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云-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头上?
祁雨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头上戴的一支金步摇,于是伸手抚上去摸了摸那上头的流苏,得意道:“这是大哥前几日新给我买的,好看吗?”
祁云想这几日他病着,她这妹妹虽说烦了点,却也是时时刻刻为他着想,刚想说两句好听的哄哄她,就听见她说是祁风给他买的,脸瞬间就拉长了,往她头上又瞥了一眼说:“丑死了。”
这话说的祁雨不高兴,嘟囔道:“嫌丑你送我个好看的呀,还亲哥哥呢。”
“你还知道我才是你亲哥啊。”说到这,祁云不满起来,“成日里就知道大哥长大姐短的,送个首饰就美成这样,怎么平常就不见你提我啊。”
“提你做什么?”祁雨瞥他一眼说,“家里就属你脾气最臭,提起来没得叫人烦心。”
“烦心你还天天往我这来?”祁云反问。
“你当我愿意来呢,要不是某人病的趴在床上起不来,可怜巴巴的拉着我说想吃丸子,本小姐才不那么好心过来呢。”
说着,她一撇头不再瞧他,靠着边上的柱子,眼睛也抬高了朝那海棠花看去,边看边说道:“唉,你什么时候能像大哥那么成熟啊。”
祁云皱眉,不满道:“等你什么时候能像祁雪那么叫人省心再说吧。”
“我这不叫不省心,叫活泼开朗大方伶俐。我都这么优秀了,怎么哥哥就那么不靠谱呢。隔三差五的不着家也就算了,还带了伤病回来。”说着,她便将那帕子拿在手里搅着,似是在为她二哥不平,“那个秦歌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就找了个大夫跟着过来瞧了一眼,也不说来探探病……没心肝的。”
祁云被她这一番话说的想乐,心道不愧是自家妹妹,当真骂得好。可一想到那个人,他便乐不出来了。
那日在他府中,自己连盆凉水都没有,如今又请大夫来给自己诊治,这人做的还真是随心所欲。
说到底,他和那人先前的那些人,终究还是一样的。
他正想着,就瞧见天上正好低飞过两只燕子,然后他听见祁雨忽然叫了一声:“二哥。”
他转过头去看,祁雨正看着那株海棠,片刻,她才转过头来看向他:“你和秦歌……”
说着,她像是突然没了底气一般,避开了祁云投来的视线道:“没什么。”
接下来,祁云也双手叠在胸前,在一边的柱子上靠了。两个人一人站一边,却是谁也没再开口。
第7章 七.秦阳
自打祁云病过这么一场,他就觉得秦歌对他的态度有所转变,两个人似是又回到了从前,虽无甚情感,却也能温柔相待。
起码,他再从秦歌的屋里头醒来的时候,热水、饭菜一样都不少。
祁云想,可能秦歌这个人天生就是这样喜怒无常,说不准哪天给你巴掌,哪天给你甜枣。
倒是吟秋,对他还是一如既往,话虽不多,但体贴周到。除了有些时候太惟秦歌的命是从之外,没什么别的缺点。
这日,他正百无聊赖的坐在秦歌的院子里头看着个画册。因方才咳嗽了两声,吟秋便说要去厨房给他煮些银耳雪梨汤来。
吟秋一不在,他就总觉得院子太过冷清。说来他也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在秦府的时候,都觉得秦歌的院子里伺候的人有些少,或者说是越来越少。
他记得他头回来秦歌的院子时,这凛华院里还有不少小厮,这其中也不乏模样周正的。可是随着他来的次数多了,这院子里周正的小厮就渐渐的没了影,只剩下几个不是黑瘦黑瘦的,就是膀大腰圆的。
可能是秦歌自己也看不太过眼,后来又新添了几个小丫鬟进来,虽然也有几个模样标志的,但总体来说也都是参差不齐。且他来的时候不常能见着。整个院子里除了秦歌,他每次都能瞧见的也就是吟秋了。
这会子吟秋不在,院子里就没什么人,他自己无聊,就随便在秦歌房里翻出本画册来看。
那画册不大,长度还不及祁云的手掌。他就一手托着那画册,一手时不时的端了石桌上的茶喝一口,看的尚算认真。
不一会,就听得身后似是又动静。
起先他以为是吟秋回来了,便没动作。可是等了好一会,身后都没再有什么响动。他以为自己是听岔了,也不去管,只又将那画册翻了一页。还不及欣赏,就被什么东西撞了下后腰。
这一下撞得力气不小,他又毫无防备,身子猛地被撞的向前倾去,险些磕在石桌上,手里的画册也一个没拿稳的掉到了地上。
他直起身子回头去看,只见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正咧着嘴朝他乐。
他看那小丫头穿着一身鹅黄色衣裙,看料子倒不像是府里新来的小丫鬟,倒像是谁家的小姐。
可一想就又觉得不对。这秦歌是家中独子,母亲又过世多年,秦老爷也未再续弦。这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又是哪儿冒出来的?难不成是私生女?
只见那小姑娘毫不避讳的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说道:“你就是云儿?”
她问这话的时候,祁云正巧喝了口茶,听她那句“云儿”,险些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来。他忙擦了擦嘴角,问道:“你是哪儿来的小孩?”
那小姑娘也不回答,只上前扒拉开他的胳膊,抬脚就往他的腿上爬。
祁云见状忙往后一撤躲开了。他不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女孩子。
他记得他母亲刚怀上祁雨的时候,他也曾高兴过,想着以后最好能有个听话又乖巧的妹妹。
而他确实也得了个妹妹,但这个妹妹却和听话乖巧一点都沾不上边,成日里只会缠着他陪她玩,缠的他烦了,一瞪眼她就哭,且还特别会告状,搞得他被罚的次数频频上升。
自那之后他就怕了小孩子,尤其还是像他妹妹这样长得一脸天真无害的小女孩。
眼下他看见这个小丫头,立马就想到了小时候的祁雨,恨不得马上躲得远远的。
那小丫头扑了个空,却也不生气,只是收了脸上的笑容看着他。
祁云看着她变了的小脸,想着接下来不会是要哭吧,就见那小丫头忽然朝他身后一指,说道:“哥哥。”
祁云听了,忙转头去看,却不想这么个短短的功夫,那小丫头就又一手按着他的大腿,一手够石桌的爬到了他的腿上。
再看身后,哪里有什么人。
“小丫头,敢骗人。”祁云看着怀里正朝着他得意的笑的小丫头,悔恨自己竟让个小丫头片子给耍了。正琢磨着怎么才能不太粗暴的将这丫头从自己的腿上丢下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谁骗你了。”
他扭头去看,就见着秦歌从院子外头进来。
怀里的小丫头朝他嘿嘿一笑:“我没骗你吧?”
看着这小丫头一脸得意的劲头,祁云只觉得又一股无名火在心中积聚,不满道:“秦歌,这小丫头片子是哪来的?”
秦歌被他问的一愣,又往前走了两步,这才瞧见他怀里的人。于是朝着那丫头道:“不是叫你在屋里念书吗?怎么到这来了。”
那小丫头瞧着他,伸出一只手指在祁云脸蛋上一戳,说:“我来看云儿。”
“云儿不是你叫的。”秦歌板着脸,将那小丫头从祁云怀里拎下来,说道,“你要叫他哥哥。”
那小丫头被他拎下来,似是有些不甘心,可瞧着秦歌那副冷死人的脸,只得作罢,站在那里乖乖的叫了句:“云哥哥。”
祁云这会腿上一空,不由松了口气,他看着秦歌已在他对面坐下,便问道:“这丫头哪来的?”
“她是我大伯家的女儿,秦阳。”
祁云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大伯家的孩子?我还以为是你爹的私生子呢。”说着,忽又想到什么,便问,“不过我记得你大伯不是跟你们分家了吗,好像在雁州?”
“不错,的确在雁州。”见祁云对他家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秦歌不觉心情大好,便不吝啬的与他多说,“我大伯本在雁州过得不错,只是大伯母身子骨不好,前两年过世了。打那之后,大伯父的身子也越来越差,他又只有这么个女儿,便给我爹寄了书信,想请我爹替他照顾秦阳。”
“原来如此。”祁云听着,再看秦阳的时候,眼神就柔和了一些,他看着秦阳说,“你几岁了?”
秦阳乖巧答:“七岁。”
“你这个头还有力气可一点不像七岁的。”祁云听了虽有些惊讶,却也只是撇撇嘴,适才被她撞得那下,这会还有些疼呢。
秦歌嘴角轻提,端了祁云方才喝过一半的茶碗来喝了一口,说:“我大伯以前闲时就喜欢舞刀弄剑的,秦阳打小就跟着他爹扎马步,据说后来还给她请过一个女师傅教了她两年。个子长得快,力气也自然不是一般七岁孩童可比。”
祁云点点头:“怪不得爬上来的身手这么利索。”
正说着,就见吟秋打院子外头回来了,手上还端着给祁云的银耳雪梨汤。
秦阳见着有吃的,眼睛不觉一亮,等吟秋把汤盅在石桌上放了,她就抢先将盖子掀了。
吟秋见状略带微笑道:“小姐,这是给云公子的银耳雪梨汤。厨房里还有,若是小姐想喝,我这就让人再端来一些。”
只见秦阳朝着那盅里望了一眼,又把盖子撂了,说:“我才不吃呢。”
吟秋没说话,将那盅里的汤舀出来倒在碗里递给祁云。
祁云接过来尝了一口,满足道:“好甜。”说着又朝秦阳看了看,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便像小时候逗弄祁雨一般问:“这梨汤甜的很,你真的不要?”
“小孩子才爱吃甜的呢。” 秦阳不屑的瞥了撇嘴,眼睛无意间就扫到了桌子下头,她蹲下身子,从桌子底下摸出一本小册子来,“这是什么。”
说着,就要将那册子翻开。
祁云见状心头就是一跳,那不是刚才自己正看的那本吗?那里头的内容若是叫这小丫头看了那还得了。正想着,就要伸手去抢。
只他的手还没伸到地方,就见那册子已被秦歌一把抢走。
秦歌看了他一眼,又翻开那册子瞧了瞧,方才说道:“大白天的,你就看这个?”
祁云见册子落在他手里,松了口气说:“闲的无聊,就在你房里翻了翻,没想到竟翻出了这个。”说着,他朝对面坐着的人一笑,“不愧是秦少爷,连收藏的画册子都这般花样百出。”
秦歌不置可否:“你想试试?”
“……”
祁云被他噎的瞬间没了话说,那上头的要是各个都试一遍,还不要了他的小命?
一旁的秦阳看着他二人的反应很是奇怪,心中便对那册子中的内容越发好奇起来,于是问道:“那册子里画的什么,我也要看!”
随着她一声问,院子里头突然安静下来。
她心中疑惑,看着秦歌,似乎是瞧着那册出了神。再看她的云哥哥,正埋头专心致志的喝汤。
小丫头皱了皱眉,最终朝着一边候着的吟秋问:“吟秋,那里头是什么。”
只见吟秋面带微笑,波澜不惊:“小姐,那是论语。”
“……”
“……”
听了吟秋的话,又见她笑的一脸诚恳。秦阳就再未讨要过那本册子,相反的,还借口要去站桩一溜烟的跑出了院子。
等秦阳走了,秦歌才朝着祁云正色道:“明日早些过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次日,祁云按照约定早早就来了秦府。虽说是要早过来,但此时也已过了中午。
他一路悠哉的到了秦府,尚未进门,就被门口的一个小厮给拦下,而另一个则是朝里头跑进去,倒像是去通禀了。
他狐疑的看着那小厮:“什么时候我来还需要通报了?”
说来这还是真的是他的特权。
以前和秦歌相好的,无论是谁,若非秦歌主动派人去叫,来前总要事先知会秦歌,且进门前总要通禀一番,得了秦歌的首肯才能放行。而他则是无论何时,想来便来,也从未被人拦下来过。
对此,祁云也从未深究,想着许是秦歌一时心血来潮,指不定哪天连大门口都不让他进了呢。
他正想着,只见那小厮客气回道:“云公子,少爷吩咐了,等您来了就叫人去通报一声,他就出来。也免得您再多走这一个来回。”说着,小厮抬手往门前不远处一指,“云公子先上车吧。”
祁云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看见不远处停着个朴素的马车。
“他倒是想的周全。”祁云嘴上夸着,心中却是越发不解。
这秦歌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还是说,又到了发甜枣的日子?
祁云想不通,便也不再去想,只径自的上了那马车。
待他上去不多时,秦歌便也从府中出来了。
一见着秦歌上车,祁云便开口问道:“这是要去哪儿?”
秦歌上了车在他对面坐下,等马车缓缓的动起来才答:“你且跟着就是。”
祁云听了还欲再问,只见秦歌一副懒得多说的样子,便也不自讨没趣,径自的闭目养神去了。
马车就这样行了半个多时辰,等到祁云快要睡着的时候,方才停了下来。
祁云打着哈欠下了马车,跟着秦歌进了一处宅子。
这是个普通的一进院子,看着虽不大,却收拾的整洁干净。院子中间还种着棵柳树,微风轻轻一扫,那柳枝便随着轻轻摆动。
一进院子,祁云就瞧见一个面熟的小丫鬟正在给一株兰花浇水。
见他二人进来,忙福身道:“少爷,云公子。”
秦歌点点头,示意她下去,便带着祁云进了正厅。
两人在厅中坐下,祁云见桌子上有摆好的新鲜水果,就也不客气,随手拿了个苹果来吃。
不多久,吟秋就端着新沏好的热茶从外头进来。
看见吟秋,祁云心中便肯定了一件事。
方才进院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太对。秦歌这人虽然有时候不太顾情分,但怎么说也是个大家公子,该有的礼节他不会少。这宅子门口虽没人守着,但他却推了门就近,显然不是这宅子主人与他极为相熟,便是这宅子和他有什么关系。
那院中的小丫头他也看着眼熟,好似是在秦府中见过。且现在又见着吟秋,很显然,这宅子应就是秦歌自己的。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