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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以蔷薇之名-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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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渔网中的一条鱼,被捞出水面,在烈日下晒干。
  兰波开始做梦。
  油绿的松林在他梦境里肆无忌惮地生长起来,层层重叠的松针连轻薄一层月光都能阻挡,林中又阴暗又潮湿,湿气包裹着腐烂的味道。
  梦一点一点充实。
  风,很大的风,风砸在他脸上,他睁不开眼,头发在狂风中乱舞。
  不是自然形成的风。他坐在一辆车的副驾驶,车窗大敞,空气争先恐后地从车窗灌进来,形成暴躁的风。
  这是他经历的过往,真实地发生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梦是掺杂的,是一锅大杂烩,过去的所有记忆,不论是刻骨铭心的还是习以为常的,都是可供选用的食材,在脑袋里翻炒。
  按照过去的轨迹,他应该扭头。在梦中,他直接切换到扭头后的视角,面前十五六岁的少年把持着方向盘。
  不!不对!开车的那个人早就……死了。
  少年对着他的方向扭转脖子,动作如同生锈的齿轮勉强运作,他朝他咧开嘴笑,露出整整齐齐的牙齿,展露出没心没肺的自在与欢快。
  就在他们对视的这段时间里,少年的额头渐渐出现一处向内凹陷的伤口,血液和脑浆从头骨裂缝处渗出来,少年依旧肆意地笑,朝气蓬勃,牙缝里不断冒出血沫子。
  兰波发了疯似的要拽住他,可惜他们都是按照剧本运作的傀儡。
  放过这个孩子吧……兰波心里在滴血,他要哀求,却说不出话来。
  他们分明是同龄人,然而少年的面貌永远停留在那个帮他出逃的深夜里,到现在兰波几乎活了他两倍的年纪,早已忘记他的模样,可那种罪恶感无时无刻不折磨着兰波。
  他是源头,是罪恶,他目睹了少年被卷进黑暗里。
  如果不跟爱丽丝说话就好了,至少让虚伪可以虚伪到底,至少让痛苦不会殃及到自己和母亲。
  七八岁的爱丽丝坐在阳光下的草坪上,抱着一本厚厚的图画书,书的封皮磨损到看不清书名,她不跟别人说话,这个小姑娘的寡言孤僻堪比寡居的老太太。
  兰波旁观过去的他凑到爱丽丝身旁,他问她在玩什么。
  她跑开了,一言不发,没有礼貌。
  既然以后就是一家人,他作为哥哥当然会包容这个奇怪的妹妹。
  兰波清楚地记得他当初天真的所思所想,过来人的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要管她!
  不要管她!
  他皱着眉头,眼底浮现出震惊与疑虑,他太年轻了,还不懂隐藏内心的想法,还看不清力量的悬殊。他摸摸爱丽丝的发顶,安慰她,带着同情:“如果是真的,我会帮你的。”
  兰波被从车里拽出来,警察低头写着记录,那个气质忧郁仿佛迷雾一般的男人站在警察身边,左手习惯性地抚摸着右手拇指上戴着的暗紫色戒指,彬彬有礼,大方得体。
  谁知道他在人后是什么样子!
  兰波喊出来:“我要报警!”他控制不住地颤抖,因为羞耻,“他性侵……帮帮我!”
  没有人理他,所有人都耳聋目盲,或者是他声音太小。
  男人把他塞进车里,跟警察告别,他说:“儿子青春期叛逆,没办法,我跟他妈妈都很头疼。”
  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露出宽容的微笑。


第34章 B线
  亚瑟堡警察署本不愿为此等小事打扰卡佩将军,奈何这一任探长德里安·米勒是个死脑筋,工资不见得能拿多少,胆子倒是不小,直接越过顶头上司署长阁下,将协查通知寄到了卡佩将军府上。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卡佩将军非但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真在隔天日光晴好的下午,准时准点到警察署报道。
  澄澈的阳光在窗台上跳跃,每一粒尘埃似乎都清晰可见,由细微气流带动着在光中停留,缓慢移动。几辆车沉默着驶近跑远,除了车轱辘碾过马路的摩擦声,只剩骑士广场飞来的灰鸽子停在屋顶上咕咕叫。
  署长阁下悠闲地瘫在椅子里享受午后时光,突然,他嗖得端正坐姿,抹平梳得油亮的头发——下属告知他,卡佩将军的车就停在警察署外。
  如果德里安此时没跟卡佩将军待在一起,署长一定会立即要求德里安滚回家睡觉,并且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期都会是独属于德里安的假期。
  德里安是位矮个子的中年男人,他嘴唇上方留着一撮小胡子,灰色的眼睛安然地注视前方,脚下的每一步都稳稳当当地踏在地上。
  他握住门把打开接待室涂成深蓝色的门,先凯文迪许一步走了进去,立在墙边一手推住门,待凯文迪许也进去之后,转身将门关好。
  双方落座。
  “您介意录像吗?”德里安指指墙角的监控,他接下来将问到的内容事关隐私,大人物的隐私。
  凯文迪许坐在他对面,没有看向他指的位置,直白地回道:“不介意。”
  他没有多余的表情,带着疏离感,让德里安误以为卡佩将军心情不佳。
  “前天晚上,是否有人拜访过您。”
  德里安问得很是笼统,不过凯文迪许知道他想问什么,“兰波·葛林若先生在那天晚上拜访过我,大约十一点,隔天早上七点多离开。”
  “你们一直待在一起吗?做了什么?”
  凯文迪许停顿片刻,视线集中在德里安脸上,缓慢开口:“发生性关系。”
  钢笔尖在纸上晕出一团黑,德里安搞不懂上层人士的弯弯绕绕,尽管兰波已经交代过那天晚上跟卡佩将军在一起,此时,他才真正相信卡佩将军和与他立场相对的葛林若副官存在这种暧昧关系。
  秒针一点点跳动,零零碎碎的交谈过后,德里安站起来,绕过桌子与凯文迪许握手。
  “感谢您的配合。”
  他送凯文迪许离开,凯文迪许在门前突然停住脚步,嘴角微抿却是有话要说。
  凯文迪许思虑到现在,他确实犹豫,因为他要说的话对兰波很不利,最终,他抬眼注视着德里安,平静得如同圣龛上雕刻的神像。
  “他很奇怪,”凯文迪许说了一句,“那天晚上,葛林若先生应该是在……悲伤。”
  –
  “到底要让我说几遍?你们烦不烦?做。爱。”兰波放松地靠着椅背,仰头,漆黑深邃的眼瞳望着灰白的天花板,几捋乌黑的碎发散在眼前,他脸上每一处细节都表现着不耐烦。
  单调,无聊。
  昨天一天耗在警察署,今天又到保密局报道。
  “去怀特夫人那里是为了做。爱,去卡佩将军那里也是为了做。爱。”他语气很是轻松自在,糜烂的私生活从他嘴里吐出来与吃饭喝水无异。
  像个孩童,不谙世事,同样,不知廉耻。
  “怀特夫人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您那晚十点左右就离开了。”保密局的制服是全黑的,人坐在阴暗里与之融为一体,只有声音,精准地传入兰波的耳朵里。
  兰波直起腰来,手肘放在桌面上,他笑了一下,短促的嘲讽,眉眼鲜活艳丽,仿佛午夜吸食人血的鬼怪,“如果她丈夫没有回来,我或许会留到凌晨。”
  “那天晚上,久不归家的怀特先生突然出现,在您的意料之中吧。”
  兰波无辜的表情很完美,他抱怨道:“我如果知道怎么会从窗户翻出去,花园里种的玫瑰划破了我的小腿。”
  那晚有两个人先后联系怀特先生,每个人都要求他回家。怀特先生回家的意图从为情妇讨公道变为捉奸,怒气值噌噌往上涨,不顾妻子的阻拦冲进卧室,只看到皎洁的月光涌进敞开的窗口。
  “怀特先生接到两次通讯,其中一个是珍妮弗·威廉姆斯,另一个我们查到是杰斐特·亨特身边的保镖。”对面审讯者的面孔从黑暗中显露出来,不无威胁地与兰波对视,“希望不会与您有关。”
  “嗯哼。”兰波挑起一侧的眉,眨了眨眼。
  当然不会跟兰波有关,他只是暗示而已,没想到埋的两颗雷都成功引爆。
  秘密警察接着问:“安吉丽娜·泰勒出事之前曾与您通讯,说了什么?”
  “她想见我。”
  “为什么?”
  “想我了呗。”兰波露出无奈的神色,暗含着丁点儿对求爱者的厌烦和不屑。
  兰波·葛林若交往过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名流贵族,但他偏偏还要跟个妓女保持暧昧的关系,并且持续多年。这不禁让人起疑,两人之间如果不是真爱,那一定有其他的原因牵绊着他们。
  “您看起来对泰勒小姐的死亡并不感到悲伤。”
  “本来是很伤心的,毕竟她是位非常有意思的姑娘,但现在我为什么要为她悲伤啊,她把我卷进了间谍案里。”
  对方敏锐地抓住字眼,“您承认她是A国间谍?”在卡佩府邸抓住的几名A国间谍只交待了位于瓦维娜大街的联络点,却说不出联络人是谁。
  兰波摊开手,反问道:“安吉丽娜不是间谍吗?不然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
  前天夜里,十点到十一点之间,安吉丽娜·泰勒从三楼窗口仰面摔下,后脑勺粉碎,脑浆和鲜血爬满路面,她的脸还是干干净净的,未施妆粉,竟显出几分青涩的美,鹿眼圆睁,注视着月色无边星光黯淡的天空。
  她很年轻,只有二十三岁。
  房门由内反锁,嬷嬷找钥匙打开房门后,一切正常,格式化的华丽装饰,散乱在地板上的服饰珠宝以及饼干碎屑。桌子上有一对用过的茶杯,茶水半满,一只茶杯里验出三唑仑,一种快速吸收的安定类催眠药物,俗称迷药。
  不出意外,她的体内也有三唑仑成分。
  像是谋杀。第二天有人作证,当天晚上目睹安吉丽娜和同在小白楼谋生的玛丽·维尔发生激烈的争执,两人察觉有人之后就装作无事地各自离开,玛丽有作案的嫌疑。但很快玛丽就被人发现浑身赤裸地死在浴缸里,脖子上有淤痕,皮肤水肿膨胀,怕是一碰就会脱一块皮。
  秘密警察继续问:“您认识玛丽·维尔吗?”
  “名字有些熟悉,您把她的照片拿来,也许我可以想起她是谁。”兰波没有说谎。
  滴水不漏的表情和言语让对面的秘密警察感到不悦,他缓缓站起来,脱掉外套挡住监控,走到兰波身后。
  “兰波·葛林若。”他围着兰波绕了一圈,打量着他,“你举办宴会,锁定怀特夫人,因为怀特家的府邸与瓦维娜大街仅隔了一个街区,你跟怀特夫人回家,借怀特先生脱身。”
  “潜入小白楼,杀死安吉丽娜·泰勒,还随手解决了一个目击者,玛丽·维尔本不在你的计划之内,她只是个看到你的可怜虫。”
  “是不是这样?”
  “有罪推定?”兰波笑了,他右手食指指侧摩挲着唇角,回答他:“既然您已经认为我有罪,过程如何其实无所谓。奥,对了,请用敬词,用‘你’来称呼长官,实在不礼貌。”
  保密局的人显然是咬住了他,这与警察署的人不同,警察想找到瓦维娜大街两起命案的元凶,秘密警察想揪出可能存在的间谍。
  “抱歉,长官。”那人对于自己的失礼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他回到原位坐好,与兰波两相静默片刻。突然问:“您嗑过助兴的药吗?”
  三个穿黑色制服的秘密警察从角落里走出来,走在最后的人手上端着托盘,距离靠近,就可以看到托盘里整齐的一排注射器,注射器早已吸满不同颜色的液体。
  兰波意识到这不是排查间谍,而是……排除异己。乔治·邦尼特不满于兰波和凯文迪许接触,他终于要对他下手了。
  “别这样,我保证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兰波刚想站起来就被两人一左一右摁在椅子上。他言语上似乎已认怂,然而得体的微笑却一直挂在脸上,从注射到注射结束,牢牢地挂在脸上,像一张面具,掩盖深层的情绪。
  “现在我可以试一下注射的是什么药了,”药效还没来,兰波暂时清醒,“不是硫化喷妥撒纳剂,我没有感到疼……是不是东莨菪碱?可我觉得我现在很清醒,我语言表达是不是很正常?”
  “别急,长官,这些我们都有,您可以慢慢试。”说话者再次隐入黑暗。
  房间升温,汗水从下颌角滴落,晕透白衬衣,喘息一下重过一下。
  很热,又有点痒。就好像蚂蚁掉进蜜罐里。
  兰波在心底骂了句脏话,他不自觉地夹紧双腿,警惕地面对房间里的四个人。
  上一次世界大战中,某国军队用注射春。药的方式折磨凌辱女俘虏,手段够肮脏,效果其实不错。人在持久的极度亢奋中,意志力逐渐瓦解,丧失尊严,大喊大叫,用量过多甚至会直接猝死。
  “我天,这种药怎么报销?”兰波强忍着不适,慢慢说:“劲头挺足的,我。”
  只见兰波一头扎在地上,倒地浑身抽搐。秘密警察们立马围了过来,兰波·葛林若现在不能死,暗处有不少眼睛正盯着这间审讯室。
  围墙之外,有华灯初上,也有霓虹下的阴影。
  一切都还不明晰,可以确定的是,这片土地即将迎来新的洗牌。


第35章 A线
  兰波原本是拥有自由的。
  秋天,夏普夫人来拜访他。他们漫步在平缓低矮的山丘上,远处偶见几棵孤零零的老橡树,在斜阳下,影子泼洒开,有一种棕灰色的寂寞。微风卷动艾玛·夏普脖子上的蓝色丝巾,她偏头跟他讲话,像多年前那样,语速很快且喋喋不休。兰波慢慢地走,静静地听,没有说话,只是适时点头或摇头。
  肥美牧草茂密生长,原野一望无际,脚边散落着野草莓,藏在草丛里,暗示着秋的丰饶。艾玛蹲下来摘了一捧,试一下却是酸酸涩涩的,她赌气似的边走边扔,留下一两个在指尖碾碎,汁液染红了她的指腹和指甲缝,破碎的果肉被她扔在脚下。
  灰白岩石裸露出来,装点着广阔的温带草原。风永不停息,几个缓坡起伏之外,海浪冲刷陡峭崖壁,鸥鸟在岩缝间筑巢。天空、晚霞、大海和飞翔的鸟,他们在崖顶停了下来。
  “兰波,你在这里待得还习惯吗?”艾玛回头望向最高的坡顶上那座宏伟的方形建筑,他们已经走出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山庄依旧清晰地在矗立在眼前。
  海湾山庄是凯文迪许祖父亲自设计督造的庄园,占据日落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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