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宇宙的中心-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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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到你都硬了哦。”他偏过脸去,看电视里的言情虐恋连续剧,“吃饭呢,忍着吧。”
关藏乖乖地“哦”。又问:“美美对我不好奇吗?”
“有啊,”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画面,“我对你所有的疑问,用一句‘精神病’就可以全部解释了。”关藏不以为杵,嘿嘿嘿笑。
“那对我这个精神病,美美为什么不躲远一点?”
“你要听真话吗?”
“嗯。”
他转过头来,认认真真地说:“因为你是提款机呀,”眼光又往下瞟,“长了一根还不错的鸡/巴的提款机。”
关藏听了想了想,又问:“这样的提款机也不少啊?”
“没你钱多,有也不让我提啊。”
关藏哇了一声,“可以理解为美美在夸我吗?”
他笑了,由衷地笑,发自内心地笑:“我就是在夸你。”
“美美越来越吸引我,我想知道你更多的事情,”关藏出神地看着他,伸手把他有点长的头发掖在耳后,“什么时候可以告诉我?”
“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怕你爱上我。你跟我之间,我不嫌弃你精神病,你不嫌弃我花钱多,打打炮,吃吃饭,挺好。”
关藏思索了一会儿:“我没有谈过恋爱,恋爱跟我们现在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他把电视剧的片尾曲听完,才反问关藏:“你愿意吃屎吗?”关藏愣了愣,摇摇头,他继续说:“恋爱就是一坨屎,毒死人的屎。”
看关藏睁大了眼睛,他又温柔地说:“别吃屎,去吃你的昂贵牛排肉吧。”关藏也端了盘子和他坐在沙发上,看两集电视剧中间无限长的广告。电视屏幕的光照出两个身影,各怀鬼胎似的沉默。
睡前去洗澡,他赤身裸体地对着镜子看身上的伤,骂道:“一个精神病接着一个精神病,我也真他妈走运了。”“精神病”之一倚在门边嘻嘻笑,说:“好久没有摸过美美了,我想摸。”
他转过身靠着洗脸台,举起手臂:“来吧。”
关藏搂着他的腰,手掌缓缓滑过脊背。他把手臂搭在男人脖子上,问:“没有遇见我之前,你这些奇怪的癖好怎么处理的?看谁顺眼就掏钱问,‘给摸不’?”
“不,直接问。”
他笑着骂“我操,尿性”,关藏的手马上放在他小腹上。
“那你都摸上了?”
“只有一次,在美美之前想摸的只有那一个,是个跟你有点像的女孩子,活泼,热闹——皮肤的温度也有点高,我很喜欢。”
“你真绝了,喜欢热,又讨厌热。”
关藏稍微停顿了一下,仿佛自己才发现似的:“对哦,哈哈哈。”
“你不是说你没谈过恋爱,还是处男吗?诓我呀。”
关藏摇摇头:“我真的只是想摸她而已。在美美允许我进一步碰你之前,我也只是想摸摸你。”手掌从屁股到胯下,顺着线条往上去了,到达脖子,按他的颈动脉,去闻他的味道。鼻息逐渐明显,粗重,把欲望扑在他脸上。
“跟我说说,她怎么骂你的?”他双臂抱住关藏,手指插进关藏的头发,抓,揉。
关藏的手贴着他的心脏,看着他的眼睛,说:“她报了警,说我企图谋杀。”
他哈哈大笑,笑得几乎喘不过气,近乎疼爱似的抚关藏的脸,指腹抹过下唇:“不要怪她,这才是正确的反应。”
关藏点头,“我知道呀。”说完亲上他的嘴唇。
舌头探进去,把他嘴里每一个缝隙都舔过,跟嘴唇一起变成个啃噬的凶兽。又往下去吸他的动脉,咬那两条筋。
“关藏……!”他仰头看天花板,关藏的浴室是黑色的,天花板也是。
“嗯?”关藏的声音,挤在情欲里的喘息里急急忙忙地回应。
“你可以杀我。”
关藏停住了,仔细端详他的脸。
“但最好一击毙命,不然咱俩就不一定是谁死了。”
“美美是不是在期待着,有人来杀你?”
他缓缓地摇头,两手在关藏发尾轻轻揉搓,柔声慢语地解释:“我期待的不是死,是瞬间的灭亡。妈呀,是不是听起来特别有文化?”说完噗噗笑。
关藏没笑,问“为什么”。
他跳到关藏身上两腿夹着对方的腰,关藏往后趔趄一步,反射性地抱住他的大腿,被他摘掉眼镜随手扔在洗脸池里,听他开心地说:
“为了在活着的时候往死里作啊——!”
第二十二章
庄百心在办公室睡了一会儿,拎着咖啡上车,在关藏家楼下等着。
同事说她,你这样是真不打算干了?咱们这小破地方你还不知道吗?得罪主任和台长,以后你还混不混了?她把咖啡装满保温杯,说道:破罐儿破摔了。
关藏早早出门了,她没动。都下午了,美美才从单元门里走出来。
棕红色玉米卷长发,宽金边太阳镜,罩着一件长到小腿的斑点大氅,那假毛皮一路晃一路飘。红色丝袜裹着小腿,十公分的黑色细高跟,还能走得摇曳生姿。
美美到路边打了辆车,庄百心在后面跟着。跨了一个区,从高级住宅群到筒子楼,美美下了车,似乎跟司机起了冲突,指着骂“操/你妈!老娘穿你媳妇胸罩了是咋的?关你鸡/巴事?”摔上车门走了。
庄百心停了车,往前赶了几步到他身边:“美美。”
美美把太阳镜往下一拨,涂着闪亮眼影的大眼睛从眼镜上方看她,带着笑:“哟,咋了,给你拨经费了啊?”
庄百心摇摇头。
“那你找我干啥,没事儿闲搁楞嗓子呢。”说完又往前走,不搭理她。她不放弃,说:“如果不想谈可以不谈,也不是正式采访,咱们随便聊聊就行,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正能量,应该大力宣传。”
美美回身看她,轻轻一笑:“大姐,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庄百心一怔,美美又走了。
两人穿过各种洗头房、美发店、小饭馆,美美掀开一道脏到发硬的棉布门帘,一脚踏进混杂着熟食和生肉、鱼腥和酱香的冬季农贸市场。在水果摊前买了几袋砂糖橘,跟老板娘插科打诨几句,提着橘子回剧团宿舍了。
美美虽然没理她,可是也没撵她,庄百心便寸步不离地跟着。在破破烂烂的二层老单位前面,发现两拨点着了捻子的二踢脚,一个一个炸得要飞上了天。
一边儿是哭哭啼啼的金祥,一边儿是没到开工时刻睡眼惺忪的小姐,一个哀嚎着“臭卖/逼的骚狐狸精勾引别人老爷们儿”,一边叉着腰回骂“他愿意操/逼不愿意操屁/眼儿你赖我呀”。美美一个闪身躲墙边,看两队人马互扯头发扇嘴巴子,扯得奶/子都露出来了,真的假的,晃得眼睛疼。他看得嗤嗤乐,一边乐一边扒橘子吃。
“你不去帮忙吗?”庄百心问。
“帮哪边儿啊?”他给了庄百心一个橘子,白了她一眼,“两边都认识,气头儿上整不好俩边打我一个,我傻呀。”
吃了五六个橘子,香香姐从楼上下来了,劝和。“你看你看,就得跟电影里的警察似的,打完才出来。”美美拍拍手掌,整好大衣假发,把橘子皮用脚踢开,大摇大摆走进去了。
“唉呀妈呀,这是干啥呢!”他喊,“造/反呐你们!”
金祥抱着他呜呜哭,哭得脸上淌了两条黑线。说自己家的老爷们跟小姐好了,拿自己的钱给小姐花;小姐里面有阿芬,跟他说谁知道那是他家老爷们儿啊,有客人还带往门外推的?
香香姐披个大披肩,头上还包着头巾。一面是自家剧团,一面是正经交钱的租客,不能偏帮,这场面见得多了他并不往心里去。正要说话呢,被美美招手拦下了,一副“放着我来”的模样。
“你家老爷们哪儿去了!”他问金祥。“他钱也不给你,鸡/巴也不给你,你养这老爷们干啥的?他今天不找了明天也得找,你给他叫出来,老娘把他鸡/巴剁了,你看你是留鸡/巴还是留人?”转身又跟小姐说:“他再来给他打出来,都是姐妹的钱,咱也不差那仨瓜俩枣,就冲我美美在变态杀人犯手底下走过一遭,给你们去个心病,姐妹们卖个面子,行不?”
说完转头问庄百心:“记者大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庄百心猛然听见他叫自己,十来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啊?什么?”
“啥玩意儿,记者?”阿芬一捂胸脯子,“咋地又扫黄啊?!”拧身儿捂脸就往楼上跑,别的小姐也不知道咋回事,哗啦啦跟着跑没了。
“我操,早知道这么好使,让你出头多好啊。”美美低声说。庄百心一头雾水。
“敢情你找个好对象了,还能都跟你似的……”金祥还不乐意了,嘀嘀咕咕地。他也不生气,扔一袋砂糖橘过去,“那你说对了,老娘天下第一美,杀人犯都找我不找小姐呢!”
金祥也觉着怪不好意思,扑哧一乐:“臭美不要脸的。”
香香姐拦在庄百心身前,十分警惕:“记者上我们这儿干啥,我们可不是干啥违法买卖的,是正经表演的演员。”
“姐,采访我的,就那事儿。”他跟庄百心说,“你给我们剧团来点正面宣传,我就跟你聊聊,咋样?”
庄百心想了想,说:“我也不跟你说瞎话,电视台不太好上,网络媒体没问题。”
香香姐跟美美交换几番心动的眼神,转身带路:“那来看看吧。”给庄百心介绍库房、排练室、衣物间;从窄小的楼梯上去,二楼走廊里是一字排开的小房间,楼道清理得很干净。
香香姐的办公室在排练室旁边,坐下来给她介绍了整整一下午剧团的节目、活动、未来展望。
团员里有个叫野萍的,听说是电视台的来了,孔雀开屏似的打扮起来,不管不顾地展示十八班武艺,要她给自己多拍点照片,登版面要大一点,因为他是“国色天香台柱子”。
庄百心问他怎么开始做这一行的,野萍说:“我自小就能唱会跳,女孩都没我身体软,没我学得快,没我会演,也没我长得漂亮,要不是家里穷,我现在早就出名啦!”
野萍是给他给自己起的艺名,意思是野蛮生长,无依无靠的浮萍。从小被人笑话女里女气,念书的时候被男同学抱着亲,搂着摸,让他穿裙子演女人,他也不生气。喜欢表演,喜欢登台,上哪儿演出都行,台下有人起哄也不怕,香香姐就看中他这个劲儿,头一个给招进剧团的。家里人嫌他不像个正经爷们,打骂都不好使,实在穷怕了,看他能往回拿钱来,也就不说话了。
金祥原来有老婆,老婆受不了他,跟别人跑了,留下个孩子给农村老父母照顾,自己一个人出来挣钱,生活费给孩子的却不如给对象的多。
傍晚了,一个叫灵灵的姑娘下班回来,中长发,粉色羽绒服,毛线帽上顶着一颗毛绒球,像放学的大学生。“呀,你是记者呀?”小姑娘闪着俩大眼睛,羡慕地说:“记者好厉害,能上电视的!”
“我也好厉害,我也能上电视的!”美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学她的口气说话,手上多了几颗戒指,换了一个亮片软包。
灵灵跺脚,说“讨厌”,跑回屋里去了。庄百心跟美美去他宿舍,发现他跟灵灵住一个屋,惊讶道:“这还能男女混住呢?”
美美哈哈哈大笑,喊:“小奶妹!夸你呢,小奶妹!”
灵灵开一条门缝儿,认真地说:“我就是死,也绝对当做女孩儿去死!”庄百心这才知道灵灵还不是“完全的女孩”。
美美把腿往茶几上一搭:“行了,一下午了,看你也怪难受的,有什么想聊的就聊吧。赶快,我一会儿走了。”点上一根烟,庄百心管他要了一根,自己也抽上了。美美看着她,觉得挺有意思似的,问:“我说大姐,你这么关心关藏是为啥?”
“为了心里的疑问。”庄百心不讳言,看美美,“我看人多了,觉得瞒不住你——我只是想从你的角度去了解一下关老师。”
“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不怎么了解他,我也不太想了解。我们认识才——”美美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俩月?仨月?”
“在你眼中,你觉得关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帅,钱多,稀罕我。”
“他平时没做过什么让你害怕的事情吗?”
“有。”
庄百心立刻问:“比如?”
“怕他欲望太强。”美美看这庄百心愕然的脸,接着说:“处男嘛,你懂的。”说完笑得几乎岔气。
庄百心不放弃,问他俩怎么认识的,美美说他看上我,我看上了他;
问能具体说说吗?美美说他看上了我的美貌,我看上了他的鸡/巴和钱;
问能谈谈关老师的习惯吗?美美说体力特别好,一晚上能好几次;
问有特殊习惯吗?美美想了想,说床上也特别有礼貌;
问聊起过他以前的事情吗,美美说聊过,会弹钢琴,没交过女朋友也没交过男朋友。
庄百心跟他聊了半个小时,有问必有答。得到一堆黄色小料。
“美美,我知道你可能特别讨厌刨根问底儿的记者,连我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的行为挺讨厌的。”庄百心说,“但把有疑点的地方搞清楚是新闻记者的职责,我恳请你帮帮我。”
“大记者,你到底为什么对一个小老师这么执着,他不就是有点钱吗,有啥疑点?”
庄百心笑一笑:“小老师?关达集团的第三代,家中独子——”
美美突然打断她:“你刚才说什么?”
庄百心试探着说:“你不会不知道吧,他外祖父是关达集团关静园啊——”
“不是,后一句。”
“家中独子?他父母只有他一个孩子,怎么了吗?”
美美微张着嘴,舔了下嘴唇:“挺好,没人跟他抢遗产啊。”把第三根烟点着,美美笑着说,“你看,记者大姐,我知道的还不如你多呢。而且我听说你们记者都有自己的下线,有内部消息来源,又能卧底又能暗访的,你求我有啥用?要发展我在他身边当线人啊?”
“如果可以的话那当然欢迎了,你会吗?”
“那干脆我给爆个别人的料呗,不要钱,完全第一手资料,独家。”
庄百心看了他一眼:“这么说,你又是当事人?”
“那对呗。”
“为什么给我?”
“我看你不嫌事儿大啊,别人哪有这个闲心。”
“这不是闲心,事情背后的真相,总要有人去搞清楚。”
“真相,”美美咂么一下嘴,“大姐,啥是‘真相’啊。老爷们把该吃的都吃了,该剩下的都剩下了,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