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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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里,桑书南不得不开口。
“郁占姐,”他斟酌措辞,努力想要使自己的话听起来更容易被她接受,却又不太确定自己该怎么去表述,“我爸在的时候,也为公司付出过很多心血。我跟你一样,希望‘沙场’能走得更远。‘花溅泪’的未来发展我也不能说一定好或不好,但请你无论做怎样的决定,都要理性一点。”
郁占笑了。
她静静地看着他,说:“我只是不愿意放弃它,自然会想办法将它做好。”
桑书南垂下眼,轻轻点了一下头。
意味含混不明。
但这段对话就此终止。
※
情况比郁占料想得还要糟糕。
胡晓带走了“沙场”研发团队的所有核心技术员工。
“花溅泪”算是较为成熟的产品了,因为技术团队的人事动荡,之前拟要进行的改良只能延后。而“火吻”尚属于初级测试阶段,修复bug的工作已经让留下的少数初级技术员工精疲力竭。
郁占这两天一直在面试猎头公司推荐来的技术员工。
公司急需人才,面试的情况却不尽如人意。
胡晓带走的中级技术员工,倒是容易雇到同水平的人才。
但胡晓是夏永言挖掘的人才,又在“沙场”经历大风大浪,技术过硬,带团队的能力也强。这样的人才,即便是开出高薪,一时间也未必能找到合适的替代人选。
经历了忙碌的一周,“沙场”公司才迎来一位l国国籍的首席技术官。
技术官中文名李朱行,三十五岁,在l国有多年的技术工作经验。
郁占选中他,是因为他对“花溅泪”和“寻找莉莉”之间的比较有独特见解。
李朱行走马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改变了“花溅泪”的收费方式。
这项工作,让“花溅泪”的收益在短期内出现了大幅度的增长。
持续的低谷期内,郁占终于看到一线曙光。
她很高兴。
郁占关掉文件,推门走出办公室。
她准备让秘书周安去安排餐厅和ktv,宴请技术团队的员工以示庆祝。
周安却正要找她:“有一家叫‘黑海’的公司邀请您去他们公司做客。”
郁占对这公司的名字毫无印象。但周安当了她多年的秘书,既然将这件事通报给她,必然有她的道理。
果然,周安说:“邮件后面附带有他们公司的简介。‘黑海’公司是开发‘寻找莉莉’的公司。”
郁占怔了怔,才说:“我记得做‘寻找莉莉’的公司并不在国内。”
周安说:“邮件里说,他们最近才在临江市有了办公室。”
郁占想了想,说:“好,你把邮件转给我,我看看。另外,你安排一下,今天晚上我请李朱行和研发部的同事吃饭。”
※
早上,她照例同桑书南一起吃饭。
郁占心情很好,桑书南看出来了,却没问她原因。
桑书南穿着正装,她笑:“你的领结,系歪了。”
桑书南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点羞窘的神气。
他站起身:“我去重新系。”
郁占拦住他:“别,我来帮你吧。”
她含着笑,仔细替他重新打了一个端正的领结。
“我送你去上班?”不知道多少次了,她仍会不厌其烦地作此提议。
桑书南这次在拒绝之前,犹豫的时间长了一点。
最终,他仍是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她笑笑:“路上小心。”
※
“黑海”公司国内办公室离“沙场”公司有点远。
周安开车,开足四十分钟车,才走到城北远郊的新园区。
园区很多地方仍在建设当中,尘土飞扬。
七绕八绕,周安找到地址上写的“云天大厦”;将车子驶进停车场。
郁占跟周安一起往大厦里走。
刚进门,就看见一张熟悉脸孔。
竟是数日不见的胡晓。
胡晓似乎晒黑了一点,面上挂着淡淡的笑,见到两人后,便径直走过来。
郁占怔了一下。
胡晓神色镇定,走近来,冲她伸出一只手:“郁总,好久不见。”
郁占心里升起极其不好的预感,面上仍维持着不动声色的模样,伸出手回握住他的手:“你现在在这里上班?”
胡晓笑笑:“老板让我来接你们进去。”
郁占头脑微微有些眩晕。
站在一侧的周安亦变了脸色。
胡晓却坦然:“良禽择木,郁总,你应该不会怪我。”
周安忍不住说:“你……”
她自己说不下去,郁占也已用眼神示意她住嘴。
郁占只笑了笑:“到哪里工作,是你的自由。”
胡晓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过身:“我带两位上楼。”
郁占竭力让自己集中注意力,不被胡晓影响情绪。
她强迫自己思考。
胡晓的现身,直接让这次邀约后的会面,充满了“鸿门宴”的气息。
对方约她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对方又是何方神圣,能让胡晓这样的人物离开经营已久的老东家,甘愿栖身于这样恶劣的工作环境中?
电梯一路直升上三十层。
走出去左拐,是一扇自动玻璃门。
前台后,是大型的黑色logo,“黑海”。
前台是个年轻女孩,穿花色连衣裙,站起身对几个人笑。
胡晓冲她微点了点头。
走过前台,就是办公区。工位上坐满了人,显然正在工作。
他们一路走到尽头,才看见一扇门,上面写着“会议室”三个字。
胡晓替她拉开门:“郁总,您请进。”
她目光朝内探去。
一人站在会议桌旁,安静地看着她。
他穿全套的正装,黑色的领结端正地系在领口,一丝不苟。
他有一双深黑的眼睛,很安静。
亦极其淡漠。
一瞬间,郁占觉得天旋地转。
身后跟着的周安,发出一声轻轻的吸气声。
他凝望她的眼睛,却没有暴露任何情绪,只轻轻地叫了一声:“郁占姐。”
郁占回过神来,笑了。
她侧过头看了看胡晓,说:“麻烦你给小周倒杯茶,找个地方休息。”
胡晓点了点头。
她走进会议室内,反手关上门。
所有其他的人和事被隔绝在外,剩他们两人面面相对。
她在门后微顿了顿,而后走向他。
郁占靠的近了,他反而胆怯了似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动作,彻底打破她勉强维系出的平静表象。
郁占被完全激怒了。
她脸上笑意一盛,停住脚步,盯着他的眼睛看,口中慢慢念出他的名字来:“桑书南。”
郁占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桑书南感受到了。
他觉得胸口闷滞难耐,却只能沉默地看着她,忍受这一刻她尖刀一般的眼神。
“为什么往后退?不是你邀请我来的吗?”
她笑了笑,追问,“不是你设下天罗地网,把我骗得团团转吗?如果你要我来,是要当面嘲笑我,为什么现在还不说话呢?”
桑书南闭了闭眼。
她的怒气是意料之中的事,却仍然会伤害到他。
桑书南竭力自卫,刻意忽视她声音里浓烈的嘲讽之意,只说:“我并不想骗你。也不想算计你。”
郁占说:“你就住在我对面,跟我每天都会见面。你有一万次机会告诉我,‘寻找莉莉’是你做出来的。这就是你口里说的不想骗我,不想算计我?”
她咄咄逼人,他无法否认。
桑书南垂下眼,忽然也笑了笑。
笑容里带一点淡淡的苦涩。
他重新望定她的眼睛,问:“我骗你,又有什么好处?”
郁占怔住。
桑书南漆黑的眼底似乎终于荡漾起一点情绪。
他的话像是质问。
他的眼里像是有委屈。
郁占怔了一会儿,才冷笑起来。
“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我也没兴趣知道。算我看错了人。”
她心里有怒火越烧越旺,听不见也看不见。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桑书南骗了她。
他日日在她身边,温柔耐心,一如当年。
另一方面,却挖走她最信任的属下,打击她最重要的产品。
他是她的敌人。
居心叵测,暗里放箭,是最卑劣的那一种。
郁占觉得再继续呆下去,她说不定会把桑书南推出窗户外去。
她转过身,手移到门把手上,准备拉开门离开。
身后,却忽然伸出一只手,越过她脑侧,按住了门,阻止了她。
郁占愣了一下,转过身。
桑书南的脸近在咫尺。
他看着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郁占说:“我要走,请你把手拿开。”
桑书南看着她,看起来非常镇定。
但事实上,他心里亦已被激起火气来。
心中越是情绪激荡,他脸上神情,却越是淡漠平和。
他说:“跟我结婚。”
☆、第56章 登记
桑书南的一句话说得实在突兀。
郁占初时只是觉得惊讶,而后,笑出声来。
她问:“你做了那么多事,就是为了说这一句话吗?”
桑书南的手仍撑在门上。这个姿势,使他们无限接近。
目光交汇处,似有火光。
郁占的目光冷淡又漠然,压抑着愤怒、失望等种种情绪。
桑书南亦在克制着受伤的感觉,面上,却只摆着一张木然沉静的脸。
他凝望着郁占,对她的问话不置可否,说:“我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郁占冷笑:“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一力促成,你现在跟我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桑书南顿了顿,答:“那时候,你要跟费行安过你们的日子,我一个人在港城,只是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来谋生,所以才会有‘寻找莉莉’。”
他没想过要收回周正真留下的股份。他以为那会是他送给郁占的结婚礼。
桑书南一无所有,只留得工作作为慰藉。
“我没想过要伤害你,不过是想要自保。我回来港城,原本一直想要跟你商量这件事,却又不知道该怎样跟你讲。”
郁占头脑混沌,似乎捕捉到了某种关键的讯息,却又并不明晰。
她顺着他的话,问:“你现在知道要怎么跟我讲了?”
桑书南顿了顿,说:“‘寻找莉莉’是我的心血,我不愿放弃它。‘花溅泪’对你意义重大,你不愿放弃它。我们不能在商场上兵刃相见。最好的办法,是我们做一家人。”
郁占睁大眼睛。
桑书南说的那句“我们结婚”,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静默良久,说:“这两款游戏之间的竞争,不会因为我们私人关系的改变而消失。”
桑书南心头一抖。
他慢慢地说:“我会想办法。”
心里却在想,她松了口。
郁占对于同他结婚这件事,并没有太多抗拒。
桑书南很紧张,忽然发现,郁占看着他的眼神,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无法揣测那眼神里的意思,只看见她弯起唇角来笑了笑:“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我仍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怎么办?”
桑书南望着她,眼底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
郁占看得清清楚楚。
她笑了。
郁占问:“你就这么喜欢我吗,桑书南?”
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平淡,喜怒难辨。
桑书南不知道她问这句话时候的想法,也听不出这话里有嘲讽。
她只是站在那里随随便便地问了这么一句,像是问今天天晴还是下雨。
仅仅是这样的态度,已令桑书南感觉到受伤。
他垂下眼,紧紧闭着嘴,拒绝回答。
郁占说:“无论如何,我现在不能回答你。让开路。”
这一次,桑书南屈服了。
他移开按在门背后的手,眼睁睁地看着郁占拉开门,离开这里。
※
这一天,桑书南的工作效率很低。
直忙到了夜里,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地铁回家去。
说是家,不过是栋房子。
还是郁占的房子。
站在浴室莲蓬头的水流下,桑书南想,也许他该搬出去了。
郁占一定会把它当成威胁与逼迫。
而她从来就不会被威胁。
而如果郁占不答应,他又该怎么办?
桑书南苦笑。
他在浴室里呆了四五分钟便出来。
他疲惫不堪,心事重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大半个夜晚,只勉强睡着了一小会儿。
经过了昨天的事,桑书南觉得郁占应该不会再跟他一起吃早饭了。
但他想了想,仍照平时一样,试探着去按了对面的门铃。
出乎他意料,门铃只响了一声便被打开,仿佛是一直在等着他来似的。
郁占把头发盘在脑后,梳成干净利落的发髻。
她穿着式样简约、剪裁精良的连衣裙。裙子是纯白色的。
郁占脸上有妆,仍能看出眼底有淡淡的青紫色,大约也是没有睡好。
桑书南站在门外看她的时候,郁占也在看他。
桑书南上班的时候从来就穿正装,只有两套衣服,就轮换着穿,还一度被郁占不痛不痒地嘲笑过。
他自己系的领结总看起来有点歪,今天也是这样。
郁占看着他,说:“别动。”
桑书南见她伸过手,下意识地想退后,偏偏又听见她说的话,就生生忍住了,呆站在原地不动。
郁占解开了他领口的领结,重新系好。
这举动令桑书南困惑。
他想问些什么,却又问不出口来,只能沉默地望着她。
郁占松开手,冲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进来吧。”
他点了点头。
餐桌上放着三明治和牛奶,是最简单的早饭。
郁占在桑书南对面坐下来,说:“你的建议,我想过了。”
桑书南心口一抖,刚端起牛奶杯的手又放了回去。
他挺直脊背,正视郁占,忍耐着心中巨大的紧张,尽量表现得平静。
郁占的姿势与他极其类似,目光清透直接,脸色平和坦然:“我们结婚以后,‘沙场’公司的事情你要帮我管,但‘花溅泪’不能卖。”
桑书南听懂了她的意思。
但是他坐在那里,怀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