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标记的金丝雀 完结+番外-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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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总挨他坐着,没拿烟的手就自然放在白鹿大腿上,视线赤裸,意图不屑隐藏。
白鹿也不转弯抹角,“我记得魏总对我没有兴趣。”
会所这个地方,即使比别处高雅也不免落俗。喜欢嚼舌根的人哪里都有,魏总先前如何评价白鹿,他自然有所耳闻。毕竟‘矫揉造作的骄矜’与这里的观念,格格不入。
“之前的确没有。可是对你有兴趣的人太多了,他们得不到的东西,我就想看看,我得不得得到?”人性本贱,比起自己喜欢的,有时就偏好别人求之不得的那一口。
白鹿身子前倾,给人若有似无的压迫感,“魏总天性就喜欢甜美的姑娘,又何必较劲儿非要上手男人呢?男人可不比女人细腻,怕勉强不会有好体验吧。”若是现在不够强势,后面怕是免不了被欺负。
隔着单薄西裤,魏总手掌上移,停在他大腿根处,捏了捏,“手感还是不错,未必不可以试试。”
这不是白鹿第一次被占便宜,可碍于对方身份又不敢多事,怕给自己给秦蔚添麻烦。
魏总收到一条语音消息,他当着白鹿的面就直接点开,嗲嗲的女声像在撒娇又像催促。白鹿忽然就想起他被人私下取的绰号,会走路的生殖器。
“都说了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魏总的金屋还等着他回去,白鹿好生松了口气。
一口大气还未松完,突然整个人就被推倒在沙发里。白鹿始料未及,眼前一黑,等反应过来时已被魏总扯下衬衫领口的两颗纽扣。
魏总盯着男人漂亮的锁骨,下身悄悄***,“虽然有秦二少罩你,可得罪了我你也讨不着好。再想想,若是想通了,你知道怎么联系我。”一枚纯金的纽扣顺着魏总手指滑进白鹿胸口,“我这个人没有优点,就是大方。”
魏总离开了,满屋子呛人的迷迭香还徘徊不去。
迷糊之际,黑服在耳麦里告诉他,“白先生,下一个客人正在大厅等您”。
大厅?
他正纳闷儿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走下楼梯时竟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口的秦冕。
心脏‘咯噔’一下,难不成大厅里的客人,是他?
白鹿一时有点恍惚,上一次见秦冕是三天以前,似乎过了很久,又像只是昨天。秦先生先前说这周可能都没时间见面,若是临时有空会提前通知。没想到他的提前通知,竟是以分钟为单位。
秦冕远远看见白鹿,优雅抬手。会所的灯光衬得男人愈发精致。有匪君子,如圭如璧。
“秦先生晚上好。”白鹿耳根微烫,第一眼竟不敢看秦冕眼睛。
“晚上好。”男人一身风尘仆仆,很轻易留给人才下飞机就匆匆赶来的错觉。秦冕面色微倦,可看白鹿的眼神并不敷衍。
白鹿被他瞅得心虚,不由得又别开视线,“秦先生是工作路过,还是有事来会所?”他不自觉拢了拢敞开的领口,少了扣子总归不太自在。
“不是顺便,是专程来找你。”秦冕目光犀利,视线落在白鹿欲盖弥彰的领口只一瞬,仿佛就已看透对方窘迫却不揭穿,“晚上时间突然空出来,就想来看看你。”
白鹿侧身接过黑服递来的两杯service,一杯递给秦冕,“今晚秦先生想谈什么?”
不比上回,秦冕一副有备而来的从容,“今天我不问,我想听你说。”
“听我说什么?”
“听你说你想告诉我的,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秦冕的套路对白鹿总是奏效,他似乎总能让巧舌如簧的男公关不那么游刃有余。
两人沉默对视,像一场微妙交锋。良久,秦冕才轻挑眉毛,像是在问他准备好了没。
“我有个条件。”白鹿终于拿定主意。
“说来听听。”
“我猜秦先生是想知道这几年里我和师兄的全部事情。我想通了,隐瞒没有意义,我都告诉你,不过谈话地点得由我决定。”
对方的回答也出乎秦冕意料,不过他还是欣然接受,“没问题,你决定。”
白鹿解释,“这笔交易支出不小,你是生意人,你知道这不是一项划算的好买卖。既然我收了钱,就得尽量让你看到物有所值,对不对。”
“对。”这个理由秦冕倒是满意,声音沉郁温柔,“说实话,我也想更多了解你。”稍一停顿又补充道,“至少可以知道我弟弟会被什么样的人吸引。”
“可是人永远不会只被一类人吸引。”
秦冕脸露异色,“是这样吗?”
白鹿言之凿凿,“是这样的。”
“那就等着你证实给我看。”
“证实什么?”
“证实你的故事物有所值,让我相信你和那些人的确不一样。”
白鹿不解。
秦冕嘴角微挑,“至少在你之前,秦蔚没喜欢过正常人。”
“……”
秦冕看了眼时间,穿上外套系上围巾,“今晚我们去哪里,需要开车吗?”
委曲求全的秦先生十分可爱,甚得人心,白鹿不自觉笑了,“今天开始,秦先生来见我都不要开车了。在你想知道的那些故事里,有双好鞋子能走路,就已经很奢侈。”
离开会所前,白鹿将那枚纯金的纽扣交给身边的黑服,“刚才地上捡到的,不晓得是谁的失物,东西贵重,请妥善保管。”
十八岁拿了驾照之后,秦冕再没有坐过公交车。过了晚高峰的汽车像一只收起獠牙的兽,尽管车内并不脏乱,秦冕依旧不太自在,对这份久违的陌生感。
好在,身边还有白鹿。夜色中男人美好的侧脸和窗外一闪而过照进他眸里的霓虹都让秦冕眼前一亮。
跟着白鹿穿过垃圾桶翻倒的无灯小巷,穿过城中心连防护栏都装不上的贫民窟旧楼,穿过腥味笼罩天空的海鲜批发市场,终于到达今晚的目的地。
二十年前这里曾是本城最高的建筑,如今却成了一栋年久失修的待拆迁大厦。它挤在满目琳琅的新建高楼里,变身成了临时安置的三流人才招聘市场。
白日里熙熙攘攘如鱼贯的人群在这里挑肥减瘦,一到晚上,空旷得像座鬼城。
从大楼西面缺口的窗户可以轻易溜进来,两人摸黑着上楼,只靠手机微薄的灯光,最终停在通往楼顶天台的最后一关。面前的铁栅栏看上去锁死,栅栏后的铁门虚阖着,名存实亡。
“锁住了。”秦冕体力比白鹿好,一路上不喘也不抱怨。
白鹿深呼吸两口,搓了搓手,“秦先生听过一句话没?”
“嗯?”
“大力出奇迹。”白鹿直接动手,抓着看上去十分结实的锁链朝两侧拉开,‘砰’一声巨响,金玉其表的锁链应声断裂。
“……”
他又捻了捻指头上的铁锈,像个熟络的老司机,“锁芯坏了,使点劲儿就能掰开。离开时再把它戳回去,不会有人发现,以后还能再来。”
“……”
推开毫无难度的最后一扇铁门,盘旋门外的夜风互相追逐着灌进来,几步路就可以走到天台边缘。边缘砌着条颇有年代感的老式水泥墙,这种一米五的矮墙可以预防人无意跌落,却防不了人有心跳楼。
“后面我说到的东西大多并不美好,秦先生得有个心理准备。”楼顶的风比想象中大不少,白鹿揣着手,不自觉把自己往大衣里缩了缩。
“没关系,苦尽甘来,至少我知道结果是好的。”秦冕解下小巧的羊绒围巾,无比自然地系在白鹿身上。
从天而降的暖意,带着若即若离的橙花香,白鹿的眼眶竟有些发烫。稍微嗅一嗅,还能闻到上面沾惹的,秦冕特有的身体气味。
凛冽又温润。
“谢谢。”白鹿苦笑,“黄沙之下该是沙子就是沙子,并不会因为挖泉人锲而不舍就长出泉眼。大多痛苦都没有尽头,人天生就是向死而生的动物。‘甘来’太奢侈,于我于秦先生,大概是两个意思吧。”
他的身体紧贴墙面,伸手挠了挠被风吹乱的刘海,眼神迷离俯瞰这个城市从无未央的灯火。
秦冕看风景的同时,还不动声色靠近他一些。
白鹿抽了抽鼻子,进入正题,“最初遇见师兄是在酒吧里,两天以后他在医院找到我,起因是我自杀未遂。”他抬手解开袖口,翻折两圈,露出左边手腕处几道醒目伤疤。
“这是我死过一次的证明,也是我对秦蔚的亏欠。”
第二十五章 一千块就把灵魂卖掉的人
三年前的冬天,没落雪,却冷得出奇。
两个室友先后涉黄涉毒被隔壁举报,白鹿连带一同被扫地出门。
房东摘下口罩,指着他鼻子咒骂,骂他知情不报,说他是社会渣滓,连累自己的房子今后只能廉价出租。
那时的白鹿已然麻木,眼神空洞得像个活死人,“地下室本来也只有穷人才租。”
“你还有脾气跟我还嘴?!”房东气得将手里用过的口罩摔他脸上,“就该叫警察把你们都抓进去!”
遇见秦蔚的地方叫‘青萍之末’。风起于青蘋之末的后半。
青萍每周三晚上会提供免费啤酒,JK还在的时候一周不落带白鹿去蹭。
那天是白鹿头一回独自喝酒。
在吧台晃悠半天的可疑男人凑上来跟他套近乎,“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这人自来熟的口气听起来就令人浮躁。白鹿无意招惹,奈何对方不肯罢休。
纠缠两轮后白鹿将酒瓶一扔,从高脚凳上跳下来,一拍那人腰间摸出一部手机,在男人眼前晃了晃,又扔回去,“半小时前你刚偷的,我看见了。”
那人一双鼠目,笑起来有些阴损,“眼神不错啊。”
白鹿面无表情,“你盯错人了,我身上没有东西值得你下手。”
鼠眼被揭穿却不露怯,“我没想偷你。我是想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他说他只偷看上去光鲜亮丽的有钱人。于他们,丢了东西转头就忘,不会深究。于自己,容易得手也更安全。
“……”有一瞬间,白鹿犹豫了。因为他身上的确没有钱继续生活。房租明明交到月底,却提前被赶出来,连个临时落脚都没有。
对方似乎一眼看穿他的软弱,将一叠人民币卷起来塞进白鹿屁股兜里,还顺带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挺翘的。”
不够丰厚但及时的钞票纸像一舀救火甘霖,白鹿当场傻眼。事后他掏出来数了数,正好一千块整。
拿了钱算默认入伙。分工很简单,白鹿负责搭讪,引人注意,鼠眼趁机下手,事后分赃。对象由鼠眼物色好指挥白鹿,他选择的几乎都是不明深浅的新客人。
如他所说,监控很容易避开,几乎次次都能得手,风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直到。
直到鼠眼一眼就相中初来乍到的秦蔚秦二少。
这回白鹿犹豫了,跟鼠眼争执,“他不行。”
“为什么不行?”
“他认识我。”
鼠眼却更得意,“那正好啊,熟人好,熟人才不会提防你。”
鼠眼见白鹿仍不愿意,警告他除了听话别无选择。
这次如预想中一样,‘搭讪’得并不顺利。发挥失常过度紧张,秦蔚说了什么,过程又如何,白鹿浑然记不得。他只知道鼠眼即将得手时却被发现,秦蔚一个反身锁住他双手,将人狠狠骑在地上。他吓唬他,“偷我的东西,你是哪一只手不想要了?”
“鹿鸣,我先处理个不要脸的东西,你等我一会儿。”秦蔚没听见回答,抬头时却对上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
鼠眼这时候冲他大喊,“不是说你认识吗?快让他放开我!”
秦蔚立马知意,他不可置信盯着白鹿,“你跟他是同伙?”那个眼神白鹿至今记得。惊讶,震撼,恐惧,透彻,那一眼就足够把他的羞耻看穿。
后来的事情白鹿再不清楚,他无地自容,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失魂落魄熬了几天,期间也曾走上这栋大厦。杵楼顶天台一整个晚上都没下决心跳下去,又在某一天傍晚,浑浑噩噩兜回酒吧。
如他所想,鼠眼还在,秦蔚没有报警,甚至都没有揭发他们。
鼠眼见白鹿回来,还没来得及开心却听见他说,“我不干了。”
他继续威胁,“由不得你。你也不干净了,要是敢声张谁都跑不了。”
白鹿冷笑,“跑不了又如何?”比之现状,他想不出还有更凄惨的处境。
几日不见,白鹿的状态与之前判若两人。鼠眼见他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也犹豫,怕他真翻脸了,玉石俱焚。
白鹿从吧台借来一把水果刀,正角度戳入桌面,“我们赌一把吧,你要是能赢,我这只手就不要了。要是输了,我也让你再不能偷东西。”
“你神经病啊!”鼠眼瞪他,白鹿却笑起来,让人头皮发麻。
他摸出兜里的钱,悉数拍在桌上,“那就换一个赌注。你若赢了我不报警,一千块我花了,剩下的钱都还给你。可要是你输了,今后不要来这里,也别再拉其他人下水。”
骰子还没扔出去,“杂种,别再让我看见你!”,鼠眼咒骂他,那语气一如赶他出门的房东,“不要命的疯子!”
白鹿总算觉着一丝痛快。兴许是这句‘不要命’提醒他刀还在自己手上,他便拿它在手指间比划两下,刀身反光,正好映出一张狼狈不堪的脸。
真难看。
他像往常一样走进厕所,平静反锁上门。
再一次醒来,眼前是肃穆方白的天花板,白鹿已经躺在医院病床上。
听说秦蔚守在床边,守了两天一夜。
秦蔚叙事平静,一副置身事外不带任何感情的模样,“你割腕流血太多,流到厕所隔间吓坏了隔壁的人,亏得对方呼救,你才及时被人发现。”
白鹿至始至终不敢直视秦蔚眼睛,反倒一嘴抱怨的口气,“为什么要管我,让我死了多……”话没说完就被对方狠狠扇一耳光。
“白鹿鸣,你特么偷个东西被发现了就要去死?”秦蔚气得近乎咆哮,可眼睛却背叛他。
这记耳光像赎罪,竟带着一丝***,白鹿终于攒足勇气抬眼看他。
他看他时,在秦蔚的眼里,竟读不出恶意、鄙视和憎恶,只看得见那人心痛,害怕和悲伤。
秦蔚俯身温柔将人拉进怀里,声音哽咽,“白鹿鸣,我终于找到你了。”
再之后的事情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