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替-第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楚灯讶然:“你有心疾还敢三更半夜往山上跑?胆子不小啊!”
桑十一都不知道这件事,看着景故皱了皱眉。
景故吐吐舌头:“这叫及时行乐嘛,师叔,你不会嫌弃我吧?”
楚灯摆摆手:“没事,去了瀛洲我自有办法治好你。”
景故惊喜地看着楚灯,就差没扑上去抱着楚灯感激涕零。
琉璃又变回了猫的模样,窝在楚灯怀里被他抱了出去。
景故和桑十一睡在楚灯的房间,楚灯在桑十一的房间里坐着发呆。
“琉璃,你说我该不该回去?”他问琉璃,又仿佛在自言自语。
琉璃打了个哈欠:“我怎么知道。”
楚灯取出自己的佩剑,拔剑三寸,看着剑身上的剑铭发呆。
那雪亮的剑身上,刻着两个端正古朴的字:枯荣。
“也不知道瀛洲还欢不欢迎我啊。”
楚灯叹了口气,和衣而卧。
一缕风从他指尖窜出来,熄了烛火。
第5章 阳京故人
景故这小子,平日里不爱收拾自己,邋邋遢遢的模样简直是猫憎狗嫌,如今来了桑十一家,穿上桑十一的衣服终于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
景故的那张脸,生得实在是好,再长大点,或许就有成片的小姑娘被他迷倒。
楚灯活了吗一百六十年,还从没见过有哪个少年生得比景故好看,景故的眉目比姑娘还精致,眼角一抹淡淡的嫣红衬得他容颜有几分昳丽。
楚灯觉得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把重要的一些书装进了自己的储物袋,顺便扔给景故一本关于傀儡术的书,让他自己先琢磨。
然后他就带着两个倒霉孩子和一只猫上路了。
临走前景故和桑十一去客栈跟掌柜道了别,掌柜本想送景故一两银子,景故没收。
张婶带着儿子来送他们,这个寡居的妇人泪眼汪汪地看着桑十一,嘱咐他此后要好好保重。
他们雇了一辆马车,一直往南走去。
楚灯说,他们要去阳京,那里临海,也是大陆上唯一能去三岛的地方。
蓬莱跟方丈和瀛洲不一样,每年都有一次对大陆开放的机会,蓬莱的门派弟子会被派来接大陆上的人。
而那船票,一般来说都是由皇室控制,每年二十张船票,能去蓬莱的都是皇室子弟。
毕竟机会难得,若有幸被“仙人”看中,可就不是凡人了。
楚灯当年来大陆是御剑,如今却不能就这样回去,一定会被发现。
他只能前往阳京,那里是帝都,他应该能搞到几张船票。
这一路上,桑十一非常让人省心,倒是景故那兔崽子,精力太过旺盛,问题太多,楚灯被他扰得烦不胜烦。
然后楚灯就把景故丢给桑十一,让他折腾自己徒弟去了。
楚灯就纳了闷了,景故不是有心疾吗?也不见他犯一回消停几天,怎么就这么闹腾呢?
一个月的日夜兼程,他们终于到了阳京。
很明显桑十一和景故都没见过世面,只不过桑十一得益于楚灯的多年“教导”,没景故乡巴佬得那么明显。
不过阳京的繁华还是狠狠地震颤了少年的心灵。
这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城池也看过不少,却从未见过如阳京般繁华的地方。
街边商铺林立,来往行人甚至没有穿布衣的,周边建筑称得上雕梁画栋,街上甚至没有叫卖的小贩,入目之处,皆是有序的繁华。
楚灯似乎很有先见之明,在入城之前便换上了一身绸缎衣裳,虽然仍是青色,却有了几分贵公子的意味。
似乎是为了显出自己的身份,楚灯居然戴上了白玉冠。
相比之下,桑十一和楚灯就像是他的小仆人,粗布衣裳,头发仅用一根布条扎起来,跟楚灯那一身骚包的打扮简直没法比。
“走,带你们去买衣服。”楚灯又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折扇,“啪”地一下打开,一边摇一边在前面引路。
他应该来过阳京,对这里的大街小巷熟悉得很,桑十一和景故只能快步跟上他的步伐。
说是买衣服,楚灯却把他俩带到了一处静谧的府邸。
他上前敲了敲门,门立刻被打开,里面的人一见楚灯,立刻毕恭毕敬地将他迎了进去,口中唤道:“楚先生。”
“打扰了,王爷在吗?”楚灯笑眯眯地走进去,桑十一和景故虽惊诧楚灯居然认识这样的大人物,却不得不跟了上去。
“带他们去换身衣裳。”楚灯知道了他口中的“王爷”在什么地方后,吩咐后面迎来的管家。
桑十一和景故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带下去换了身衣裳,再被领到后花园。
楚灯正和一个白衣男子坐着喝茶闲聊,琉璃化作人形,正一手一个点心往嘴里塞。
那男子看上去已是中年,眼角有些细纹,似乎带着笑意,看上去儒雅温和。
“我徒弟,桑十一。”楚灯见他们过来,指着桑十一给那王爷介绍。
他又指着景故:“我师侄。”
那王爷奇道:“若我没记错,你只有一个师兄吧,不是死了么?”
楚灯:“这孩子是他的遗物带进门的,我便替他收了这个弟子,想来他九泉之下得知,也不会怪我。”
他这才给桑十一和景故介绍:“这是大夏的恒王,顾铭,你们可以叫他铭叔。”
“我可担不起这声‘叔’。”顾铭笑了笑,抿了一口茶幽幽地道:“你这次的来意我明白了,不过我看不必浪费船票,瀛洲那边来了个人,我想你该见见。”
“谁?”楚灯直觉是个自己一时半会儿不想看见的人。
“你师兄的大徒弟,周山季,如今人就在皇宫之内。”顾铭观察着楚灯的反应,果不其然看见他变了脸色。
楚灯听到这个名字,手一抖,茶水抖出几滴。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你来的时候,我就给皇宫内穿了消息,如今他应该快到了。”顾铭又给楚灯补了一刀。
楚灯再说话,语气已经带着些咬牙切齿:“顾铭,你我交情虽不算深,你却也犯不着这么坑我吧?”
不就跟你讨几张船票吗?朋友还做不做啦?
楚灯立刻让管家把景故和桑十一带下去,桑十一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楚灯一眼。
楚灯的表情从未那样凝重过,几乎有种如临大敌的严肃。
桑十一回过头来,看着了身边的景故一眼,着小子虽比自己大一岁却比自己矮了半个头,他忍不住在景故头上揉了一把。
“干什么你?”景故懵懵地看着桑十一。
“你大师兄要来了,开心吗?”桑十一问道。
“我都不认识他,开心什么?”景故莫名其妙地看着桑十一。
桑十一还想说什么,迎面走过去一个男人,黑衣如墨,五官俊美非凡却神色严肃,眼神轻飘飘地从桑十一脸上掠过,却猛地停顿下来。
桑十一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眼神,只觉得如刀一般,在他脸上寸寸描摹,仿佛要透过这层皮肉看穿他的灵魂。
可他不认识这人啊。
桑十一来不及细想,男人就突然停下来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桑十一下意识地回答:“桑十一。”
男人皱了皱眉,却没过多询问,匆匆忙忙地走了。
男人正是周山季,本来听说楚灯在这里,是怀着兴师问罪的心情,在撞见桑十一后就变成了急不可耐的质问。
他一见着楚灯,就单刀直入地问:“桑十一是谁?”
楚灯神色一顿,有些复杂地看着他,又看了顾铭一眼,顾铭会意挥手让周围的人都退下去。
直到周遭只剩他们三人,楚灯才慢悠悠地伸出一根食指沾了两次茶杯里的水,在光滑的大理石桌上写了一个字:祈。
周山季如遭雷击,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震惊伴随着狂喜,他上前一把揪住楚灯的衣领:“他,他是。。。。。。”
楚灯嫌弃地拍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他若不是,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回去?”
“我以为你找不到回去的路。”回过神来,周山季一如既往地嘲讽楚灯。
可这次楚灯居然没有跟他见面就掐,反而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领坐下来,语气有些严肃:“不要告诉十一。”
“你要让他一辈子都认为自己没有父亲吗!?”周山季不明白。
楚灯:“周山季,你不是不清楚他父亲是怎么死的!”
“我当然知道,就是因为你!”
“当年的事我纵然有错,可以我的修为如何能杀得了师兄?你在瀛洲这么多年,就没有察觉到蛛丝马迹?师兄身上当年分明被人做过手脚,你也参加过那次大战,你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周山季压抑地咆哮着,“若是我不知道,你以为你可以平安出瀛洲?”
楚灯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狠狠地将茶盏搁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师兄当年将魏紫师姐托付给我,我找到师姐时,她已经奄奄一息,临死前告诉了我十一的下落,我找了那孩子整整八年。。。。。。”
“楚灯,你现在要怎么做,带他回瀛洲认祖归宗?还是隐瞒这个身份到死?”
“我要回瀛洲,带他修炼,查找当年的真相,到底是谁在师兄身上做了手脚。”
周山季深吸了一口气,甩手丢出两张船票:“为了不让人察觉出异样,你就带着他上船吧。”
楚灯的神色却突然变得古怪起来,一旁的琉璃见了船票,伸出三根粘着点心屑的手指:“三张才够,你刚刚来的时候没看到还有个孩子?”
周山季回忆了一下:“你是说跟在十一旁边的那个?”
琉璃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大大的眼睛里带着嫌弃,仿佛在说:“不然呢?”
周山季:“那孩子是谁?”
楚灯懒懒地看了他一眼:“你师弟。”
“我师尊到死都只有我一个徒弟。”
“你师尊留下的木球我一直让十一带在身上,那孩子偶然接触了木球,竟能以木球为媒介使用初阶傀儡术,且他能清晰看到木球里完整的木偶,是个难得的天才,我便替你师尊收下他。”楚灯解释道。
周山季想了想,“没事找事!”
“你师尊九泉之下有知定会开心。”楚灯不顾周山季的态度,乐呵呵地看着他:“这孩子以后就交给你了,好好教他。”
说完,也不管周山季什么反应,楚灯迅速溜走去找桑十一,将周山季一个人留在原地。
周山季愤然坐在顾铭面前:“你找我除了楚灯在此,还有什么事?”
“此次陛下令太子随往蓬莱,仰仗仙长多多照顾。”顾铭起身作揖。
周山季:“凡人就是麻烦,知道了,十日后便启程。”
他似是不耐烦,却又想留下来看看桑十一,思量片刻,还是出了王府。
第6章 金丝盛衰
桑十一和景故被安排在同一间屋里,景故这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对着屋内不菲的陈设各种惊叹。
顺便伸出爪子摸两下。
桑十一越来越觉得楚灯简直有病,为什么要带这么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你别乱摸了行不行?楚灯给你的书看了吗?”桑十一看不下去了。
景故便坐到他旁边来,翻开桌子上的书,苦着脸:“我又不认字,师叔给我这玩意儿我也看不懂啊!”
桑十一:“。。。。。。”
他说怎么没见过景故看书呢,敢情是不认字。
桑十一无奈地起身,出去找到管家讨要了笔墨纸砚,回来放在桌上。
“我教你认字,你要认真学。”桑十一顿了顿,又问:“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这个我会。”景故兴冲冲地接过笔,在纸上写下歪歪扭扭的两个字。
桑十一认了好半天,才看出那是“景故”二字。
桑十一耐着性子慢慢地教他认字,景故虽然平时偷懒耍滑比谁都强,这会儿却学得极认真。
从前也没有人教过他这些,他不由得羡慕起桑十一来。
同样是没有父母的孤儿,桑十一从小有楚灯教他读书写字,自己就一直在客栈帮忙,混迹于市井。
可能他们生来,就是不同的人吧。
“想什么呢?”桑十一用笔敲了景故的脑门一下,“快点练字吧。”
景故回过神来,不由得嘲笑自己的傻。
过去怎么样都是过去了,他现在跟着楚先生,有十一教他认字,以后会成为修士,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十一,咱们是不是兄弟?”景故突然问。
桑十一毫不犹豫:“不是。”
景故拍桌:“好歹咱俩一起出生入死过,怎么说也算是兄弟了吧?”
桑十一:“你若是有求于我,就直说。”
景故搓了搓手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桑十一直觉他说不出什么好话。
果然,景故贼兮兮地凑过去道:“咱们之前遇到的那个就是我大师兄吧?你帮我向师叔打听打听他的兴趣爱好行不行?”
桑十一一巴掌拍在景故额头上:“离我远点,死断袖!”
“断袖怎么了?”景故怒了,“断袖招你惹你了?帮个忙怎么了?”
桑十一不想理他,收拾了笔墨纸砚,景故还在旁边求他:“你就帮我问问嘛,你看我大师兄长得这么好看,我喜欢他怎么了?”
“你就看人家长得好看,就喜欢他?”桑十一觉得景故简直不可理喻。
“不然呢?”景故理直气壮。
就在桑十一想把这货扔出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