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说-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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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屿的身体僵了一下,声音里的痛意再也隐藏不住了:“你一直在跟着我吗?”
西野在齐屿这样的描述中感到羞耻,仿佛一个偷窥狂被人抓住了,扒光了扔在太阳底下。他喊起来:“我没有!”因为太过激动,口水被呛进气管里,他使劲地咳起来。
齐屿的手顺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抚摸着:“我知道,我知道,没关系,慢慢说好不好?”
西野攥紧了拳头,这就要推开齐屿,他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成了这样。
齐屿的下一句话却将他钉在原地:“谢嘉年不是我的男朋友。”
西野呆呆地看着齐屿,像一个刚刚被救上岸的溺水者,嘴唇张了张,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咳咳,真的,谢嘉年不是我的男朋友。”
西野的眼神有些古怪,执拗又不敢置信,幽幽的像两杆将熄又不肯熄的烛火。
“那我呢?”
齐屿摸了摸他的眼角:“你现在也不是我的男朋友,但是也许之后可以是。”
西野的嗓子像突然哑掉了:“为什么?”
“因为……”齐屿的声音同样沙哑又哽咽,“因为在听到你说,我们不会再在一起的时候,我还跟七年前一样难过。”
那天晚上西野的话像兜头的一盆冷水,将齐屿浇了个透心凉的同时,也让他从那段时间的混沌与焦躁中冷静下来。
他恢复成那个冷静理智的齐屿,剥除了愤怒和怨恨,再回头看自己那段时间的行为,简直和七年前不成熟的自己一模一样。
这使他懊恼,也令他心惊,因为他发现,在面对西野时,他所有成长出的沉稳全都变成了纸糊的,一戳即破。
他冷静下来,开始重新设想两个人在一起的可能性,以及,自己到底有多渴望这段关系的重新继续。
齐屿忍不住又亲了亲西野颤抖的嘴唇:“我告诉我自己,感情不是由那些所谓的原则禁锢的。那么多年过去,你和我都还好好地活着,你还能站在我身边,还会为我身体的一点小毛病着急,我还那么渴望你,我们明明还拥有着继续的可能性,我有什么理由非得执着于当年放下的狠话?打脸就打脸吧……那些其他的问题可以以后再慢慢说,现在我只想问问你,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西野好像还没办法立即消化这些话,或者说,他听明白了,却不敢相信。他身上从一开始就没停止过颤抖,这颤抖也是紧绷的,像一根被拉得极紧的弓弦,一碰就嗡嗡作响。
西野不说话,齐屿也不着急,并不催他,只静静地等着。
很久之后,西野才开口,声音虚虚渺渺,像在梦中的呓语:“我有些害怕……当初,我们试过,可走到后来,我们一直在吵架,有各种矛盾,过得也不开心……”
再来一次,他们还能有一个七年可以等待磨合吗?
齐屿蹭着他冰凉的脸颊:“是我的错,我那时候自以为能承受得起生活,其实骨子里还是软弱又幼稚。我向你道歉。我虽然不敢保证说如今的我有多么成熟,但我也会长大对不对?你相不相信齐学霸,他会变好的对不对?”
西野摇了摇头,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再没出息地哭出来,至少齐屿在哄他这方面还和以前一模一样。
“你没有错,是我有问题。我……”
齐屿强势地将西野的话吻掉了,他一点都不想再听到西野的自我嫌弃,那像是割在他心上的一把把利刃,让他多日来不敢深想的心疼肆意地伸枝展叶。
西野这回没有抗拒,而是试探着回应起这个吻。奈何齐屿有心无力吻不了太久,一口气憋到头,撇过头去咳了两声。
西野趁这个空当,终于回了回神,在脸上囫囵抹了两把,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狼狈,但那湿意却怎么都抹不干净。
齐屿边咳边执着地问他:“你答应我吗?”
都到这种程度了,西野仍旧没有点头,他仿佛仍有着难以摆脱的桎梏。
但齐屿在这样的沉默中,心里却很平静,他也有点惊异于自己竟然一点都不慌乱,可能是因为他极为笃定西野是爱他的。
只要还爱,那无论什么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总可以解决。
半晌,西野崩溃般地抱紧了齐屿:“我不知道……”
齐屿拍着他的后背,缓声道:“那你想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吗?”
西野的手紧紧抓着齐屿后背的衣服,张口咬住他肩上的布料,才没发出声音来。他很想那一口直接咬在齐屿的皮肉上,让他也疼,让他知道他问的话有多蠢,可他不舍得。
窗外的雪还在继续下着,齐屿偏头吻了吻西野的耳朵,声音伴随着雪飘落:“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等西野睡过去之后,齐屿吻了吻他冰凉的脸颊,轻轻放开他下了床。
他打开门,周思徐正站在走廊里,闻声抬起头来。雪将地面打成了白色,有一些也飘进走廊里,周思徐的头发上落了雪粒,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周思徐脸上的表情有些冷,完全没有上午嬉皮笑脸的样子。齐屿也掩了笑容,视线凉凉地瞥过去。
西野不在面前,他们都懒得再做出虚假客套的模样,齐屿连招呼都不愿跟周思徐打一个,转身就往走廊另一头走。
周思徐的手从兜里抽出来,一把抓住了齐屿的手臂。齐屿在他的手上瞥了一眼,周思徐立马将手收了回去,嫌弃似的甩了甩。
“有什么事吗?”
周思徐盯着他的脸:“你就是西野之前的恋人?”
齐屿整了整袖口,漫不经心道:“关你什么事?”
周思徐觉得这人真是欠揍极了,但他不想输了气势,强行压下想揍人的冲动,继续道:“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但我和西野认识了五年,知道他过得有多苦。既然他喜欢你,那我不反对,只是如果你对他不好,我就算豁出这条命去也不会放过你。”
齐屿的神色未动,只是视线在周思徐脸上转了一圈,反问道:“你有什么立场反对?”
他说完就抬起步想离开,显而易见地不把周思徐放在眼里,周思徐抓住齐屿的肩膀,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凭这些年是我待在他身边,而你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
手下的身体猛地绷紧,周思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齐屿钳住手臂推压在了栏杆上。
手臂被扭在胸前,按在那上面的手带着不容反抗的力量,齐屿的眼睛黑沉沉地盯着他,咬牙道:“他一直都是我的,不管之前,还是现在。”
周思徐一时没说出话来,等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正想反抗的时候,齐屿已经松开了他的手臂,直起了身。他再也不和周思徐说话,往走廊另一头去了。
周思徐看着他的背影,揉了揉被扭疼的手臂,嘴上嘟囔着骂了一句,那双眼睛却在眼前挥之不去,他相信自己没看错里面的执拗和压抑的痛苦。
半晌,他苦笑了一下,看了一眼西野紧闭的房门,悠悠然回了自己的房间。
齐屿并没有去多久,等他回来推开房门的时候,发现西野正坐在床边盯着他看。
“醒了?”
西野点了点头,目光却还一直放在齐屿身上,直到被齐屿抱进怀里,眼神才渐渐地变得清明,脊背放松了下来。
他伸手抓住齐屿胸前的衣服,在齐屿怀里仍努力抬着头,试图看到他的脸。齐屿低头蹭了蹭他的鼻尖,问道:“怎么了?”
西野突然发出了一声叹息,轻渺渺的,像是隔着一层真实与虚幻的纱。齐屿的心在他的叹息中颤了一下,收紧了胳膊。
西野轻轻地问道:“你去哪了?”
齐屿这才松开怀抱,西野的手由拽着他胸前的衣服转成了拉着他的衣袖,齐屿看了一眼,将那只手扯起来放在唇边吻了吻。
他从床头桌拿起一枝玫瑰花来,花已经干了,却仍旧维持着将放未放的模样,饱满又漂亮。
西野的眼神闪了闪,当初在下车的时候,齐屿冷着脸要他将玫瑰花放下,不许拿下去。西野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没想到齐屿竟然没扔掉。
齐屿轻声道:“虽然不太好意思说,但我当初,很嫉妒。除了我的玫瑰,不许你将别人送的花当作宝贝。”
西野将花接过来,拿在手里,问道:“那你为什么还留着?”
齐屿笑了笑:“因为你把它当成过宝贝,它在我这便也成了宝贝,舍不得扔了。”
西野抿了抿唇,没说话,目光放在玫瑰花瓣上,它的边缘泛了一圈干丛丛的黄,但花瓣的颜色仍是红艳艳的,在昏白的空间中,像一团静静燃烧的火。
齐屿看着他,轻声道:“小王子守着他唯一的一朵玫瑰,你也是那唯一。”
西野的手攥紧了些,他突然蹲下身,打开了床头边的小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玻璃瓶。玻璃瓶并不是很大,宽口圆身,西野将它放在桌上,又将柜子落了锁。
他将手里的玫瑰花放了进去,摆在了桌上,白色的墙,黑色的桌子,红色的玫瑰。齐屿好半天才缓缓地吁出一口气,他的手放在玻璃瓶上,轻轻地摩挲着,像在抚摸着过往那些柔软的记忆。
他开口问道:“信呢?”
西野回头看他,嘴唇动了动,问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你的呢?”
齐屿的眼中一瞬间翻过无数情绪,他将西野搂抱进怀里。西野的手放在齐屿的背上,他闭上眼,轻声道:“没关系。”
他在看到那个空荡荡的房间时就知道了,齐屿将曾经的过往清理得一干二净,什么都没留,也确实没想再和他有什么未来。
西野打了个寒颤,更加用力地收紧了手臂。只是想想,就让他怕得不行。
晚上西野又逼着齐屿吃了一堆药,齐屿认为自己身体强健没什么大问题,但为了不让西野担心,还是乖乖地按剂量吃了,然后给西野也泡了一包感冒冲剂,看着人喝了下去。
西野一天都很黏他,周思徐也识相地没来打扰,只是齐屿不敢再肆无忌惮地吻他,担心把病传染了过去。
齐屿靠在床头,看西野刚洗过澡的模样,他整个人仿佛都还笼罩着热腾的水汽,那份湿润感隔着睡衣透出来,撩拨得人心痒。
齐屿咳了两声,西野有些担心地将手放在他额头上试了试,突然被齐屿揽着腰拉了下去。
西野紧张地抽搐了一下,一抬眼正好对上齐屿温润的眼睛,里面仿佛有无数的情意。西野有些看呆了,手摸上了齐屿的脸,又被齐屿的手覆盖住。
睡衣的扣子被解开,肩头大片的皮肤暴露在光下,齐屿的唇覆上去,烫得西野打了一个哆嗦。他的身体是渴望齐屿的,每一丝触碰都让他兴奋,仿佛干涸的土地终于得到了滋润,让人心底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喟叹。
直到这时,他们才真正地久别重逢。
齐屿的动作却突然停了,西野的呼吸有些喘,他有些迷茫地看向齐屿,发现齐屿的眼睛里掺了无法掩饰的痛意。
西野感到窘迫,他知道自己这副身体实在难看,生怕齐屿觉得伤眼,伸手就要将衣服拢起来,却被齐屿抓住了手。
齐屿细细地舔/吻他的脖颈,又去咬他的喉结,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怜惜:“怎么瘦成这样,抱着的时候就轻得不行……”
西野搂住齐屿的脖颈,喉结处细微的痛感中夹杂着麻痒,他略微急促地喘息着,心里却有些酸。
在西守培死后的那么多年,他再也没有哭过,因为他本来就不喜欢哭,也因为没什么用,生活不会因为眼泪而少一点点苦,但再见到齐屿后,即使是当陌生人对他的齐屿,他也很容易感到委屈,就像一个人走了很久很久艰难坎坷的路,终于看到了一个亲近的依靠。他不必把经历过的难处告诉这个依靠,却谁也不能不让他感到疼感到委屈感到想哭。
西野微微抬起上半身,齐屿顺从地从他的胸膛一路吻下去,正待往下的时候,齐屿却又停了。他的声音里满是懊恼,带着鼻音又莫名地性感:“等感冒好了再做,不能传染给你。”
西野在心里模糊地抱怨,要是他真的那么容易被传染的话,早就被齐屿传染得透透的了。他正想开口,话却瞬间被掐在了喉咙里,手抓住了齐屿的胳膊,等好不容易缓过来一些,他小声地喊齐屿的名字,抬起脸索吻。
齐屿被他喊得心里酸酸软软的,却只能强忍着撇过头去,在他的侧脸上轻轻吻了一下,手下动作愈快。
他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自作孽不可活,本来是想装病寻求一个两人和好的契机,现在目的基本达到了,这契机反而成了拖后腿的妖艳贱/货,让他面对着分别了七年多的人,有心无力不敢上。
但他已经很满足了,齐屿帮西野擦干净身下,亲了亲他的小腹,又往下流连了很久。能再将这个人抱进怀里,已经是他的福分。
等齐屿从浴室出来,西野正坐在床边盯着那朵玫瑰花出神。齐屿的手碰了碰花瓣,又碰了碰西野的唇,被西野张嘴轻轻地咬了一口。
“别,我刚从浴室出来,宝贝别那么快就让我再进去。”
西野这才忍不住笑了,齐屿看着他的笑,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之前无论两个人做什么亲密的事情,西野不管有多配合,他的神情却像是游离在亲密之外的,有些迷茫,有些呆滞,似乎是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是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有偶尔的痛苦和难过是真实的。
齐屿将人抱进怀里,窗外的雪仍在下着,他们不说话的时候能听到雪落在地面上的声音,那样细微,又那样明显。
被窝里却很暖和,齐屿将西野的手抓在手里,给他暖着有些凉的手指。西野总是抬着眼睛看着齐屿,看着看着就出了神,脸上呈现出有些恍惚的呆滞。
齐屿不断地喊着他的名字,等西野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后,齐屿忍住发胀的眼底,下巴轻轻地蹭上西野的头顶。
半晌,西野在他怀里发出一声叹息:“是真的。”
“嗯,是真的。”
西野的精神不太好,但他却始终睁着眼,不肯睡去。齐屿哄了他半天,一低头发现他仍旧睁着一双浓黑的眼睛,见齐屿看他,扯出一个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