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经年-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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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妈要揍死你!”
教官从边上过来,拿着高压水枪对着贺九山的脸就喷出,霎时在他脸上溅起一波巨大的水花。
“还有力气骂人?看来要给你加点料啊?”
“来啊!”
贺九山睁开被水压冲得闭合的眼睛,上下举扛着圆木,一脸的桀骜不驯。他知道,在他后面,刘半城看着他呢,就等着他受不了主动退出呢!可是不能!他贺九山丢不起这个人!长这么大他就没做过一件让人看不起的事儿!
更不能在刘半城面前丢这个人当这个孬种怂货!
圆木吧嗒离肩落地那一刻,贺九山跌坐在泥坑里,用力搓了一把脸,水混着泥,泥混着汗,早已经分不清。
“你刚刚也太拼了,干嘛和教官抬杠挑衅啊?愣是让他多给你送了五分钟。”林帅帅挤到他旁边。
“我又不是跟他挑衅。”贺九山皱眉,右手摸上了左肩,生疼。
他扛举圆木左右换肩的时候憋着火憋着劲,动作迅猛又无章法,左肩直接被磨蹭出皮肉,火辣辣地钝痛。
贺九山站起,爬出泥坑,向淋浴间走去。
“你干嘛去?饭不吃了?”林帅帅在后面喊。
刘半城从特障场出来,看到的就是贺九山左肩肿起脚步明显凌乱痛楚地走向淋浴间的背影。
花洒下,水流淅淅沥沥地打在一副橄榄色强健漂亮的身体上,地上是被冲下来的泥巴和污水。
贺九山闭上眼睛在喷头下淋着,左肩又红又紫肿得老高。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有人进来,是刘半城。
隔着门板一瓶药膏在上面由一只手递进来,“你肩上的伤不不处理会化脓发炎加重,这是我在医疗组里拿的。”
贺九山打开门,面向他,说,“我的手被麻得没知觉,没轻没重,你帮我涂。”
刘半城看了他一眼,没做停顿和犹豫,拧开盖拉过他就开始上药。
贺九山目光不移,看着刘半城的脸,还布着泥的脸;可那仍旧坚硬轮廓清晰的下颚却更加锋利,在这种经由残酷强度训练的打磨下男性的坚毅深沉和野性得到最大化的放大深刻。
“你以后再拿让我回去的话激我,我一定揍你。”
贺九山说。
“你真要在这留到最后?”
贺九山瞬间就上火了,“合着你还当我是闹着玩儿呢?”
刘半城涂好药,把药盖拧好,抬头看着他。
“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
“什么叫没必要?”
贺九山心里不舒坦。
“你到这儿来,受这些你不该受的,到底是为了证明给你自己看还是给我看?”
贺九山不知道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停了一会儿,他说,“有区别吗?”
刘半城盯着他的眼睛,像要戳进里面直达心窝口。
“你来这究竟是为了当初我说的那些令你不服气的话,你想要在这儿经受跟选拔士兵一样的苦来证明我说的是错的,让我抛开对你的偏见从心里佩服你被你征服;还是因为你是自己想明白了,长大了来这儿磨砺自己?”
贺九山噎住,他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证明给这个人看,他离开了可以让他胡作非为当作自己后院一样玩耍撒野带着光环的军区,放弃了舒服安逸的小日子来这个荒山野岭煎熬着在泥地树林里摸爬滚打地狱般严酷的训练;为的是在刘半城面前挣下一口气,可是隐隐地,在他心里深处,又为了另一种不知名奇怪的理由。
刘半城看着他,又说。
“我再问你,你为什么就这么想要证明给我看?”
阴骘和火花四溅的对峙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急蹿,仿佛下一秒就有人爆发。
贺九山看着他,沉默无言。
最终,刘半城说,“你自己,想清楚了吗?”
转身他离开了淋浴间。
贺九山站在原地,身上的水还在滴着,他在思考,可是凌乱毫无章法源头的思绪像毛线一样打了结,解不开。
当他出来的时候,回到帐篷,林帅帅和罗飞正在抓紧时间躺在铺上睡午觉,刘半城不见了。
贺九山挂好毛巾,整理完内务,坐在床边上。
不经间瞥到地上,发现他训练完换下的鞋子不见了,贺九山望了望旁边上空荡荡的床铺,突然就站起来出了帐篷。
绕过几个士兵大帐和训练地,在一块大空地上,贺九山看到了盥洗池前边站着的刘半城,地上是一只已经被刷得黑亮的军鞋。
第18章 18
荒草袒露的练兵场上,排成几排的士兵迎面正对着烈日曝晒站军姿已经两个小时,这群兵,早已经练到对着太阳40秒不眨眼,两小时不动,四小时不倒的硬功。
教官踱步绕着圈打量他们,从地上抓起泥塞进士兵的衣服里,各项干扰。走到刘半城面前时,他拿着大喇叭问,“热吗?”
“不热!”刘半城目光不斜直视前方大声回答。
“你得热!我现在要你热!听明白了吗!”
“是!”
教官哼笑一声,从地上抓起一把泥,“你热我就给你解解热降降暑气。”
说完他扯开刘半城的衣领就把泥塞进去,紧接着高压水枪对着他衣内放闸灌水,直接浇湿全身上下;最后拿手在他塞了泥巴的胸膛上使劲揉搓按压,把泥糊得到处都是。那钟黏腻的滋味贴在皮肤上再在外面包裹上两层衣服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可刘半城眉头都没皱一下,身体笔挺僵直地像一块铁板。
“全体,稍息!”
哒!脚步统一砸坑的声音。
“刘半城!”
“到!”
“罗飞!贺九山!李威!林帅帅!田猛!”
“到!”
“出列!”
六个人齐步跨出队列,面容肃立。
“侦察谍报技能训练准备!观察潜伏、捕俘、另外加一项携‘伤员’越障,并对其‘伤员’进行救助,未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越障灭敌任务或是对‘伤员’抢救无效导致其‘死亡’的都视为任务失败,扣分淘汰!”
教官在这六个人身上环视了一圈,指着刘半城。
“他首一个越障,罗飞田猛后面跟紧,其余三人为一队在终点区。我们换一换规则,越障的人到终点救治完‘伤员’后要扛着‘伤员’返回特障场。”
“清楚任务吗?”
“是!清楚!”
随着教官拇指按下秒表计时器谈起的瞬间,迎着璀璨刺眼的白光,刘半城铁翼战鹰般疾驰如风地荡起身体跃出。迅速穿过低桩网,匍匐前进潜伏躲避着前面假设敌的射击火力,离假设敌还有十米时,他一个后滚进前滚翻隐身进周边的障碍物,当假设敌的火力转移刘半城掐住盲区立刻飞身而上踹倒击敌。
场外观战的士兵呐喊口号震天,撼人心扉的雄壮。
贺九山的眼睛死死盯住那道在训练场上雷电猛兽般迅疾的身影,越深沟,钻火龙,攀高墙,双绳过水池,机枪位,组合障。。。。。。腿脚生风动作狠戾迅猛,迅速与后面两人拉开距离;没有人敢眨眼,好像一眨眼那道闪电般的野战迷彩的身影就会消失在眼皮子底下。
到了十米高大绳,刘半城攥着绳子一跃而上,双脚上下勾住绳子两手交替攀沿,腿部发力往上登,标准的攀绳动作,那道时而绷紧时而弓起的身体朝着最顶端的铃铛冲去。叮铃铃,闪着金光的铃铛在高空中被用力地拍击发出悦耳的声音,铃一响,到达顶部的刘半城翻身转下,抓稳绳子双腿并直呈身体呈一条线下降。
那道背光的惊为天人的黑影如同一把利剑深深扎进了贺九山的眼里,扎进他血液翻滚流淌的心脏,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又像是被注入了一管精神亢奋剂,噼里啪啦脑子是什么被烧灼的声音;那道身影,还在他的瞳孔中飞跃。
“他不愧是特战旅导‘弹营三连三班和四班的班长,”林帅帅感叹着,对贺九山说,“那时候我们两个班都是被拉出来一起操练,他永远是两个班共同的战术示范,地上飞檐走壁,空中破雾乘风,水下神出鬼没。时间久了,四班的人也都说他也是他们班的班长。”
林帅帅情不自禁地说,“他是个兵王,对吧?”
空中上刘半城荡起一道狠戾的弧度攀上高台,迎向对准他准备射击的‘敌人’豹子一样瞬间蹿进一个俯冲来到他的面前截住他手中的枪反转射向了他自己的脑袋。
很多年后,贺九山已经是个出色完美能完成一切高难度越障的特种兵,可他始终忘不了他今天所看到的这一幕,那道闪耀着白光锋利出鞘的利刃一样的黑影,忘不了这个训练场上无人可及的兵王。。。。。。
刘半城到达终点站后,罗飞和田猛才喘着气追身过来。王威担当伤员这一角,刘半城他们要对他采集血液,进行静脉注射,看到回血才算成功。
“他血管不明显,找不到地方扎。”
时间一点点在流逝,还有很长的一段返程路要赶,刘半城撩起袖子露出手臂,“抽我的血。”
罗飞给刘半城绑上止血带,重新采集血液。可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技术原因,扎了还几次都没能看到回血,而刘半城的手臂上已经流了几股大血流。
“走开,我来。”
贺九山推开罗飞,把刘半城的手臂放到自己的膝盖上,拿着针管小心翼翼地推进他的皮肤,动作流利熟练,马上就看到了回血。
“这是外国引进来的一种针管,跟我们国内的不一样,口径要大;你往他手上扎那么多次血迟早得流干。”
贺九山语气有些不悦,抬眼不经意地和刘半城的目光对上,那丝类似兴师问罪的不满情绪恰巧就在刘半城专注的眼神中被捕捉到。
“好了。”贺九山避开视线。
刘半城拉下袖子起身,三人一起把王威扛起迅速返程,贺九山看着他们的背影,手掌还沾着刘半城手臂上的血液,他望着掌心中干掉的血液,在太阳下是那么的鲜红明亮。。。。。。
晚上的训练基地依然那么严整;反而在黑夜中更加森严。几只鸟叫蝉鸣也是寥寥掠过进而消失不见。
帐篷里的士兵都是死鱼一样躺在床铺上,连动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自打进了这个狼牙训练基地,每天都是重复着两眼一睁,忙到熄灯,两眼一闭,提高警惕的日子。
贺九山躺在床铺上休息的时候,从旁边扔过来一件洗干净晒干的背心,直接盖在他脸上。
“去换了,一身湿淋淋的不舒服。”
贺九山把脸上那块黑罩头掀起到鼻梁,唇角扯出一抹笑。
“我洗的怎么就没这股香皂味儿?”
刘半城笑了,明亮的笑绽开在刚毅的嘴角。
“扯淡。”
林帅帅凑了过来,扑在贺九山身上,“说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他是个黏糊的爱跟人亲近的性子,虽然说有时候他这个人跟他的名字一样有时候娘们唧唧的,但到了训练场上还是特别拼,贺九山倒也挺喜欢这个人。
“没说什么,你从我身上下去,你身上那味儿比我还熏得慌。”贺九山嫌弃地把他一脚踹开。
林帅帅跌在地上,突然被电到了一样一登脑袋,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拿防水布裹了好几层的小壶。
“哎,哥几个喝一口不?”
罗飞惊讶地问,“你还敢藏私货?”
“我就好这口,两天不喝点就浑身不舒服,就算到了这儿也不能免俗。”林帅帅把小壶向刘半城,“班长,来一口。”
刘半城在半空中接住,扫了两眼,“不了,部队禁酒。”
林帅帅啧啧两声,“喝一口有什么关系?你就是活得太规矩板正了,班长,这可是我私藏的好酒,不来一口你会后悔的。”
贺九山冲刘半城伸手,“给我。”
“你要喝?”刘半城眉头皱了一下,“巡查的夜哨进来闻到你身上的酒气怎么办?想被罚分跑五公里?”
贺九山不在意地甩甩头,“不喝,我就是闻闻那个味儿解馋。”
刘半城看了他两眼,把壶扔过去。
贺九山打开塞,凑到鼻子下方嗅了嗅,嘴上噙着笑,“二锅头?看不出来啊?”
“我就喜欢这种度数高的,喝着有劲!”林帅帅咧开嘴。
贺九山转向罗飞,示意手中的壶,“要喝吗?”
“我跟这玩意儿不对付,喝不了两口就得晕菜。”
罗飞摇头,他不喜欢酒这东西,滴酒不沾。
贺九山哼笑,“那你肯定不是个兵,八成是从哪儿混进来的。”
“为什么?”
贺九山躺在床上跷着二郎腿,“在我们军区有一句话:喝酒,海军海量,空军无量,陆军喝到天亮;白酒喝一斤,肯定是解放军,喝酒不封顶,必定是武警。”
“你们还有这说法?真有意思啊。”林帅帅觉得有趣又十分有道理。
贺九山斜脸看向刘半城,“你喝酒怎么样?”
刘半城冲他一笑,反问,“我是哪个军种?”
贺九山也笑了,笑得那么敞亮。
第19章 19
林帅帅肚里的酒虫作祟最后还是忍不住心痒喝了几口,巡夜的来了贺九山就拿被子盖住他的脸,手抄到他脑袋后头勒住一个锁喉的动作,把二锅头的味道遮得严严实实。
过了一会儿外头哨兵的手电打的光从帐篷里收走了,林帅帅在被子里憋红了脸立马就大力掀开贺九山出来大口呼吸。贺九山没防备,猝不及防地被他的一个大力翻转半个周圈,整个下半身搭在右边刘半城的身上,侧着脸与他的脸相对,只有几厘米之隔,彼此湿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
刘半城豁然睁开眼,在黑暗里,深沉而浓黑的眼睛带着星点的亮,和贺九山相对。
贺九山的腿还搭在他的腿上,两人都穿着黑色就寝的短裤,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与对方带着温度的皮肤相触,攀升起奇异而不自在的触觉。
两具强健肌肉紧绷优美的身躯几乎贴进在一起,贺九山感觉喉咙有些发干,他面前的,是在训练场上像雄鹰像豹子像利刃一样飞跃的那个兵,是在观战场所有士兵眼里包裹着烈火般的神兵。
刘半城看着他,嗓音略带干哑。
“。。。。。。怎么了?”
贺九山眼睛里的流光转了转,慢慢把腿从他的腿上抽离。
“。。。。。。”贺九山张开口,却没说出话来。浓重的呼吸喷洒在刘半城的颈肩,带着电流般,在他的皮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