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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关东云梦谭-第50部分

小说: 关东云梦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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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畅最后那斩钉截铁的强调发音像毒蛇吐出的信子,舔得孟想背脊发毛头皮发麻,花招全部作废,先替熊胖做一回哀求。
    “林教授,这事千错万错都是熊凯一个人的错,您要修理他我一万个点赞支持,可是求您放过徐灿行吗?他和熊凯不一样,人特别单纯善良,而且以前就已经被一个负心男人狠狠伤害过,再让他遭遇同样打击,我怕他会受不了啊。”
    孟想这十多年一直被熊胖各种贬损,今天终于借他的金口玉言当了一回名符其实的猪队友,假若让他听到这糟多无口的求告,心脏病定会提前五十年发作。
    林畅推了推眼镜框,雪亮的反光扫过镜片,而后看似和善地问话:“孟想,你以前是文科生还是理科生”
    “文科。”
    “难怪,我就说理科生的逻辑思维不该这么差,你现在学得好像是导演专业吧?我真诚希望你能改行,这样未来的中国电影市场会少一些狗屁不通的垃圾片。”
    孟想臊得抬不起头,在林畅跟前熊胖的三寸不烂之舌尚且无用,他这张笨嘴上去纯属讨打,挨了一记重重的打狗棍便曳兵弃甲龟缩不前,只盼自家的智多星俏媳妇快点回来救难。
    大概还没到发落他的时候,林畅懒得跟他说话,悠闲地坐了一会儿,门铃响了。孟想以为是顾翼,马上一跃而起,猛地听林畅断喝:“坐下!”
    这男人乍现的凌厉犹如雪亮的刺刀镇住他,没等他回过神,对方已走到可视门铃前按了接听键,熊胖爬满汗水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孟瓜娃子是我,快开门!”
    孟想像恐怖片主角迎来亡魂丧魄的**剧情,正想失声吼叫,林畅鬼魅般霜寒的眼神摄走了他声带,嘴巴张得脱臼,喉咙里也是无声无息,眼睁睁看他按下开门键,请君入瓮。
    林畅转身拾起不咸不淡的笑脸,对他说:“孟想,你是主人,是不是该到玄关去接待一下?”
    孟想的神光都被他打褪了,傀儡样儿的服从指令,慢吞吞移动到门口,熊胖正好推门闯入,灼急地扑到他跟前抓住肩膀。
    “孟瓜娃子,灿灿在哪儿?快叫他出来,我已经订了今天半夜的机票,现在就走!”
    孟想眼眶周围堆满青黑的晦气,怀着在刑场上安慰难友的认命心情对熊胖说:“熊胖,你先冷静点,千万莫激动,今天…今天你们估计走不到了。”
    熊胖面若死灰地问:“是不是畅畅打电话给灿灿,把我跟他的事全部说出来了?”
    “还没有……但是也差不多了……”
    “麻痹你有话一下子说清楚,老子病都要急翻了!”
    “……你个人去客厅头看一下就晓得了。”
    熊胖惊恐万状,使劲咽下唾沫,脱鞋入内,看到沙发上的半截背影登时像粘鼠板上的耗子动弹不得,林畅听见脚步声中断,头也不回地朗声招呼:“赶了那么远的路,先过来坐下歇会儿吧。”
    孟想看到熊胖的呆样已知他头顶放跑了三魂,脚下走失了的七魄,上前拍拍背心,沉重低语:“反正都跑不脱了,过去坐到说嘛。”
    在他的陪伴下,熊胖似乎有了一点点绝地求生的勇气,缓缓蠕动到座位上,惊心掉胆地问:“畅畅,你怎么在这儿?”
    林畅平静地望着他,笑意若有若无,孟想估摸他可能不愿做重复解答,便主动代劳说:“林教授去了你家,找到你和徐灿通话的手机,用定位系统找过来的。”
    熊胖活见鬼地惊呼:“不可能!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我和灿灿的地址,他咋个晓得我住到哪儿的?”
    成都话属于北方语系,和普通话只存在音调区别,不说俚语的情况下大部分会国语的人都能听懂,他这一吼正有“让我死也死个明白”的意思,这点林畅乐于满足,冷嗤道:“你为了方便劈腿另租了一套公寓,用这个临时地址填写学籍资料,我以前也被这狡兔三窟的伎俩蒙蔽了,但昨天识破你的行径后立刻反应过来,拿着你的信用卡和密码打电话给银行客服,很快就查到了你的真实住址。”
    日本银行对客户资料审核严格,必须用常驻地址登记,熊胖一贯在真神面前烧假香,自认能够瞒天过海,结果终究跳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敌我实力的悬殊令他绝望,空前的恐惧促使下他急急忙忙跪爬到林畅脚边,抱住他的膝盖哀求:“畅畅,我知道错了,求你大慈大悲放我一马吧,只要不去找徐灿,别的都随便你,要砍手剁脚也行,总之是我对不起你,我混蛋,我下流,我不得好死,老天爷都会替你惩罚我!”
    他边说边抽自己耳光,两边脸颊转眼成了鲜红的铁板烧,孟想看得两眼发直,男子汉大丈夫情愿站着死也不跪着生,就算林畅再可怕,也不至于要他的命,他何必怕成这样?但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熊胖是怕林畅搅黄他的徐灿的关系,这花心大少人不靠谱,对待爱情倒是情比金坚,当年跟英国恋人分手也曾打滚撞墙九死一生,徐灿是他热恋三年,已带回老家确立了身份的“发妻”,假如分手,对他来说真好比挖心切肝,搞不好会要了老命。
    林畅像是看腻熊胖的把式,伸腿踹开他,秀丽的眉眼涌出刀兵之气。
    “都跟你说别来这套,真想忏悔就去切腹自杀,休想再用这些拙劣的苦肉计糊弄我。”
    孟想不忿他的冷酷嚣张,起身怨责:“林教授,您也别太以势压人了,熊凯都说随您处罚,您就不能理性对待,非要把事态扩大化吗?”
    帮里不帮亲是圣人的做法,凡夫俗子的三观一碰到情面多少都会生出弹性,这事搁外人身上,孟想会毫不犹豫痛打落水狗,可当事人是他十多年的挚交,他就只能明辨是非,难以主持公道,更不忍心坐视熊胖被逼上绝路了,并且出于自身观感对强势的受害者产生排斥,要与朋友患难与共一致对外。
    林畅刚刚才贬斥过他逻辑错乱,见其不知悔改,执意跳出来出洋相,也不客气地增强了打击力度。
    “孟想,我很欣赏你对朋友的忠诚,但你太欠缺识人之明,也不看看对方值不值得你肝胆相照。你知道熊凯背地里是如何看待你的吗?他这个人交朋友最在乎别人的身份地位,你是个特例,我曾问他为什么对你另眼相看,你猜他是怎么说的?他说人都应该配备一个比自己差很多的参照物,在信心疲软的时候需要找个更倒霉的人来实现自我安慰,在怀疑自身智商的时候也需要一个傻逼来重树优越感,你就是这样一个得天独厚的傻逼倒霉蛋,他是抱着拿你当垫背的想法跟你做朋友的。”
    一般而言,离间计比杀气腾腾的攻击更有效,林畅明显是个搞策反工作的好手,专朝敌人弱点开刀,打得熊胖猝不及防,杀猪也似嚎叫:“畅畅,你这就太过分了,孟想是我的好哥们儿,你怎么能挑拨我们!”
    林畅冷笑:“我只是复述你的原话,孟想要是早看清你这心思,不知道还愿不愿意跟你做朋友。”
    他这想法又有些流于主观,孟想对熊胖的为人一向不存误解,十多年来保持互损,属于鄙视与信任并存,见面吵架不见想念,难合又难舍的孽缘,林畅就是不说,他也能大致猜到熊胖对自己的看法,镇定应对:“林教授,请别跑题,专心解决您和熊凯的问题。”
    林畅些许诧异,多半是笑他下贱,眼里的鄙薄更甚。
    “行啊,那先来谈谈我的打算吧,熊凯,你和我交往了一年多,应该知道我的喜好。我这人容忍度很高,白痴、流氓、疯子,甚至罪犯,只要没侵犯到我的切身利益,我都可以不理会,唯独有一种人绝不能原谅,那就是藐视愚弄我,并且成功实施了这一做法的家伙。这样的人我有生以来只遇到过一个,就是你。”
    熊胖屁滚尿流指天发誓:“畅畅,我没有藐视愚弄你啊,我是真心爱你,想跟你在一起!”
    林畅清丽的容颜被厌恶渲染得有些阴森,犹如厉鬼,笑声最令人森悚:“真心爱我却让我当第三者,还扮猪吃老虎骗了我一年多,这还不是藐视愚弄?我现在看见你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更不能容忍一只苍蝇爬在我眼皮底下,上学期你花钱找人代写论文,这学期又贿赂老师伪造出勤记录,我已经把这些相关证据编写成检举信,发给校委会和你的导师了。”
    这一手集后院放火釜底抽薪于一体,摆明了要毁掉熊胖的学业,孟想刚一开口就被熊胖打断,他非但不指责对林畅的做法,还以此为条件乞求宽恕。
    “畅畅,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没脸再见你,你不说我也会乖乖滚蛋。学校我是不会再去了,如果这样还不够,我可以离开大阪,今后绝不在你周围一百公里的范围内出没,保证让你眼不见心不烦。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别把我往死路上逼。”
    林畅说:“别信口开河乱指控好吗?拿死做威胁的人都是无赖,对无赖的要挟我向来不屑一顾,相反对骗子的骗术却会不遗余力揭发到底。”
    “我没骗人啊,我是真心爱你们的,你不爱我可以叫我滚,但求求你不要拆散我和徐灿,我不能失去他~”
    “你既然这么爱他,为什么要偷偷出轨?一个人的行为和他的说法相违背,只能说明他在撒谎。”
    “我、我那是……唉~总之求你高抬贵手,不光我不能离开徐灿,他也离不开我,他早和父母闹翻了,在日本举目无亲,我是他唯一的依靠,跟我分手他的生活就会失去保障,我不想让他吃苦啊。”
    “呵呵~如果你真的对他这么重要,那他即便知道真相也不会离开你啊,说不定还能给你机会表演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好戏,反正我不介意做你们爱情的试金石。”
    ………………………………
    熊胖作揖打恭不住哀求,活像一只拼命搓手的大苍蝇,但任凭他如何低三下四摇尾乞怜,林畅也不为所动,孟想旁观也嫌累,干站半晌门铃奏响,顾翼和徐灿回来了。
    他连滚带爬从玄关逃回,告知熊胖这一重大险情,熊胖急怒怨怼:“你刚才不是说顾翼把灿灿支起走了得嘛!咋个这么快就回来了!?他是干啥子吃的!”
    孟想闻言也恼:“他们都出去两个多小时了,是拖不住了撒,这下天王老子都帮不到你了,你个人的事个人承起,老子不管了!”
    林畅起身整了整衣衫,怡然自得地说:“二位还有闲心吵架,不出去迎接吗?”
    他率先走向玄关亭亭端立,姿态看来十分和蔼,孟想的心脏如同一块烧红的铁炙着胸腔,七窍溢出灼热的烟尘,恨不得喷一口烈焰烧掉这尴尬透顶的局面。只见门开了,徐灿尾随顾翼进屋,看到陌生人立在跟前,他倏地惊跳一下,模样像极了受惊的小兔子。
    林畅主动问好,声音温和可亲。
    “你是徐灿吧,初次见面,我叫林畅。”
    似曾相识的名字使徐灿的诧疑起了叠加,踧踖地打量这个形容俊雅的男人,没察觉紧迫的气氛已像玻璃罩封锁了整座屋子。
    

第49章 终极骗术
    林畅出击速度之快胜过德军的闪电战, 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顾翼看到孟想那落汤螃蟹般的惨相就知道他还不够敌人塞牙缝的,又发现玄关里多出两双男士皮鞋, 一双是林畅的,那么另一双多半就是熊胖的, 原告被告齐聚一堂,这场官司不想打也得打了。
    他向孟想传递眼色, 奈何那傻瓜已懵成了有眼无珠的木桩,呆呆盯着徐灿的脸,一副等死的嘴脸。顾翼气他没用,但想到他蔫成这样肯定受了许多精神折磨,又不免心疼,见林畅气压全场的派头更是不服, 正欲拍马出阵,客厅里突然响起狼号鬼叫。
    “哎呀!疼死我啦!救命啊!妈呀!”
    众人惊讶探望, 只见熊胖抱着肚子倒在地板上滚来滚去, 双腿乱蹬,状如一尾上岸的鱼。徐灿惊忙奔过去,搂住他问怎么了,孟想也是惊疑, 奇怪好端端的人为何一眨眼的功夫会成这样。熊胖滚到爱人怀里痛呼:“我、我肚子疼~”
    徐灿慌乱心疼:“怎么会突然肚子疼,吃坏东西了吗?”
    “不知道~哎哟~我要死了~哎哟喂~”
    看到这里孟想反应过来,熊胖这是在用苦肉计打乱林畅的部署,也只有他的脑筋能转过这种神鬼难测的回形弯道, 相信电影学院的老师们见到他那咬牙切齿面目扭曲的痛苦表情都会扼腕叹惜,演戏天赋如此高超的人怎么就没投身演剧事业呢?
    “孟想!熊凯好像病得很严重,麻烦帮我打急救电话!”
    徐灿完全被熊凯的演技欺骗,心急如焚地向孟想求救,孟想不忍见死不救,被迫再上贼船,奔向前方的座机打了119。顾翼抱臂上观,等他挂了电话,走过去对徐灿说:“别急,救护车至少20分钟才能赶到,让我先替他瞧瞧。”
    他按住熊胖腕脉,假眉三道沉吟片刻,说:“他可能是痧气胀寒肠胃,臃阻经络引起的痧胀,不碍事的。”
    徐灿惊讶:“你懂中医?”
    顾翼笑道:“我爷爷是老中医,小时候跟他老人家学了点基本常识,他这个病症状吓人,其实好办,扎四缝穴放点血就好了。”
    边说边掰开熊胖的右手,指着除大拇指外其余四指的第二指关节说:“喏,就是这四个穴道,用针各刺一下。”
    熊胖心惊肉跳,装疯呻、吟:“我不扎针,我不扎针!”
    顾翼假戏真做道:“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没出息,肚子疼可比扎针难受多啦。”
    徐灿也切切地哄他:“对,扎针总比肚子疼强,你稍微忍一下吧。顾翼,家里有针吗?还是我现在出去买?”
    “现买我就不说啦,等着,我去拿针。”
    顾翼去孟想房间里拿出一根缝衣针和一瓶药用酒精,前些天他和孟想嬉闹时扯落了纽扣,孟想就是用这枚针替他缝补,所以他知道针线盒子放在哪里。孟想见他替熊胖把脉已猜到是恶作剧,熊胖弄虚作假固然可恼,但顾翼这趁火下炭的手段也太刁狠了些,看得他在一旁咬唇啖舌,深感这个老婆惹不起。
    “你忍一忍啊,我下手很准的,保证不疼。”
    顾翼脸上放出海棠花的色泽,却是笑里藏刀,狠狠一针戳将下去激起熊胖惨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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