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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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前的那一套毕业就扔掉了，棉花被几年下来已经硬撅撅的不怎么保暖了，带回来太麻烦，当时也不能直接送进研究生公寓。这次提前去也是要准备这些。

　　　　四点钟慕辰准时去了张家，远远地就看到余勇在大门口踢着个石子玩，他打了喇叭，余勇进了屋，却也过了好一会才和林兰一起出来。
　　　　上车后娘俩都不高兴的样子，林兰说余勇他大姨和家里的亲戚还说着话呢他就着急忙慌地要走，余勇说说好的四点钟走辰哥都来了他妈太没有时间观念，林兰说又不是上班查迟到早退呢要什么时间观念，大过年的。。。。。。　

　　　　慕辰笑着打圆场，又问林红家人的情况，一说家长里短林兰立刻被转移了话题，也不报怨儿子了，和慕辰聊了起来。
　　　　这些事她在家说余勇不爱听，大过年的她也不好去别人家里说这些，现在慕辰问起，她就高兴地一一讲起。
　　　　张兵自己包了两年大车挣了多少钱，他们原来住的平房前几年就已经翻盖成了两层的楼房，年后又能自己买台车了，张强的学习也不错，中考还想考到厂中来，厂中的升学率比镇中高很多。。。。。。

　　　　慕辰把车开到楼下，林兰下车回家，余勇也帮忙提东西。他眼尖地发现慕辰没熄火，一问，慕辰说明天就要走，他想把车送回老家停院子里，如果停在厂里，怕万一厂子租出去了再让挪车。
　　　　余勇说，“哥你等我一起去。”就一溜烟地跑上楼放东西。
　　　　他速度快，要下楼了林兰才上到二楼，余勇打声招呼，“我晚上住辰哥那儿，明天再回来。”不等林兰说什么就蹬蹬蹬地跑了下去。
　　　　慕辰已经调好头，余勇打开后备箱，把自己的自行车塞了进去，这样他们回来也有得骑。

　　　　晚上余勇点名要吃小揪面，慕辰揉着他的脑袋，“惯得你，我下午刚把东西都收好。算了，我多炒点臊子，给你放冰箱里，你记得过来吃。”
　　　　余勇，“还要做牛肉酱。”
　　　　慕辰照他屁股拍了两下，“有完没完个小破孩子。”
　　　　余勇不出声，只环抱着慕辰的腰。
　　　　慕辰的心软得一塌糊涂，狠狠揉了两把，“放手，哥去拿肉。”
　　　　余勇没放手，慕辰转过身来拿肉。切菜，和面，余勇就一直挂在他背上，慕辰背着座山还要忙活，厨房又不大，真是各种拌脚，弟弟这种生物虽然暖可也很麻烦啊。

　　　　出了N市火车站，慕辰就看到了来接站的顾宁和丁博文，两个人都很俊朗，又穿着一式的黑羽绒服和白牛仔裤，羽绒服是短款的，看上去并不臃肿，反而显得两人身高腿长，比例完美，十分养眼。
　　　　慕辰身上一个大背包，手里拉着个行李箱，箱子上还有一个纸箱，他走得小心，顾宁直接上前接过他背的大包，丁博文则帮他扶住纸箱，“你都带得什么？这么重！不是说了这边都准备好了吗？”
　　　　慕辰笑眯眯，“你不一直想吃我家的丸子和小吃嘛，我都带来了，虽然不是我做的，不过比我做的要好。还带了点羊肉，这边买不上好羊肉，你过年也不回去，只好给你往来拿了。”
　　　　丁博文笑，“太好了，我晚上要吃烩小吃，明天要吃清炖羊肉。”
　　　　顾宁看着他俩没说话，只是笑得很温柔。

　　　　顾宁是开着车来的，丁博文把纸箱放在副驾上，自己和慕辰坐在后排。
　　　　坐在车上慕辰才后知后觉地问，“博文，你怎么和师兄一起来了？我听丁老师说你和教授做项目在深山老林呢回不来，怎么还在N市，是结束了？”
　　　　丁博文迟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你去过我家啦，我爸好吗？”
　　　　慕辰摇头，“没有，我这情况大过年的也不好去别人家。是丁老师来我家的，给我拿了好多吃的，还非要给我压岁钱，我都这么大人了推都推不掉。他说你不回家过年，补习班也放假了，他在家没事，就去西双版纳了。”
　　　　丁博文，“哦。”

　　　　三人一时无话，慕辰正有些奇怪呢，就听顾宁说，“小辰，博文是为了陪我才不回老家的，我们现在在一起。”
　　　　慕辰瞪大眼睛。。。。。。“是我想得那个‘在一起’吗？”
　　　　顾宁很坦然，“是啊，就是你想的那个‘在一起’，你要是接受不了，我先帮你订个宾馆。”







第49章　曾经
49、曾经
　　　　慕辰看丁博文没有说话，但脸有些微红，看自己的眼神也带着紧张，不由心下一软。他的这个朋友从小看着倍受宠爱，其实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
　　　　“我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别忘了我是学什么的。就是有点突然，说说，你俩多长时间了，怎么我一点也没发现？”
　　　　丁博文，“……”
　　　　慕辰，“还有，你俩以后打算怎么办，师兄，你家里条件很不错吧，家里人都知道吗？他们能接受吗？博文，丁老师也倒罢了，胡老师那关可不好过呀。”
　　　　丁博文看着慕辰眼里只有担忧，没有他害怕的鄙夷，不觉松了一口气。

　　　　从小母亲对他的控制让他的同学对他都是敬而远之，就是有来往的，也都觉得他的父母对他十分重视，他是期待关注中长大的别人家的孩子。
　　　　只有慕辰，也许是因为他的父亲慕大夫，也许是因为他的妈妈也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妈妈，也许，仅仅因为他是个敏感的人，能看出他的压抑。他总是找各种机会让他融入人群，拉他运动，参加集体活动，才让他也有了几个朋友。
　　　　慕辰是他最重视的朋友，他很在意他的看法。

　　　　车行不远就到了顾宁买的公寓，离海大步行只要十几分钟，顾宁解释，“我上班开车，博文住这儿离学校近一点。”
　　　　房子外观看上去是个有点年头的老楼房了，没有电梯的七层，他们是三楼，面积不大，但设计还好，没有浪费的空间。
　　　　两室一厅，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布置得十分温馨，也非常整洁，设施很新，应该是重新装修过。

　　　　顾宁去往冰箱里放吃食，丁博文陪着慕辰在屋里转。看到主卧床上平铺的双人被，慕辰有些促狭地看着他笑，丁博文脸又红了，准备和朋友坦陈是一回事，被打趣是另一回事呀。
　　　　慕辰，“不准备老实交待吗？”
　　　　顾宁走过来揽住丁博文的肩，“你老逗他干嘛，快去做饭，吃完饭了跟你从头说。”
　　　　慕辰，“哦。”这个腹黑的师兄他惹不起，有人护的老实娃也惹不起了。

　　　　冰箱里的存货很丰富，据说是专等他这个大厨的。慕辰炒的炒，拌的拌，做了好几个菜，又烩了一锅丸子小吃粉丝汤，撒上香葱末出锅，闻着香得不得了。
　　　　这是他们老家的小吃，也是丁博文的最爱，一口气吃了两碗。

　　　　老房子里没有暖气，顾宁只在卧室装了空调，平时客厅里是很有些阴冷的，可现在丁博文吃得额角都沁出汗来，顾宁一边给他碗里搛菜，一边笑，神情十分温柔。
　　　　慕辰翻个白眼，“喂喂，收敛点好不好，把厨师炫得晕过去明天谁做饭，羊排还吃不吃？”
　　　　丁博文不明所以的抬头，看慕辰翻着白眼，再看顾宁一脸的专注温柔，连忙低下头喝汤，这次可是耳朵都红了。

　　　　顾宁正经脸，“小辰，你这几天教教我这个丸子和小吃怎么做。”
　　　　慕辰撇嘴，“师兄，你让我提早过来不是说给我补课的嘛，怎么变成了你学手艺了？”
　　　　顾宁，“哦，那是学费。”
　　　　丁博文低着头偷笑。
　　　　慕辰。。。。。。

　　　　说说笑笑地收拾完，三人窝进沙发，大大的浅蓝色布艺沙发，坐上去被包裹得十分舒服。
　　　　丁博文盘腿坐在正面的双人沙发的左边，又把扶手上的毛巾被拿过来盖在腿上，慕辰坐在挨着他那面的单人沙发上，丁博文说，“你也把腿盖上，这屋里坐会就发冷了。”
　　　　顾宁泡了两杯茶端过来放下，又给丁博文拿过半杯白开水，然后坐在沙发的右边，很自然地把丁博文留出来的毛巾被搭在腿上，看样子平时两人就是这么坐的。

　　　　看到慕辰盯着那杯白开水，解释着，“博文不能喝茶。”
　　　　慕辰“？”
　　　　顾宁把胳膊搭在丁博文背后的沙发靠背上，这是一个保护的姿态。他看着慕辰，“博文不能喝茶，不能喝咖啡，不能喝酒，一喝这些刺激性的东西他就失眠，整夜的。”
　　　　慕辰倏地坐直身体。

　　　　丁博文看着紧张的慕辰，苦笑，“我大概是有点忧郁症或者抑郁症，反正是属于精神病的那种吧。不过这也是遗传的多，我妈大概就是那种精神分裂加狂躁症吧。”
　　　　看慕辰眼睛都瞪圆了，又笑了一下，轻声说，“慕辰，你不知道我从小有多羡慕你，别人都羡慕你爸对你各种好，我却最羡慕你妈妈从来不管你。”
　　　　慕辰。。。。。。

　　　　丁博文又苦笑了一下，“我呢，从上幼儿园开始，那会幼儿园不是每天都要评个小红花嘛，如果没有拿到小红花，我妈就要骂我，到后来，一到下午快要发小红花的时候我都紧张的发抖。。。。。。”
　　　　顾宁搭在沙发上的胳膊放了下来，把丁博文揽进自己怀里，吻了吻他的头发，丁博文挣了一下坐起来，拉过顾宁的手，“没事，别担心。”

　　　　然后看向已经目瞪口呆的慕辰，“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你知道吗，上小学以后，每次考试、测验，只要不到一百分，少一分就抽一掸子，我们家的鸡毛掸子一年得买两三根，我夏天都不敢穿短袖衣服，因为胳膊上总有檩子。一直到二年级，有一次我爸提前回来才发现。”
　　　　慕辰。。。。。。
　　　　丁博文垂下眼，“我记得我爸那天哭了，他问我为什么不给他说，其实我也不知道。”

　　　　丁博文摩挲着顾宁搭在他肚子上的的手，“我爸那会在外面代补习班，回家都晚，而且他在家也不爱说话，我可能是不敢说吧。那次他们好像闹得很厉害，后来我妈倒是不打我了，可是如果我考得不如她的意，她就是各种挖苦。。。。。。你想象不到的那种难听。”
　　　　慕辰……
　　　　丁博文，“呵，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我五六岁的时候每天就想着怎么去死，设想过各种死法，就是胆子太小，没有实施。”

　　　　慕辰的眼圈发红，顾宁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这一段话他是第二次听到，可还是忍不住，甚至只要想想就心痛的要命。
　　　　丁博文转身抱住流泪的爱人，“看你，已经过去了，真的，要不是过去了，我也不敢想这些的。”

　　　　两人抱了一会，慕辰也搓了搓脸。
　　　　“我以前只觉得胡老师对你管得太多，你好像从来都不开心，可是真没想到。。。。。。小勇从小受到家庭暴力，我总想着那是他的父母没文化，可你家，都是老师啊。”慕辰说到这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丁博文苦笑，“我也是现在才明白，我妈那种的，就是有知识没文化。你看徐蓉蓉，刘小刚他们，爸爸妈妈都是普通工人，论学历也就是小学毕业吧，小刚他妈妈好像还没上过学呢，可人家家里都是高高兴兴的过日子。”

　　　　看两人都盯着他看，又说，“小刚他们在家也挨打，那都是因为调皮捣蛋，打两下就完了，刘小刚还说过只要他爸打他，他妈就和他爸吵，这才是正常的家庭吧。。。。。。”
　　　　又顿了顿，“其实我妈就是精神分裂，在外面表现的对我多好多好，我上学她就要亲自当班主任，我放学就要看着我写作业，我高考她请假也要去给我天天送饭，不吃都不行，还要找我们老师各种谈她对我的付出……”
　　　　慕辰……
　
　　　　丁博文的声音终于出现一丝恨意，“要不是她这么干扰，我还不至于考得那么差。”
　　　　又顿了顿，“在家里什么活都不让我干，除了学习我什么都不会，玩都不会。我爸呢，他也是怕了我妈那股疯劲。”
　　　　说到这里轻笑了一下，“再说了，我妈的工资从来不拿出来家用，可她又要给我报这个班那个班……一把小提琴多少钱，我从小学到大，琴就买过四把。还有各种辅导书，还要给我天天喝牛奶吃水果……我爸也只能在外面好好带班赚钱了。”
　　　　顾宁摸摸他的脸，“不想笑就别笑了，难看。”

　　　　慕辰低着头，双手捧着杯子，好像在汲取温暖似的。
　　　　丁博文不笑了，但语气很平淡，“我一直到现在，一考试就紧张，一选择就患得患失，有一丁点失误就焦虑，焦虑的不得了，成夜睡不着，呵呵。”
　　　　顾宁的手又紧了紧，丁博文反手握了握。

　　　　丁博文语气依然平淡，“在家上学的时候就想着赶紧考上大学走得远远的，我报水利专业也是因为那以后工作都会在荒山僻壤。我不怕吃苦，可我怕在人多的地方，因为我会控制不住地怕出错，会控制不住地和别人各种比……”
　　　　慕辰抬眼看着他，无法开口。
　　　　丁博文垂着眼，“出一点错，有一点比不上就觉得自己特别废。。。。。。刚上大学那会，好像是因为一下子逃出生天了，结果更可怕了，我什么都学不进去了，有段时间注意力都不能集中，课都听不懂，”

　　　　慕辰打断他，“不可能吧，你当时期中考试就是班里第一，期末就是年级第一，我记得清清楚楚。”
　　　　丁博文笑了，这一次的笑有了温度，“你知道我和阿宁怎么开始的？就是有一天我在长江大桥上转着呢，碰到他了。”

　　　　顾宁没有笑，他的眼睛还看着丁博文，“我不是辅修了心理学吗，长江大桥是有名的自杀桥，当时老师布置的作业就是上桥去找看着不对劲的人。。。。。。那天是周四，结果我看到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水，站了好久。。。。。。　”
　　　顾宁对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腼腆学弟很有好感，起初没想那么多，但相处久了，丁博文的优秀和脆弱开始让他欲罢不能。

　　　　慕辰看到丁博文听着顾宁讲他的固执的消极的种种糗事，眼睛里是满满的感激和爱恋。
　　　“那会他天天跑我们学校去，一大早地拉我去跑步，你也知道，初中高中一千五我都是班里的倒数第一，跑一趟下来半条命都没了，那会儿他就是我最大的烦恼源，烦得别的事都不是事了。”
　　　　顾宁也笑，“可是你不会拒绝别人啊，一开始我还要在被窝里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