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的还是假的-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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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这么烫?”侧躺着的人正回了身,在我的怔愣之间支起了身,当然,也让我顺势离开了那片凉意。额头上突然地一阵冰凉让我回了神,对上的是一点笑意过后的皱眉。
“发烧了?这得多少度了?你不是都五六年没发过烧了吗?做什么搞成这样?”
我做了什么?搞成哪样?
欸,好像有点不对劲!
冲去门口拔下还插着的钥匙,手指使着力将那把特别好认的从环里摘出,捏着递给他。
他怔了下,没接,拽住我手腕又将冰凉覆在我额头:“你别闹。”放下了手,他好像想证明什么的,凑上来。
我来是为了绝交的,这下子算是毁了。可他这行动证明了我愚蠢的错误。苦肉计绝对是世界上最错误的选择,明明可以选择躲躲藏藏几十年的,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高调!可是现在,我这边算是逼到绝路了,他真的往前迈步,能看到的不是悬崖就是黑洞吧。
极度不舍地躲开了,朝他丢钥匙泄愤,夺门而出。
我坦白一下,我没有把门扯下来,绝对没有。
体能我不知道自己算是哪个档次,但中长跑的大考试我总是骄傲的满分。当我看到性灵居然在前面的时候,我发誓自己绝对是大吃一惊。夺门而出的满分选手居然落在后头了?这追人追得实在也太不走心了吧!好吧,能力的话,我给你打满分。
同志们啊,当那种狗血得不行的事件真的发生在了你身上,你的第一反应,到底是:
A: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现实果然比被无良商家打了鸡血掺着卖的狗血还要狗血啊!
B:我果然是这部小说的主角吧!小配哪里轮得到能演如此经典的情节!
C:虐字当头一把刀啊!这个时候难道不是该私奔吗!双宿双飞才是最好的选择啊你在犹豫什么啊!
然而我只能选择F,大概是最low的选择,全世界都唾弃的选择。
我看着性灵被撞得腾飞,又看着他重重地砸在地上。过程并没有慢放,快得我膝盖都还没撞到地面,他的撞击声已经播完了。我都来不及闭眼去逃避。
我总是认不清人,没戴眼镜走在路上,别人不走近了抬起手臂挥着喊我一声,我都反应不过来。可是我却清清楚楚地认出了那个占了我先前生命绝对不止一半的人,但这并不能让我感到欣慰。
这时候还是能感觉到痛,手一下子撑在水泥地上用力给自己起身向前的推力带来的刺痛。顺着筋骨迅速地剜上被供血带动不足失常抽动的脏器,差点让我又跪倒。
冲刺般的速度,撞开了并不多的几个围观者,也没有听到咒骂的声音。拽下外套想要将他正出着血的伤口捂住,却不知如何下手。稍微搂起来,他好像变瘦小了,怎么还轻了?血占了身体里那么重的分量吗,不可能的。
泪混杂在血里,我疯了似的两手刮蹭着地面,想把被泪弄得混浊的血捧起来还给他。指缝不断地滴下的血,是剧烈的颤抖带来的结果。我痛恨自己的无力,没办法让血液重回他的身体,还将他的脸变得更加斑驳。
不知道为什么救护车能来得那么快,医护人员将我撇开搬人。我看着不远处叫嚣着闪烁着的车,心里绝望的吼叫声稍稍减弱了些,但还是镇不住我的颤抖。
肩膀被谁压住,腰也被强硬地揽住。
我大吼着我是家属,奋力地挣开了。扒拉上担架的一瞬间就疼松了手,在救护车上看着自己给留下的血手印,恐慌得不行。
最终还是失败了。
他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能对我说,心脏监护器上的线条就慢慢归于了平静。他直接跳过了如果只能说一句话,最后要对爱你的人说句什么话这个严峻的问题。没有能听到一句告别,没有真正确认关系,他甚至都没有让我好好活着。他知道我怕,根本就不会去干出自杀这种事,他知道我喜欢安逸平静,自然就不会干什么大冒险把自己给玩脱了。
所以全都是我的错。
他会不会这样说?如果不是我非要作,非要像个作逼主角一样演一通不顾一切的往外冲,根本什么都不会发生。
可是,若是被发现双双被送去治疗院,据说是生不如死。反正我就没听说过谁能正常出来的,能活着出来的都算是少数,基本就是关押一生了。叫治疗院,其实应该叫集中营吧。
不知道为什么隔壁那么多吵杂的哭声,性灵明明应该是我一个人的,为什么这些人都围在旁边?
他们挤着挤着,将我推出了性灵的包围圈,我坐在地上回不了神。
“怎么坐在这?那个人呢?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个朋友?他呢?你还好吗?你没事吧?”
被两手捧着脸颊抹着下眼眶,听到了一串的问句,止也止不住的盐水涌出来。
“他死了……他死了!”崩溃了吧,我大概。
那声音怔了一下,下一瞬我被压进怀里:“别怕,别怕……”
3
睁开第一眼我就确认了我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凹凸不平的枕头被子已经不在了,身上盖着的面料很舒服。
缩在里面过了好久,我想清楚了,那并不是梦。
我不想出去面对现实。
门被推开,轻轻的。
“醒了?”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我知道。
“你这样会毁了他。”
我已经毁了他了。
“性灵背你回来……”
“我说的?!”
“什么?”
“是我说的,还是你看到的?”
“当然是看到,你都……”
“为什么会看到?你疯了吗?他死了,他死了啊!”
我后继无力的歇斯底里大概是吓到了他们。
父母都是一脸诡异,他们交换了眼神,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我听到混杂的谈话声,除了父母之外,还有一个声音。
并不是太差的隔音效果让我只能听到一片窸窣。
走进来的是三个人。
除了父母之外的另一人走上前来,双手拄在床上,轻声问我:“你的药袋呢?”
我皱着眉暼着她碰过的被单,还是没有说什么别的,指指书桌边:“那。”
她鞋跟砸在地板上,一步一个哒的声音,像是用石头砸着什么一样。烦。
她提起药袋打开看,立马皱起了眉头:“你每天吃了多少颗?这少的可不是三天的量!”
“一次六颗,那一天,三六十二颗吧。”
“处方上这么写的?我在那张小纸条上这么写的?”
“不是啊,纸条上写着一次三颗。我就是想早点好。”
“我真希望你是一颗没吃全丢进的垃圾桶。”
“让你失望了,我乖乖吃药了。”
我仰躺着望着有点斑驳的天花板,说:“再说,现在,好不好,都无所谓了。”
他们再一次出去关了门,嘈杂的窸窣声又想起来。喔,这次,大概不能说是窸窣,他们吵起来的声音实在是噪耳。
她进来了。
“所以性灵死了?”
我死死地瞪着她,撑不了多久,背过身去。
她又关门出去。
他们把我叫出去的时候,必然是已经想得差不多妥当了。
安排就是,不管谁出事了,不要想太多,以后每天她都会给我治疗。
有什么可治的呢?我又不会喜欢别人。他又已经……
父母换上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表情来对待我,是深切的忧虑,甚至还让我感受到了,那算什么,同情吗?
“你不要想太多……”母亲似乎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提高视线去找她的眼睛,她迅速地挪了开去。她看向父亲,握住了他的手,小心地揉了下。父亲这才回神,开了开嘴,又合上了,也叹了口气,手递过来,说: “这个药,吃了吧。”
又躺在床上浑浑噩噩地乱想,眼睛上方开始疼了起来,麻麻地疼。难受,闭上眼睛再睁开,视线有点模糊,白茫茫的一层。
被疼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眼睛上方的疼顺着一个微斜的方向,延伸到了太阳穴的深处,挤压着内里的杂物。没有办法让自己再睡过去,使劲撑起来,又是更剧烈的一阵泛滥的疼。喉咙里像是有什么要冲破出来,胃里一直往上延伸到喉管。我翻身下床,尽力地往洗手间走。
蹲在坑前,对着它猛咳,一下下地咳。难受,想吐,却吐不出来。明明就在那里,就快要到了,可是咳完换气时一咽,又失去了冲动。眼睛被逼得膨胀了,肿得挤出了水,一眨眼,不受控制地顺着睫毛滑了出去。
门被敲响,是父亲的声音:“唯人?怎么了?还好吗?”
实在是逼不出来,撑着膝盖站起来,脑子里又是一下剧烈的疼,晃着晃着翻着浪,慢慢平静,回缓成均衡的疼。
我打开门,对着父亲摆摆手,侧着脸去摸漱口杯:“可以给我找颗止疼药吗?”
父亲抬手碰我的额头,我想侧头,又被一阵猛疼阻止了。手跟额头的温度没有多大的差别,我说:“不是发烧,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发过烧了,就是想吃颗止疼药,就是头疼。”
父亲点点头,回来后我吃了药便说没事让他忙自己的,又想想大半夜没什么好忙的,他是被吵醒的。他还是点点头,出去了,又回来放下一大杯热水。
感觉他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阵子,可我实在是难受得不行,低着头捧着杯子喝了几口下去。垂着头能看到他一下一下地踩着拖鞋,一阵酸又涌了上来,我冲去洗手间里关上了门。
逼得眼泪鼻涕都迸了,还是逼不出来。眼睛只能半睁着,再往上抬眼皮,又是一阵麻酥酥的感觉,只不过麻酥酥的是刮着脑子的疼。
抠喉吧,手指伸进嘴巴伸出,摸到了一小片的半圆突出来的薄肉。碰到了,便是一下的恶心,那一小片也抽动了下。下了狠心,一下的抠挖,终是有效的。
大概是今天都没怎么吃,有点混浊的都是水,能看到的就是还没消去的水上的泡泡。不想再经历这样的感受了,但喉咙还是一样的感觉。几次吞咽还是努力忍了下去,漱了口,又滚回了床上。
虽然感觉什么都吐出来了,但那个药确实是强大的,现在昏沉的感觉压下了不少的头痛。
那时也是这样。
高三的时候,其实也并不会觉得特别有压力,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疼了好几次。
第一次时整个下午头都隐隐地疼着,毕竟中午没睡觉,以为是休息不好,就没管。晚上照例数学周测时就剧烈了起来,可要是今天没搞定,明天上课讲评时就是一顿的空,啥都听不懂。于是只能将就地左手摆在身前,下巴抵在手臂上写。
性灵侧过脸来轻哼了下,我侧过去看他。背被轻拍了下,看我没反应,又摸了摸脊柱的位置,用气声说:“别趴着写。”
我愿意听他的话,撑着坐起来,又觉得头没东西抵着更难受,竖起左手给撑着头。没过多久又趴下去了。
他又伸手来摸摸,看我没反应,小声地叹了下气,大概看我在写着,就没再怎样。
收卷时我跟他说回宿舍他才反应过来我出问题了,问我行吗,我点头。在宿舍里开着灯干躺着,疼得睡不着,插上耳机听歌又觉得难受,还是拔了下来。
一直到宿舍关灯了很久都没能睡着,疼得不行的,我爬下了床。开柜子的铁物撞击声大概有点太大,他看着正在换衣服的我,急忙爬了下来。
“怎么样?不行吗?还疼?”他从我背后探头过来,摸上我额头。靠得很近,就算是难受,也没控制住乱了下呼吸。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你睡吧,
他没应我,拉着我手腕出了去。应付着宿管,应付着骂骂咧咧说大晚上的什么不能忍非要把人家吵醒来看什么小病,就不能早些或者起来了再来的校医。说我实在是头疼,说了好几个抱歉对不起不好意思,等来了颗白色的止疼药,从饮水杯装了杯开水混上凉水的温水,送到嘴边。道了谢,拉着我手腕走出去,离了医务室远些的地方,靠近了问我要不要背。我玩笑似的两手搂上了他的脖子,他一瞬间有点卡,立马用手环住我,按着脊柱一下下地摸着,没让我放下来。
“这样正着我抱不起来你,你先下来,我背你回先。”
耳边都是他轻声说话带来的风,我搂紧了些,他也没催我。松了手下来,他抬了下我低着的头,有点吃惊,从裤兜里掏了掏,睡衣里没放纸巾,只能用手给我抹了。
“很疼吗?行不行?要不去医院?”
我偏开头自己抹了一把,拽着他往宿舍走,被他反抓住了手腕。
在床上躺下疼得又坐起来,本来都上了床的他又噼里啪啦踩着梯子下来,又踩上我这边床的梯子。看着我,问我。我只是摇头,就坐着。坐着坐着药起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现在还是那时的疼,可是却没有性灵了。
给我心理治疗的就是那个鞋跟卡地如地震的,她叫什么我还是没能记住,再说也不用记,叫医生就行。她倒是不想我叫这么沉重的代号,说了几次名字,可我还是没办法,她说一次,我忘一次。她可能觉得我在故意作对,就不再强求了。
说是治疗,其实也没怎样,就是聊天。因为我不怎么说,所以基本是她在一直说的那种聊天。那个躺椅还是挺舒服的。她问那天的事,我本来不想说,那种冰凉的画面非要我去重复着描述,闹哪样。她好像并不在乎性灵的死亡,至少她悲伤的表情并不到位,我也不需要那句节哀。
至于吃药,没有药包到我的手里了,就是一杯水和定量的药。颜色都是惨白,但大小形状不一样了。她按着规程给我指着药说明着,名字我是记不住,挺复杂的。治疗抑郁、治疗幻觉什么的好几种药。
我笑着说:“医生,我好像没抑郁,也没有幻觉吧?”
她大概是早就想好措辞了:“只是预防,毕竟经历了这些,一般人都会有些应激反应。”
我又扯了个笑:“这样,那行,别说先前那些都是幻觉就行。”
她好像小尾指抽了抽。
“可是都是幻觉才好吧。”我大概眼睛又泛红了吧。
三
1
醒来的时候还有点懵,蹭地又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