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歌-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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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不值得闹那么大，”那人把匕首收好：“先拖过去绑起来。”
蒲江上的一弯冷月渗人，映着那孤零零的红色跑车。
【公孙宅】
南宫绫抚摸着家里的相框，若有所思。
上面是六年前所谓一家三口的合照，也是公孙恪死在医院一个月前的照片。
她和公孙戎站在公孙恪左右，脸上尽是微笑，他们中间那十五岁的少年着装精致，英俊的脸略显苍白，露出公式化的淡笑。
把相框翻过来，是一张更久以前的黑白全家福，那时候她刚嫁进公孙家，其乐融融。照片中有公孙戎一家，公孙景一家，公孙恪和公孙律在最前面笑得无比开心，旁边还有家里那眼盲了的管家和若干仆从，以及躲在人群后年幼而胆怯的李尽沙。
“都那么久了啊……”她低喃。
电话响起，把南宫绫从回忆中唤起。
“夫人，那边今天又逮到了人，但好像是洋鬼子，如果下手会不会太麻烦？”
“具体是什么人。”南宫绫不冷不热地问，眼睛没有离开照片。
“好像是两个学生，开着红色跑车……还有学生证，是上赋大学的。”
南宫绫一顿：“什么名字。”
“我看看……夫人，其中一个是律少爷。”对面的那个人惊讶地压低声音：“还有另一个叫连珩。”
南宫绫视线一凝，缓缓从照片上移开，半晌道：“放了吧，下手会很麻烦。”
“好的。”
对方挂了电话，她却握着听筒久久没有放下。
第二天。
秋雨连绵，冰寒了病房的落地窗，泛起一层水雾。
高大英俊的俄罗斯中年站在病床旁皱着眉心，担忧心疼的目光紧锁在昏迷不醒的连珩脸上，久久不离。
“老爷放心，少爷只是迷药没过才不醒的。”莫乔之安慰道。
“真不知道让他跟我来这里是对是错。”连孟乾长叹一声。
“老爷不忍心留少爷一个人在莫斯科，这是人之常情。”莫乔之回道。
这时，一道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进来。”连孟乾眼神示意莫乔之。
门开，进来的女人是南宫绫，没有像每一次出现在公众眼前那样的精致妆容，反而是一张素颜，加上一件的狐绒大衣。
连孟乾看了一眼南宫绫，默默地移开目光，而南宫绫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她还是将目光落在昏迷的连珩身上。
南宫绫轻咳一声说道，她问道：“他怎么样了？”
“迷药没过去，额头也只是磕伤，没大事。”连孟乾淡定地回了一声。
南宫绫放下心来，她动作轻柔地为连珩掩了掩被子，而这一动弹却把连珩弄醒了。
“嗯？阿姨？”连珩迷迷糊糊地看着南宫绫，没想到自己睁开眼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只见过一次面的南宫绫。
南宫绫连忙收手站起来，尴尬地说道：“刚看完小律，顺便过来看看你。”
“哦。。。。”连珩扭了扭脖子看向连孟乾，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声，“爸爸。”
“我教你的搏斗技巧，都白教了？”连孟乾轻哼一声。
“他们用电击嘛。。。。。我什么都没看见。”连珩瘪着嘴。
看到连孟乾还要继续教训，南宫绫连忙出声：“别怪他了，还只是孩子，哪里斗得过分尸的歹徒。”
连孟乾动了动嘴唇，还是选择沉默，兀自把连珩扶起身喂了一杯水。
“爸爸，表哥怎么样了？”连珩楚楚可怜地往连孟乾怀里钻了钻。
“在隔壁病房，也没大事。”连孟乾说了一句，又开始沉默寡言。
“哦。。。。。”
这样的尴尬气氛终于被伏陌以打破，是个长相清秀的二十五六岁稳重小伙子，常年跟在莫乔之身边学着处理大小事务，不过最主要任务还是照顾这个金贵的小少爷。
“老爷，莫叔，南宫夫人。”伏陌以优雅地微微鞠躬。
“小陌。”连珩笑眯眯地看着伏陌以。
“少爷，要吃水果吗？”伏陌以露出一抹笑容，把手里的几包水果放到一边。
“好呀！”连珩神清气爽。
“小陌，你照顾一下少爷。”连孟乾说了一声，把目光落在南宫绫身上，“南宫夫人，请移步一谈。”
“好。”南宫绫点点头，留恋地看了会儿连珩后就跟着连孟乾走出去。
“嗯？爸爸和阿姨出去谈什么？”连珩一边吃着伏陌以剥好的石榴一边问道。
“生意上的事。”莫乔之微笑道。
“哦哦。”连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一个大惊，“我的手机呢！”
“这里，那歹徒没有夺财，也就把手机关机了。”莫乔之将床头柜上的手机递给连珩。
连珩抓到就手机就马上开机，果不其然，一开机就震动个不停——昨晚十一点半左右叶怀央的三个未接来电、还有十二点叶怀央发来的一条未读短信。
连珩点开未读短信看，只见上面冷冰冰的三个字“我睡了。”
“Gosh！”连珩一拍脑门，顿时哭丧着脸。
“少爷？”伏陌以奇怪地看着连珩。
连珩把手放到后脑勺，直接躺回床上，唉声叹气：“我的一个学长，昨晚没接他电话，他肯定又要生我气了。”
“不会吧，昨晚少爷被歹徒抓，接不到电话正常。”伏陌以摇摇头说道，一边把剥好的石榴倒在连珩嘴里。
“可那个学长比较特别，总是会发脾气不理我。”连珩长叹一声，开始绞尽心思想着回去要怎么哄好叶怀央。
“少爷还会跟这种人做朋友？”伏陌以轻笑起来，颇为不可思议。
“不知道，也许是他生气的样子很有趣吧，而且我很想看他笑起来到底是怎样的。”
“少爷，你说的学长，是他吗？”
“啊？”
第42章 又戏
连珩还沉浸在粉红满满的回忆中，下意识顺着伏陌以的目光看去，只见叶怀央站在门口，一手拿着一个扁平的礼物盒另一手拿着水果。
“是少爷的同学吧，进来坐。”莫乔之笑着把叶怀央引进病房，接过对方手里的水果和礼物盒。
“有劳。”叶怀央微笑着点点头。
连珩不可思议地看着叶怀央，他原本以为对方会生气，怎么竟然来探病。
“要到中午了，少爷想吃什么，我去买。”莫乔之看了看手表。
“我要吃烤鸡！”连珩突然兴奋地喊了一声，他看向叶怀央笑道，“小叶学长，吃过饭了吗？”
“我吃过了。”叶怀央点点头，坐到沙发上。
连珩的眼珠子转了转，他看向还在认真剥石榴的伏陌以，说道：“小陌，你也和莫叔去买午餐吧，买多点。”
“不用，小陌留下照顾你。”莫乔之说道。
“哎呀，莫叔你一把年纪了，半路摔跤没人扶怎么办？”连珩一脸为你着想的表情，一边还不停地催促伏陌以，“小陌快去，别让莫叔摔倒在路上。”
用脚趾头想就知道连珩在赶人，伏陌以也不想深究，无奈地起身和莫乔之离开病房。
一下子清空了人，连珩开心地朝叶怀央招招手：“学长，过来陪我吃石榴。”
叶怀央硬着头皮坐到连珩身边，看到对方活蹦乱跳的他也松了一口气：“你以后别在这种警戒期间到处乱跑了，学校都说了晚上不许出去，你和小律就是不听。”
“诶！知道了！”连珩笑着点头，可爱的酒窝深陷。
对上连珩温柔的眼神，叶怀央连忙别过头去，他拿过自己带来的一个礼物盒，递给连珩，支支吾吾地说道：“送你的。。。。。”
“啊？”连珩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接过礼物盒，“可以打开吗？”
“嗯。”叶怀央看着连珩要打开，他也莫名紧张起来。
连珩期待地打开这个扁平的礼物盒，惊喜地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副装裱好的小油画，一片金色的银杏树，温暖的色调，用心的笔法，一笔一划精致美好。
“你画的？”连珩惊喜地看着叶怀央，
叶怀央点点头，尴尬地说道：“回礼，你不是送我这条围巾吗？”
连珩这才把目光落在叶怀央脖子上的围巾，正是好久之前自己送的那条！见此，他唇边的笑意温柔而多了几分悸动的情意：“你这画我一定会当宝贝一样珍藏的。”
“随便你。”叶怀央低着头轻声应了一声，长翘的睫毛轻轻颤动，尴尬又有几分不好意思。
二人间的气氛暧昧而温热，让叶怀央满脸滚烫，他受不住，胡乱拿起一个石榴转移话题说道：“吃水果吗？”
“嗯，可是我手没力气。”连珩意味深长地说道。
叶怀央无奈地去洗个手后开始帮剥石榴，纤白修长的手指娴熟地剥开果皮，将一粒一粒饱满的石榴放在一旁的小碟子里，明明只是剥水果，却也那么的优雅迷人。
“啊——”连珩张大嘴，笑眯眯地看着叶怀央。
“你以为你残废吗？”叶怀央瞪了一眼连珩，还是将几颗石榴放到连珩嘴里。
“学长的手也那么好看。”连珩耍赖地捏着叶怀央的手指，更是温柔地吻了吻对方的手背。
叶怀央受惊一样缩回手，目光诡异地看着连珩。
“吻手礼呀。”连珩笑的欠扁，正儿八经地解释，但这一吻说像吻手礼不如说像求婚。
“胡说八道。”叶怀央收回目光，继续剥石榴。
“啊呀！我的论文！”连珩猛然醒悟过来，一惊一乍，好像自己的论文写完但是没交！
“我帮你交了。”叶怀央淡定地说道，又把几颗石榴塞到连珩张大的嘴里。
“啊？”
“昨天我和宿舍阿姨查房发现你们不在，你们电脑开着，论文没交，我就顺便了。”叶怀央扫了一眼连珩，“还真敢用中文写，错别字和病句我都帮你改了。”
连珩惊喜又惊讶地看着叶怀央，半天说不出话来。叶怀央也觉得气氛有些暧昧，就默不作声地喂着连珩吃石榴。
病房里弥漫着温情暖意。
直到一阵风风火火的声音打破一室温柔。
“啊！”苏白抱着一大束花冲进病房，气喘吁吁地看着连珩，几乎要喜极而泣，“珩珩你醒啦！太好了！”
“小白，我没事啦！照样能虐你三百合！”连珩朝苏白挤眉弄眼起来。
“学长，你也来看珩珩呀。”苏白好奇地看着叶怀央。
叶怀央微微点头，下意识把手里的石榴放下，也刚好自己的手机响了就干脆走到一边接电话。等他接完电话回过头来，只见连珩和苏白在有说有笑地打闹，
“学长哈哈哈哈。。。。。。珩珩让我猜他初吻是几岁哈哈哈哈。。。。。”苏白趴在床上笑岔气，“你觉得呢。。。。。”
“阿尽也来了，我先跟他一起去看看小律再回来。”叶怀央匆匆说了一句就拿起外套穿上，步伐凌乱地走向门口。
“学长。”连珩连忙喊了一声。
“嗯？”
“快点回来。”
叶怀央回头看了一眼朝他温柔浅笑的连珩，匆匆出去，没几分钟就收到连珩的一条短信“等我出院我们出去吃饭吧，就我们两个人，餐厅你决定。”
叶怀央看着手机淡淡一笑，回了一句“好，你先安心养好伤。”
很快对方又回了信息“这么关心我？”
叶怀央的笑容更深，将手机放回口袋，只觉全身心都舒畅起来，仿佛拨开云雾见青天的畅顺清朗。
停车场。
黑色的车上，是同样表情严肃的南宫绫和连孟乾，车内的气息冰冷而凝固，低气压几乎能把人心碾碎。
“这件事，是你做的。”连孟乾开门见山，面无表情的冷漠。
“我没想过会误伤珩儿，听到他们错绑了珩儿，我比谁都担心。”南宫绫目光坦荡。
“十八年前，你回国，就是为了做些满手血腥的事？”连孟乾冷笑一声。
“当年父亲失踪后南宫家一落千丈，他留下的日记本线索直指晋庭和公孙戎，我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南宫绫的表情冰封，毫不服输，“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谁活下来谁才是胜者。”
“当年珩儿刚出生你就离开，这样的选择也是对的？”连孟乾认真地看着南宫绫。
如同被击中要害，南宫绫的神色有了动容：“谢谢你，把珩儿照顾得很好。”
“可父母不该对孩子有隐瞒。”连孟乾严肃地说道，“珩儿已经成年了，有权利知道这一切。”
“这对他来说不是好事，何况我要做的事还没做完，我不能把他卷进来，这是为他的安全着想。”
“所以，公孙戎。。。。。是你杀的。”连孟乾盯着南宫绫。
“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南宫绫妖冶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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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叶怀央从公孙律的病房回到连珩病房时苏白已经离开了，只剩连珩一个人在床上看书，他疑惑地问道：“苏白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他有课呢，聊了几句就回学校噜。”连珩翻了一页书说道。
叶怀央莫名的一阵放松，走到连珩床边坐下，连说话也温柔了不少：“看什么书？”
“嗯哼。”连珩得意地把书封面掀给叶怀央看，一脸讨赏的笑容。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西游记”三个字。
“你真的看得懂？”叶怀央笑出声来。
连珩朝叶怀央眨眨眼：“说了我中文十级，你不信？”
“现在信了。”叶怀央赞赏地点点头，他酝酿了一下，问道，“话说，你真的没有看清凶手？”
“那时候我和表哥在看轮胎呢，突然就没意识了。”连珩一边看着《西游记》一边说道。
“听说这凶手是觉得上次我们学校火灾一案警视厅办案不公，冤枉了那个自杀的人，现在来报复社会。”叶怀央闲聊起来。
“这样呀。。。。。是不是真的冤枉了那个自杀的人？”连珩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叶怀央认真地教育起来，言语间的担忧越发清晰，“反正你消停点，好好在学校，别大半夜出去乱逛。”
“这位同学说的没错。”
威严的声音响起，叶怀央和连珩看向门口，走进来的是高大的连孟乾，身后还有刚刚买完中餐回来的莫乔之和伏陌以。
叶怀央起身露出优雅得体的笑容：“叔叔好，我是管理系大二的学生叶怀央。”
“你好，是尼古拉的学长吧。”连孟乾也笑起来。
“尼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