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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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上观众席,那是三年前康明宇选择的位置,说什么视线好,方便你看清我。
如今怕是看的不能再清了吧,裸睡的样貌和粗暴的内心,都在汤少卿心里烙下抹不去的一笔。
康明宇在团体赛的表现相当彪悍,当众人知道曾经叱咤十三区的凌渡就是如今把十九区蹚浑的攻其不备时,众人纷纷表示亮瞎狗眼。
据可靠消息报道,公布这条新闻的人就是夏晴怡。
小蘑菇捂着脸对她竖起大拇指,“牛!我红姐就是牛!这种消息也能爆料蹭热度,你们公司是不是没有新闻可做了。”
夏晴怡指了指正在入场的东方神尼,“要脸吗?你还好意思说。”
团体赛的成绩其实并不重要,而且团体赛靠合作,跟个人赛不是同一个规则。
康明宇和东方神尼的决斗,因为处在两个大区的缘故,需要过关斩将才得以相见。当他们最终碰面时,连上帝都不会错过这么激烈的对决。
也许只是小手指轻轻抖动了一下,状元和榜眼就落地而生。
紧张也不是个好习惯,虽然放空让人看起来像是佛系生活的伪劣产品,但紧张会影响人的每一根神经。
康明宇在电脑前努力放松,深呼吸,适应键盘和鼠标,然后再次深呼吸。
他脑袋里已经至少迸发出十条作战计划,招招连环,四连必杀。
但是,毫无疑问的,他还是输了。要承认打游戏也是一种天赋,只有心思缜密的人适合打游戏,浮躁的性格无论在虚拟中还是在现实中,注定要扑街。
临散场前,大家聚在厅外班荆道故,只是谈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把话题谈大,不谈身边事,不谈私欲己利,你会发现每个人都有共同语言。
“我一直有个问题,唉?你们就不想问吗?”
康明宇指着苏文杰说,“他怎么会在这儿?他不是离开a市了吗?”
苏文杰腼腆的笑了笑,却被小蘑菇一把搂进怀里,“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康明宇耸耸肩,“不说就算了,结婚的时候可别指望我包红包给你!”
他那副嘴脸活像宫廷剧里一朝得势的太监,眼神里招摇儇佻,内外性格都写在脸上。
“我还不请你呢!”
“你是请不起。”
“谁说的,我去国外领结婚证,就不请你去!”
“哼,你娶的起吗?”
“康明宇,你懂不懂什么叫真爱,真爱不需要金钱,我要是跟苏文杰求婚,都不需要花彩礼。但我还是会给,我会给很多特别多。”
婚嫁是最具社会性的命题。无论历朝历代还是如今的二十一世纪,婚姻都是头等大事。每个孩子从懂事起,就会对婚姻产生多方面的分析,并不断被社会和周围的思想所影响。
康明宇也联想到自己和汤恩结婚的样子,他们也可以去国外领结婚证、拍婚纱照,他们会有属于两个人的家,布置成天堂岛的模样,然后每天给他惊喜,让他永远对生活充满兴趣,直到白鬓黄耇,依然享受着自己有趣的灵魂所带来的快乐。
“我懂啊,只有法海不懂爱。”
祸国殃民,这是康明宇最喜欢的成语,乱世、佳人,平淡安逸、髀肉复生是有罪的,安逸的生活会打破一切积极性,只有冲突的风暴会让生活充满动力。
“我怎么不懂了?关我什么事!”
法熙文的眼睛几乎瞪裂,团队赛不是很过瘾呵,他现在特别想来一场真人赛。
杜青柠拉着他往远处走,边安抚说:“算了算了,你不是最了解攻其不备,他就那样,喜欢把所有人都搅和进去。”
“什么?你居然维护他?你跟他什么关系啊,居然胳膊肘往外拐!”
“根据生理学,胳膊肘没办法往里拐……”杜青柠感觉在法海的熊熊火焰下有点无力为之。
“你你你你你…你故意的事吧!太不像话了!”
杜青柠把他拉上一辆出租车,他挥舞王八拳死活不肯上,娃娃脸皱成大包子,毫无威慑力,反而特别可爱,连司机都乐了。
“乖。要是像画儿的我就该挂墙上了…”
“你信不信我回家就把你扒光了挂墙上!”
“那…回去试试呗?”
杜青柠绝不是小绵羊,看他一开始欺负法熙文的模样,哪肯让人抓住把柄。
法熙文顿时蔫了,坐在后位上瑟瑟发抖,“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快开学了…”
杜青柠把手轻轻搭在他小腹处,看他的眼睛从葡萄籽努力睁成一颗又黑又璀璨的葡萄,然后把他拉进怀里。
“哎呦,对了!杜青柠,苏文杰不是走了吗?他怎么回来的?”
杜青柠摇摇头,“不太清楚。我之前确实在车上听到广播里好像是出现过苏文杰的名字,后来发车了,也没听得太清楚,早就不记得了。”
“说了等于没说。”法熙文还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索性背转过去把脸拍在窗户上挤扁,赌气不理他。
看他像个气□□,杜青柠便没再惹他,给司机指出去小区的路线。
菜团子还在树荫下,黄叶飘零时地面铺了一层法桐的绒球。小时候菜团子总拿这个问妈妈,能不能吃。后来拿天上的冰雹问妈妈,能不能吃。再大一些,他去哈尔滨滑雪场,看到银色栏杆上冰清玉洁的霜花,一激动就忘记问了,结果把舌头粘在铁栏杆上,整个人在上面挂了半个小时。
后来,康明宇公布了他的日记,这些事人尽皆知。
康明宇本来想请东方神尼喝酒的,早知道比赛喝赌博差不多,输了的总想从地上拾起点什么。就冲这些年东方神尼的名望,一人一杯酒也灌死他。
不过,近年来更新的法律讲,劝酒是犯法的,如果闹出事来,通通监狱里尸烤人生去。
况且,有了上次康明宇喝醉酒时不太愉快的经历,汤恩坚持拉着他回家。
他把车开到门口,红色的兰博基尼妖艳的就像汤恩在床上的模样。
他故意勾住汤恩的脖子,在他身边挑逗说:“回家就上床吗?”
汤恩不动声色,淡淡的回答:“车里也可以。”
小蘑菇的嘴张成一个巨大的O,原来大家都是这么调情的,活到老学到老啊!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一笔余韵
他们做汤恩的车,六个人。当时,汤恩打开副驾驶的门,绅士的请他进去,他想到的却是当年的我们跟他讲起的令一个故事。
有个女孩,跟一个有钱的男孩谈恋爱了,男孩有车,每天拉着女孩和她的闺蜜们出游,大家都很羡慕她,尤其男孩帮她打开车门的时候。男孩说,无论多少人,副驾驶永远是你的。他们在车里□□,在宾馆□□,在月下的树林里喝着红酒□□,车就停在路边。
后来,女孩怀孕了,然后,故事戛然而止。
女孩子们,你们是不是应该提防那些太过体贴的男人,尤其在他们追求你的时候。不要被迷惑了他的温柔,不要被迷惑了他的因为爱情。
为什么忽然想起这么扫兴的东西?康明宇摇摇头,转而跟隋愿说起菜团子日记里的事。
“就那次吃铁事件以后,蔡仲再也不缺铁了,他妈觉得他可能缺个心眼,然后给他买许多猪心,吃之前在上面扎眼儿。但不能用鸡心,因为容易小心眼儿,哈哈哈!”
“狗屁!才没有这些事!”蔡仲箭弩拔张,从后面勒住康明宇的脖子。康明宇只是咯咯的笑。
汤恩觉得他们吵的厉害,尽管菜团子最后被隋愿拉到怀里顺毛,康明宇还是去勾搭他。
“隋愿我跟你说,蔡仲得日记里有些小女生亲他,还有用避孕套当气球,吹的比脑袋还大。”
“你妈卖批!”蔡仲如同隋愿手里的俄罗斯猫,分分钟要挠花康明宇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脸。隋愿只好用两只手臂把他圈在怀里,顺毛,顺毛。
汤恩无奈的瞥他一眼,“你不惹事是不是会死?”
康明宇立刻转移目标,蛇一般缠上汤恩的腰,“如果是那?”
汤恩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努力把他推回副驾驶,“那你还是死了吧。”
康明宇:“……”
汤恩先把隋愿和小蘑菇送回家,天渐渐晚了,秋雨的阴霾笼罩苍穹,很快散下密如针毡的丝线。
无雷奔驰,无电憧憧,头顶像深沉的海底,波涛汹涌;脚下是冲入云霄的山峰,势拔五岳掩赤城。
我们看到的这个世界,不过是眼睛看到的折现,我们体会的世界,不过是自己想要体会的模样。爱情也好,友谊也好,只要不谈利益,地老天荒也比较容易。
想和理想主义者在一起,做他身边的一个热心人,为了他努力,跟着他的脚步,但不会被他遗弃。
一位妈妈的寻人启事,“我一定会找到你,我的儿子,我绝不会放弃你。”
爱你的人,怎么舍得放弃你。
汤恩的车缓缓驶进汇英名郡,康明宇先上去了,法熙文家再他后窗外。
车里有些冷,空气里伴有潮湿和血腥。汤恩把钥匙□□,但没有立刻下车。康明宇离开的时候,特意拉上法熙文,他觉得汤恩似乎有话对杜青柠说。如今真相大白,他也不会担心汤恩对杜青柠还有什么别的心思。
法熙文的性格比较直,除非你跟他明说,暗示和旁敲侧击基本没用。
饶是如此,三分钟的沉寂过后,他还是隐约明白了。拉开车门,自觉的离开。
此刻,岑寂中的两人,车窗开着,风从他们身边穿过,带走了本就细微的呼吸声。
良久,汤恩笑了笑,开口说:“我本应跟你道歉的…”
杜青柠立刻打断他的话,“不用,没什么好道歉的。你虽然错爱了我,命运也还了个法道士。你拆我的场子,也把我介绍给演艺公司,你花钱雇人吓唬我,其实被打的是蔡仲,大概…如果不是我犯贱出去碰枪口的话,应该不会被他们发现才对。可反过来说,也就碰不到法熙文,说来还是应该谢谢你。至于,你弟弟汤爵的事,我没有指证你,呵呵…说来真的是可怜你,有这么一个弟弟,哥哥是如来佛祖,弟弟是黑莲无天。挣扎的力度和西游记后传的演技差不多,一样的渣。听说你爷爷前几天去世了,你应该没告诉康明宇吧。你说,如果我现在打电话跟他挑衅,他会不会冲进来上了你?”
汤恩知道,杜青柠口里说着没关系,却字字控诉。亦如当年他说:“汤少卿,你问我为什么不喜欢你,现在我就告诉你。因为你虚伪,你自私,你是个无可救药的白痴!”
如果他能有康明宇半分魄力,他可以在车祸之后找汤爵当面对峙,以汤爵的个性,他不会不承认的。
如果他们过早把事情说开了,当他撤销那批人的时候,就不会伤及无辜。爷爷也不会在临死前都不肯承认汤爵。
汤爵也曾是个孩子,他也想要一个温暖的家。相比之下,自己实在拥有太多令他嫉妒的东西,才会让他做那么多的错事。
如果他可以帮助汤爵,很多人的结局都会不一样。至少宗圆樱子是幸福的,她曾经真的很爱汤爵。
再者是自己这方面。若早几分坦诚,不故作高深的与杜青柠接近,可能他早就会发现,杜青柠不是凌渡,而凌渡,一直在等他。
辗转多年,是当年没能说出口的话,令命运之神焦头烂额,不得不给每个人的生活都多加入一些磨难,好让真相得以在有朝一日大白于天下。
妖红袂曾问他,为什么喜欢凌渡。
那时,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伏龙一世,你不配喜欢他,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你看不到他的好,也就不能包容他的坏,因为大多时候,凌渡真的很讨人厌。”
凌渡很讨厌,他喜欢把所有问题都极端化,认定把矛盾推向极端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他喜欢争吵,每个跟他熟悉的人,在别人面前介绍他时总是说,我们啊,不打不相识。
他喜欢挖苦别人,嘲笑是发泄情绪的唯一出路。学会解嘲,痛苦就会减半。
康明宇是个哲学家,而他的哲学只对他自己受用,所以无论他走到哪里,天空都是分明的。他很快会把人群分为朋友和敌人两派,对敌人绝不手软。
而区分人群所用的手段,是他最令人讨厌的暴躁。
他笑起来很好看,眼睛预先散发出春花影翳般的光,然后明亮、夺目、光彩照人。
他的嘴角轻轻上扬,弧度恰到好处,足够让你看到他骚狐狸一样的得意,看到他阴森的鬼魅。
上帝让我们降临人间,每个人在这片土地上扮演各自的角色。天使是不存在的,没有武器的天使会被践踏和玷污,拿起武器的天使,又要做好蜕变的觉悟。
汤恩听到风声呼啸而来,钻进他狭小的汽车中。回头看时,忽然想起凌渡说过的鬼故事,女孩低头系鞋带,司机以为她不见了。
可以见得,这不是鬼故事,杜青柠已经走了。他感觉自己身边总围绕许多霸权主义的人,尤其得理不饶人的凶悍,异常强势。
性格太强硬的人比较不容易融入人群,伴随冲突和矛盾的堆叠,这种人总是太冲动。
他明天的确要参加爷爷的葬礼,守灵的十天里,大家都在忙碌汤爵的事。
有钱真的很好,你可以雇人哭、守灵、执绋、甚至下葬扣头,只要你愿意,许多穷困潦倒的人把你爹看得比亲爹还亲。
爷爷到死都不会想到,亲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厚,死去的人便不再重要。所以,到底是害怕死亡,还是害怕被世界抛弃被世人遗忘,这是个问题。
他本不打算告诉康明宇,这种事情,知道了并没有意义。人与人之间的缝隙都是这样形成的,从一次不经意的隐瞒,加以脑洞般的胡思乱想,最后像淤血压迫神经那样,攫然崩塌。
大概,人这一辈子,最难背的债叫心债,债是一个人和责任的责,一个人的责任,在我爱上你的那一刻起,注定背负终生。
他走进去,按响门铃,默默在门边等候。这是第二次来凌渡的家,他可能更需要担心自己的老胳膊老腿会不会被折腾散架。
门没有锁,不知何处吹来的寒风,将门轻轻推向他。他抬起头,看到门缝里的世界,橘黄色的灯光和斜角处窗外无月的冥空。
他走进去,听到浴室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