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道天凉好个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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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上已经开始了，是两个非常年轻的相声演员，楼下客满，李青带着满心的不屑盯着台上，这时候有个服务员给他们上了茶点，李青皱着眉头说道
“我们没有点”
“这是方哥交代下来的。”
李青不甘不愿的道了谢，等到服务员走了，立刻对着道凉挤眉弄眼，扔出几个字
“假模假式的”
“可能只是待客之礼。”
李青哼了一声，转向向台上，一开始是不屑的吐槽，找缺点，后来就慢慢的皱起了眉头，等到看了几个节目以后就闭嘴了，固然，因为都是年轻的相声演员，看起来都二十多岁，节奏上还不是很圆熟，但是看下来就会发现，这些人底子是有的，而且真挚，段子也新颖，各有各的特点，台上台下也其乐融融，很像是他们几个当年初登台的时候，道凉倒了杯茶，递到了李青手上，李青接过来喝了一口，冲着道凉苦笑一下，没说什么，又回头去看了。
　道凉知道他这是受打击了。
　李青的确是受到了打击，尤其是李治和天秋出来以后，很多年前，在园子里他们俩个分别和别人搭档的时候，就算是优秀的，现在两个人搭在一起，配合的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两个人一上场，台下就异常的躁动，不用说话，走出来，动作，眼神，就掀起了一个小高潮，闲聊，入题，李治的无赖，得逞后的得意，天秋的温和，放任后的无奈，小的细节，都设计的很用心，显然观众们都熟知这些，所有的梗都接的住，互动十分热烈，李青想，他们离开园子，也许是对的，当年一起起步的人，现在差距显出来了，看来出去闯荡还是很磨练人的。
　他们两个应观众要求又返场了一回，等到两人下去，李青有很多话想要和道凉说，扭头才发现道凉不在了，什么时候出去的李青都不知道，可见听得太入神了，李青想着他应该是上卫生间了吧，也就没多做理会，视线又回了台上，出来一对相声演员，天秋在作介绍，李青又被天秋温和有礼的控场能力抓住了，这两个人，在自己的场子里，得到了最大的发挥。
　道凉的确如李青所想的去卫生间了，等他找到二楼的卫生间，他有点发蒙，没想到二楼也有人，女厕前面排着几个，男厕前面也排着几个女生，这些人显然是从楼下上来的，排在男厕的一个女生发现了他，愣了下，笑嘻嘻的说
“不好意思啊，你的等我们几个用完才能用了，楼下人实在太多了。”
道凉只好尴尬的点点头，在一旁等着。
就这等着的功夫，就听见前面两个女生聊开了。
“之前巡演，天津那场你追了吗，气氛特别好。”
“追了，天津是相声之乡，有几个刨活的，李治都炸毛了，笑死我了。”
“嘿嘿，就喜欢看他炸毛，然后秋老板哄他，俩人太合了”
“那咱俩点不一样，我喜欢看秋老板逗他，”
　两人正聊着，前面有个女生忍不住了，暗搓搓的加入聊天，
“哄啊逗的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背后的宠啊，你在闹，我在笑，太甜了，我跟你们说，我刚刚来的早，没开场的时候就看见他们俩了，我居然听到李治叫秋老板秋哥，台上那么作，台下居然这么乖，没想到啊。”
“哎呦，反差萌啊”
三个姑娘越聊越嗨，道凉听的有点晕乎，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些姑娘的脑回路，道凉有点搞不懂，其实有一点他已经纳闷了有段日子了，生病之前，来听相声的是男生居多，有女生也是陪着男生来的，起哄的也多是男生，这次他再出来，就发现女生越来越多，回应也激烈，来了这个场，就更明显了，女生比例完全碾压男生，连男厕都霸占了，世道可能真的变了。
等到这几个姑娘走了，道凉终于解决了生理需求，正洗手的时候，听到有个人用试探的语气和他打招呼。
“凉哥？”
道凉回头发现是李治，李治诚如刚刚那几个姑娘所说，台上台下有反差，台上疯疯癫癫，私下里却是寡言的，不过寡言是外在，骨子里是有野心的。
李治发现自己没有叫错人，显出几分激动来。
“我不知道你来了。”
“师父给的票，我和青哥来看看。”
李治听他提起李青，愣了下，有些尴尬
“青哥上次来，秋哥和我躲出去了，起冲突不好。”
“嗯，是青哥太冲动，不好意思了。”
“没事没事，青哥有情绪也正常，毕竟我们，当然主要在我，凉哥，一直也没找到机会说，师父也不听我们说话，其实当时在园子里的待遇是挺好的，一般人就该知足了，可是我是跟家里闹掰了出来的，就为了学相声，我想闯出点名堂给家里人看看，告诉他们我选择的是对的，所以我才做了那个决定。”
“嗯，理解”
道凉发现李治也变得成熟了，善于表达了，以前他是说不出这些话来的。
“现在看来你的决定是对的，相声说的很棒，茶馆也不错。”
得了道凉这话，李治显然很开心，笑着说
“谢谢凉哥，其实，我当时是要一个人走的，那时候，你转行了，对了，前两天我和秋哥去听你的相声了，看到你又出来，真的很开心，咱们几个那么喜欢相声，要一直干下去才好啊。”
道凉点了点头。
李治接着说。
“当时你转了行，秋哥一直空着，我问他为什么不和别人搭档，他也不说，他那段时间情绪也不好，我只是试探的问了问，要不要跟我一起离开，我根本没想到他会答应，也多亏有他陪着，要不然我都不一定能坚持下来，刚出来的时候，比在园子里惨多了，接不着活，也没什么积蓄，秋哥家人好几次让他回去，他家的条件比我家好太多了，但是秋哥没有回去，一直和我扛着，后来参加了几个电视节目，才慢慢的好起来，现在有了点名声，其实按我们现在的情况，随便在北京天津支个场子，都能混口饭吃，可是他偏要回来，按说，我们不应该回来，实在是不想惹师父不高兴，本身就够愧疚的了，现在还在一个地界里混，可是，你也知道，秋哥只是看着温和，平时好商好量的，但是一旦他决定的事，谁都逆不的，我也的听他的，所以我们就回来了。”
　李治说的很多，道凉消化了一会依然感觉渗透不了其意，东西太多太杂，一会过去，一会现在，对于离群索居与病斗争了几年的道凉来说，一切都太飘忽，摸不到实质，但是有句话他还是可以说的
“回来也挺好的，看你们这么好，替你们开心。”
“谢谢，凉哥，能这么跟你聊会天，真的太好了。”
正说着，李治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下，立刻挂断了。
“秋哥催我了，我的赶紧上个厕所就的过去了，”
“嗯，去吧，”
“那，那改天联系啊，”
道凉点点头。
道凉看着李治急匆匆的进了卫生间，自己也转身回了座位
李青看他回来，埋怨道
“你干嘛去了，这么久”
“上个厕所，人太多，”
“哦。”
道凉看着李青情绪低落的样子，问道
“怎么了，”
“没事，咱回去吧。”
道凉看看台上，
“还没结束吧？”
“快了，在集体唱个小曲，就散场了。”
“不听小曲了？”
“不听了，别人家的狂欢，看个什么劲，走吧。”
“嗯。”
回程的路上，李青专心开车，一言不发，道凉还没见他这么沉默过，于是主动提起话题。
“上厕所的时候，碰上了李治”
“嗯”
“聊了几句，他说他们刚离了园子的时候，混的挺惨的。”
道凉就记得这句了。
李青沉默了会，说道
“应该是吃了点苦头，咱们这碗饭，哪那么容易吃啊，何况他们两个也没人帮衬，不过有现在这个结果也值了。”
“嗯，”
道凉应了声，看着面无表情的李青，想着来的时候狂风骤雨，回去的时候偃旗息鼓，李青这种喜形于色的性格也挺有意思的，不服的时候跳脚，服了也就老实了，像李青这样能真实的表达情绪，是道凉很羡慕，但是却做不到的。以前的他极度亢奋，现在的他极度萎靡，永远在极端上游走，疲惫不堪。
等到了道凉的小区，李青停了车。
道凉问李青
“去家里坐会吗？”
“不坐了，我的去我妈那接小米”
“嗯，那我走了，你开车注意点”
说着道凉就下了车，关了车门，向小区门口走，刚走了几步，李青开车跟了过来，停在了道凉身边，打开了车窗，欲言又止，
“怎么了？”
“凉子，你说，我们几个有没有可能还像以前一样坐在一起喝一杯”
这个问题难住道凉了，他摇了摇头
“不好说”
“我以前想的是最好老死不相往来，可是今天看他们，说实话，还挺替他们高兴的，当然了也有点嫉妒，不过就像你说的，人各有志，在发展上意见不同，不代表就不能是朋友啊，以前咱们哥几个玩的那么好”
道凉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李青开始自说自话。
“我觉得可以约出来喝一杯，你想啊，李治都跟你打招呼了，天秋向来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大不了我道个歉，男人就得敢作敢当，嗯，我看行，得，我去攒这个局，你等信吧”
　自说自话了一番就跟道凉挥了挥手，降了车窗，把车开走了，道凉看着很快就没影的车，心里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感觉，不过他知道，这个局，悬。







第5章　第　5　章
　　　那天道凉正指导一个师弟背贯口报菜名，李青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来，三言两语就把师弟支了出去，然后就开始在屋子里转圈，一边转一边念叨。
“我想不通。”
道凉下意识到问道
“什么？”
李青站住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话来，又开始转圈，然后念叨了一句
“我有点晕”
“晕你就别转了，你转的我都要晕了”
道凉说着，自己去桌子旁边坐下了。
“我不是说的这个晕，我是。”
然后李青就坐在了道凉旁边。
“凉子，你给我分析分析，你看啊，上个月我抽空去了李治他们茶馆一趟，赶巧碰上了李治，然后我俩说开了，他态度还挺好，我说聚聚，他一口答应了，然后我就说，择日不如撞日，晚上怎么样，他说晚上有演出，结束了都十点了，问我行吗，我一想，这么晚，你肯定不行，不能乱了你的作息，我就说那改天，让他看哪天合适，他说回去看看，找个他和天秋都有空的时间，回头给我信，然后第二天他就给我打过来了，说最近刚开业，比较忙，等过去这阵，我一想，也行，怎么也是生意重要，可是，我刚刚去官网查了他们的排班表，那么多人排班，他们能忙到哪去，再说，聚一下能花多长时间啊，真有心怎么可能腾不出空来，就算是刚开业忙，可是这都过去一个月了，我越想越不对劲，你说这是不是他拒绝的托词，根本不想和咱们来往，难不成李治那小子学会演戏了，可是我看他的真诚劲不像是装出来的啊，我都有点晕了，想不明白，”
李青虽然说是在和道凉商量，但是并没有真的指望道凉，所以道凉不接话，他也不意外，只是自己摸着下巴在那琢磨，
“凉子，你说那小子会不会是拿乔，看不起咱们了吧。”
李青这么说着，又想了想，突然气不打一处来，猛拍了下桌子，吓了道凉一激灵。
“靠，是不是自己当了老板，觉得自己长能耐了，不屑跟咱们”
正说着有人敲门
“谁啊，进来”李青被突然的敲门声吓了一跳，顺嘴嚷了一句。
开门的是个师弟，扒着门笑嘻嘻的
“青哥，有人找？”
说着把后面的人让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李治，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李青表情有点扭曲，高兴也不是恼也不是，倒是道凉对着李治说道
“来了，进来坐”
李治进来以后，师弟体贴的帮他们关上了门。
“我正好路过，过来看看”
“大老板不是忙吗，怎么有这闲工夫到我们这来？”
李青阴阳怪气的，被道凉打了下胳膊，李治也听出了他话语里的不善，有点尴尬。
道凉搬了把椅子，招呼他
“过来坐吧”
“谢谢凉哥”
李治坐下以后，看了眼李青，轻咳了一下，说
“我就是怕青哥误会才来的”
李青不搭言，面无表情，道凉给他倒了杯茶，李治拿在手里也不喝，只是说道
“我特想和你们聚来着，可是，我也不知道秋哥到底是怎么想的？”
“关天秋什么事？难不成是他不想聚”
李青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治，
李治一本正经的点头
“还真是他”
“不可能，你要说你小子小心眼我信，天秋他那么随和大度一人，怎么可能”
被怀疑了小心眼的李治也没跟他计较，只是说道
“我知道你不信，别说你了，我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那天，你走了以后我就问秋哥了，秋哥说他最近要去趟上海，见个教他唱戏的老师，据说是那老师的生日吧，我说那等你回来再聚，然后他让我用茶馆刚开张比较忙为借口，我当时以为他是不喜欢被暴露行踪，也就没多想，就这么回复的你，我琢磨着，等他从上海回来，再聚不就行了，然后他去了一周，回来以后我又提这事，都被拒了，一次两次的我还以为他真脱不开身，后来我才反应过来，他根本不想聚，问也问不出理由，给我急得够呛，就怕你多想，你还真多想了”
李治最后还不忘调侃李青一句，
李青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是个人都会多想”
李治笑笑。
“青哥一点没变，还是原来的脾气”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李青自我解嘲
“不过我真没想道是卡在天秋那，算了，先不管他，聚一个是一个，怎么着，都来了，晚上一起吃个饭”
“好啊，就等你这句话呢”
刚刚还给人脸色的李青，这么会的功夫就哥俩好了。
道凉搭了句话
“那去我家吧”
李治眉眼都笑开了，李治是这群人里，最秀气的，因为长相秀气，在台上犯起混来不招人讨厌，可以说是天生要吃这碗饭的人。
“好啊，我最怀念的就是咱们以前在凉哥家喝酒的时候，还有张姨家做的小菜，她家店还开着呢吗”
李青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
“开着呢，一会路过她那要俩菜，走起”
然后三个人就往门口走，走在最前面的是李青，快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嘘，师父在外面呢，等他过去了咱们再出去”
扑哧一声李治笑了出来，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李青瞪他一眼
“你干嘛”
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