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晚熟十六年-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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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男子,自一十八岁长大成人之后短期之内便再也没有甚么变化,即便熬到了四十出头似乎仍旧是那样一个停停当当的摸样……
想他“金鳞才子”唐慎之无疑就是那样一种人。
然而这种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是芸芸众生之中的主流。就连同唐慎之内心之中十分清楚明了,奈何却无力回避。他心中清楚得很,如若自己不加以提防,极有可能会沦为与这种人一般的模样……除非自己时刻提醒着自己身处的职位、应当尽心竭力的责任与义务,否则必然与之无异。
只可惜——那位迅速就成长起来的“天下才子之首”洪临峰洪大公子纵然天赋异禀、生性潇洒风流,到底为一个“讷”字所困,终究令人头痛……到底也实在算不得是个有福分的……
话说若是想让心生爱慕的痴情男女无缘相守——人为、天灾,果不其然是世间最锐利的刀刃锋芒。其威力,不会比“时间”小了一分一厘。芸芸众生啊,在无尽的时空中慢慢煎熬罢真爱难寻,相守亦难得。诸神风灵在上,众生惜缘惜福
那位素来招人憎恶的洪临峰洪大公子曾经对她说起过:“任凭是谁,但凡活在这个世上,终归是逃不过命数的钳制、运势的牵绊——终究是浮生若梦罢了。”
原不过是句玩笑话,说过去尚且没有三五日也便忘却了。奈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一路下来,多少人、多少事——终究再回想起来仍然令苏文翡心中憋闷、难以释怀。
那些年,那些事情——每一桩每一件,无一不会让‘金鳞才子’唐慎之想着生气郁闷,可是又有甚么法儿子呢……他曾经理直气壮地对着他那位无情无意的同床兼任师弟的洪临峰说起过:“人生无常,难保无虞。喜欢的便争取、得到的就珍惜、失去的便忘记……”言犹在耳,掷地有声,但是心境——却早已是不复从前的了。
‘金鳞才子’唐慎之常常会透着墙上的窗子,瞧着外头天边儿上挂着的一轮惨兮兮的月亮。想了半晌才轻声吐出一句:
“洪临峰,你这遭天杀的混账王八蛋。落跑得倒是利落干净,这会儿又在那个名气繁盛、实则无用的盛名之下忙着些甚么?~……”
回应他的,唯有天边那一抹无言的月色;如水如银,温柔斑驳。
☆、第八十章 翰林中的分歧
洪府上下都在忙着洪二公子成亲的事情。
唯独洪临峰表现得如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唐慎之唐大人表面上看似云淡风轻、十分清雅卓绝,实则骨子里的执拗深沉又岂是他人可以揣测?因此即便是像混迹朝堂多年的大臣王侯,一时之间也难以度量他的心思和风华……唯一可以在心机上与之一较长短高下的洪临峰,偏生这会子又给打量着要忙翰林中的许多事情去,早已忙得日日脚不沾地,家里的事情也没有闲暇理会。
初次见到此人的时候,一般人心中满满地生出来的——全是疏离,以及畏惧。
而后唐慎之果不其然地会被惹得怒火中烧。在京城之中,才情高绝、知识渊博的人物多了去了,饶是你洪临峰再是如何如何占了几年“天下才子之首”的名头,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再而后,洪大公子在翰林的日子过得也不能算是怎么顺心遂意。
不止是来自上司那头的压力,修书改稿这些事情连成串儿似的追着赶着落到洪临峰头上,甚至于连家中的许多琐事,都还是一样让身为长兄的洪临峰感到压力不小……这也难怪,但凡是在京城过日子,若是不想着兢兢业业、同心同德地做好手头上的事情,抱着“得过且过”的可耻心思念想,便是任何位置都是不能得以消停的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诚知此言非虚。
事后,年纪尚轻的洪大公子找了一处无人的所在,认认真真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好好地想了一遍,庄严而郑重地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想着自己究竟有无为人上位者所不容之处,而后,他百般思索之后所得到的结论就是: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和不合;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自少小时候起,洪临峰洪大公子便是一个由自个儿的师父——那位能文能武的廖太师一手教导,提拔锤炼出来的孩子,即便说不得算是甚么正人君子,至少也算得上是光明磊落、俯仰无愧的男子。让他屈膝去向高高在上之人低头认输,且还是为了自己从未曾犯下的错误认输——他至死不屈!
因而为着这样的执念,他也从没少吃甚么苦头……
他的娘亲曾经对他说过:“这世上的事情,不过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镜花水月一切皆空——你便是要耍脾气、亮风骨、摆气节,也要看得分明对着的人儿是谁,切莫将自己的位置推到不能回身之处。”
洪临峰当时只不过淡淡地“嗯”了一声,其实心中十分有数。
其实他和其他人也都是一样的人,他们并非不争不恼之流,只是足够聪明缜密,并不会将这种心绪挂在脸色上给人瞧见。待得时机成熟之际,该获得的、该争取的,自然是一分一厘都不会再有遗漏。
说起心眼之大、心胸之广阔,像是唐慎之他们那样的人却是再要如何的小心眼儿都是比不过那位洪大公子洪大人的。唐大公子唐慎之充其量也不过就是在具体一些琐事事务之上有一点儿小心眼儿一些也便罢了,倒是这位洪大公子,却连个心眼儿也无。
……
当使节进京城的时候,正值天高气爽,百鸟朝凰的好时候。选择此时进入京城,正可谓是不晚不早,时候正好。
使节的车马卡在半路上不来高坡,只得半途弃车、步行而来。大老远儿的就望见其歪七扭八、走得煞是风情——看得出来迎接的外务大臣们直皱起眉头……
这是甚么?——又来了一群像当年洪三那样的人们么……
立侍在侧跟着一同来凑热闹的唐慎之唐大人见了此情此景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身边的这一位外务大臣——眉头皱得都快挤成一团了,皇上是派遣迎接来使的时候喝醉了吗?怎么偏生选上了他?……
这样的人,连性情耿直、不善社交的洪临峰都要比他强些吧,他究竟是怎么当上外务大臣的?!
真是——喜怒全要形之于色,半分城府也无。
☆、第八十一章 诸葛清明
这位外务大臣,居然就是昔日唐家败落之前被举报的那位监管?
唐慎之唐大人在脑海中回想了不下十遍,也想不出当初住在京城的时候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官职……是这几年新封赏的职位么?——可是封侯拜相原非一日两日可以成就,想来也是不可能的。
抱着万分好奇地心态,唐慎之唐大人心中正在转着心思,只见那像极了某位的壅族使节正一步一歪地踱着小步来到众人面前,一副丹唇未启笑先闻的狐狸脸儿,一双吊梢丹凤的狐狸眼儿——直看得众人身上鸡皮疙瘩一扫一地。
唐慎之心中暗自叹道,这人活脱脱一副人面桃花的无礼模样!
前来迎接的各方显贵们之中,离着领头的外务大臣最近的莫过于唐慎之唐大人和其母亲同为壅族出身的即将身为洪临川人妻的郡主姜允婷。郡主身份特殊不宜为外人尽见,因此就以薄巾面纱覆于面容之上,暗自冷眼观着旁人。
却说姜允婷身为郡主瞧着被母妃同族派遣来的使节看了会子,便忍俊不禁地笑着碰碰不远处的唐慎之,笑道:“你仔细瞧一瞧他,看着行动举止像你不像。”
唐慎之听了这话险些给她这一句话气得跳将起来,面色不改、心中愠怒道:“胡说甚么,他浑身上下有哪里像我。”
允婷郡主只是“哼”了一声,却不回话,心中暗想道:一样的恃才傲物、一样的盛气凌人,一样的风流风骨,一样的……彻骨的黯然与悲伤。
那位外务大臣冷眼旁观,心中暗自默默道:这位使节,若非初丧拷仳、便定是丧偶未愈。
……只因着那份隐匿于双眸之中彻骨的苍凉,决非一张面皮儿之上的微笑和欢悦就可以尽数将其掩藏。
那位壅族来的使节越发走得近了,待得行至跟前之际,便将那双狐狸眼儿环视一周,最后定格在姜允婷的颜面之上,向着她尚且算中规中矩地行了一礼,开口道:“壅族特使——诸葛清明,前来拜见过尊贵的公主殿下。”
众人闻听一愣。、
姜允婷道:“特使错了,我虽然是京城父皇陛下的女儿,但是位分只在郡主,今日不过是来凑个热闹,没不能代表外务大臣来迎接你们。”
那名唤诸葛清明的长安特使闻言一怔,随即便道:“……不想您这样一位九天之上贵不可言的面相之人——竟然不是公主?……”而后再转过面来瞧着前来迎接的外务大臣道,“原来你与我说得竟是真的。……陛下他竟真的是一位颇具心思之人……”
这句话说得一语双关、颇有意犹未尽之感。
唐慎之听得眉心皱起,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满之意。
这位壅族使节,并非一位好打发之人呐。
却见这位诸葛大人又道:“能够将我们壅族逼得主动派遣人来这边儿的——想来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不过今日一见……只是不知晓这万里之境,究竟是皇帝陛下做主?还是您外务大臣当家?……”
一句话气得外务大臣变了脸色,未待来得及开口说上任何话语,一旁的唐慎之听罢便道:“使节大人说笑话了。京城万里之域,自然是由皇帝陛下当家作主。大人初来乍到,诸多事情不甚了解亦是有的,只是不懂之事便这样妄加评判、肆意断言——未免就有些太过轻佻了罢。”
这“轻佻”一词竟亦能出口,众人便听出来这位唐大人是真正动气了的。
正当两边儿之人都为着壅族前来的使节诸葛清明捏了一把冷汗之际,却听闻那使节面不改色地道了一句:“……早就听闻京城中的大人们忠心为主,尽心竭力辅助三朝皇帝治理万里山川、平定战乱——今日一见,果真是光明磊落、毫无私心之人。诸葛某人敬服不已。”
唐慎之不过是为外务大臣鸣不平,无自觉的抢了别人的话头,此刻正在懊悔不已,暗自深吸一口气,尽力挤出一抹笑容。
外务大臣便接话,道:“上宾远道而来,自然应当以礼相待。来人——引着壅族来的的诸葛使节去驿馆休憩。”
哪料想得那位诸葛使节笑着摆摆手道:“无妨无妨,诸葛某人现今尚且不是很累。”
这句话一说出来,且气得那位外务大臣连客套话儿都懒得与他说了。
折腾了大半日,终于把该打发走的人都打发安置到驿站中休息去了。
唐慎之回去自己毡帐,听闻得一桩新文:申王爷与申王妃之子起了争执,一怒之下将之家法处置,终究弄伤了小贝子。
唐慎之听了又不禁是一阵头疼。这位申王妃宠爱长子、而苛待幼子,已非一日之寒了;在翰林中也早已不止一次拿着此事说起传得沸沸扬扬,皇帝陛下也因此与申王爷他们“促膝长谈”了许多次,奈何申王妃却并听不进去,执意宠爱长子无度。近日来朝廷之中事情众多,人人都要忙得脚不沾地,因而也无人顾及得了这位申王妃与大、小贝子的母子相处之情。
唐慎之唐大人这几日之间忙得晕头转向,一听闻此事,本不相关自己什么事,却奈何祖父生前与这位申王爷交情甚好,因而在这桩事情上多留心了一些。
☆、第八十二章 壅族来的女人
话说姜允婷跟着外务大臣和唐慎之他们到城外来迎接壅族的使节,一方面是好奇心驱使,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受了母妃的所托。
母妃让她出城来,拜会一个人。
而此时此刻,她的父皇却在宫中召见了申王爷,讨论申王妃与贝子的事务。
其大意无非就是:要申王爷平衡好府中家事,对孩子们都应该做到“一碗水端平”的才好。
听完父皇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申王爷便点头称是,道:“儿臣这几日一心忙着外头的事情,对于此事倒是儿臣的疏忽了。”
皇帝陛下不禁慨叹道:“纵然生为生身母亲,但这亲子尚且有偏有向之事亦是自古有之的……只是,孩子们年纪还都那样小,不懂事也需要思量分寸。你的王妃此次处事,确实过于严苛了些……”
申王爷闻言不禁面色凝重起来,低声说道:“父皇所言甚是。若是连自己的孩儿都不能好好悉心善待,更况乎是日后非己所出的孩儿呢……”想着,便不由担忧起自己与申王府一门的未来罢了。、
皇帝陛下听罢便眉心微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沉吟半晌,继而道了一句:“……你那位王妃若是不能一碗水端平,尚且不能够好好善待自己亲生的孩子,那她也便不配为王妃之尊了。何况我身为父亲与君上也是不会不管不问的,你且宽心便是了。”
申王爷听闻父皇如是说,这才稍稍宽心,提步离去。
儿子这一走,皇帝反倒是得以空下心来思虑些许旁的事情去:
申王爷这步棋无论走得是对是错,都已成定局、反悔不得的了。如今之计,唯有想方设法消除外患的戒备防范,才能最大限度地维护自己孩儿的晚市大业。想当初自己执意要向着壅族派人出去求娶壅族的公主为妃,一则不过是为了钳制壅族极其彪悍好斗的势力,不可谓不存有极大的私心;二则就是为了自家儿子们一片难得的赤诚爱恋得以周全,最深得圣心的申王整日里都为着那位远在壅族的高贵姑娘动心动情,少不得煞费了多少心思为其周全。现今好事玉成,也算得了却了皇族和壅族之间彼此的一份牵挂、圆了彼此一段可遇不可求的好姻缘。
只是可惜——壅族的使节诸葛清明,却未必会这样想……
自壅族的族长大王死后,号令全族的权利终究落在了诸葛清明的手上。诸葛某人夙愿得偿、理当无限兴奋。难为着一直与京城中申王牵丝拌藤、扯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壅族公主——便由此升格成为诸葛某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诸葛清明此次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