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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窥光-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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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视剧跟电影有质的差别,电视剧一般镜头能用就可以了,毕竟长,而且注水难免,一部五十集,集集都四十分钟。
  电影却不行,电影最多两小时,三小时以上都得剪,观众也没耐心看,精益求精,每一个镜头,导演都必须苛刻,追求极致。
  所以谢时冶是紧张的,但是他这个人,紧张除了手冷一点,面上是丝毫都看不出来,钟昌明还夸他,说这个心态很好,该松的时候松,绷太紧了反倒容易出错。
  道具师将藤条送了上来,虽然特制,拿在手里还轻飘飘的,但是谢时冶刚接过来,就往自己腿上狠狠来了一下,那力道啪的一声,很大,四周的人都惊呆了。
  谢时冶试完道具抬眼,发现大家都在看自己,有点莫名其妙。傅煦过来给他解了惑:“师哥,你抽自己都这么狠,一会是真的要下死手打我啊。”说着他配合地抖了两下,装出害怕的样子。
  傅煦性子比较沉稳,这么皮的模样,谢时冶还没见过,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才道:“我试过了,不疼。”
  傅煦笑了:“虽然不疼,但你抽得这么大声,我助理刚刚还问你是不是跟我有仇,提前在练手劲呢?”
  他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谢时冶却认真地答:“嗯,我是用了全力。”
  傅煦一愣。
  谢时冶继续道:“如果说这么使劲,打我身上都不疼,那一会拍摄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虽然我觉得不会,但以防万一,我没控制好力道,藤条落你身上了,我怕你疼。”
  谢时冶用平淡的语气道:“所以我先在我身上试过了,不疼,你放心吧。”
  傅煦像是被他震住了,半天才道:“万一疼呢?”
  谢时冶被他问住了,眉头皱了一下,看着手里的藤条:“那我去找道具组的麻烦,”他想了想,大概记起了自己的身份:“让阳阳去。”
  傅煦哭笑不得:“你助理不也代表你吗,不怕被人说你耍大牌。”
  谢时冶难以理解地说:“他们道具没做好,反过来要怪我们耍大牌?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傅煦:“对啊,要是受伤了怎么办,你想没想过。你这么用力在自己身上试,万一受伤了呢?”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傻不傻。”
  谢时冶把藤条捏着,想反驳他:“我隔着衣服,怎么可能受伤。”
  傅煦俯下身,抓着他的袍子往上掀,天气热,还没正式开拍,谢时冶底下没穿中裤,露着光腿,被他这么猝不及防地撩开,还拘谨地退了几步。
  谢时冶:“你干嘛?”
  傅煦感觉布料从自己掌心中滑走:“你不觉得自己前后矛盾吗?我也隔着衣服,不会受伤。”
  谢时冶说不过他,就不想同他说话了,走了几步,绕到另外一边读剧本,阳阳还拿了橙汁给他喝。
  谢时冶吸了一口,嘴唇被冰得通红,脸上也露出一点愉悦的表情。
  傅煦回到钟昌明身边,就见他老师直勾勾地盯着他,跟闻到味似的。
  傅煦无可奈何道:“又怎么了?”
  钟昌明:“你做什么撩人家小谢的袍子。”
  傅煦:“他是男的,又不是小姑娘的花裙子,撩了就撩了,怎么了?”
  钟昌明:“你撩小谢的袍子就跟流氓撩小姑娘的花裙子一个性质,下流。”
  傅煦被恩师堵得一窒,半天才道:“你知道假戏真做最怕什么吗?”
  钟昌明听不得这个词,一听就面色大变。
  傅煦说:“最怕有人一直在旁边煽风点火,老师你看,我本来还对谢时冶没什么意思,你却总是这么说,言语的暗示一旦多了……”
  钟昌明:“行了行了,不说了,谁都不说了!”


第13章 
  这是一场情绪比较激烈的戏,主要是白长安在生气,因为白起风偷偷下山,还动手伤人,险些被人抓去巡捕房。
  还是白长安久不见白起风回来,下山寻人,这才发现白起风惹事了。
  白长安赔了人银子,好说歹说,这事才罢了,白起风愤愤不平,不懂为什么师兄要这么窝囊,他们不服,那就打到他们服为止。
  回到破旧的道观里,白长安冷着脸道:“跪去师祖牌位前。”
  白起风仍在恼怒,却不敢反抗师兄,只能先到祖师殿,老老实实跪在蒲团上。
  他们的师父身体很不好,平日里都只待在房里。道观里除了他还有五个师兄弟,二师兄和三师兄都下山谋生路去了。
  小五和小六,一个十三,一个十一,才半大点的小孩,什么都干不了。
  白长安平日里除了山上的事要做,还要下山打点零工,养活一大帮子人。
  他从不肯让剩下的师弟们出去,觉得作为师兄的他要扛住一家人的生计。
  没想到白起风不但偷跑出去,还仗着自己有点武功,跑去打地下擂台赛,签生死约,玩命的那种。
  白起风也不下死手,反正把人挑下擂台就算赢,他只想赚钱,不想出人命。
  怎知赢了以后,反而被人盯上了,几个混混看他兜里有钱,仗着人多想抢,被白起风收拾得哭爹喊娘。
  结果这些不要脸的,明明是自己动手在先,却恶人先告状。
  师兄还赔钱给那些人,正中那些人下怀。
  白起风身上还带着擂台打出来的伤,背后更有混混下的黑手,挨了一棍,断了根竹竿。
  白长安拿着藤条,在空中挥出破空声响,狠狠地落在了白起风身上,旧伤叠新伤,直把他抽得眼前一黑。
  白起风身体晃了晃,往前一倒,手撑在地上,一个纸包从怀里滑了出来,落在地上。
  那是他下了擂台,第一时间给师兄弟们买的烧鸡。被混混围攻的时候,他都努力护着这个烧鸡。
  现在挨了师兄的打,烧鸡落出来,他也顾不上护了。
  白长安狠狠抽了数下,才压着嗓子道:“知道错了吗?”
  白起风绷直了腰,狼崽子似的眼神盯着他的师兄:“不知道。”
  白长安:“师父有没有说过,习武之人,切不可仗着武功欺负普通人。”
  白起风:“说过!但师父可没说过,别人要打你,你连还手都不行!”
  白长安气急了:“那你说你为什么要去打擂台赛!那种地方是你该去的吗!!不知天高地厚!”
  白起风站起身,他已经高过他的师兄了,体魄更为健壮,气势尤胜过白长安几分:“可我赢了。”
  白长安藤条指地:“跪下!”
  白起风:“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师兄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我!就算我是仗着功夫打比赛,就算我把那群想要抢我钱的混混打伤,那也是因为我想要钱!钱能让你不要这么辛苦!我想帮你!”
  白长安面色发青:“你想帮我,你可以去码头……”
  白起风嘲讽地打断了他的话:“去码头当苦力,累弯了腰能赚到几个钱。”
  师弟将怀里的银元掏了出来,撒得遍地银光。
  那是他的卖命钱。
  白长安被这一幕堵得面色发白,而他的师弟逼近了他,眸色沉沉,那么放肆。
  白起风靠得太近,近的白长安只能往后退,后腰撞到了供台边,祖师牌摇摇欲坠。
  在牌位倒下去的瞬间,白起风凑到白长安的耳边说:“师兄你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码头金老板的女儿看上你了吧,她送的瓜甜吗,你是不是想入赘金家?”
  啪的一声,白起风被他的师兄甩了一耳光,白长安眼眶泛红,嘴唇惨白,手还轻轻抖着,他数次想要开口,白起风却舔着自己泛红的嘴角,讽刺地笑了笑,不知笑谁,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长安站在原地久久,才缓慢地将祖师牌位拾起,藤条收好,他蹲在地上,把银元一枚枚捡起里,紧紧地扣进掌心里,用力到指尖发白。
  “过。”
  钟昌明喊停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要知道光是那场巴掌戏,就拍了不下十五遍,拍到后面,谢时冶直接发火走人。
  因为钟昌明让他真打。
  谢时冶冷脸,跟着导演在监视器前看了一遍戏,反驳道:“我不觉得真打效果就会好。”
  钟昌明:“试试看。”
  谢时冶:“试完以后如果还是假打的片段好呢,那不是做无用功,再拍一遍假打的吧,这次我一定好好演……”
  钟昌明发火了:“我说真打就真打!你是导演我是导演!人家傅煦都没意见,你吵什么吵!”
  谢时冶也火了:“傅煦没意见那是尊敬你!你是他的老师,他敢有意见吗!”
  钟昌明:“我还是你导演!”
  眼见着导演跟主演要真吵起来,身旁的人赶紧一哄而上,强行分开他们两个。傅煦本来还想去劝导演,走了几步,却又掉头回到谢时冶身边,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用力地握了一下。
  谢时冶脸上被气出红晕,狠狠地看了傅煦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带着戏里的情绪,他甩开了傅煦的手,离开了现场。
  傅煦只好跟钟昌明说:“老师你别生气,我去劝劝他。”
  钟昌明正来气,想叫他别去,爱演不演,嘴巴就被蒋胜捂住了。蒋胜挤眉弄眼,让傅煦赶紧去追人。
  谢时冶没走多远,他刚刚是真的没控制住情绪,因为这场戏太折磨人了,从头到位,一遍遍的NG,都是因为他,钟昌明说他情绪不对,表情不对,眼神不对,语气也不对,连挥动藤条的姿势都不对。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在演,一个人在NG就算了。偏偏身边还有一个傅煦,傅煦跟着他一起不断重复,这样的压力双倍地叠加在他身上。
  直到钟昌明要求真打,彻底压垮了他。
  都是因为他演技不行,能力不足,才让傅煦这么辛苦,现如今还要挨上一巴掌,万一还是没演好,傅煦是不是还要再挨一巴掌?
  那要打几下?
  为什么是他演师兄,他演师弟多好,挨打的就是他。
  他一点都不想打傅煦。
  谢时冶蹲了下去,叼着烟没点燃,脑袋埋在双臂间,无处可宣泄的情绪濒临爆发。
  其实他已经爆发过了,阳阳都吓傻了,从没见过他在片场出现这种情况,还是跟导演对骂。
  这冲动又愚蠢,暴躁又丑陋的样子,全被傅煦看见了!
  谢时冶将烟嘴都咬扁了,再抬起头来,眼白都泛着红,尽是血丝。
  这时有人走到他面前,他低着头,自然看见了那双黑色的布鞋,是傅煦来了。
  傅煦也学着他的模样蹲下身,看着他。谢时冶狼狈地转开头,他在傅煦面前,总是很容易孩子气。
  傅煦没有提刚刚的事,反而说起自己以前拍戏,光是从悬崖上吊着威亚,跳进水里,这么艰难的一场戏,钟昌明就让他拍了足足三个小时。
  因为头发吹干,衣服重换,这些都要时间。他反复落水,将近十次。
  听到这里,谢时冶终于看向傅煦,将嘴里的烟取下来,闷闷道:“你骗人。”
  傅煦见他总算理会自己了,挑眉道:“我没骗你,不然你去看纪录片,我真的有跳这么多次,拍完以后差点跟老师断绝关系。”
  谢时冶不合时宜地笑出声,很快便尴尬地收了笑,垂下眼皮,歉疚道:“对不起。”
  傅煦:“有什么好对不起的,NG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谢时冶:“是我演得不好。”
  傅煦倒没有反驳这个,只说:“你总会习惯的。”习惯钟昌明的拍摄方式,习惯这个剧组,习惯白长安的身份。
  谢时冶将烟捏在指腹里,滚来滚去:“我要是不能习惯呢?”
  傅煦提供了最简单的思路:“那就入戏。”
  谢时冶动作一顿,他掐碎了手里的烟。入戏这两个字,何止是钟昌明不能听,更是谢时冶心口的一道疤,至今没好。
  他抬眼看着傅煦,语气平直,声音也毫无破绽:“你入戏过吗?”
  傅煦被他的话勾起了些许往事,怅然地笑了笑:“当然,年轻的时候喜欢走捷径。”
  谢时冶屏住了呼吸,又轻声道:“那现在呢?”
  傅煦好像觉得他问了个傻问题:“现在不会了,都演了这么多年,要是还分不清戏里戏外,这么些年就白演了。”
  确实也是,司南之后,再不见傅煦对谁入戏,入得一往情深,爱恋入骨。
  那仅有一次的机会,早已属于他人。
  不属于他。


第14章 
  谢时冶回到片场,钟昌明怒意未消,指挥着人布置下一场戏的场景,看也不看谢时冶。
  有些事不用傅煦交代,谢时冶也会做,比如怎么跟导演道歉。出道这么些年,他不会稚嫩的连怎么道歉都不清楚。
  谢时冶刚抬脚往导演的方向走,傅煦就跟在他身后,如同犯了错的学生家长似的,面容严肃,随着谢时冶来到钟导演面前。
  钟昌明横了他们两个一眼,从鼻子里哼了声,谢时冶低声下气道着歉,说愿意重拍,真打。说到这里,他回头用眼睛找傅煦,发觉人在自己身后,还怔了一瞬,他忍不住勾唇,很快就压了下去。
  谢时冶说:“导演,对不起,再来一次吧,我这次一定好好演。”
  钟昌明还没说话,身边的蒋胜拍了拍他的肩,傅煦上前一步,轻声道:“老师,再来一次吧。”
  一个两个的,都只知道护着谢时冶!钟昌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行,再来一次。”
  这次顺利的过了,拍完以后,傅煦肿着一边脸敷冰袋,谢时冶走到他身边,眼眶因为刚刚在戏里泛着薄红,仿佛轻轻眨一下就能落下连串的眼泪,瞧着内疚万分。
  傅煦没说话,右手捂着冰袋,左手抬起来比了个大拇指,示意演得不错。
  这时候高良给他定的餐车开进了剧组里,有餐品有冷饮,还有饭后甜点,冰淇淋。
  阳阳送了谢时冶的份过来,谢时冶看也不看,直接递给傅煦身边的助理。阳阳手里还拿着一份,瞬时哭笑不得:“谢哥,傅老师那份在我手里。”
  谢时冶也觉出点尴尬,他太急迫了,旁人都看出来了。傅煦倒没什么,而是轻声说:“谢谢师哥。”
  听傅煦这么讲,谢时冶配合道:“不客气,当我赔你烧鸡了。”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阳阳在旁边看着,总觉得有点微妙,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但实在没办法不多想,一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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