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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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占说:“明早还是来我这吃饭,然后一起去车站吧。”
※
八月初。
周六上午。
临江市西火车站。
港城大学开学的时间比内地院校要早,桑书南高三后的这个暑假,早早地便结束了。
他要作为港城大学信息技术学院的一名新生前去报道。
郁占将车子停下,打开后备箱。
桑书南的行李是一个深蓝色的塑料行李箱。
他把箱子放到地上。前头,郁占也下了车。
郁占最后叮嘱他:“到了以后记得给家里打电话,路上注意安全。我给你买的零食最好路上都吃完,不然到时候拎着还是累赘。”
桑书南点头,依然是听话温顺的模样:“知道了。”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是不是没带厚衣服?”
桑书南怔了一下,摇摇头。
他刚准备说“不用”,郁占已经说了一长串的话:“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是万一变天了,手边没有衣服加,会感冒的。”
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丝焦虑的神情来。
桑书南张了张口,想说话,又把话吞回去。
他不吱声,只听周正真讲话:“八月份,再怎么变天,也用不上厚外套吧。他带了一件夹克了。实在不行,到时候直接去买一件就好。”
郁占咬着唇,过一会儿,才点点头:“也是。”
只三两句话的当儿,已经走到了进站口。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离别在即,桑书南松开行李箱拉杆,同周正真拥抱一下。
周正真拍拍他的肩膀,一句话都没有说。
松开周正真,桑书南看向郁占。
他笑了笑:“郁占姐,我不在家里的时候,麻烦你多照顾我爸。”
郁占点着头:“好。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桑书南笑着点一下头,算是答应。
他重新抓住行李箱的拉杆,说:“那我走了。”
桑书南的步伐并无犹豫。
他走进进站口,只一瞬,就消失在人流之中。
剩了周正真跟郁占在原地呆站。
过了几秒钟,周正真才先开了口,喃喃的,像是自言自语:“儿大不中留,这臭小子,就这么走了。”
声音虽低,郁占却听得清清楚楚。
她努力笑了笑,低声劝慰:“他这也是为了能有更好的发展,以后孝顺你。”
周正真回过神来,赧然一笑:“你说得没错。”
郁占问:“周先生,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周正真说:“约了几个朋友下午打牌。你呢?”
郁占想起费行安,想起昨天的不欢而散,有些郁闷。
她说:“我去见见小费。”
两人在火车站各走各路。
郁占开着车,去找费行安。
☆、第40章 戴洁
郁占本想给费行安打个电话,问问他人在哪里。
想了一下,却又作罢。
费行安在赌气,她是要去哄他。
太随便的话,会显得缺乏诚意。
毕竟,昨天晚上他刚回来就来楼下来找她,她却就那样把人赶回去了。
的确不太厚道。
郁占有一点歉疚。
她想了一会儿,有了主意。
现在是周六早上九点不到。
费行安出差回来,又不是工作日,应该不会一大早地就跑出去。
多半是呆在家里。
郁占决定直接去他家。
经过一家著名的老店“苏海记”,郁占停车,打包了一份烧麦,一份汤包。
车子开到费行安那昂贵的社区门口,郁占才给费行安打电话。
费行安的声音听起来懒懒的,有点冷淡:“什么事?”
郁占早有心理准备,好脾气地笑笑,温言细语地说:“早上好,小费少爷。”
他再开口,声音变得精神了一点,说的话还是有火气:“干嘛?”
郁占说:“小女子给你送早饭来了,开开门可好?”
费行安停了很长时间,才问:“你现在在哪呢?”
郁占说:“你家楼下。”
她隐约觉得不对,却不开口问,只耐心地等费行安说话。
费行安说:“我不在家。你能不能稍微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回来。”
不在家?
郁占有些错愕。
她问:“你昨晚没在家里睡觉?”
费行安有点心虚,声音低下去:“没有。”
郁占又问:“那你昨天晚上在哪?”
费行安迟疑着,说:“……跟几个朋友一起喝酒,就睡这了。”
吞吞吐吐,语焉不详。
可疑。非常可疑。
郁占有点生气。
嘴上却说得心平气和的样子:“哦,这样啊。告诉我地址,我去接你啊。”
费行安这次回答得很快:“别,我马上就回来,你就稍微等我一会儿。或者你先回家,我直接去你那找你。”
郁占沉着气,说:“怎么,不乐意我过去啊?”
费行安听出来她语气里的嘲讽,苦笑。
一下子郁占就反客为主了。
他却因为理亏而无可奈何,只能凭她宰割,忍气吞声。
费行安说:“我回来再跟你说,乖,啊。”
她夺回主动权,淡淡地说:“那行。那我回去了。你来找我。”
郁占其实也没太生气。
不过是抓着了机会借题发挥而已。
这一来,轮到他来哄她,何乐而不为。
她重新启动车子,一路开回了自家公寓。
空无一人的公寓,似乎比平时显得更加安静。
安静得连她自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辨。
郁占走到厨房里去。
临走之前,怕误了火车,她没有洗碗,而是把碗筷都收拾起来放进了水槽里。
郁占戴上塑胶手套,仔仔细细地将水槽里的碗筷洗净。
她一边洗完,一边不受控制地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桑书南都不会坐在这里吃饭了。
桑书南已经在去往港城的路上。
不再呆在她身边。
他会在一个遥远的地方,展开新的人生。
而她不会再作为一个主要的角色去参与。
郁占将碗筷收拾妥当后走出厨房。
她拿着杯子,在饮水机前给自己接一杯凉水。
纯净水流动起来,饮水机发出“咕咚”一声响。
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其实从别墅搬回这处公寓后,郁占就一直处于独居状态。
但她不觉得孤独。
——直到此刻。
她不觉得孤独,是因为住在对面的周正真、桑书南,就是她的亲人。
——直到此刻。
桑书南不在了。
郁占想起周正真刚刚在火车站说的话。
“……这臭小子。就这么走了。”
她完全能体会周正真的心情。
桑书南于她,是很亲近,很重要的人。
她多想自私地留他在身边。
偶尔为他做早餐。偶尔为他庆祝小小进步。
在他在学校里跟人打架的时候接他回家。
在他生了皮疹的时候替他涂药。
纷乱的思绪充盈头脑,郁占摇摇头。
她不能这样胡思乱想下去。
昨天晚上帮桑书南收拾好东西后回到家中,郁占用了很久才睡着。
一大早四点多钟,就起来准备“最后的早餐”。
虽然现在郁占仍不觉得困倦,却觉得,她应该躺下来好好睡一觉。
他走了。
生活还在继续。
※
郁占在床上躺下来,拉过薄被盖上。
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一声响。
那是接收到微信时发出的声音。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也许是桑书南发来的信息?
郁占伸手拿过手机,解锁屏幕。
桑书南并没有给她发微信。
新的信息,来自于一个身份特殊的人。
郁占划开微信,一张照片,赫然映入眼帘。
她微微睁大眼睛。
从照片拍摄的角度来看,这应该是一张自拍照。
照片里的女人微微嘟起嘴,嘴唇贴着男人的面颊。
女人的五官精致,比一般东方人的轮廓显得要深邃一些。
头发是正常的黑色,眼眸却微微泛蓝。
女人眉眼弯弯,笑意满满。饱满的红唇像花瓣一样,娇艳欲滴。
她看起来心情非常愉快。
而与此相对的,被她亲吻面颊的年轻男人却轻蹙着眉,好像不太乐意似的。
好像是张很寻常的秀恩爱的照片。
落在郁占眼里,却有不一样的意义。
嗯,这个男人是费行安。
这个女人却不是身为费行安女友的自己。
※
接到郁占的电话后,费行安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套房的洗手间。
他一身的烟气酒味,不洗个澡不能出去见人。
脱衣服的时候,费行安看了一眼镜子,傻了眼。
镜子里的人,右边脸颊上,有一个硕大的红唇印。
费行安死命用水冲洗那个唇印,把好好一张脸都揉红了。
心里又愤恨,又无奈。
昨天晚上,去郁占楼下被拒之门外以后,心灵饱受创伤的小费少爷联系了自己的发小周子健。
周子健的新女友在临江市北郊开了一家“玉林山庄”,是一家供有钱人吃喝玩乐的会所。
周子健正在此处跟一伙狐朋狗友逍遥。
费行安开着车就去投奔他了。
结果玩了一会儿,戴洁就来了。
戴洁是谁?
费行安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之一。
费行安的前女友。
费行安的追求者。
戴洁是中俄混血,脸蛋漂亮,身材性感,从外貌上讲,几乎无可挑剔。
她父母亲做外贸起家,近年来生意越做越大,家产颇为丰厚。
本人的性格热情奔放,非常直率。
费行安跟她在高中的时候一度相恋,后来分手。
费行安留在国内,进入梧桐学院念书,毕业后在父母的帮扶下自己创业。
戴洁则在美国读了四年书后回国发展。
在为她举行的接风宴上,戴洁趁费行安不备,亲了他一脸唾沫。
还留下一个大大唇印。
就此宣布,她要将费行安追到手。
而那时候费行安才刚刚历经千辛万苦追到郁占,跟她确立恋人关系。
可想而知,费行安对戴洁多么头疼。
偏偏两人的生活圈重叠甚多,碰面是难免的。
戴洁又跟他有多年交情,不可能真的拉下脸永不再见。
费行安只能自己尽量躲避戴洁出现的场合。
而昨天晚上,戴洁的出现,完全是个意外。
她请朋友玩,听说周子健也在,便过来打个招呼。
结果就看到了费行安。
费行安心情不爽,喝高了,反应迟钝,被戴洁搂住脖子就照了一张照。
这货居然又亲了他一脸口水。
嗯,早上一觉醒来,发现她留下的不止口水。
还有那招牌式的红唇印。
下次他一定得强调一下,她涂那么红的唇膏,真的不好看。
当时,费行安虽然喝高了,但被人如此吃豆腐,还是相当生气。
费行安一把推开黏在身上的戴洁,瞪瞪眼警告她:“把照片删了。信不信我告你侵犯我肖像权?”
戴洁笑眯眯的:“删也行啊,你亲我一下我就删。”
费行安愣了半天:“……再见。”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往外头走,拉住周子健:“我想睡觉,给我找个安静的房间。”
锁上门,倒上床。
一觉睡得死沉。
直到郁占的电话把他叫醒。
嗯,所以郁占无论问什么,他都觉得心虚。
什么苦水都自己往肚子里咽。
谁让他自己作死,昨天竟然让戴洁占了便宜。
如果郁占要追究,他恐怕得跪键盘请罪。
※
费行安紧赶慢赶,在接到郁占电话的一个半小时后,到了她公寓楼下。
他给郁占打呼叫电话。
郁占过一会儿才接起来,声音里带着一股倦怠:“你到了?等等,我给你开门。”
单元门在面前打开。费行安问:“你在睡觉?”
她说:“躺了一会儿。”
他坐着电梯上楼。
梯轿门打开,他看见郁占已经开了门。
她穿着粉蓝色睡裙,汲着拖鞋,站在玄关等他。
披散的头发有一点乱。
费行安正看见她打了一个哈欠。
他赶紧走过去,问:“怎么这么困?”
她没回答,轻轻岔开话:“你吃早饭了没啊?”
她不问还好,一问,费行安顿时觉得饥肠辘辘。
他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摇摇头:“还没呢。”
郁占从鞋柜里给他拨拉出一双男式拖鞋后,转身往里走:“我给你买了‘苏海记’的烧麦和汤包,不过现在应该都凉了。你要吃的话,我给你放微波炉热热。”
☆、第41章 大吵
大吵
费行安其实有些少爷脾性,比如吃东西挑嘴,穿衣服讲究,等等。
所以郁占才会戏称他为“小费少爷”。
“苏海记”的吃食固然精致可口,但放凉了的东西自然跟刚出炉的不可同日而语。
因而郁占有此一问。
费行安笑着,一边自己换上拖鞋,一边说:“要吃,我好饿。”
语气里隐约带着撒娇意味。
他换了拖鞋,跟着郁占进了厨房,看着她把塑料饭盒扔进微波炉里加热。
费行安讨好地笑:“还是我女朋友心疼我,知道给我买好吃的。”
郁占斜睨他一眼:“枉费我这么心疼你,昨天内疚一整晚,结果你倒好,自己出去花天酒地不亦乐乎。陪你吃喝玩乐的人排了几条街,你干嘛大晚上的来找我呢?”
费行安腆着脸笑:“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
郁占问:“错哪儿了?”
费行安愣住。
他心里有鬼,总感觉郁占这么问,似乎是知道了什么。
费行安观察她的脸色,没有发现异常,才陪着笑说:“哪儿都是错的。”
他认错态度这么好,郁占也就懒得再追究,只说:“出去玩没问题,可你出去出差那么辛苦,回来了好歹先消停消停,休息休息行不行?”
见她松口,费行安忙不迭地点头:“行,必须行。”
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响。食物热好了。
费行安夸张地吸了一口气:“好香。”
郁占把微波炉的门打开,把塑料饭盒拿出来,放到外头餐厅的桌上,又抽了一双筷子出来。
“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