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一十二-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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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乐在视频里头笑着应声,迟疑了一下,说:“其实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我知道他不是要说这个,可也并不想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什么都别说了,回来再说,你早点睡吧,明天加油,学校见。”
“好吧,那你也早睡吧,晚安。”
“嗯,晚安。”
我把视频关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放在床头,熄了灯,按照刚才说的,早睡下。适应了黑暗后,我睁开眼看着天花板,脑子里空空荡荡,心里也空空荡荡。
张天乐的比赛正正好是在两个半小时的数学模拟考之间,我在九点半的时候就开始心不在焉频频看表,倒数第二道大题的第二小问缺少未知数条件,无法做假设,假如这道题就卡在了这里的话,剩下的两个小问肯定也做不了,倒数第二道题的程度不应该失这么多分,如果最后一题我也做不出来,那么几乎不可能上120分……
我又看了一眼时间,九点四十了。
一场男子百米赛跑顶多十五秒,把犯规抢跑重跑所有可能的突发状况都算上,也不可能超过五分钟,我屏着呼吸,跟着表盘里的秒针,在心里一秒一秒默算着时间,手抖得握不住笔。
搞什么,我怎么会这么紧张。
张天乐的能力不是人们平时会称赞的那种“真厉害”,而是足以放在大型赛事里、值得让其他选手作为参照的那种水平,所以他甚至不用超常发挥,只要正常发挥,晋级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监考老师过来敲了敲我的桌面,提醒我专心做卷子。
我用力闭上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再睁眼的时候,墙上钟表的分针已经指向四十五了,我定了定神,决定不再分心想他的比赛,专注在眼前的卷子上。
第一小问的结果似乎不太对,如果是负数的话,那么跟第二问的假设条件就同时成立了……
张天乐赶在下午第二节课上课前回来了,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就像真的只是逃课回来了而已。
他从前门进的教室,走到后头一路上纷纷有人问他干什么去了。张天乐去比赛这个事,学校里好像除了我之外,再没有人知道,大家只知道张天乐每天除了田径队训练还要自行加训,但是并不知道他这么高负荷是为了什么。
张天乐神神秘秘的,满嘴跑火车,关于比赛的事只字不提。他走到我跟前站定,明明朗朗的。
我抬头跟他对上眼,盯了他一会就笑出来,走形式地问道:“怎么样?”
张天乐也笑,有些洋洋得意,“稳。”
我向他扬了扬眉,“挺好。”
“你呢?”
“我?”
“你考得怎么样?”
我回想了一遍早上的卷子,“也不错啊,及时检查出了错误,力挽狂澜。”
张天乐就笑得更深了一些,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我的笑有些僵在嘴边,正想不着痕迹地站起身离开座位,就被张天乐按住肩膀,听他略带兴奋声音在耳边说:“晚自习结束后出去玩吧?”
晚上九点半,晚自习的下课铃响彻教学楼,早就收拾好书包的学生飞快冲出教室,迫不及待地回归自由时间。
张天乐说要出去玩,却也不着急,慢慢悠悠地收拾东西,我忍不住提醒他,饭馆商场可是大都十点关门,再不抓紧时间,哪还有地方玩,而且我看他收着收着越发不对劲,别人放学都是把东西往包里收,而他今天则是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往桌上放,剩下两三份习题和试卷,一副轻装上阵的样子。
我问他这是要去哪,他说我去了就知道了。
可是出了地铁站后一路走过来,除了漫无目的,我真不觉得张天乐是要去哪里,他所说的玩更像是压马路。顺利拿下比赛,他的心情应该是很好,连说话的声调都更清朗了些,他走走停停,踢踢路边的石子,跟我说些天马行空的话。
他兴致好,我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见他晃晃悠悠地在前面走,不禁笑他:“你怎么跟喝了似的啊?喂,现在已经十点半了,你确定你要去的地方还开门?”
“放心吧你就,我要玩的东西啊,二十四小时营业。”
我心下疑惑,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除了麦当劳和便利店,还有哪里?
张天乐专挑着明亮宽阔的大马路走,路上的车仍是络绎不绝,并不让人觉得这已经是深夜时段了,他穿过中心商业区连片的商场大楼,走上一条同样热闹的后街,人行道两侧被夜市小商贩挤得满满当当,张天乐饶有兴致地边走边看,像是觉得新鲜,又明明熟门熟路,他把手伸到身后来抓上我手腕,不动声色地一路往前走。
张天乐下到一条地下人行通道,通道两侧除了墙上的广告灯板外,还连排摆放着一长串抓娃娃机、扭蛋机、手办自动贩卖机等等,一个个都亮着背景灯,彻夜不打烊的样子。
我大失所望,“这就是你要玩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东西啊。”
张天乐心情好,也不在意我的揶揄,回答道:“怎么,看不上啊。”
“不是,我就是奇怪,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这种地方?”可爱精致的娃娃玩偶向来是小孩和女孩更容易喜欢的东西,我认识张天乐这么久,还没发现他有这一类的喜好。
“咳,就是,以前来过。”张天乐不自然地说道。
我突然了然,没吱声,觉得自讨没趣,我怎么不一早想明白,张天乐会来这种地方,当然是为了女孩子。
他及时换了话题:“来吧,你看有没有喜欢的,我给你夹。”
“你还会抓娃娃?”
“那是,我把话放这,只要你能选中,就没有我抓不上来的。”
张天乐夸下海口,我在心里翻白眼,根本不信,我往前走过几个机子,找了只被压在最底下角落里的熊,指着对他说:“你来夹这个,夹上来了我就服你。”
张天乐走上前来观察了一圈,把包往地下一扔,掏出手机开始扫码,嘴里振振有词道:“小意思。”
我也玩过夹娃娃机,印象中就没有成功夹上来过任何东西,听说玩这机器有技巧,可我看那夹子松成那样,但凡有点重量的都承受不住,能有什么技巧。
张天乐隔着玻璃,专注地盯着角落里的一堆娃娃,操纵着手里的摇杆,他各个方向都瞧,找好角度就放夹子,有夹空的,有刚夹起来就掉了的,也有夹了起来一动又掉了的,试了几次下来倒是把顶上的都给移开不少,张天乐又拿出手机扫码开局,我不禁调侃他:“你说的会夹,就是用钱砸出来的啊?”
“嘘,别废话,你自己上别的扭蛋机玩会,十分钟后回来,你看我给你抓上来多少个。”
“切。”我真实地翻了个白眼,受不了他在这装,自行到别处逛去了。再往前走一些,墙上就没有了广告灯板,空出了一大片面积,墙面被涂鸦成了一棵空的大树,地上有小篮子,里面装着各色彩笔和便利贴,树冠里已经被贴得五颜六色。
我走近了看,每张便利贴里都写了人们美好的愿望和宣言,温暖又充满希望的样子。我抬头估摸了一下,伸上手的话,应该够得到再往上一些的地方。
于是我也随意撕了张便利贴,难得一笔一划地好好写下:高考加油。
等我溜达了一圈,再次回到张天乐正在玩的抓娃娃机旁的时候,他脚边的书包里已经塞满了,边上还有两个玩偶歪歪扭扭地靠在一旁,他右手继续操纵着摇杆,撑着操控台的左手里还握着一个。
四周围甚至有了几个围观的人,我吃了一惊,悄声地走到他跟前说:“你是趁我走开把机子拆开了吧?”
“我操吓我一跳,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张天乐手一抖,夹子里的娃娃就掉了下来,周围响起一阵可惜声。
我有些尴尬,问他:“砸了多少钱?”
“没多少,喏,你的熊。”张天乐把左手里的娃娃举起来摆了个姿势,塞到我手里,“丑死了,夹起来的就属它最丑。”
我低头看看,是挺丑的。
“让你跟我一样把书包腾点地方出来,你不腾,你看这一堆,”张天乐指了指他放在地上的包,“你自己抱着回家吧,我不管。”
我一脸匪夷所思,这天外飞来横祸可还行,谁要玩这么多毛绒娃娃啊,“我不,什么玩意就瞎给我,你有本事夹出来,有本事再放回去啊。”
“嘿,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呢,”张天乐皱着眉瞪我,又回身弯下腰把所有娃娃捡起来,乖巧地喊了一声边上几个女孩:“姐姐,这人说他不要,你们要不要?”
她们迟疑了一会,腼腆地接过了,小声地说着“谢谢”,张天乐回过头来,无辜地对我吐了吐舌头,一副把累赘处理掉了的轻松表情。
他重新把空书包挎上,跟我并肩离开地下通道,往路面上走,我们得坐公交车回家了。他的车先到,我们互道完再见,我在原地看着他的车走远了,才转身离开车站,回到了地下通道,来到了便利贴大树前。
我踮起脚,费劲地把刚贴上去的便利贴往下撕。只怪我贴得太高,贴上容易,撕下来就难了,因为我只是要把第一张撕下来,底下的第二张还得留在上面。
一个人不能太贪心,许太多愿望难保反而一个都不会实现。
但张天乐可以绝对放心,因为第二张便利贴上,除了他的名字,我什么都没有再多写了。愿望和运气都有限,人生难得经历几回大事,我把我的运气给他,希望他能跑得再远一些。
☆、第二十二章 By张天乐
第一轮高考总复习全面结束,这周四和周五,是全市第一次高考模拟考试的日子。
整整两天的考试完全按照正式高考的形式来,周一的时候全市统一编排的准考证已经发放到了各个学校和学生手上,全体师生对这次的一模都十分重视,考试前一天,各科老师都在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反复检查个人信息的填写填涂,千万不要填错答题卡,功亏一篑。
我又一次作为特殊情况学生,没被算作应届考生,没有准考证,也不需要参加一模。学校由于被指定为考场,高一高二级沾光得到了两天假期,我也是一样的待遇。
吴浩宇平时看着没心没肺、遇事波澜不惊的,这周却极为反常,总是心不在焉,喊他好几声才能答应一句,没想到高考能把他给紧张成这样。
午休时段,我抱臂拿着书坐在实验楼顶楼的台阶上,听他站在对面背让我抽查的古诗文。
“阿宇,你这样不行,你别这么紧张,都到这时候了,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你还能抱到多少佛脚?”
“……”
“明天考试,你今天就应该放轻松一些,这些东西看一遍得了,你逐字逐句背,打算背到什么时候?”
吴浩宇泄气地走到我旁边也坐下来,“那你说我干点啥好。”
“干什么都行,就是别钻到书里了,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人还能有这么紧张的时候。”
“嘁,好意思说,你比赛的时候不也紧张得要死。”
“那我上了赛场不也不紧张了吗,跑得不也挺好的。”
“那我这不也还没考呢。”
我把书合上扔到一旁,不跟他钻牛角尖,“午休午休,中午就应该休息,你不想睡觉吗?”
“睡得着就怪了。”
“你别想这么多,越想越睡不着,过来,”我挪了个地方,坐到台阶最边上,把腿放平后拍了拍,“给你躺。”
“什么鬼,谁要躺。”
我怕他要溜,先行上手把他扯住,强行让他躺下来,把他的头按在我腿上,然后低下头对他笑了一下。
吴浩宇的脸上漫上来些红,愣愣地看着我,突然又放开了似的,干脆头一扭,把整张脸埋进我衣服里,也不嫌闷得慌。
我又笑一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拿出手机开始玩,过了一会才把笑收了。
学校里的情侣其实有很多,下了课在走廊上见个十分钟的面,打闹一阵,不经意地碰到对方,这种老师眼里同学间的普通玩耍,都是学生们一眼就能识破的伎俩。我可不敢那样“明目张胆”地在走廊上做些什么,我顶多是在这里,把吴浩宇堵在楼梯的拐角处,搂一下抱一下之类的。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吴浩宇想要的。男男女女间的亲密无非就是亲亲抱抱拉拉手,所以我也会亲他抱他牵着他,从一开始的僵硬,到后来越来越适应和熟练,我以为吴浩宇会乐于接受这些,可他的反应竟然也是僵硬,甚至到了现在,每当我在做一些亲密举动时,连我自己都习惯了,吴浩宇却还是僵硬,这让我怀疑他究竟是不是喜欢我。
可再多的,我也给不了了,我能妥协到的程度也就到此而已。
吴浩宇考试的两天里,我没怎么跟他联系,省得分了他的心。
突如其来的两天假期其实挺没劲的,一模结束后紧接着的周六补课也免了,加上周日,一共是四天假。
吴浩宇考试,我就也在家看看书复复习,最后一天才给自己放了假,准备去学校接他。
我时常会回想,跟女孩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做些什么。送礼物,周末约会,吃饭看电影,写纸条,没完没了的手机聊天,一遍遍的告白情话,好像就差不多了。
我按照这些步骤一个个做,做完了就重新再来一轮,一门心思扑在“恋爱”上。
我除了不能真心喜欢他,做什么都可以。
我想到我好像还没有送过吴浩宇什么正式的礼物,以前送过的都是游戏充值,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这更实用的了,我三天两头地给他买装备升级技能,一直说着想要单挑,却把他的号养得比我自己的还好。
我应该给他送点什么。吴浩宇今天下午就考完了,无论考得怎么样,总该犒劳犒劳了,反正又不是真的高考,考差了又能怎么样呢。
难得不用穿校服,我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就出门,找了个商场逛。衣服鞋子游戏电子产品,看似范围广,实际上给男性的选择少得可怜,我不知道我跟吴浩宇现在这关系算什么,送什么才最合适,来来回回好几趟,最终还是选了家衣服店,挑了件白色卫衣,他好像挺爱穿卫衣的。
我拿着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吴浩宇跟我身形差不多,他穿估计没问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