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霜霖-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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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顾不停摇头,嘴里念念有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清楚。”
周鸣皱了皱眉头,像是并未听到他的辩解,继续问道:“请问,XXXXXXXXXXX是不是你的银|行|卡号?”
常钦听到周鸣念出一长串数字,茫然地看着对方。
周鸣不耐烦地加了一句:“是工商银行的卡,我们查过这张卡的申请账户,正是你的名字。”
常钦不解地说:“我办过不少银|行|卡,工商银行也有好几张。”
周鸣满意地点点头:“也就是说,你承认这张卡是你的。”
常钦哑口无言,依然茫然地看着他。
“我们在你的户头里,发现了五十万的汇款,而汇款人正是吴航枫。”
听着周鸣咄咄逼人的口气,常钦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只听周鸣继续说:“吴航枫现已被警方控制,我们现在怀疑你跟吴航枫合谋,擅自更换文化村的装饰材料,将政府下拨的高额装饰费用公报私囊,对此,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常钦从被押解过来一直到现在,至始至终都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在他略懂些法律皮毛,知道这个时候,保持缄默是最理智的办法,所以他强留住最后一丝清醒,嗫嚅道:“我,我需要申请一位辩护律师。”
周鸣沉默地看了他好一阵,嘴角几不可见地微微一勾:“好。”
审讯完后,按照法律程序,常钦必须□□四十八小时,他被几个狱警带进附近的拘留所,被关押在一个四面白墙的狭小房间内,房间角落里有个抽水马桶,马桶边上有个洗手台,另一边摆着一张单人床,床上摊着一条白色的被褥,被褥表面沾着点点莫名其妙的黄色斑浊,常钦走上前,俯身嗅了嗅,一股难闻的酸臭味儿扑鼻而来,恶心得他直倒酸水,他只好把被褥拨到一边,鞋也没脱,直接栖身坐到小床上。
尘嚣散尽后,他终于能沉下心来,在这静谧地落针可闻的小房间内,好好理清这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
先是文化村莫名失窃,接着他就被人押解进审讯室,周鸣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现在反贪部门怀疑他跟吴航枫蝇营狗苟,通过置换名贵建材私吞公款,而那张以他本人的名字登记的银|行|卡上,竟然莫名其妙多出五十万人民币。
五十万!
常钦心头一跳,暗自喟叹道:“不会这么巧吧!”
常钦屈膝在布满怪味儿的小床上凑合了一晚,脑海中反反复复思索这件事儿的来龙去脉,却怎么都没法弄明白,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迷迷糊糊间,紧锁的牢门突然被打开了,传出一阵刺耳的铁链撞击铁条声音,紧跟着,就有一位身着制服的年轻狱警走进来,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冰冷地说道:“你要的代理律师来了,出来吧。”
听到“律师”两个字,常钦一个激灵,揉揉干涩的眼睛,走到洗手台前简单冲洗了一下,神智尚未来得及恢复清醒,两只手就被冰冷的手铐铐上了,之后,胳膊重又被两名狱警架起来,一路将他领向会见室。
推开会见室的铁门,只见长条的会客桌后,背向他坐着一位一身笔挺西装的年轻人,常钦只觉得呼吸突然顿住,手脚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目光一直黏在那直|挺的黑西装背影上面,心脏狂跳不止。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那个人转过头来,冲常钦微微一笑。
常钦原本狂乱的心瞬间冰凉一片。
在狭窄的小床上委屈了一夜,常钦只觉得两条腿肿胀不已,腰也酸得不行,他的眼睛异常干涩,看眼前的人都是模糊不清的,刚才在门外远远看着,觉得那背影有那么点儿像郗苓,想也不想,就直接把对方当成了郗苓,现在四目相对,待把人完全看清时,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见常钦正认真打量着自己,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礼貌周全地欠了欠身,口齿清晰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刘洋波,是辉腾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这个人外表干净整洁,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对于辉腾律师事务所,常钦再熟悉不过,那正是郗苓曾经从事的地方。
他眨眨眼睛,疑惑道:“这么说……”
“是的。”刘律师心领神会,点头说,“正是郗律师联系了我,托我做你的辩护律师。”
常钦只觉一股暖意流遍全身,只听刘洋波继续说:“是郗律师先联系了我,后来你家里人也给我打了电话,托我做你的代理律师。”
“我爸爸妈妈也来了?”常钦惊讶道。
刘洋波点点头:“他们都在外面等着,可现在正是最敏感时期,除了代理律师,别人一概无权探望,不过,我可以帮他们带话,你爸爸妈妈叮嘱你不要担心,他们一切都好,最重要的是你要照顾好自己,撑过这一关。”
常钦低下头,心里满是酸楚。
“你放心吧,”刘洋波安慰道,“我跟郗苓以前关系很好,既然他托我帮你,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替你洗脱罪名的。”
“谢谢你。”常钦抬起头来,真诚地看向他。
“不用谢,这些都是我的职责。”刘洋波笑笑说,“我们回归正题,现在,检察官控告你贪污,最明显的证据便是在你的户头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那五十万,关于这笔钱的来源,请问你是否有印象。”
常钦急忙哑着喉咙辩解:“有印象,那时候是肖钰说要买房子,他爸爸给他赞助五十万,可是肖爸爸的存款户头是工商银行,肖钰没有工商银行的卡,跨行转账需要不小的手续费,他又忙着筹备婚礼没时间去银行,正好我这里有闲置的工行卡,就把卡借给他了。”
谁知刘洋波听毕,却不停翻阅手里的资料,为难道:“可是,我有跟银行方面求证过,发现汇入这笔款项的是个叫吴航枫的人,并非肖钰爸爸的名字。”
常钦困惑道:“这是唯一的可能性了,我想不到还有别的来源,五十万毕竟是一笔不小的数额,如果我什么都没做的话,怎么可能会有五十万块钱平白无故跑进我的账户里。”
“他有把卡还给你么?”刘洋波问。
“有,当时我收到短信提醒,通知他说钱进账了,没过几天他就把卡还给我了。”常钦回答。
“短信提醒上有说明汇款账号是谁么?”刘洋波目光犀利地看向他。
常钦思索了一阵,摇摇头:“我忘记了,当时只注意了金额,其他都没有留意。”
“那条短信还在么?”
常钦继续摇头:“我这人有强迫症,看完的短信就要随手删掉,不会继续保留在手机里。”
刘洋波无奈地皱了皱眉:“那么,当他把卡还给你后,你有查过卡里的余额么?”
常钦仍旧摇头:“我工作太忙,一直都没时间查,而且我借给肖钰的那张卡是□□,不能透支,因为一直闲置着,所以卡里没放多少钱,当肖钰跟我说事情都办妥后,我也没多想,直接把卡放回钱包里了。”
刘洋波紧锁眉头:“可是,账户上明确显示,那五十万的金额仍旧在你卡中。”
“什么?”常钦惊讶地睁大眼睛。
刘洋波叹了口气:“如果卡里的钱被取走了,银行会给你短信提醒,难道你没有注意到么?”
常钦再次陷入沉思,最后痛苦地摇摇头:“对不起,我平时工作实在是太忙了,这些细碎的琐事儿压根不会去关注。”
刘洋波抿了抿唇角,又问:“那么,你说的那位名叫肖钰的朋友,是什么时候跟你借的卡呢?”
常钦仰首回忆了一番:“大概一年前。”
“你确定?”刘洋波紧张道。
“确定。”常钦肯定地说,“他把卡还给我没多久,就买好了房子,现在他们两夫妻已经搬进去住了。怎么了?”见他双眼突然泛光,常钦不安地问道。
“其实吴航枫这人一直有前科,靠监理政府项目损公肥私早已不是先例了,两个月前,反贪部门就怀疑他在文化村项目上做手脚,可他背后有人撑腰,又跟黑道纠缠不清,所以他的私人账户一直做得完美无缺,周鸣始终找不着确凿的证据正式拘捕他,若不是文化村突然失窃,直接暴露出材料内部的黑幕交易,而他又顺水推舟,把你给一并揭发出来,周鸣那拨人这才按图索骥,查到失踪公款里的一部分竟然在你的户头上,从而证实了吴航枫的供词准确无疑,所以才会直接找上你的公司,名正言顺地以贪污罪名逮捕你。”
“原来如此。”常钦低声沉吟道,忽而又紧张起来,“那这五十万……”
刘洋波点点头,脸上是显而易见的遗憾:“很有可能,你的朋友肖钰跟吴航枫他们是一伙的,我怀疑,连周永都参与策划了这一整起的阴谋,这个五十万,就是他们合谋嫁祸你的铁证。”
常钦呆愣地瘫在椅子上,迟迟回不过神来,手脚却冰凉一片,连面色也跟着煞白地可怕。
就算昨晚被关押在那狭小的房间里,从头到尾把事件理了个遍,他也不曾怀疑过肖钰。他始终坚信自己是被人陷害了,而肖钰向他借卡,只不过是个意外的巧合罢了,这事儿未必就跟肖钰有关系,他们两个是这么多年的同事兼朋友,关系好得连亲兄弟都自愧不如,在工作中也常常互相帮助从不耍阴谋手段,肖钰究竟为什么要陷害他呢,陷害了他,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不一会儿,押解常钦的两个狱警走上前,宣布会见时间结束。
刘洋波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放心吧,既然你坚信自己是无辜的,这场官司,输的几率不大。”
常钦苦涩地笑笑,哑声道:“清者自清,我知道自己没做过,他们奈何不了我的。”
几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曾经有个人,口气决绝地,这样跟他保证过。
这一刻,他才深深体会到,那天,那个人,在说这句话时,内心的坚定和苦涩。
作者有话要说:
猜郗律师英雄救美的朋友们,恭喜你们答错了~
你们期期艾艾的见面在下一章
ps:周永在本文第一章出现过,吴航枫在本文第三章出现过。
pps:本人不是学法律的,可能一些专业问题与现实有些出入,望见谅。╮(╯▽╰)╭
第52章 五十二
衣香鬓影的pub内,肖钰和周永坐在角落里的一张圆桌旁。
“肖总监,这次多亏你了,来来来,再喝一杯。”周永红光满面地得大力拍了拍肖钰的肩膀,脸上的表情喜不胜收,举起酒瓶又替他斟满一杯酒。
肖钰却毫不识趣,连头都没抬,也没举起杯子喝一口,只冷淡地甩了句:“我还要开车。”
“愁什么?”周永哈哈笑道,“一会儿让我司机过来,专程送肖总监回家,你看如何?”
肖钰依然冷言冷语:“不用了。”
周永闷声看了他一眼,嘴角一勾,似是安抚道:“我知道,你跟常总监师出同门,平时呢又好得跟亲兄弟一般,他被抓进去,你是会不好受,不过也别太难过了啊,这本就是他罪有应得。”
肖钰终于抬起头,狠狠地瞪向对方,咬牙切齿道:“你别忘了,常钦是怎么进去的。”
周永摊摊手,露出无辜的神色:“他怎么进去的?我真心不知道啊!”
肖钰紧紧抿住双唇,依然凶狠地盯着他看,许是喝了酒精的关系,瞪圆的双眼里布满了深红色的血丝,搭在桌面上的手攥得死紧,泛白的关节从肌肤间透出,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咬死周永。
周永被他瞪得不由缩了缩脖子,于是他收回无耻的笑脸,抬手拍拍肖钰泛红的面颊,冷下脸威胁道:“别给我装成无辜小年轻的样子,这件事儿的军功章,你不也有一半么,况且,”他上下扫了眼肖钰,似笑非笑地说,“你想要的好处,不都得到了么?怎么样,新房住着可舒服?弟媳要求这么高,这房子,怎么都该合她意了吧。”
肖钰眯了眯眼,喉结上下滚了一圈,嘴唇跟着翕动,最终,却一个字未说,只是用紧攥的拳头狠狠砸向桌面。
好在周围人声鼎沸,他这一声巨响并未惹来旁人怪异的目光。
但对面的周永显然被他吓了一跳,他摸摸被吓坏的小心脏,心有余悸地抱怨道:“肖总监火气不要这么大嘛,便宜你也占了,钱你也收了,你想要的一切,很快就能如意了,还有啥好气的,真是的。”
肖钰终于收回目光,垂眼看向桌面,自暴自弃地说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别急啊。”周永急忙摁住他的手背,另一只手伸进袋子里掏手机,“我给我的司机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肖钰抽出手,冷冷地丢了句:“不用了。”跟着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外。
这一晚,他躺在新房的大床上,彻夜失眠。
妻子安分地窝在他怀里,睡得正香,他的思绪却飘向了九霄云外。
一年多前,他手头的五星级酒店项目正处于内部装饰阶段,某天,材料商不小心将他跟常钦的项目弄混,结果把酒店里压根用不着的天然黑檀木运到了肖钰的工地。
见几大箱厚重的木饰面堆积在工地上,肖钰皱了皱眉,两三下扯开包装,怒道:“这不是我们这儿的。”
工长听闻也走过来,蹲下|身仔细看了几眼,点头道:“确实是厂家搞错了,这些黑檀木应该是常总监工地上的吧,啧啧,用政府的钱就是阔绰,这么一大片面积的黑檀木,得花多少钱啊。”
肖钰压了压唇角,未再言语,只是招呼几个工人将木饰面暂时搬去仓库里。
于是两三个工人走过来,扛起地上的箱子就往仓库走,结果有个人不小心滑了一跤,箱子从他肩头脱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工长见状,立马厉声呵斥:“不长眼的东西,也不看看这里面是什么,摔坏了你赔得起么?”
工人年纪小,见识也少,被工长痛骂只敢抱头连连认错,骂完后,工长看了眼脚下的碎木块,突然变了脸色,他推开挡在箱子前的工人,蹲下|身细细查看。
“怎么了?”肖钰见他一脸愠色,也好奇地蹲下来。
原来,刚才那个工人不小心滑的一跤,将原本就暴露在外的木饰面磕碎一大块,缺少了表面的包裹,内部的本质立马原原本本地呈现出来,不过这个伪装非常巧妙,很少有人能发现表皮跟内里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木材,肖钰工地上的工长有几十年的施工经验,况且他是木工出生,因此才一眼发现了问题所在,他把事情真相原原本本告诉肖钰。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