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难启齿-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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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帮忙的。”
虽然最后还是做了炸鸡,但是季泽骋所谓的帮忙不过是“催促”→“装盘”→“开吃”。
罢了,邺言本来也没期待他可以帮什么忙。
晚饭后,季泽骋到邺言房间里一起学习。
“阿言,你保送的话会选哪几中?”季泽骋问。
邺言有些吃惊他会问这样的问题,放下书看了季泽骋一眼,发现他仍旧在低头做题。
“如果保送上的话,就不是我能选的了。前7名是省一中,后10名是省二中。”邺言淡淡地说。
“那你的话一定会上省一中吧。”季泽骋忽然抬头。
“也许吧。”
“可是那要住校。”
住校的话,就会如季妈妈所言,高中开始两人就会很少再见面。
阿言,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顾虑吗?季泽骋想。
“需要住宿的学校很多,没有住宿的反而才少吧。”邺言说。
“市重点四中就在市区,而且不用住校。”
市重点的四中也是季泽骋当下努力的目标。由于学校在市中心,寸金寸土待价而沽,而新建校区尚未与教育局谈拢,因此竣工之日还遥遥无期。
“那是关乎前途的事吧,怎么可能因为住校的问题就不去。”
不知是邺言的口气过于严肃,还是他的话说得太认真,季泽骋一瞬间哑口无言。
气氛有些冰冷。
季泽骋拿着笔,却一个字都动不了。他抬头看邺言,邺言也只是如平常一样在读书,除了手中的《欧洲简史》换成了《霸王别姬》,其它的毫无变化。
他努力使自己平复心情,怎么样才能做到像邺言一样满不在乎,即使回到家,隔壁房间的灯是暗着的也无所谓,这样的心情,为什么只有他一直在痛。
季泽骋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他冲过去,一把扔掉邺言的书,将他推到墙上。
书本打在书架上,发出沉闷的痛声,滑落到地上的《霸王别姬》被折了一页,以扭曲的姿态靠在角落里注视着两人。
“阿言,难道你觉得我们再也不见面,你也无所谓吗?”
季泽骋的手发狠地固定住邺言的双手,逐渐施力。
邺言闭上眼睛别过脸。
“阿言,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季泽骋垂眼,靠在邺言的肩膀上。
他的难过,一览无遗。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这个笨蛋,无论是开心还是悲伤,都实实在在地表现在脸上。可是,就这么一点小事,就失去了他的笑容。
那更久远的以后可要怎么办。邺言的心像溺水了一般,难以喘息。
“阿言,那次你回乡下住的那一周,你不在,你的房间的灯是暗着的,整幢房子都是黑漆漆的,好可怕。这样的感觉很陌生,如果你去了寄宿学校,以后这里的灯都会是暗着的了。”
邺言拍拍他的背,还是第一次,季泽骋在他面前表现出害怕。
而这种害怕是源自他的离开,他们即将减少见面,甚至不是久别,再也无法见面的状况,这样的认知让邺言感到害怕,他害怕自己对季泽骋会有所期待。
“明明都已经有女朋友了。”邺言轻声说。
“你要知道,上了大学迟早会分开的。”邺言安慰道。
这算哪门子的安慰,季泽骋反而更难过了。
可是,这种难过是必然的。
作者有话要说: 持续更新中。
☆、Chapter15
季泽骋和邺言冷战了一段时间后,又和好了。
但这是他们俩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次冷战,而且两人心中都留下了芥蒂。
期末考,邺言没有意外地仍然保持着语文英语段第一的成绩,只是数学发挥稍有偏差,但最后还是考了段第二的好成绩。
相较之下,如果有“学习退步奖”的话,第一个就该颁给季泽骋。
他的成绩简直差得难看,连一向只说“儿子努力了就好”的季妈妈看着成绩单也失望地说不出话来,季爸爸更是撂下一句“就不该对你小子有期待”而愤然离桌而去。
关上房门躺在床上,季泽骋的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这样最好,谁都不要管他。谁都离他而去,这样最好。
戴上耳机,季泽骋闭上眼睛单曲循环,听音乐缓缓流出:
“越长大越孤单越长大越不安
也不得不看梦想的翅膀被折断
也不得不收回曾经的话问自己
你纯真的眼睛哪去了
越长大越孤单越长大越不安
也不得不打开保护你的降落伞
也突然间明白未来的路不平坦
难道说这改变是必然……”
一遍又一遍,季泽骋感觉恶俗,却落入了这样恶俗的圈套。
实在躺得有些腿麻了,他站起来抖抖腿,想着“自己真是没有学习的天赋啊”打开窗户,正准备去阳台上透一口气。
刚走去阳台,就被左边迎面飞来的物体吓了一跳,认清是邺言跳过来后,他的手已经自动打开接住横飞而来的阿言。
邺言稳稳地落入季泽骋的怀抱。
季泽骋的吃惊程度绝不亚于看见自己糟糕的期末成绩,嘴巴张得可以吞蛋一般,这还是第一次吧,阿言从阳台跳过来。
邺言拿过季泽骋的一只耳机,放在耳边听了听,还在单曲循环的《越长大越孤单》,婉转的女声浅吟低唱出哀愁的情丝。
“你,原来喜欢听这种歌啊?”邺言的表情明显有一丝不屑。
“干、干嘛。”季泽骋夺过耳机自己戴上,拍拍衣服站起,顺道拉起邺言。
他们一起在阳台上看着夜空。
“你怎么会跳过来?”季泽骋问。
“突然想试试。”邺言说。
今天回家时,季泽骋一直沉默不语,就算是被成绩打击到了,他也从未有过如此低落的表情。放下书,本已打算休息的邺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记挂着季泽骋,想来还是觉得不放心,便决定来看看。寻常路径自然不行,只好学这笨蛋,玩跳阳台这一招。
而事实证明,确实不是一般人都能做到的。
“你跳不过来吗?”季泽骋打量邺言。
季泽骋比了比邺言的身高,也没比自己矮多少。
“如果你不挡在我面前的话,我应该能稳稳地落地。”邺言想象中,自己该是如体操完成时的完美落地。
季泽骋又比对了一下邺言与自己的腿,恍然大悟。
“原来你腿短啊。”季泽骋哈哈大笑。
邺言本想反驳他,你还脑短路缺筋呢。但是,季泽骋今天还是第一次露出笑容,不知怎么的,邺言忽然就心安了,这样笑着就好。
只要看到这笨蛋还在笑,什么都好。
“阿言,我想过了。”季泽骋看着夜空缓缓开口,“虽然我很不想再见不到你,想从阳台一跳过去,你就能为我开窗,想着两人还能一起踢着石子走回家,想着无论成绩怎样不同,我们两个就是维持着这样的朋友关系。但是这样的日子,总会有尽头的一天。倒不是说不能再做朋友,只是,你说的对,这是关乎前途的事,你有你自己该走的路,我不该任性地想‘阿言你和我一起读四中’就可以了。就算现在难以分开,以后也必定会渐渐走远。高中以后还有大学,工作、结婚、生子都是,我们不可能总是一起的。所以说,这改变是必然。”
季泽骋将这数月来自己默默所想的事向邺言推心置腹地说出来,才感觉到释然,心里沉积的重量才卸下。另一方面,季泽骋感觉自己貌似说了一段很了不起的话,有点被自己帅到了,而不禁傲娇地昂首挺胸,可碍于气氛,仍维持着表面深沉的表情。
“你,”邺言顿了一顿,“真的很喜欢这首歌哦。”
邺言忍俊不禁,转过脸强忍住发出笑声。
“什么啊,”季泽骋被戳穿而感到羞耻,愤愤地说,“我才不非主流。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好好好。”邺言拍拍季泽骋的肩膀。
又忍不住捧腹大笑,抹抹眼泪。
“难为你这样的脑子,还要想这么复杂的事。”邺言顿了一顿,又说:“其实就算是上了高中也未必是见不着面的,你只是不习惯我们突然分开。但是,你以后会去到新的地方,碰上新的事物,交上新的朋友,时间长了,你也会渐渐习惯新的生活。”
然后,渐渐忘记我。邺言并没有将话全部说完,但是他确是这么想的。
所谓的青梅竹马,也是有友谊期限。
到头了,就要各走各的路。
“所以,你不必担心,你会走得比我更远的,一定。”邺言说。
☆、Chapter16
“这样的事,不是阿言你说了算的。”季泽骋的脸有些垮。
邺言闻声一愣,看向季泽骋。
“去到什么地方,碰上什么事,交什么朋友,会不会习惯新的生活,都不是阿言你说了算的,也许我根本不想有什么改变。这样就好。”
季泽骋低头,他的脸隐没在夜空下的昏暗里。
两人沉默着,邺言忽然脑海中蹦出一首诗的句子:你的沉默就是星星的沉默,遥远而明亮。
心咯噔了一下,摇摇头赶紧将胡思乱想甩开。
“但是,长大了,也不得不改变吧。”季泽骋淡淡地说。
他可能,真的长大了。临睡前,邺言都在想,今晚的季泽骋比先前他所认识的所有的季泽骋加起来,都要成熟。这样的成熟,让必然的分离挂上了忧伤的记号。
本来他都准备不再多想的,可是……
邺言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没想到,因为担心季泽骋,生平第一次跳了阳台去探望他后,那笨蛋倒是想通了,而自己变得忧心忡忡,翻来覆去思索着他的话。
邺言第一次失眠了。
季泽骋倒是一夜好梦。醒来后就舒爽地忘记了昨日的忧愁,又变成了无忧无虑的缺根筋的笨蛋,继续为考上市重点高中而努力补习。
这期末里,除了学习成绩和阿言的事之外,还有一事让季泽骋烦忧了一下。
那就是足球队,下半学期开始,季泽骋必须光荣地退任,专心致志预备升学考试。虽然季泽骋担任足球队队长的时间短暂,但是对足球队的感情却异常深厚。交接仪式虽然在下半学期初才举行,但是新任队长的人选已经预定好了。
看着那男孩笑得灿烂的表情,季泽骋恍惚想到刚入队时候的自己,什么烦恼都没有,一腔的热枕和满满对足球的欣喜。那个时候啊,邺言看书,他踢球,无所事事的下午,两人就会一起倒在床上,闭上眼睛不一会就梦里游,时间流走得那么自然,自然得他一回头,时光就所剩无几了。
王亮和刘立在开学初就辞退了足球队,一心一意地努力学习。寒假前,季泽骋问他们,女生想再去乡下玩,你们要去吗?
他们不约而同地摇头说,“不了”。
理由是要学习之类的。季泽骋点点头,也不再多问。
寒假里,邺言照旧要回去乡下看望她的母亲,佳佳和爽子一同赴约前去,听闻邺言的母亲终于生了一个女孩,全家非常高兴,因为邺爸爸一直都想要一个女孩。
“女孩好啊,我就喜欢女孩。”季泽骋在电话里说道。
彼时,季泽骋正随父母去国外旅游一周。经历了上次想打电话却不知道号码的事,季泽骋在邺言回乡下前问了他的电话。
“我家里的电话,你知道我妈开民宿的,别多打。”邺言说道。
“你打给我吧?”季泽骋提议。
“不要,国际漫游贵。”
“嗯。那还是我打给你。”
邺言想了一会忽然说:“还是不要多打。”
当时,季泽骋不以为然,想着两天三通电话这频率是肯定的。
哪知到了国外,每天疲惫于奔走各个景点,倒是果真见识了许多新的人和事,想着到了旅馆里休息时该和邺言好好讲一讲今天的奇闻趣事,可是真到了旅馆一躺下,疲惫感涌上,累得一动不想动,白天里组织好的话忽然没了当时一吐为快的欲望。
季泽骋尝试打过一通电话,虽然很累,却强打起精神努力复述白天见到的趣事,当时真觉得特别好笑,可在电话里他尽力去描述,邺言也毫无反应。
“不好笑吗,我当时肚子都快笑痛了。”季泽骋说道。
“先这样吧,我还要给妹妹换尿布,国际漫游太贵,这些事等你回来再讲给我听。”邺言说道。
“阿言,”感觉到邺言要挂电话,季泽骋着急地唤他,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话可继续,涨在胸口的气松懈下去,怏怏地说,“好。再见。”
“嘟嘟嘟——”
季泽骋听着电话的忙音,心一点一点的发凉。
原来长距离,真的有一种魔力,会让曾经的亲密关系渐渐冷却。
是从哪一分哪一秒的哪一刻开始,每天照旧的日子里,明明没有发生多么重要的事,但这微不足道的小事,如果对方缺席的次数多了,彼此的关系就会不经意疏远。
是因为自己的朋友太少,所以特别重视阿言,还是因为阿言是非常重要的朋友,所以格外加以重视。
搞不懂主次因果关系的季泽骋,连续想了好几天这样的问题。
转着手里的电话,没有拨出号码。倒是被阿言一语成谶了,他们俩在整个见面不多的寒假里,只通过一次电话,用时40秒。
☆、Chapter17
春风徐来的4月份,季泽骋还在教室里上着漫长的数学课。
邺言却躲到楼顶,津津有味地翻着《米尔克传》。这些已经有了十足把握的保送生,就在别人奋斗拼搏的日子里,一齐在6楼的一个僻静教室里下棋、打牌、喝茶吐槽聊以过日。
当然,这也是在老师默许的情况下,才得以如此正大光明地翘课进行。事实上,保送生还需要经过保送学校的摸底考试,才有资格免去中考直接入校。
但在实力强劲的本校,尚且还没有保送生被摸底考试“刷”下来过。毕竟,能送去参加保送的学子都已经过学校的层层筛选了。
毕业前,最后一场期中考,已经没有学生把它当做期中考,对成绩的重视程度既到了最高,又高到已然觉着无所谓。大家的眼里都只剩最后的冲刺一搏。
可偏偏,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在初中部举行期中考期间,保送生去到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