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嘴_非将-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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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其玉道了声：“我去图书楼了。”
便和肖默擦肩而过顺手把门轻轻带上了。
肖默很容易察觉到苏其玉的不对劲，似乎是在有意躲着自己似的，但是想想也并无可躲得原因便把心思都放在了面前的小家伙身上：“醒了？”
吴兴吸了吸鼻子，闻到了很香的味道，喉咙不禁一动，发出了一声小兽一般低低的呜咽——他饿了。
肖默走近把桌子拖到床边，加了糖的米粥配着一碟小菜，还剁了点肉丝拌了进去。实话说，肖默实在不知道该给吴兴吃什么，毕竟是小孩子的身体，难道还能像以前一样喂鸟似的不忌荤素不成？这算是他能想到给小孩子吃的极限了，再不成，他也可以去弄点奶来，如果吴兴需要的话。
吴兴舔了舔嘴巴，像往常一样低头想去啄，却是被一只胳膊拦住了，他疑惑地抬起头，看着肖默笑吟吟的站在面前，递给他一个勺子。
吴兴：“？？”
肖默的目光往下落，落在小孩遮不住的小肚皮和两条腿中间，视线飘忽了一下转身去衣橱里翻了翻，找出一件被划破的衣衫，撕了下摆，又裁了袖子，点点头拿着过来要给吴兴穿上。
吴兴眨了眨眼睛，睡得转不动的脑袋没理解肖默在做什么，下一秒他惊呼一声发觉自己被抱了起来，肖默根本不等他同意便双手环过他软绵绵的小身子把衣服套了上去。
他再看一会这小东西的裸体怕是又要胡思乱想一通了。
小孩总算明白了什么，吴兴呼着袖子上下扑打了两下，张了张手掌，又慢慢摸了摸自己的脸，最后掀开衣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嗯。。。小鸟。
“啊！！”吴兴怪叫一声，抬手又摸摸自己的嘴巴，眼泪忽的就这样滑了下来，弄得肖默措手不及。
“吴兴？”肖默忐忑着，小孩还保持着捂嘴的姿势，泪花一道一道泛出来顺着脸颊往下跑，偏偏还不哭出声，也不知是不是在哭。
肖默叹了口气，小心的伸手去抱他：“怎么还哭上了？我还没哭呢。”
一边又找手帕给他轻轻擦着眼泪，大手柔柔的拍打着吴兴的后背。
小孩安静的趴在肖默的肩头，屁股被肖默的胳膊托着，抽抽搭搭道：“你哭什么？你又没变成过鸟。。。”
肖默觉得好笑：“是是是，可是我也没见过鸟变成人啊。”
吴兴心里嘀嘀咕咕，觉得肖默在看他笑话，可是同时他又觉得不满意，梗着脖子去揪肖默的脸：“你怎么这么淡定？你不应该哇一声叫出来然后觉得我现在很惊艳吗？”
嗯，是，我看到的时候确实很惊艳，而且也在心里哇过了。。。肖默想，但是嘴上却说：“怎么？我还要感到惊艳呢？这要求是不是过分了点？”
吴兴觉得自己太惨了，莫名死掉了，来到这么个世界，还变成了只鸟，现在总算变回人了，但是却是个小崽子！！说好的主角定律呢？都是骗人的！！
想着想着吴兴又委屈上了，嘴巴一撇又想继续哭，肖默道：“饿不饿？”
吴兴吸了吸鼻子把眼泪就着鼻涕一块咽了回去：“饿。。。饿死了。”
吴兴把粥喝的干干净净，似乎还不满足，喝到后面把勺子一扔捧着碗就开始舔，最后摸着自己的肚子打了个嗝，冲着肖默直乐。
肖默道：“不可以这样吃饭，以后用勺子和筷子。”
想了想似乎觉得对一个孩子来讲筷子比较难用便改口道：“用勺子。”
吴兴顶着一嘴的米粒，鼻尖沾着汤渍不服气道：“以前你怎么不让我用勺子？”
“那是以前，你见过鸟兽用勺子吃饭的吗？”
“可我只是变成了人而已啊。”
“那也是人，是人就要用勺子。”
“你欺负我！！肖默你这么大人还欺负小孩！”吴兴仰着脸愤愤不平，指着肖默似乎在控诉一个负心汉。
肖默应道：“是，就是欺负你。”一边把手帕去沾湿了给吴兴擦脸，“别动，都吃到鼻子上了。”
吴兴愣了下，把手放下了。
肖默的脸近在咫尺，虽然很早以前他们两个人就面对面说过话吃过东西，甚至比现在这个距离还近过，但是吴兴却觉得他现在有点透不起来。
一张小脸前能够触及到的空气全部被标有肖默标签的味道侵占，小小的呼吸和大大的呼吸缠绕在一起，那双深潭一样的眼睛此刻正温柔的看着自己，很难让人忽视掉里面浅浅的笑意。
“肖默。。。”吴兴突然想喊他一声。
“嗯？”肖默擦干净小花猫的脸，伸出食指勾了下小东西的鼻尖。
吴兴的脸瞬间红了，他这才发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变成人了，要和肖默同吃同睡了，这就表明。。。他藏不住自己的心思了！！！啊啊啊！！！
肖默收了碗筷，笑着道：“怎么脸红了？”
吴兴把两条白花花的腿往被子里缩了缩：“才没有，有点热。”
肖默摸了摸他的脑袋：“现在只有我和其玉知道这件事，我还没想好藏住你身份的办法，所以最近几天你先自己待在宿舍，我没课就回来陪你，行吗？”
吴兴没听进去，只是觉得放在自己脑袋上的那只手热度太高，快要把他就地焚烧。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肖默破天荒一个人出现在了教室，没有带上他的小灵兽。几个和吴兴玩的熟的女生还忍不住问了一句：“小星星呢？”
小星星，是她们给吴兴起的爱称。
肖默笑道：“南夙老师灌了他酒，这几天都起不来了，没精神。”
几个女生嘻嘻哈哈说了一番，又暗自把南夙骂了一顿。
下一秒就见南夙匆匆进了门，打眼一扫，教室里立刻安静了下来，南夙道：“肖默，来。”
肖默在众人的目光中起了身，跟着南夙出了门：“老师？”
“我这边给一年级代课走不开，你和天然去帮白薇摆弄一下会议室，三位城主到了。”南夙说完又道：“本来我想找唐毅，那小子吃错药了似的非要跟着卫思风炼药，你也知道情况，我还放心点。”
肖默点点头，往会议室走去。
姬白薇彼时正踩着椅子指挥着她的学生安置桌椅，周天然把手里的花盆就近放了下来，插着腰冷声道：“薇姐，弄这么好看给谁看，就我家老头子给他个地坐着还不行？”
姬白薇翻了个白眼，手里的鞭子甩的震天响：“我家老头子这不是好面子吗？唐毅那混球呢？我还指望着一会他去迎门呢。”
“就他？”周天然重新撸起袖子把花盆抱起来：“不够丢人现眼的。”
肖默就是在这个空里敲开了会议室的门，周天然抱着比她脑袋还高了一截的花转头瞥了一眼，冲姬白薇笑道：“这个倒还撑得住门面。”
于是肖默就被两位女将赶出了门：“苦力活我们做了，学弟你出去露个脸就行。”
肖默想，现在男女的分配已经到如此地步了吗？只是他无力改变局面，只好抹了把脸去学院门口找唐修和齐朔。
东境玄明城城主周决明、南境玄星城城主沈南星、玄川城城主何忘川，这是在城主继位仪式之后三个人再一次的齐聚，只是三人来的低调，怕是只有前来迎接的几人和会议室里忙着的几位知道了。
哦，还有一个正刚从床上爬起来，打着哈欠扣上了自己灰扑扑的帽子：“哎？是不是今天到的来着？”
姬笑泽漱了漱口摸摸肚子，吃个饭再去没事吧？





第20章　第　20　章
唐修迎着三位城主进了学院，周决明年近50，周天然和周天真也算是他老来得子，宝贝的不行，只是他平时公务繁身，这次前来玄武学院也是带了夫人的嘱托，好好看看自家的宝贝们。相比之下沈南星和何忘川则是年轻很多，两人大约三十多的年纪，只是气质不同，沈南星面色沉静，有些不怒自威的寒意，生生隔绝着外人的接近。反观何忘川则是容易亲近很多，上来也是他先打了招呼：“两位老师许久不见。”
唐修还没开口，沈南星在一旁眯眼往后看了看：“沈朝瑞呢？”
肖默这才反应过来，这位沈城主和沈朝瑞是认识的，看姓氏，怕也是一家人吧。
果不其然，唐修回答道：“朝瑞请了假，这段时间没在学院。”
“请假？”沈南星脸色不好看了：“他又跑哪去了？”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唐修道。
沈南星哼了声，眉间的郁色很浓。
肖默想着那边布置的差不多了，便道：“三位城主还是先行前去会议室休息一下比较好。”
沈南星打量着肖默，最后把目光放到了他的脸上，神色莫名：“这是。。。”
唐修道：“院里的新生，肖默。”
“肖默。。。”沈南星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看向肖默的眼神更是复杂，似乎在确认着什么，但是很快又移开了目光，坦然向前走去。
肖默确定自己不曾见过这位沈城主，只是刚才他的打量又让他感觉很不舒服，那是一种极度忍耐又有些纠结的神情，那一刻肖默甚至认为沈南星下一秒就要上来揪住自己的领子揍他一顿了。
三位城主走在前面，肖默跟在最后，想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拉住了唐修：“那位沈城主。。。”
“哦，他是朝瑞哥哥，”唐修道：“亲生的，所以脾气也差不多。”
居然是兄弟吗？肖默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怎么说呢，若是兄弟，至少样子上也该有点相似吧。
然而，一点没有。
会议室
姬笑泽趴在桌子上连续打了三个哈欠，肚子咕噜噜直叫：“我说，干嘛让我来这么早？”
姬白薇狠狠剐了他一眼：“你趁早把位子让出来吧。”
“嘿，不孝女！”姬笑泽拍着桌子道：“你这是咒我啊！！”
“呵，总比某些人占个茅坑不拉屎强。”姬白薇的嘴里很难对姬笑泽有一句夸赞，偏偏姬笑泽无处可诉，他委屈的嘀咕着：“一点没有小时候可爱，肯定不是我亲生的。”
姬白薇懒得理他，给自己倒了杯水，还没喝呢，门被敲响了。
外面传来肖默的声音：“老师，三位城主到了。”
姬白薇看了眼姬笑泽，后者正了正帽子坐的笔直，非常有威信的样子。
“请进——”
万丈窟是玄武大陆的一道裂缝，由来已久，也不知从何而起。在三座城池还未创建的时候那里一度被称为禁地，因为地势险峻，周边密林冗杂多是些凶猛的大型灵兽，很久之前还有周边的灵兽吃人的传言。
姬笑泽的手指在桌子上敲打着：“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万丈窟那块地不好办，我这边几百个学生都看着呢，总不能一直拖着惹得些孩子乱想，三位说呢？”
“最差的结果是什么？”沈南星问。
姬白薇在一旁的案板上演示了一遍，顺着现在测量出的方向向外延长，慢慢将一块版图分割成了三份，她道：“东境沉没，南境割裂，还有。。。”
她的指尖轻飘飘从标有玄武学院的一块领地上划过：“汇灵河下陷，出现第二个裂口，到时候，学院将不复存在。”
何忘川面色凝重：“时限。”
“最多三年。”
会议室里的人全部陷入沉默，看着那块四分五裂的版图忧心忡忡。
而此时在宿舍，吴兴还在撅着屁股睡觉，不知梦到了什么哈喇子流了一枕头。
宿舍门忽的被打开，纤瘦的人影晃了进来，慢慢踱步到吴兴床前，狭长的眸子看着床上那一团却是带着万分隐忍，似乎想要伸手去触摸一下什么但又立刻撤开。
苏其玉强忍着把床上的人抱走的心思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眼里的光却是骗不了人，藏着刃，赤luo裸的，似要一刀一刀把面前的人剖开探个究竟。
就在这时候，床上的人忽的动了动嘴巴：“唔，肖默。。。”
苏其玉一个晴天霹雳没坚持住，腿一软往后倒去，好在扶住了一旁的桌子，只是碰到了杯子，里面的水顺着桌面往地上流去。
苏其玉脸色有些惨白，嘴角抽搐着露出一丝苦笑，他垂下头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肖默，肖默，肖默！！！
怎么非要是肖默！！
他转头看了眼吴兴，把手里的饭菜放到了桌边，这是肖默托他给吴兴带回来的，说是有事中午就不回宿舍了。
苏其玉当时浅笑着应了，转脸却又再次升起杀意，可是一想到肖默，他又把那股子劲头给吞了，就着悔意和不管不顾的执念嚼碎了，和着眼泪一起咽进了肚子。
他不想对不起肖默，上回肖默的眼神还在自己眼前飘着呢，在他离开西北境那段时间里每晚都会出现。
肖默看着他，有点妥协，带着从未有过的恳求：“其玉，我们不要什么建城令好不好？我护着你不行吗？非要那个名号做什么？”
苏其玉当时差点就要喊出口：“好！我什么都不要了，都不要了！”
但是他生生咽下去了，没办法啊肖默，我不是为了自己，我身不由己，我身后还有双眼睛看着我呢，我。。。答应不了你。
“不，肖默，你不明白。”
两个人在一座沙丘上面对面站着，沙丘下是成群的大漠荆棘，正是开的最艳的时候，却偏偏一朵也入不了苏其玉的眼，好像那不是什么花，而是碎成一片片的心头肉，被磨出了红色的血，泼了一地。
身处大漠，却如遭严寒。苏其玉看着肖默眼里最后一点温暖慢慢消散，他咬紧了牙生怕自己反悔，可是眼角那颗泪痣却止不住发颤。
肖默道：“好。”
苏其玉喊他：“肖默？”
肖默没有回头：“我尊重你的野心，但对不起，这条路我陪不了你。”
他指着脚下那迎风而生的红色说：“这些曾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我当时送给了你，今天，抱歉，我要收回来了。”
苏其玉听到了自己胸腔里什么东西崩裂的声音，可是他不敢开口，怕泄露自己真实的情绪。
肖默的手里握着一粒种子，这是他最初的希望，也是他最大的浪漫，可是，呵，人家不稀罕。
风起了，卷着西来的沙，扑了苏其玉一脸。
沙丘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不多时，身后不远处的地方走出一个佝偻着背脊的人来，嘶哑的声音在苏其玉身后响起：“还看什么？明日我们就走，这里既然没有找到，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苏其玉收了视线安静地低下头，发丝在眼前绕了绕，遮住了一滴瞬间没入干枯大地的水珠。
“是。”
那人许是见不得苏其玉这番模样，哼了一声，用不加感情的声音道：“你要是真喜欢他，以后这里建了城，还不都是你的？出息！”
苏其玉艰难的笑了笑，又乖乖道了声：“是。”
可是他知道，不会再有以后了。
肖默那个人对谁都好，却始终保持着最佳距离，不会特意奉承，也不会特意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