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妻受的反击-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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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松留下的黑脚印凝在瓷砖上,被连玉芬来回踩踏,整个房间污浊不堪,映在林羽白眼里,像根扎进肉里的长钉,刺的他浑身难受,非要拔出才肯罢休。
林羽白足足擦过三遍,瓷白地砖像被水洗过,透出镜面般的光泽,地板干透后他走上二楼,在外面凝神细听,连玉芬呼呼大睡,如雷鼾声穿透门板,卧室里仿佛住个人形火车头,孜孜不倦制造噪音。
他走进厨房,蒸上米饭设定时间,炒两个菜放在桌上,撕下小小的便利贴,在旁边写上加热时间。
一切完成后他走进书房,飞灰扑面而来,一张方桌上摆满土器玉石,整排透明的玻璃瓶立在窗边,地上的纸篓里满是干瘪枝条,几束残花丢在里面,花瓣扭曲成渣,和枯死细枝混在一起。
林羽白微微俯身,抽出雪饼草,在指间轻轻揉捻。
它似流沙落下,在脚边化成飞灰。
搬到这里之后,林羽白按季节采购花草,从古董市场收集容器,每天绞尽脑汁搭配花束,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期待薄松回来,能够发现不同。
一个月过去,薄松没有发现。
三个月过去,薄松视而不见。
半年过去,薄松依旧浑不在意,林羽白忍了又忍,实在忍耐不住:“阿松,今天的花束是用腊梅和古玻璃细瓶做的,你觉得好看吗?”
薄松疯狂敲打键盘,闻言敷衍抬头:“好看。”
林羽白悄悄撇嘴,捧着花瓶坐他身边:“阿松过来闻闻,腊梅也是有香味的。”
“好闻好闻”,薄松嫌弃摆手,把人撵走,“老婆不是我说你,弄这些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是能换肉还是能换菜啊?有那时间想想晚上吃什么,别浪费那么多时间。乖,去给老公磨杯咖啡,要你亲手磨的,外面卖的不是给人喝的,根本没法入口。”
墙壁上的钟声发出整点报时,林羽白从回忆中惊醒,抬手揉搓面颊。
他静坐一会,颓靡笑笑,用布巾擦净花瓶,丢掉枯枝,带好信用卡和手提袋,打车去超市买菜。
这片郊区地广人稀,配套设施不全,附近没有物美价廉的菜场,想去最近的超市,开车也要半个小时,他不愿存放食物,每次都在固定时间过去买菜,当天做好当天吃完,转天再买新的。
家里多了个连玉芬,不知要住多久,女孩子大多喜欢零食果冻,可以给她买些回去。
出租车停在超市门口,林羽白抓住推车,从门口进入,在琳琅满目的食品里挑选。
路过肉食区时,不少人排成长队,将那里挤得水泄不通。
熙熙攘攘吵闹声传来,夹杂不堪入耳的国骂,男男女女打仗似的抢夺肉食,生怕自己没占到便宜。
林羽白手扶推车,回想以前没钱买饭,早早来窗口等着,只有原价几分之一的边角料如同金块,被他小心捧在怀里,结账后匆匆跑出超市,邀功似的举给薄松:“阿松,这是最好的猪肋排,看我厉不厉害!”
“厉害厉害”,薄松揽他脖子,四下看看,把他拉到没人的角落,“下次小声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非得闹到人尽皆知。”
薄松以前不爱陪他买菜,特别是刚在一起的时候,穷的揭不开锅,还是坚持等在门外,让林羽白自己进来抢肉,直到近来买了别墅,贷款和物业费高了不少,薄松才在细节上精打细算,一块两块寸土必争,一毛钱迎风飞走,都要追回擦净,小心装回口袋。
在超市货架间转了几圈,推车几乎装满,路过薯片区时,眼角余光瞄到乐事黄瓜味大包,他垂涎欲滴,抬手想要抓下。
这是他难得喜欢的零食,因为和薄松口味不同,他常陪对方吃重麻重辣的食物,时间久了他爱上薯片,经常在空无一人的家里大肆咀嚼,让这种脆生生的声音,陪他度过漫漫长夜。
即将碰到的一瞬间,头顶伸来骨节分明的大手,将薯片握在掌心。
林羽白条件反射回头,旁边站个高挑的男人,清甜的乌龙茶香丝丝沁来,不含一丝杂质,像一汪奔涌活泉,滋润干燥身心。
林羽白愣愣怔住,热汗浸透后背,浑身动弹不得,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茶香像铺天盖地的巨网,将他卷裹进去,四肢骨骼碎裂融化,化成盛夏里的柑橘冰淇淋,被乌龙茶甜筒困在怀里。
陈树达微微俯身,肆无忌惮看人,要用刀锋般的视线剥开橘皮,把果肉整个吞进腹里。
十年了。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他不再是十年前那个幼稚的男孩,得知心心念念的订婚对象临阵脱逃,他撕毁请柬,大闹一场后离家出走,发誓再不相信什么匹配度什么家里的安排,他要凭自己的力量,成为最优秀的男人,让那个不识好歹的订婚对象追悔莫及,痛哭流涕求他回来。
十年过去,他靠时光打磨心智,任岁月磨平棱角,他现在有足够的耐性,结成严丝合缝的网,让这个离家出走的橘子精,断掉不该有的念想,重新回到他怀里。
他信心满满,相信能打赢这场战役,当务之急…是瓦解敌人心智。
“你要这包薯片?”,陈树达靠近林羽白,热气拂在耳畔,“送给你了。”
大包薯片落进推车,像惊雷砸进浅池,溅起漫天水波。
林羽白如被炸弹吓醒,倒退半步,懵头懵脑开口:“先生您…您客气了,这个还您,我拿别的…”
他抓起薯片,塞进对方推车,慌乱间脚下不稳向前扑去,撞上后者胸膛,被乌龙茶泡的手脚瘫软,陈树达抓住他手臂,顺势一拉,将他按进怀里:“站稳了,小心摔倒。”
林羽白手脚不知该往哪摆,涨红脸嗯啊敷衍,推开人就想溜走,没等跑出两步,拖车被人拉住,陈树达站在他身边,钢铁铸成的指骨捏紧把手,低头沉稳吐息:“鞋被你的推车压坏了,记得赔偿。”
“啊?”,林羽白傻了,弯身看他鞋子,“真的坏了…是被我压坏的吗?”
陈树达笑笑,心道当然不是你,拖车上没长钉子,怎么可能压坏皮鞋。
“是啊”,陈树达手插裤袋,面露为难,“这鞋虽不值钱,但穿着合脚,把它压成这样,你说我穿什么。”
“对不起”,林羽白心急如焚,“真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补偿您。”
很简单,以身相许就可以了。
心里这么想的,嘴上可真没说出口,陈树达思索两秒,看向林羽白的推车:“这么多东西,都是给谁买的?”
林羽白不敢说是给薄松兄妹买的,怕这人狮子大张口,让他赔的倾家荡产,他嗫嚅半天,小声嘟囔:“给我…给我自己买的。”
“那真巧了”,陈树达面不改色,极淡勾唇,“我太太也喜欢零食,这样吧,你带我转转,你买的这些,挑几样让我买走,算作对我的补偿。”
第10章
这个人都有太太了…太太喜欢什么,他会不知道么。
也许那位“太太”还没成为太太,只是他追求的对象,或是他暗恋的人,他平时工作繁忙,无暇顾及这些,只想让自己帮忙,买到现在最火爆的零食。
林羽白绞尽脑汁,给面前的男人编造理由,陈树达忍俊不禁,低头打量橘子精,把每个表情尽收眼底:“走吧。”
“…好。”
两人推着推车,走在琳琅满目的货架间,乌龙茶香渐渐浓郁,沁甜回甘环绕过来,林羽白聚起神智,悄悄吮吸香气,发·情期后身体疼痛难忍,这温暖的木质香似疗愈的泉水,滋润干涸土地。
并排走出几步,陈树达偏头看他脖颈,眉峰微皱:“腺体是怎么回事?”
林羽白条件反射捂住后颈,细瘦五指并拢,挡住肿胀腺体:“前几天洗澡时不小心摔倒,把腺体撞伤了。”
蹩脚的不能再蹩脚的理由。
红肿的这么厉害,一看就是发·情期没打抑制剂,硬生生扛过去的。
身上时时刻刻都在疼痛,这人还能出来买菜,推着推车绕来绕去。
习惯了,还是并不在意?
陈树达没拆穿他,弯身从他的推车里,拿出食族人酸辣粉:“你喜欢这个?”
“呃…喜欢”,林羽白差点咬到舌头,“味道还不错的。”
“看来你是个重口味爱好者,无辣不欢”,陈树达点头,“超市附近开了家重庆大龙火锅,出门你请我吃饭,当做补偿,怎么样?”
“我不能去”,林羽白吓了一跳,连连摇头,“家里有人等我,我马上要回家了。”
“家里有人等你”,陈树达拿起自热火锅,扬手砸进推车,眼里殊无笑意,“你买这么多东西,两个人都拎不回去,那个人让你自己过来?”
陈树达咄咄逼人,林羽白哑口无言:“我…”
他不擅说谎,找不到更好的理由,眼圈耳垂泛起薄红,像个被狠狠欺负的橘子精,橘皮被人剥光,橙红果肉瑟瑟发抖。
还是个没什么自保能力的橘子精。
该把这冥顽不灵的小家伙按在床上,在软屁股上留下手印,让这嘴硬的小橘子知道,对他陈树达说谎,代价有多惨重。
陈树达胸口滞涩,解开最顶端的扣子,锁骨暴·露在外,乌龙茶香气更浓,林羽白不自觉挪动腿脚,向他靠近,贪婪吮吸几口。
林羽白穿身普通的家居服,袖子拢上小臂,细瘦腕骨垂落在外,弯身直起时,白净腰线时隐时现,纤长骨骼融入皮肤。
他走在前面,身后芒刺在背,男人的视线像柄薄刃,在背脊和后颈危险逡巡,他明明衣着齐整,却被这视线捆住手脚,按在床上捏住**,掰·开大腿肆意进出。
“这是我的名片”,陈树达抽出名片夹,取出唯一一张,递到林羽白手中,“你的名片,也给我一张。”
林羽白手忙脚乱接过,犹豫仰头:“我没有名片,我叫林羽白,家住泊雅湖旁边。”
“那怎么办,只能加微信了”,陈树达抽走林羽白手机,轻松添加好友,把手机送还回去,“这是我的私人微信,朋友圈发的不多,别把我拉黑哟。”
最后那个字微微上挑,带点撒娇的语气,林羽白无暇顾及,他点开陈树达的头像,将那图片放大:“须惠器高杯…陈先生,您也喜欢插花么?”
提到喜爱的东西,林羽白欢欣雀跃,浓郁橘香晕开,陈树达被他情绪感染,打开手机相册,给他翻找图片:“附近有我开的店,想看看么?”
希腊陶器、金铜华瓶、古铜亚字华瓶、罗马玻璃瓶应有尽有,除此之外,还有黄花六道木、白山茶、金缕梅、福寿草…
或普通或珍稀的花卉,聚在一起争奇斗艳,只待有缘人采撷。
林羽白捧着手机爱不释手,仅凭想象无法尽兴,他迫不及待要触摸它们,修剪它们,把它们最美妙的模样,呈在最合适的器皿中。
他曾期待满满,想和薄松分享的快乐,一次次被冷漠打击,直至消失殆尽,此时此刻,这微弱渺小的期待,钻出干裂土地,悄悄绽出嫩芽。
“之前淘的青瓷堆白油壶,今天也运过来了”,陈树达观察小橘子的表情,循循善诱,“还有毛泡桐和莲花杜鹃,花期本来就短,晚来就看不到了。”
林羽白心弦绷紧,他急切伸手,抓住陈树达小臂:“陈先生,您的店在哪里?”
上钩了。
陈树达志在必得,面上为难摇头:“我的店相当难找,地图上没有标注,每天只接固定的客人,今天的名额已经满了。”
“这…·这样啊”,林羽白收回手臂,尴尬后退,“不好意思,我太冲动了…”
“但你不一样”,陈树达话锋一转,抓住林羽白小臂,把他拉到面前,“我和你有缘,今天破例多接你一单。”
坐到宽敞的后背椅上,司机开出一段距离,林羽白还迷迷糊糊,想不起他是怎么出门,怎么坐到车上,怎么把食物放在后备箱里,怎么被陈先生拉进辉腾后座,并排坐在一起。
也许是太久没遇到可以交流的人,也许乌龙茶香蛊惑人心,明明初次见面,刚刚互换名字,可好像已经认识很久,莫名想靠近这人。
陈先生已经有太太了,想做朋友的话,需不需要避嫌?
林羽白思前想后,决定直入主题:“陈先生,到下班时间了,您该回家吃饭了,回家太晚的话,您太太会担心的。”
“我太太不会担心”,陈树达轻笑出声,意味深长看他,“他天天去别人家做客,给别人洗手做羹汤,睡在别人家里,什么时候能想起我呢。”
窄小空间里,乌龙茶香味更浓,林羽白面红耳赤,手指抓紧座椅:“那…那您们好好谈谈,让她多关心您。我也一样,去了您的店之后,我得尽快回家,家里还有人等我。”
“羽白,有件事我想和你探讨”,陈树达说,“全心全意等待一个人,要等待多久,才能让那人回心转意?”
林羽白脸色煞白,嘴唇失去血色,他勉强扯动唇角,视线盯着脚背,憋出几字:“我…我不知道。”
他的青春在等待中度过,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十年,能让他继续蹉跎。
在感情上,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失败者,也许陈树达是想挽回太太,可他没有任何经验,能和陈树达分享。
“我也不知道”,陈树达目视前方,“可人都一样,泡在蜜罐里的时候,永远不懂得珍惜。”
第11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脑海里蹦出不合时宜的词句,林羽白小心看人,犹豫开口:“陈先生,没想到您这样的成功人士,也会为感情烦恼。”
“成功人士?从哪看出来的”,陈树达笑笑,“在你眼里,成功的定义是什么。”
“我对车不太了解,但这些座椅是真皮的,配饰都很精致,底盘扎实,开起来平稳不颠簸”,林羽白说,“而且您给我看的那些器皿,有很多都很珍贵,要很多钱才能买到。”
“哦,原来如此,看上去有钱,就是成功人士”,陈树达交叉手指,“我们刚刚认识,这是你对我的评价。可如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必须兢兢业业工作,好不容易有空回家,发现水龙头没关,花大价钱买来的红木家具被泡烂了,养的哈士奇没人陪伴,把所有能咬的东西,全咬的破破烂烂…这样的我,还是成功人士吗?”
“对不起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