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道天凉好个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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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李治他们回来开茶馆这事被青哥知道了，然后他刚刚跑过去了，我怕他闹事。”
师叔皱皱眉头，掏出了手机。
“你青哥这脾气要不得，幸亏茶馆离咱们有段距离，我这么大年纪了追过去也不好看，只能先给天秋打个电话了。”
很快的，电话拨通了。
师叔简单了说了几句，大意是说让天秋他们两个出去躲一下，先避开冲突，等李青回来了，他再教育。
那边应该是同意了，因为师叔的表情还算放松，挂了电话，师叔引着道凉去桌子那落了座，拿壶给道凉倒了杯热茶
“天秋这孩子一直挺懂事的，识大体，倒是你青哥，一点长进都没有，慌慌张张的，人两个孩子，有抱负，有想法，不愿意窝在这，有什么错，还有你师父，那脾气，我看你青哥就随了他了，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其实那俩孩子回来，第一时间就来打招呼了，先去的你师父家，被赶出来了，到我那，我哄了几句，这地界又不是咱们家的，人还不能在这混口饭吃吗，你师父，讲不通，认死理，还守着老规矩，一日为师终身为师那一套，已经不成了，人各有志，无可厚非啊。”
说着，也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喝了一口，然后端详起道凉来了。
“你这脸色好看多了，虽然还是消瘦，不过没有那么蜡黄蜡黄的了，最近还吃得下去饭吧。”
“嗯，还可以。”
“那就好，别逞强，这啊，愿意来就来，不想来，打声招呼就行，别累着自己。”
“嗯，知道了。”
师叔看着这样寡言少语的道凉，忍不住拍拍他握着杯子的手，笑着说
“看你现在这么稳当，都不敢相信你以前是个混小子了，要以前，你青哥都的排你后面，闯祸惹事你属第一，偏偏你师父还护着你。”
“年纪小不懂事。”
回答的是这句话，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生病的那些年，他慢慢的了解了很多抑郁症方面的知识，一度怀疑，他很早就有躁狂症的倾向，要不然他那异于常人的精力，和过分活跃的思维，是起源于哪里呢，只不过后来，转成了抑郁。
“嗯，你们那时候是年纪小，一群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园子里满场飞，莽莽撞撞的，一眨眼都而立之年了，我和你师父就更老了。”
道凉看着师叔，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师叔看他这呆板的样子，笑着摆摆手。
“喝茶”
于是两个人喝了会茶，听到外面有动静，师叔先动了起来，出门逮人去了。
道凉坐在那愣愣的想，师叔只怕比他还矫健。
很快的，李青就被师叔推了进来。
师叔坐着，板着脸，
李青站着，偷偷给道凉使眼色，想询问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可惜，现在的道凉不是以前的道凉了，没接收到信号，自顾自低头喝茶，李青表示很绝望
“你刚刚去哪了。”
“我”
师父是个暴脾气，园子里的人大部分都怕师父，偏偏李青不怕，不过他最怕温和的师叔，因为平时总是笑呵呵的人板起脸来，那效果，加倍恐怖，所以他决定说实话。
“我去李治他们新开的茶馆了，师叔，这俩人也太过分了，他混的好，咱也不嫉妒，他混的不好，咱也不落井下石，这么多年，可从来没给他们使过绊子，他们倒好，忘恩负义就算了，还跑家门口来恶心咱们，这不就是挑衅吗。”
“哪个跑你家门口来了，这地界这么大，都是你们家的？”
这不疾不徐的话，堵的李青哑口无言，师叔继续温言说道。
“李青，你年纪也不小了，现在数你最大，师弟们都看着你呢，咱稳重点好不好，踏踏实实的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了，你这么跑过去，真闹起来，除了让外人看笑话，还能有什么作用。”
“我，我就是气不过。”
“气不过也的忍着，就是你师父也的忍着，现在这世道不讲尊卑了，讲究的是个平等，他都不能倚老卖老，更何况你了，这世界不是围着你们一个人转的，别人也的活，再说了，我看人家比你大度，再怎么说，人家开门做生意，跟咱们是对等的，你去闹事，我一个电话，人就避开了，你刚刚在外面说的什么，他们不敢见你，认怂了，人那是认怂吗，那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跟你一般见识。”
这番话说的李青顶顶不服气，却又没得反驳，梗着脖子站在那不吭声。
道凉看了下墙上的钟，解围道
“青哥一会是不是还有节目。”
李青不说话。
师叔笑着挥挥手。
“去吧去吧，这事就算过去了，就不捅到你师父那去了。”
李青不接话也不动，无言的抗议。
“怎么，要不要我摁着你去给人家道个歉。”
“我才不去。”
横横的说了这四个字，这才转身出去了。
师叔无奈的摇摇头，冲着道凉耸肩道。
“你看他这倔脾气，他媳妇儿没少跟他吵架”
道凉笑笑，没搭话，只是站了起来，说道。
“我也出去准备节目了。”
“嗯，去吧。”
说着也站了起来，两个人并肩往外走。





第3章　第　3　章
　消停了没几天，李青心思又活络开了，这天下午他等着道凉从台上下来，把他拉到角落
“想想我还是不甘心，我的去找李治他们说道说道”
“说道什么？”
“我就想问问他，中国这么大还不够他们耍的嘛，为什么非要回来给咱们添堵。”
“他们肯定有他们的考量，井水不犯河水的，不要惹事。”
　道凉是挺感激李青把他当个正常人对待，和从前一样什么事都捎带上他，可是问题是，他现在真的不比从前了，不说主动找事，就算是被动的，也恨不得逃的远远的，只是简单的过正常日子，已经把他消耗殆尽了，他实在没有多余的气力去干别的。
　只可惜李青不放过他，循循诱导。
“你就不好奇，这么多年没见，他们俩混成什么样了，虽然网上有他们的上节目的视频，但是毕竟不如现场来的真切。”
　道凉表示不解
“你到底是想找他们理论，还是想听他们说相声。”
“我，都有，最近听几个师弟说，他们茶馆开的挺红火，场场爆满，都是年轻人去捧场，我好奇。”
　道凉心想你倒是实诚，
“所以你现在是要自己花钱捧他们的场”
“我不是捧场，我是去侦查敌情。”
“侦查什么敌情？”
不知道师叔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突然插进来一句，把两个人吓一跳，李青向来是大大咧咧，道凉是有心无力，俩人聊天，根本忘了顾及四周。
　李青反应过来立刻眼神涣散，望向远方，假装自己不在现场。
　道凉无奈，只会实话实说
“青哥要去给李治他们捧场”
李青用胳膊肘怼了道凉一下，心里直郁闷，现在的道凉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机灵劲，指望不上了。
师叔嗤笑一声，对着李青说道
“那你可真是和李治他们哥俩心有灵犀了，这不，人刚给我送的两张票，我和你师父年纪大了，懒得动，你们俩去吧，好像还是什么专座，看看人家这为人处事的方式，再看看你，整天只想着惹事。”
　师叔的机会教育随时随地信手拈来，说着拿出两张票来，晃了晃。
　李青听了这话扭回头来纳闷的问
“什么时候给的，”
“就你们演出的时候，人可是自己买票进来看的，够给你们面子吧，看完了就给我送来了，刚走。
　听说刚走，李青就躁动了，转身就要去寻。
“老实呆着”
　师叔瞪了李青一眼，李青老老实实的立正站好，师叔无奈的摇摇头，把票递给道凉，道凉下意识的接了。
“凉子，你和他一起去，到时候看着点他，别让他闹事。”
道凉为难的看着师叔，现在的他可治不住李青，无论从智力还是体力方面，都治不住，可惜师叔不接他的眼神，装作没看见，笑呵呵的说
“去吧，就当出去学习学习，取取经。”
李青嗤之以鼻。
“他们有什么可学的，不都是从咱们这出去的吗。”
“我个老头子都知道一山还比一山高，你这么年轻倒固步自封了，还挺骄傲是吧。”
　李青闭了嘴。
“你们三在这聊啥呢。”
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踱了过来。
师叔下意识的回头转身，挡在了道凉前面，手背在身后示意他赶紧把票收起来，奈何道凉愣愣的没反应过来，倒是李青机灵，在师叔的掩护下，凑近了道凉，把票拿过来，揣自己兜里了，爽朗的说道。
“没说啥，我正打算和凉子出去吃饭呢。”
师父还没说话，师叔插言
“去吧去吧，别饿着了。”
然后李青就揽着道凉的肩膀走了，道凉像个被裹挟的人质，任人摆弄。
师父狐疑的看看这两个人勾肩搭背的走了，又看师叔。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我”
“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交代一下，你也知道，李青毛毛躁躁的。”
“嗯，是啊，他这毛躁劲我看是改不了了，哎，咱们园子里现在没人了。”
“嗯？”
“我是指能照看着点凉子的人”
“这不是有你呢吗”
“我都多大岁数了，还能管他多久，想起这事我就愁”
“不用愁，走一步看一步，他现在状态不是挺好吗。”
“这一刻好，不代表下一刻好，这抑郁症啊，我研究了研究，很难根治，很可能要跟他一辈子。”
“你这么粗一人，在你这侄子身上，真是费了心思了。”
“不费心哪行啊，他爸也去世了，他也就我这么个亲人了，他这样子，我也不指望他成家了，只盼着他平平安安的，你说他打小就跟着我在园子里混，这么多年，朋友里靠谱的就剩个李青了，偏偏李青也是个粗人，跑跑腿行，别指望他照顾人。”
师叔斜了他一眼，说道
“你想的到挺多，你要真有这远见，有一件事你可就做错了。”
“什么事？”
“给李治他们甩脸子。”
“怎么又提到他们那去了，他们早跟咱们没关系了。”
“非得在你手底下干活才跟你有关系，好歹师徒一场，人也念着情分，人俩孩子巴巴的来看你，你还给人脸色看，看把你能的，照我说，李治先放一边，就这些小辈里，天秋性子最稳妥，年轻的时候就稳，交代个事绝对放心，就因为你小心眼，把凉子后路都给断了，多个朋友总不是坏事，何况是当年玩的那么好的朋友”
　　师叔说这话，就没指着师父能听，他说这些，都是老生常谈了，说的自己都烦了，偏偏对面这位老先生，倔啊，听不进去，万没想到这次他倒沉默了，像是认真在考虑他说的话，同样一件事，从道凉的角度说，倒好像说到他心坎里去了似的，师叔忍不住调侃
“你眼里也就你侄子了。”
“活到咱这把岁数，名阿利啊，顾的上用不上了，早没了心气了，可不就惦记着身边这些人。”
师叔不以为然。
“你侄子是人，别个就不是人了，你自己想想，李治和天秋，又不是突然就离开的，人提前打了招呼的，也说可以等到园子里重新搭配上，顺畅了再走，何况那时候是凉子先撤的，天秋作为他的搭档，空着，两个年轻有为的，为自己打算下也有错吗，说白了，你就是顾着自己的那张老脸，怕传出去不好听，徒弟自立门户了，让你面子上过不去了，换个角度想，自己的徒弟有出息，有什么不好，本来可以是件锦上添花的事，愣让你僵在那，何必呢。”
“好了好了，可让你逮着机会数落我了，头都被你念疼了。”
“你要是听，何必费我这些口舌，我是心疼这几个孩子，都不是坏心眼，咱们包容点，他们也能和和乐乐的。”
“行，我想想吧。”
师叔看他松口了，倒也难得，也就不再说什么，
“走，回屋喝茶去，说的我口干舌燥的。”
师父笑了，
“有时候你真跟唐僧似的。”
“我要是唐僧，我给你割块肉，让你长生不老，自己看顾着凉子，你也就可以不管不顾的了，什么李治，天秋的，居然敢背叛我，一辈子不搭理他们。”
“师弟，你饶了我吧，你这话又绕回来了。”
“哈哈，行了，不说了，走吧。”
两个人回屋喝茶去了。






第4章　第　4　章
　　从师叔手里拿的票是周日下午的演出，这个时间点对道凉还说的过去，不过对李青来说就有点为难了。因为他之前就答应了他家闺女那天要带她出去玩，
道凉不想去，但是被赶鸭子上架，迷迷糊糊的好像没有拒绝，所以说道
“要不咱别去了，你去陪闺女吧，”
“不行，我看了下，是下午三点半的场，我能赶回来，到时候我们早上出去玩，下午两点我就把小米送到我妈那去，然后我就过来接你，你在家等着我就行。”
　躲不开的道凉除了答应没有别的法子了。
　李青的确如他所说的赶了回来，可见他决心之大，接上道凉，就往茶馆奔，因为李青去过一次，所以认识路，停好了车，就在前面带路，道凉自从状态好转以来，活动范围只局限于园子和家之间，这次出来，是第一次，幸运的是他没有任何不适，等找到了茶馆，李青直奔前台，道凉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面。
　道凉注意到，前台妹子看到李青，立刻处于戒备状态，显然是认出了他是之前来闹事的人，戒备之余，开始四处张望，大有要叫人的意思，这时候离开场只有五分钟了，该进场的都进场了，外面没有人，李青看这架势立刻掏出了票，前台妹子迟疑的接过票，仔细观看，观看完了又看李青，显然就算有票，她依然不放心，李青被她看来看去的，都要看炸了，脾气也上来了，张嘴要说什么，道凉上前了一步，尽量温和的说道。
“小姐，马上开场了，放我们进去吧，”
　只可惜道凉高估了自己，前台妹子看看这个快要处于暴走状态的壮汉，又看看旁边这个虽然声音很诚恳但是瘦削又面色憔悴的男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能擅自作主放进去，正为难间，有个男人路过。
前台妹子立刻招呼那个男人过来。
“方山，这两位先生，”
显然前台妹子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他们，只好把票拿给那个叫方山的看，方山看了，立刻有礼的说道。
“两位这边请，我帮你们带路，这个位子是我们茶馆的专座，设在二楼。”
　等到两人落座以后，才明白为什么是专座，因为二楼只此一间，位置不是正中，而是偏在一侧，隐秘性非常强，楼下看不到楼下，楼上看楼下却一览无余。
　台上已经开始了，是两个非常年轻的相声演员，楼下客满，李青带着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