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搭档-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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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言把桌子上的几份材料递给祖天漾,上面都是案件的一些相关情况。
祖天漾飞快地扫视了一眼,大大咧咧地说:“基本案情我都清楚,有没有重点怀疑对象?”
季言说:“被害人失踪的当天,有目击者看见她们出现在古北镇的那个集市上,集市附近一共有六趟长途公交车,往哪个方向的都有,所以我怀疑这俩姑娘可能被拐走了,要是生人作案,几乎没有线索。也有熟人作案的可能,重点怀疑对象目前落在村里的几个老光棍身上,但是没有什么证据。”
祖天漾翻看着材料:“能确定是拐卖么,有没有别的可能?”
季言说:“也可能是被杀害了,两个女孩身上没有什么钱,有可能是被奸杀或者囚禁,附近我们都找遍了,也走访了很多地方,但都没有什么发现,经过情况分析,还是拐卖的可能性最大。”
祖天漾从材料中找到嫌疑人的资料,一边翻看一边问:“这几个人跟被害人有没有什么纠纷?或者有没有特殊关系的情况?比如处过对象,或者是朋友、同学什么的。”
季言说:“基本都没有特殊的关系,这几位要么就是村里名声不太好的人,要么就是案发当天在集市上跟两个女孩有过言语交流的。”
祖天漾把资料看完,规整好,在桌子上轻轻磕了磕“那么对他们的调查结果怎么样?”
季言抿了抿嘴:“基本上……毫无头绪。”
祖天漾说:“丢失到报案怎么会一个月这么久?”
季言说:“据说当时报警了,当地派出所也跟着去找了,但是两个女孩的家长比较保守,怕影响孩子的名誉,所以一直没有立案,等过了一个多月孩子还是找不到才觉出了害怕,所以我们接案的时间比较短。”
祖天漾说:“那这件事怎么还会闹上报纸?”
季言被他别有所指的话一噎,面色微微不善起来:“这我不清楚,案子什么时候分过来我们就什么时候负责侦破,别的不在我的管控范围内。”
祖天漾瞧他的模样,忍不住想笑,这小警察看着多干练老成,面不改色,想不到内里的小脾气这么大,这么不识逗。可惜自己初来乍到,可不能得罪搭档,这么一想,祖天漾连忙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有点奇怪,怎么还会牵扯到新闻媒体呢?”
季言没好气地说:“其中一个失踪少女的表哥,好像在报社工作。”
祖天漾连忙点点头:“这样这样。”继而又苦笑道“那要是这么说起来,案发已经三个多月了,就算这俩丫头保得住命,想必也被人祸害了,这些年人贩子猖獗到无法无天了,还是安全意识太差,安全教育宣传的不够,这一旦被卖到远处,被解救回来的可能性很小,一个是不好找,这么大的国家,藏个人易如反掌,再一个就是这种买卖人口的地方普遍都是些法盲,他们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是错的,村民和村民之间互相协助,如果地方官员再勾结,就算是去解救,也很难把人带出来。”
季言被他说的心里有些难受,他抿着嘴看了看这个说话虽然刻薄却句句属实的破案专家,似乎想为整日为破案奔波的自己和兄弟们辩驳一句,又无从开口。
毕竟,他们的辛苦没有得到结果。
祖天漾说完又低头看着卷,仿佛刚刚说的话无关痛痒一般,正在这时,屋门被推开了,丁东捧着一摞比自己还高案卷走进来:“季组长,原子弹让我给你送10。6的一供,我跟你说,这回真完了,真气着领导了,那家伙原子弹当场爆炸,我过来的时候瞧见刘旸正给他收拾桌子呢,又把材料扔一地,估计是因为……”
季言轻轻咳嗽了一下。
丁东倒也不全傻,他连忙闭上嘴,放下厚厚的口供,看到一边站着的祖天漾,立刻换上了一副满脸堆笑的表情:“不怪咱们原处生气,季组长你说说你,人家市局来的办案专家第一天来就让你打了,传出去咱们这成什么了,把同志当成阶级敌人了。专家您千万别介意,我这人就是话唠,甭跟我一般见识,这小地方让您受委屈了啊!”
祖天漾瞧着丁东一会儿一个变脸的折腾,心里直发笑,心说这种小角色都是跟在大BOSS后头当炮灰的,那边那个内热外冷的才真是难缠,祖天漾放下卷宗,笑眯眯地看着丁东:“兄弟你也是负责这个案子的?”
丁东碎嘴子碎惯了,他可没有季言那么隐忍不发,一肚子苦水逮谁跟谁倒:“可不是么,就我们二组,都快让这个案子给折腾出毛病了,虽然说暂时没出人命,比不上你们破的什么分尸案,什么连环杀人案那么轰动。但是这案子难就难在是真一点线索都没有啊,你说两个大姑娘,走大马路上突然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没人证没物证,从哪儿下手都不知道,这要是个路人,把俩姑娘往车上一拉就跑了,转脸不定就送到哪个穷乡僻壤了,上哪儿找去啊?”
祖天漾拿起最上面一本口供,边翻边说:“也不能这么说,只要是人犯的案子,总会留下破绽。破绽就是线索。”
丁东跟季言俩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个专家说话太拿腔调,时刻不忘吹捧自己。丁东还想再说话,季言冲他摇摇头,丁东是个话唠,一张嘴能把死人说活了,季言有脑子,他有口舌,两个人配合审讯一个黑脸一个红脸配合的天衣无缝,但新来的同事毕竟不是犯罪分子,话也不能说的太过。
刚刚警车里是两个人尴尬,现在是三个人尴尬。诺大的办公室里就听见祖天漾唰唰翻卷的声音。好在没一会儿,内勤的姑娘刘旸哒哒哒地跑进来,跟季言说:“季组长,处长让我给新来的同事拿点日用品。”
季言点点头,跟刘旸说:“这就是市局派来的协助破案的同事。”
祖天漾放下卷,对着小姑娘一笑。
第8章 鹰眼
要说起来,刘旸姑娘比季组长和丁警察见过世面的多,她眼神发着光,小脸蛋红彤彤瞧着这位破案专家,兴奋地说:“我知道的,你就是祖天漾呀,我可崇拜你了,算起来我还是你的师妹呢,我上学的时候听老师讲过你,你还有个外号叫鹰眼!对不对?”
祖天漾想不到在这穷乡僻壤还能看见自己的崇拜者,还是个可爱的小姑娘,顿时气场就温和起来了:“一个外号罢了。”
季言和丁东孤陋寡闻,并不知道什么是鹰眼,一时也插不上话。刘旸自从知道祖天漾要来的时候就很高兴,如今看见真人了,拉着偶像一直说话,活脱脱的一副小女生兴奋模样:“我们老师说你是破案专家,原来我们学校还邀请你来给我们讲课的,可惜当时我已经分配去报道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亲眼看见你呀!你给我们讲讲你破的案子吧!”
祖天漾还开口,小姑娘又尖叫一声:“哎?祖哥,您这脸是怎么了?是不是上一个大案跟犯罪分子斗争的时候光荣负伤了?”
祖天漾摸摸嘴角的伤口,微微一笑,面不改色地糊弄:“都是些小事,不值一提。”
斗争负伤?
刘旸的想象是不是有点太丰富了些?
还有这位专家同志……人家说他跟犯罪分子搏斗,他竟然恬不知耻的认下了?季言不由自主地看向祖天漾,一旁的丁东更是张大了嘴,这未免也太不要脸了吧……
刘旸是去年才分来的大学生,说是到基层来实习的,这小姑娘又漂亮又热情,算是组里的一个小活宝,大家都很喜欢她,祖天漾这边经她这么一嚷嚷,其他科室的几个同事都围过来了,单位本来人就不多,听说市局派来个破案专家,本来就都挺好奇。刘旸兴冲冲地跟大家介绍,当年上大学的时候就听老师说过:鹰眼是个破案专家,破过好几个无头悬案,不光是这样,他还料事如神,身手了得,就连偶尔去百货商场转一圈,都比反扒大队的还能干儿,小偷一抓一个准儿。
二组的大办公室不算小,饶是这样,季言他们还是不一会儿就让同事给挤一边去了,季组长那张秀气的脸一向是单位里几个女同事心头的瑰宝,平时嘴唇干了个皮,女同事都大呼小叫地让他抹点“大宝”,如今新人换旧人,脸上青了两块都没人看见。跟他同仇敌忾的还有丁东,丁东喜欢刘旸全处的人都知道,刘旸对他一直不冷不热的,这回被丁东看到她对祖天漾这么崇拜,算是跟这位专家正式结了梁子。
没等下午点名,祖天漾已经算是跟组里的人都认识了,组里新分来的几个大学生,都知道祖天漾破过几个大案子,非让他讲来听听,祖天漾赶了一天火车,上午又被季组长揍了一顿,这会儿就有点招架不住,推着季言当挡箭牌:“下次有机会,有机会一定给你们讲,季组长还要帮我去拉行李,我们就先走了。”
大家伙都瞧着季组长,季言本想接着看笑话,但是想到还是破案事关重大,于是暂时放下跟祖天漾的个人恩仇,从抽屉里面掏出把钥匙,对围观群众说:“成了,都散了吧,下午两点处长点名。都别迟到。”
出了门,祖天漾抿着嘴唇,季言也没说话,冬天的小镇看着倒是凄凉,前几天刚刚下过一场雨夹雪,白天化成水,夜晚又上了冻,道路泥泞难走。俩人走到门口,看门的警犬虎子立刻大叫起来,对着祖天漾呲着牙,炸着毛,震慑感十足。仿佛下一刻就要挣脱开绳索,扑过来咬开人的胸膛。
祖天漾看了看虎子的毛色,眯了眯眼睛:“马犬?”
季言没反应过来:“嗯?”
祖天漾笑眯眯地说:“脾气这么暴躁,不分好坏就咬人,难怪只能看门。”
季言默默地磨了磨牙,没有吱声。
虎子虽然脾气大,但是很聪明。它从季言看祖天漾的模样中觉出此人深受主人厌恶,相比也没有说什么好话,心中更加愤恨,叫得也更大声,最后几嗓子简直嚎的声嘶力竭。
祖天漾生得一副招猫逗狗的性子,瞧着虎子想咬人又够不着自己的样子,好像挺开心,故意在它面前走来走去,虎子气得不行,又拿他没办法,气得趴在它狗窝里的旧被子上,使劲的啃了几口。
季言自顾自的往前走,心里对这位所谓的专家鄙视到了极点,人嫌狗不待见的。这到底是上面派来的专家,还是轰下来的累赘。
鹰眼?现眼还差不多。
俩人走到组里那辆破了吧唧的红旗前面,季言掏出钥匙拧开车门,坐到驾驶室里,祖天漾看了看这辆破车,虽然他对着个县城单位的警务保障没有太大的希望,但是这未免也太简陋了,车上横七竖八地带着划痕,前保险杠瘪进去一块,右边车窗的挡风玻璃还裂开一个不小的口子,全靠着贴膜勉强固定着。
祖天漾叹了口气,他的脸现在还一抽一抽的疼,脚冻得一点知觉都没有,开车的是个冰块脸,连这儿的狗都不欢迎他。他敲了敲季言,眯起眼睛,天气很阴沉,厚厚的云层把太阳遮得死死的,上面交代的任务,怕是没有那么好办啊。
不过,这辆红旗车虽然看着很破,但是性能还算不错,比起县城小路上成群结队的自行车来,这辆破汽车也算是鹤立鸡群了,尽管季言技巧性地把钥匙左捅右拧,捣鼓了足足五分钟,但是当车子发动起来开出去的时候,还是很平稳有力的。
上车后祖天漾倒是安静起来,他面冲着窗外,眯着眼睛看着外面,脑子里还在过刚刚看的案卷信息。两个少女最后一次出现在小镇人们的视线中是三个月前的集市上,当时天气应该还没有这么冷。两个十七八的女孩在热闹的集市上,买些喜欢的小玩意。这时候,她们并不知道有人盯上了她们,早市上,人很多,但是视线并不多好。也许有人跟她们搭讪,也许等她们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她们被带上了车,就算是大声呼救过,早市上多是吆喝声叫卖声,是很难被人发现。
也许,嫌疑人就是在集市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两个少女。
或者他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大汉,用胁迫的方法,捂住了少女的嘴,将人拖到自己卖菜卖鱼的车上。或者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女人,接近她们哄骗带她们去看自己的货品。再或者,是个有组织的团伙,用麻醉的手段,把两个少女迷晕后带走……
市场那种地方,鱼目混珠,除了小镇,还有外地的菜农、商人来交易。物证更是难办,整日人来人往,就算是有些线索,也早就找不到痕迹了。
第9章 基本案情
祖天漾用手指轻轻瞧着车内侧的门把手,飞快地理着自己的思路,嫌疑人的目的是什么?绑架,拐卖或者意图强奸?两个孩子如今是被藏匿在附近还是已经辗转去了外地?要是被人杀害了,尸体会藏在哪儿?
这起无头案侦破的难度的确不小,如果是拐卖的话,嫌疑人作案无固定目标,作案动机只为了钱,又多是一个组织,善用妇孺之辈做掩护,一旦异地流窜作案,很难抓住嫌疑人。更不要说找到被拐卖的妇女儿童了。这种案子只能顺藤摸瓜,摸索着前进,可能性实在是太多了,无冤无仇,目击者看到的证据又少得可怜,祖天漾回忆案卷里看到证人口供说当天跟两个女孩有言语接触的只有一个商贩和两个农妇,提审后发现也都是正常的闲聊而已,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想到照片上两个少女无忧无虑的笑脸,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在脑海里逐渐勾勒出下一步的工作。他需要大量的取证,需要跟被害人家属以及目击证人进行沟通,需要附近所有公交车的通行路线。
红旗车一路吱吱扭扭地开到了招待所。季言一脚刹车闷住,祖天漾猝不及防,差点扑到前挡风玻璃上头,俩人故地重游难免有点不自在。季言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往里走,祖天漾眯着眼睛看着这个记仇的小侦查员,这家伙外表冷冰冰的,一句话没有,遇到案子倒是挺拼命的,还有这小脾气,跟个煤气罐似的,一点就炸,不好惹啊。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招待所,门口的几个小服务员正围成一团,叽叽喳喳地说今天发生的乌龙事件,看见两个当事人回来了,全都吃吃吃的捂着嘴笑,季言脸皮薄,就差把脑袋埋在警服大衣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