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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我的男友太随机-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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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一鸣坐在床边,淡淡地说:“丁子木,学心理的人有一点最讨人嫌,你知道是什么吗?”
  丁子木摇摇头。
  “很多人都说,跟学心理的人接触聊天,容易被窥伺到内心,没有秘密。”
  “是吗?”丁子木垂下眼睛不敢看杨一鸣。
  “那是鬼扯!”杨一鸣不屑地挥挥手,“我们又没有读心术,我们对人心理的了解掌握在大量的交流和科学的测评的基础上,邪乎成an那样的,只存在于美剧中。”
  丁子木不太明白杨一鸣到底想说什么,他疑惑地看着杨一鸣。
  “也就是说,如果你对我隐瞒,我就完全没有办法帮助你,如果你对我有戒备心,那接受我的咨询可能会适得其反,让你的病情更糟糕。”
  “我相信你啊,”丁子木急急地说,“真的,杨老师,我挺信任你的。”
  “那你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要开窗户。”
  丁子木不说话了。
  杨一鸣也不说话,只是执拗地看着他,时间一点点过去,丁子木终于绷不住了。他放下手里的碗,抬起头看着杨一鸣说:“我,我担心会传染。”
  “你是在跟一个五岁的孩子较劲吗?”
  丁子木摇摇头:“我没有,我只是……感冒会传染的……”
  “钧钧在两岁半的时候就会指着我姐夫说‘你出去,不许进妈妈的屋子’,还会说‘妈妈是钧钧的,爸爸你赶紧走’,要是我姐夫跟你一样认真,早就跳楼跳了八百次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管是哪个意思,你现在是病人,病人首先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把自己的病养好,其他的都瞎掰。”杨一鸣凑近丁子木,很认真地说,“丁子木,人总要多为自己想想。”
  丁子木不吭声。
  “我不是教你自私,”杨一鸣说,“但是你要明白,在你替别人考虑之前首先得自保,生存永远是第一位的,你只有自己站稳了才有能力去帮助别人,才有资格去替别人着想。”
  丁子木点点头,但是他不习惯这么做,在他有记忆的生活中,他学会的生存法则就是“不要妨碍别人”,只要自己不碍事儿,总能在一个角落里找到栖身之所。可如果自己真的能“多想想自己”……丁子木苦笑一声,到底怎么样算是“为自己想”?
  “丁子木,”杨一鸣说,“你告诉我,你现在最想要什么,除了治好病以外。”
  丁子木皱着眉努力地想了想,然后摇摇头:“我不知掉。”
  “怎么会不知道?比如说,中五百万彩票,被一个豪门千金看上,总得有一样东西是你想要的吧?”
  “想要……”丁子木迟疑了一下说,“想开一个蛋糕店。”
  “嚯,”杨一鸣夸张地惊呼一声,“你得先去中个彩票才行啊,开个蛋糕店得多少钱?”
  丁子木不好意思的笑一笑:“我也就是想想,我知道自己开不了的。”
  “怎么会?”杨一鸣说,“我当年念书时想考师大心理系,我们班主任说就凭我要能考上的话我们班的学霸就能直接被剑桥录取了。结果呢?我考上了,我们班的学霸直接被清华录了。”
  “真好,”丁子木感叹一声,“我没上过大学。”
  “没上也挺好啊,”杨一鸣叹口气,“真的,我不是说风凉话也不是挖苦你。你知道吗,为了文凭,高中三年,本科四年,研究生三年,我整整十年的大好年华就这么扔进去了,每天除了书本就是书本,结果呢?我现在挣点钱远远比不上我那些随便念个二本,本科毕业就工作的人。”
  “你有知识,懂得多,可以帮助很多人。”
  “事实上,需要我帮助的人不多。”
  “我需要。”
  丁子木这斩钉截铁的三个字直接就砸进了杨一鸣的心里,他忽然有种责任感,感觉眼前这个人把他后半辈子都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必须要帮助他,把他治好。
  于是杨一鸣咳嗽一声,说:“那你就要学会对我说实话,所有的心里话,包括那些你一辈子都不愿意对别人说的。”
  “这有点儿……难,”丁子木迟疑地说,“有些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关系,咱们慢慢来。”杨一鸣眨眨眼,竟然有了几分狡黠的模样,他说,“来,先跟我说一句心里话。”
  “什么?”丁子木有点儿期待。
  “你还饿吗?”
  “呃……”丁子木愣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饿。”
  “真乖!”杨一鸣伸手呼噜呼噜丁子木的乱糟糟的头发,然后说,“粥还有,我再给你盛一碗去。”
  丁子木傻在床上,他摸摸自己的头发,傻愣愣地看着杨一鸣带上门走了出去。在他二十几年的生命中,他想不出有多少人曾经对他做个这个亲昵的举动,丁子木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有点儿快。
  ***
  晚上九点多,困成狗的许筑钧被杨双明接走了,杨双明临走前含义不名地瞥一眼客卧的门说:“你什么时候怎么好心眼儿了?”
  “我一向好心眼儿,否则我就管你要饭钱了,你家蓝猫小公主真能吃!”
  “你‘杨氏三省’的原则呢?”杨双明扔下这个问题后就抱着许筑钧,踩着高跟鞋咔咔地走了。
  杨一鸣被这句话堵得半晌说不了话,他满肚子的理由想对杨双明说,比如,他想说丁子木多帅啊,看着就赏心悦目,也想说丁子木有多可怜,也想说丁子木是多么有科研价值,还想说如果能治好他就会名利双收,这笔买卖做得太值了,那个原则能当饭吃吗……
  可是,所有的这些理由在他嘴里拌蒜一样挤来挤去,谁也出不来,最后成功突围的竟然是一句:“老子我乐意!”

  ☆、第十九章

  第二天,杨一鸣临出门前盯着丁子木又测了一次体温,丁子木一个劲儿地保证自己已经好了,可杨一鸣还是逼着他吃了药又躺回床上。
  “谢谢杨老师,”丁子木盖着被子说,“给您添麻烦了。”
  杨一鸣本来都准备转身出门了,听了这话又站住了脚:“丁子木,你觉得你给我添麻烦了吗?”
  丁子木点点头。
  “其实你是在给我减少麻烦,你知道吗?”杨一鸣说,“你看,你帮我干活,然后生病了,如果你不肯来我家住,我还得跑去你那个废墟一样的房子里去照顾你,那才叫麻烦呢。现在,你在我家,我该上班上班,下班回来也方便照顾你,还便于帮你治疗,省得来回跑,简直太省心了,完全符合我‘杨三省’的一贯原则。”
  丁子木觉得这逻辑有哪里不对,但他一时又没绕出来。
  “所以,你别总觉得自己在给别人找麻烦,说句实话,我们都活得好好的,就是不给别人找麻烦了。如果出了问题,痛痛快快、干干脆脆地接受别人的好心帮助,尽快解决问题,这样大家就都方便了。懂么?”
  “懂……”丁子木觉得头晕,不过大概还是听懂了。
  “简单说,就是我帮你我照顾你,那是我乐意我高兴,你别拒绝我让我不高兴不痛快就行。”
  丁子木被这句弄得忽然脸红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脸红个什么劲儿,但是心里痛快极了。
  “今天在家里睡一天,我大概六点能到家。”杨一鸣嘱咐一句,“厨房里的冰箱门上有外卖电话,你要是饿了就自己打电话叫吃的,等我回家一起吃晚饭。”
  丁子木点头保证自己一定好好睡觉,杨一鸣才放心地离开。等杨一鸣走后,丁子木又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回笼觉,睁开眼睛时已经快到中午了。窗外的雨已经完全停了,天空碧蓝,阳光明媚。丁子木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好了,又看到前天洗过的衣服已经干了,于是换了衣服出了门。
  老城区那边依然是老样子,到处都是积水和淤泥,狭窄的巷道里随便扔着几块砖头,堪堪高出水面一点点。丁子木踩着这几块砖头,很熟练地穿行在肮脏的小胡同里,所剩不多的几户人家都大开着门,用扫帚往外扫水。偶尔有个人抬头瞟一眼丁子木,也漠不关心地低下头去做自己的事儿。
  丁子木打开自己租住的小院门,里面的情况真是不能再糟了。他皱着眉看了半天,最后咬咬牙脱下鞋袜,光着脚踩进了污脏的泥水里。一路小心翼翼地穿过院子,打开屋门后看到房间里也进了不少水,不过丁子木并不怎么在意。他拉开衣柜门,看到那个小盒子还在便长长地出了口气。
  其他的都无所谓,这个盒子在就行。
  丁子木把屋门打开,拿着扫帚和簸箕开始清理院子里的积水和污泥,埋头干了一下午,总算是院子清理出了个大概样子。他看看表,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拿了两件衣服又回了杨一鸣家。快到晚高峰了,城市里的车流量猛增,丁子木乘坐的公交车就这么慢悠悠地从城南往城北开,他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上,看着形形色色的人都急匆匆地往家走,忽然想起来杨一鸣早晨说:“等我回家一起吃晚饭”。
  “回家一起吃饭”,这个词在丁子木的记忆力从未有人说过,所以他有点儿激动,不管那算不算“家”,总之,有个人在等他一起吃饭这件事儿就足够让他高兴的。
  在杨一鸣住的小区附近有个菜市场,丁子木去里面转了一圈买了点儿菜,虽然他是主修西点的,但是职高的烹饪课还是各个菜系都学了的,丁子木打算好好做顿饭,这是他这辈子第一顿正儿八经的“家里饭”。
  从菜市场出来时,他接到了罗飏的电话,罗飏那边很吵,听声音应该是在公交车站。
  “木木,你最近怎么样?”罗飏的大嗓门响起来。
  “挺好的啊,我们不是才见过面没多久吗?”
  “嗯,但是我前天接到冯老师的电话,她说带你去看病了,结果出来了吗?”
  “没,”丁子木也有点儿着急,“我也在等结果呢。”
  “有结果跟我说一声啊,”罗飏的语速很快,忙忙叨叨的,“木木,我找你其实有更重要的事儿,你现在还住在那个‘废墟’里吗?”
  “没那么严重,怎么就废墟了?”丁子木笑笑说,“我这不是住得好好的吗?”
  “好什么呀,”罗飏毫不客气地就把丁子木的话打了回去,“木木,我给你找个地方住,你搬家吧。”
  丁子木条件反射一样就想说“谢谢不用麻烦了”,可是杨一鸣说的话忽然回响在脑子里,杨一鸣说“为自己想想”他还说“自己活好了,就是不给别人添麻烦了”,于是丁子木改口问:“什么房子,怎么回事儿?”
  “木木你同意啦!”罗飏兴奋的嗓门都拔高了,“那这周就搬吧。”
  “等等,等等,”丁子木好笑地说,“我什么时候答应了你了?”
  “你没拒绝就是答应了,”罗飏忍不住爆了个粗口,“我去,这可是你第一次答应我啊。”
  “谁说的,你的要求我总是答应的。”
  “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以前答应的都是我求你办事儿的,如果我想帮你的话,你通常都不答应,给我的感觉好像你这个人就见不得别人对你好一样。”
  丁子木自嘲地笑笑,没想到自己竟然给人家这种印象:“你先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罗飏叽叽喳喳地跟丁子木说了事情的原委。原来罗飏找到工作后一直跟一个女孩合租一套两居室,房子就在城北,条件还不错,两个人平摊房租倒也不贵。前不久那个女孩回老家了,罗飏一下子就想到让丁子木搬来跟她一起住,两个人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也能平分房租,一举两得。
  “木木,你看这是不是很方便?”罗飏兴奋地说,“虽然房租比你那个废墟是要贵一点儿,但好歹我住的那个好歹是个房子啊,你那个只能用来拍聊斋。”
  丁子木被罗飏说动了,他的确需要一个房子,如果要跟人合租,罗飏是最好的选择。他们已经认识了快二十年了,彼此之间熟悉得如同亲兄妹,既不会感到别扭,也不会有什么矛盾摩擦。况且相比于自己,罗飏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倒更像一个爷们儿。
  自己这个性格,以前面包房的同事都说比一个“娘儿们”还软!丁子木一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软”了,“好脾气”就是软吗?再说,谁说姑娘的脾气就“软”了,你看看罗飏,那丫头跟火箭炮似的。
  可是,跟杨一鸣的谈话让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有些事情其实很简单,“点头yes摇头no,想不明白就微笑”,这个世界上没有谁需要你无条件地退让迁就,没有谁的心真是玻璃吹的,哪儿那么容易就被你伤到了?况且,你不被别人伤到就好了,哪儿还能伤到别人?所以,自己以前真的是“想多了”,说性子“软”,那实在是太婉转了,说直白点儿就是“唯唯诺诺又矫情”。
  丁子木觉得自己一定要“硬”起来,杨老师说了,只有自己的心硬起来,才能有足够的勇气和胆子去面对自己的“病”。
  丁子木抬头看看天,虽然已经傍晚了,但是阳光依旧刺眼,昨天阴云密布压抑低沉全都被一扫而空,时间又重新敞亮起来。于是,他微笑着问:“罗飏,你一个月要收我多少钱?咱俩那么熟了,我又刚失业,便宜点儿呗。”
  “一个人一千五……我操!”罗飏一下子没绷住,又一句粗口爆出来,“丁子木你人格分裂吧!”
  “你才分裂呢,”丁子木笑着说,“干嘛咒我?”
  “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了,除了在福利院时天天管我要油画棒,你这可是第一次向我提要求,今儿什么日子我得拿笔记下来。”
  “那你这是拒绝还是同意啊,罗小姐,”丁子木被罗飏逗笑了,他说,“给个痛快话。”
  “同意啊,”罗飏大嗓门地叫起来,“你一千,我两千,不过你把主卧让给我住。”
  “我还可以负责做饭。”
  “成交!”罗飏在电话那头哈哈笑起来,“不过你不许做得太好吃,我要减肥,胖了嫁不出去了。”
  丁子木笑着表示一定往“难吃”了做,他算了算,比现在这个房租过了将近一倍,但是,正如罗飏说的,那好歹是个房子啊。况且在城北,距离杨一鸣的心理咨询室也比较近。丁子木考虑了不到五分钟就答应了罗飏的要求,罗飏高兴得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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