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春-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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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啥这么说？”
“那家伙想要给我下药。”
“你说他对你做了啥？”李听见他母亲在电话那头询问另一个女人的模糊声音。随即她又靠近听筒，“你等下，李，我喊了凯因的妈妈过来。我要跟她把事情讲清楚。”
李掐了掐自己的鼻梁。“你先别急。”
“她总是向我们炫耀她的儿子有多么听话，还有他能挣多么多钱，但你说，他要是真的这么好，为啥至今都还没有伴侣呢？现在这事倒是有了答案。要我说，每一个过了三十岁还没找到伴侣的狼人都有问题——你当然除外，我亲爱的，虽然我也确实很想你能安顿下来——”
“老妈，他给肖恩也下了药。”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先不说李，但肖恩可是全家人的小王子。李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气氛降至冰点。最终，电话那头传来了他母亲克制的声音：“你可得看紧了那家伙，别让他靠近我们家的Omega，听明白了么？”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李看了看手表。时间还够他去看个午后场，然后逐个剧院呆过去直到夜店开门。“老妈，就这样吧。我还有，呃，工作要做。”
挂掉了和他母亲的电话，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离开了。这场漫无目的的流浪之旅让他有些累了，所以他决定就在电影院找个暗处让自己整理整理情绪。等他看完几场电影后，天应该就开始黑了，他也就可以开始他的夜生活。
* * *
然而并没有。
李完全没办法把注意力放在这些愚蠢的电影上。从开始到现在，他的脑海里都是肖恩身上的那个香味。那确实是“春潮”，这点没错，而且和凯因曾经给过李的那管“春潮”一样奇怪。但是现在李再三回想后，他之前就在哪里闻到过这个味道。
连着两次肖恩都在夜店里被迷晕了——还都是同一种香味。
难道说这次的相亲其实是计划好的骗局？凯因的目标实际上是肖恩？
一股寒意冒上心头。当然了。毕竟他只不过是一只青春不再、活力不再的Omega。他真是太蠢了。凯因，这么一只正值壮年活力无限的Alpha，会想要追求一只绝热的omega？真是笑掉大牙。他绝对是想要靠李来接近肖恩。所有的Alpha都是大猪蹄子。
想到这，李再也没有心思继续享受他的这些免费电影了。他带着胀痛的脑袋和一包别人留在座位上的爆米花走出了影院。
一边狠狠地咬着爆米花，他一边溜达到了市中心，心里回想着哪家夜店不会介意光着膀子的人。或许一家小破酒馆会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些地方都弥漫着刻意的雄性体味。再者，天气开始转凉了，他需要一个温暖点的地方呆着。
越是这么考虑，他越觉得不错。兴许他还能撞见几个雄风正旺的丧偶Alpha期待着能有个Omega来填补他们内心的空缺。他说不定还能给凯因发个短信。这混账在一群乡巴佬Alpha面前可没办法闹腾起来，不是么？
李跟着几个机车帮成员找到了他想要去的地方。他们在一条小巷旁猛然急转，他们走进的大门上立着一块写着“路家酒馆”的霓虹牌子。完美。
掏出手机，李给凯因发送了这家酒吧的地址——顺带让他带上李所有的“春潮”。在他得到凯因肯定的回复后，李把那几管“春潮”样品都洒在了自己身上——完全正常，而且美妙至极的“春潮”。在屋外雨水落到地上之前，他慢悠悠地走进了酒吧里。
吧台边有几位Alpha哥们儿在闲聊扯淡。从他们的动作和他们的气场来看，明显这几位都是有伴侣的人，生活幸福且美满。李避开了他们。他挑了一个地方，斜靠在吧台上，朝着酒保笑了笑。
酒保回了他一个微笑。“请问您需要什么？”
嗯。李身上可没啥现金。他迅速地朝周围扫了几眼，希望某位Alpha能尽绅士风度帮他个忙。就在他以为自己要以窘迫收场时，那些有伴的Alpha中的一位抬起一只手指说道：“这个小家伙的账算我的。”
李尽力透露出一个没人会买账的含蓄微笑，但是Alpha们可愿意为此买单。既然有伴了，他们对他的关照更多会是倾向于父爱般，充满保护欲的那种，但谁在乎呢——只要他们能帮他付账就行了。李点了一杯清爽的果味饮品，他知道酒保心底里其实会很享受做这杯的过程，然后他便靠近了他的资助人身边。
这位Alpha把手搭在了李的腰间。毫无不雅的目的，他只是习惯性地想要这么做。“小家伙，你今晚怎么会一个人出来？”男士的中低音从他喉咙里传出。
李抿了一口面前的饮品，手指在杯子边缘画着圈。“我只是来找点乐子的。”
这话激起了一阵不满的低吼。他强忍着不要笑出来。
“你的伴侣呢？”
“你说谁？”
他能感觉到这位Alpha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不管这家伙的伴侣是哪个倒霉蛋，那人要是敢说出这话，屁股绝对早被抽了。
正如预料中的，周围的Alpha们都皱起了眉头。李知道这些家伙们正绞尽脑汁想要取得李的伴侣的联系方式，好让他自己来解决这位任性的Omega。如果这事发生在他们的Omega身上，他们会希望是这种结果，所以他们也会帮助其他的Alpha这么做。控制狂间的团结友爱，永不会被泯灭。
但李就是爱死了这个习惯。
“他这周出差了，”他说道，“我真的好寂寞。”
回应他的是更多的低吼。这位抓着他的Alpha清了清嗓子找回了理智，随后说道：“你就没有几个Omega闺蜜能陪你消遣么？”
李合起双手。“噢，你觉得今晚他们也会想加入我们么？那我应该打电话——”
抓着他的那只手握的更紧了。“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小崽子，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另一只Alpha开口了：“我想这位‘出差了’的先生刚刚回来了。”
皱着眉头，李顺着这位狼人的视线看向了酒吧的大门。站在门口的，看上去结结实实被惹恼了的，正是凯因。
“好戏开场。”李嘟囔道。
身着一套整洁的灰色西装，脸上架着他的黑色粗框眼镜，披着一件淋湿了的大衣，凯因大步朝着他们走来，每一步他的鞋子都在地上印出一个湿漉漉的脚印。
“李。”还没走到一半，他就忍不住吼了出来。
本能地，李想要推开那位握着他腰的Alpha，但他发现这家伙倒是不怎么情愿放手。李伸出指甲抠住了他的手臂。毫无用处。这家伙抖都没抖一下。但当凯因过来时，他还是站起了身。“我猜这是你的人？”
如果情况并没有像现在这么糟糕的话，李绝对会笑出声。凯因身上那正义的怒火瞬间被浇熄了，他睁大了双眼，红润漫上了双颊，然后他开始叽里呱啦唠叨起来：“对——我是说——也不对。呃，我们只是在约会。事实上，我们还只是见了一面。但他确实是我的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叹息道。“所以如果你能放手的话我会很感激。”
这位Alpha笑着举起了双手然后从李身边退开了。这倒合了李的意，从禁锢中脱离的他猛地给了凯因的鼻子一拳。
“次——”就算这样，凯因还是忍住了没骂脏话。他踉跄地退了一步，看上去被吓到了，然后捂住了脸。他举起另一只手说道：“没事，我没事。你们别管他。”李这时才意识到周围所有的Alpha都站起了身，嗞着牙齿。他自己也龇牙咧嘴，朝着在场的每一位都比了一个中指。凯因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李，我们出去说。”
“我可不想和你去任何地方。”李挣脱出他的手。“给我一管‘春潮’然后就滚蛋。”
凯因的双眼睁大了一下——他看上去像极了一只被拒绝了的狼崽。但随后他擦了擦上唇流出的血，对着李说道：“我们需要谈一谈，就在这里坐着谈。可以么？”
这样也好，或许李还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如果凯因再敢对肖恩有什么想法的话，他会威胁阉了他。“好吧。”他绷着脸耸了耸肩。
凯因点了点头，松了口气。他朝四周望了望然后拿手比了比酒吧角落里的一个空桌。他对着其他的Alpha解释道：“我对刚刚的争吵表示歉意。我们之间今天闹了点误会。”
屋子里紧张的氛围慢慢消失了，李的Alpha已经过来接到他了，那么就没什么问题了。他们并不在乎李明显是不想与这位Alpha扯上什么关系。简直不可理喻。
来到桌子旁，凯因帮李拉出椅子，李坐下后看着凯因绕了一圈来到了另一边自己坐好。他们看向对方。
“那个。”凯因先开口了。他耷拉着肩膀。“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在夜店丢下我一个人，而且还一整天都不接我的电话么？”
“行啊，凯因，原因很简单。”李眯起双眼，翘起二郎腿。“你给了我，更重要的是，你还给了我的外甥，某种奇怪的‘春潮’。你是故意的。我现在只想告诉你你这辈子都甭想再接近肖恩了。”
“我没有，我——”凯因的视线移开了一瞬。“你说肖恩也用了那个？”
“是的，我的外甥肖恩，你想要收入囊中的那个可爱的年轻Omega。哼，这事你就死心吧。”
凯因这会有点摸不着头脑了。“我为什么想要把肖恩收入囊中？”他摇了摇头。“不是那样的——那管‘春潮’的样品，呃，就像我告诉你的那样，它是个新的样品。我之前完全不知道它会对你产生怎样的影响，而后来我也给春潮公司的研究实验室写了报告告知了他们你的情况。”
李冷哼了一声。“你继续装。我问过肖恩和瓦伦，他们都说根本没有那么个失败品。我看你是根本没有告诉他们。”
凯因握紧了拳头。用力到手都开始颤抖了。“我告诉了。”他不大的话语声中透露着不可置否的坚持。
有那么一瞬间，李觉得自己被动摇了。但他又回想起了肖恩踉跄着走出那件上了锁的厕所时脸上的神情。“好，那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那管试剂不对劲，为什么肖恩会又用了它一次？”
凯因靠在座位上，紧紧抿着嘴。“我也不知道。瓦伦或许并没有告诉我他正在测试新的品种？但是我在我的报告里明确地指出了，他们的这个新的方向是有违人道的，所以我不觉得……”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眉头越皱越紧。
李对自己听到的事头疼了起来。“你说啥，什么新的方向？”
“那个，春潮公司一直以来的研发方向都只是人工合成情热费洛蒙复制品——它的功效和平常Omega自己产生的香味大同小异。但是瓦伦最近在研究一些据他说能够解放Omega天性的东西。比如降低外部环境给予的抑制，然后解放Omega的天性。”凯因摇了摇头。“我根本不相信他的那套本质主义＇1＇狗屁，但他说这个新的香味并不会控制思想，而且我当时想着要是董事会愿意拨款，这产品应该也会有不错的市场。”
李听不下去了。凯因的这段话突然让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他僵硬地伸出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肖恩的电话。
不是忙音。但无人接通。李下意识地狠狠咬紧了牙床。他把手机扔进口袋里，站了起来。“我们走。你来开车。”
凯因立刻站起身。“去哪里？”
“学校。”
＇1＇essentialism，即相信人类社会的一切地位和身份是因生理等先天因素决定的，规则只是服务于这些先天本质；与之对立的是构成主义（constructivism），即相信人类社会运作模式与身份地位是在社会规则约束下形成，改变规则即可改变现状，经典语录包括：西蒙·波伏娃的“女人是被塑造出来的”。
第九章
本质主义者。李以前听说过这个词。某些个思想极端的人发明了这个词，还坚持说现在的Omega丢掉了他们的天性。他们的行为如此放荡，缺乏管教，只顾个人。他们的本分应该是成为他们Alpha的附属品，这些恶心的人如是说。
一遍一遍地给肖恩打着电话，李开始回想瓦伦的样貌。身材高大，外形潇洒，还如此多金，瓦伦有着这么多的条件——包括肖恩对他的信任。
你甭想得到他。
“在我们到达之前，”凯因轻声但却笃定的声音传来，“你能不能和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最好也能告诉我你之后的计划是什么。”
“我有不好的预感。”李咬着牙说道。他的手紧紧握住了扶手，尽量不让自己埋怨凯因开车的速度，这么一来他们一辈子都到不了了。李应该在他们出发前抢着开车的。
一小段时间过后。“嗯。”凯因沉思道。“你是觉得瓦伦不太对劲？”
“对。如果你没有骗我的话，那就是他在撒谎了。再说如果他是那群认为Omega就应该光着脚待在厨房里的傻逼中的一员，加上他对肖恩有意思——”李重重地叹了口气，停下了话语。
“我懂了。”车子行驶的速度变得快了一点。“那你的计划是？”
“找到肖恩。就这样。我们不用弄得声势浩大。”学校就在眼前了，凯因开车驶向中央停车场。李拿起手机最后看了一眼，随即说到。“我不知道瓦伦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肖恩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消息了——这小家伙不隔几分钟看下手机根本不能活。”
“我们先看看实验室吧，如果他们不在那里，我们就给学校的保安或者警察打电话。”凯因一边说一边停好了车。在李急着跳出车内时他抓住了李的手臂。“瓦伦给我的印象不是个暴力的人，但是在影响力上来说，他可能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你觉得学校会坐视不管？”
“不是，我只想要确保他们早点知晓此事——在他扭曲事实之前。另外他控制的可不止校方。他是春潮公司的股东。”
李点了点头走了出去。行吧。就让凯因去处理那些法律手续和繁文缛节吧——李完全不在意这些。他现在唯一想着的就是怎么找到肖恩。他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