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邪帝-第17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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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第一受不了这种刺激，冲上斩仙台狠狠给陆飞扬一耳光的，就是陆松。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一边哭，一边咆哮出的话——
“你这畜生干的好事！”
但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当陆飞扬被自己扇了一耳光后的错愕。
那错愕，并非他当时所想的——你个老头居然敢打我？
而是身为我二叔，你问都不问我一句就接受了外人的说辞？
但陆飞扬是骄傲的。
骄傲的他，选择的并非奋起反抗，而是脸上浮现出愈发浓郁的讽刺，静静地看着外人陷害自己，静静地看着亲人可笑的表演。
当然……
陆飞扬也在等待。
终于，陆压来了。
但陆压是他爹。
所以陆飞扬希望陆松问一句是不是自己做的，却不希望陆压也问。
他希望陆压不会问他，而是直接面对九帝坚定摇头，掷地有声地道一句——我儿子，不会做这种卑劣之事！
然而陆压没有说这话，而是走到陆飞扬面前，问了陆松该问的话。
“是又如何？”
说这四个字的陆飞扬，神态所透露的骄傲，是前所未有的……
但陆松这个时候才明白——
这骄傲，不是死不悔改……
而是绝望。
“错，错了，我，我，我错了……”
若说之前小霸王的不屑……
让陆松哀莫大于心死，甚至还有一点儿小委屈……
那此刻邪天的话……
则让陆松彻底失去了精气神。
而这个时候……
本来都朝天蝎城所在伸出了右手的陆压，也僵立当场，无法动弹。
陆松只是陆飞扬的二叔……
他却是陆飞扬的亲爹。
所以明悟了这一切后……
他嘴角慢慢溢出了一缕鲜血。
“飞，飞扬……”
最后……
邪天看向了小霸王的宿敌公子尚。
“喂，不久之后，你会听到一句话。”
公子尚茫然转头，呆滞注视邪天，似乎在问什么话。
“你最不想听到的话。”
话音落……
邪天卒。
“夫君！”
“夫君！”
“邪，邪天……”
“邪天！”
“飞，飞扬……”
“少主！”
“少主！”
……
第3618章 第3622 你是？我叫邪天！
邪天死了。
陆飞扬死了。
化为了无数晶莹，离开了九天寰宇。
邪天并不讨厌这个天地。
因为那些悲痛欲绝呼唤他名字的人，都是他最在意的人。
陆飞扬却讨厌。
因为那些悲痛欲绝呼唤他名字的人，都做过一些事让他无法去在意。
无论是陆飞扬还是邪天的死……
对一部分生灵来说，本该是种大解脱。
可此时此刻，没人有。
连魔都没有。
公子尚并没有大仇得报之感。
魔妮儿也没有劲敌早亡之叹。
相反……
他们心头的某些东西，仿佛也被陆飞扬或是邪天的离去带走了，再也回不来。
这不应该。
公子尚狠狠摇了摇头……
不行。
狠狠一咬牙尖……
还是不行。
啪！
啪！
啪！
狠狠抽了自己三记耳光……
他似乎便走出了那种莫名的失落，让自己重新站在了陆飞扬敌人的位置之上。
饶是如此……
他也体会不到丝毫的快感。
这更不应该。
因为化为阴影从上古折磨他到如今的陆飞扬死了……
自己凭什么不能开心？不能快意？
还是要做点儿什么。
公子尚深吸一口气振作起来，环视周遭。
他看到了那些本能地仰头，想目送传奇陆飞扬逝去的众天骄，在心里给这群人判了死刑。
他看到了那些眉间紧锁，若有所思，甚至有意无意瞥自己一眼的诸般大帝，这些人，也该死。
随后……
他看到了奔丧一般还在无尽悲恸、无尽呼唤、无尽哭嚎的的陆家人，九州人。
他终于笑了出来。
但笑容尚未彻底展开……
就凝固了。
因为他看到了最不愿意见到的两个人。
孔晴。
純蒙。
“他们？！”
“怎么可能？！”
孔晴怎么可能出现在此地？！
她不是被我害死了么？！
她不是被葬在了混宇之门深处么？！
純蒙怎么可能出现在此地？！
我问了他无数次，他都不想离开混宇之门！
我追问了他无数次，因为他怕离开混宇之门！
这一瞬……
公子尚刚刚有所恢复的思绪，又被霹雳给轰了数万下，再次被击穿。
而被击穿前……
他本能地转头，看向刚刚他看过的，同时被他判了死刑的某个人——
浩然书海宗主，孔老二。
也就在这个时候……
“父，父亲……”
泪流满面的孔晴，颤抖地喊道。
正感慨天地无道、天道不仁的孔老二，如遭雷劈。
缓缓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发声之处，他上下嘴唇开始剧烈地哆嗦。
“晴，晴儿……”
“爹，是晴儿，是我，是我！”
“晴儿，真，真的是你，你……”孔老二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你没死？”
孔晴哭得梨花带雨，却强忍着没有冲过去，大喊道：“爹，晴儿没死，晴儿还活着，活得，活得好好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泪奔的孔老二朝天狂笑，“吾女尚在！吾女尚在！天地还是有道，天道还是有仁的啊，哈哈哈哈……”
刚死了一人……
此刻又出现了一位早已死去的人。
或多或少地，冲淡了因陆飞扬之死滋生的低沉。
众生都不想在这种让自己万分难受的低沉中继续沉沦……
所以他们各自振作起来。
而此刻最好的振作之法，就是带着笑容，向孔老二道喜——
这也会让他们沾上一些喜气。
但他们刚走两步……
就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因为有人也在走。
这人，他们还不认识。
“此人，是谁？”
“没见过啊……”
“是和孔晴一起来的？”
“应该是……诶？诶诶？”
“怎么了？”
“他是……我去！是他！”
……
终于……
之前去过混宇之门的准帝天骄，认出了純蒙。
純蒙的样子，发生了一些变化。
但样子变了无所谓……
他脸上时而浮现出的那种憨憨、那种白痴的模样……
众准帝天骄觉得即使自己化成了灰，都会记得清清楚楚。
认出純蒙的同时……
他们也就明白了純蒙为何会走出来……
因为看上去，这位走直线的蠢蛋，其行走的方向，正是公子尚所在。
必然是找公子尚的——
只要想想这二位在混宇之门的所作所为就知道了。
“尚少又得强援啊……”
“我看不是，就凭他那智商，怕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也不能这么说，若无他相助，尚少想拿下机缘，不知要经过多少波折……”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说尚少……”
“我可没说这……诶？他怎么停下来了？”
……
純蒙停住了脚步。
他停的地方有些尴尬。
距离公子尚不远，却又不近，看上去仿佛是奔着公子尚去的，却又和公子尚不熟的味道。
而直到純蒙垂下头时……
疑惑的众人方才恍然大悟！却又目瞪口呆！
“他，他这……”
“陆飞扬？”
“刚，刚陆飞扬就，就躺在那里……”
“他，他认识陆飞扬？”
“开什么玩笑！”
……
低着头的純蒙，静静地看着地面。
地面上什么都没有。
连被邪体压出的痕迹，都被小霸王吝啬地带出了九天寰宇。
但純蒙看得出神。
出神之际……
他的神态，也在不断的变化。
憨憨。
睿智。
不安。
冷静。
目瞪口呆。
若有所思。
……
就仿佛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正在争夺这具身躯的掌控权一般。
这个时候……
公子尚终于恢复了过来。
他压下心头强烈的杀意，面带欣喜的笑容看向純蒙。
“没想到純蒙兄竟驾临九天寰宇，身为主人，尚真是受宠若惊……”
话语中所透露出的亲切，让众天骄有些感慨。
这亲切很吝啬。
但他们见过。
公子尚只会对陆飞扬展现这种亲切，其他人，没这资格。
而如今……
有这资格的人又出现了。
却不是他们。
不过純蒙就跟没听到一般，没有半点回应。
公子尚也不意外，不经意地瞥了眼犹豫着要不要走过来的孔晴，当即朗声开口。
“诸位，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在混宇之门，智斗魔族九位圣女，助尚一臂之力，甚至还救得浩然书海孔晴一命的純蒙！”
“純蒙兄驾临九天寰宇，乃天大之喜，待此间事了，尚必于因果境设宴，为純蒙兄接风洗尘，诸位一定要给尚这个面子！”
众生闻言，赶紧谄笑奉承。
“尚少有请，吾等何其荣幸，岂有不到之理？”
“呵呵，要本座说，純蒙阁下此来，应该也是有感尚少成就大业，专程前来辅佐，尚少，大喜啊！”
“純蒙阁下，数遍九天寰宇，能得尚少如此看重的，独你一人呐！”
“是极是极，純蒙阁下，难道你就没什么话想说的么？”
……
公子尚笑眯眯地看着純蒙。
而純蒙，也挣脱了锁住他视线的空白之地，缓缓抬头。
当二人的视线一对上……
公子尚脸上的笑容就僵硬了。
倒不是因为純蒙眸中，满是杀意……
恰恰相反……
純蒙眼里，满是笑意。
不过这笑的属性，有些不好——
是似笑非笑。
“我不叫純蒙。”
公子尚强忍心头不妙之感，笑问道：“呵呵，当初就有点奇怪，却不知純蒙兄真名？”
純蒙看了看地，看了看公子尚……
随后转身，看向天衣、殷甜儿、幽小婵以及神姬。
“我叫邪天。”
第3619章 第3623 分心 易遭雷劈
寰宇乃至瀚宇……
都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死去而停止运转。
陆飞扬固然很重要……
但他的死对八位天帝和魔妮儿来说，并未引出陆压，所以看上去就不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
明明有能力看到这一幕的陆压，为何宁愿目睹儿子满含冤屈的自行化道，也没有现身阻止这悲剧？
面面相觑间，双方都是一头雾水。
但雾水也分好坏。
好的雾水，是钟情男女间的晦涩、暧昧、无声胜有声……
坏的雾水，是萦绕于阴谋者心头不好的预感。
这时的魔妮儿，就产生了类似的感觉，却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
但身为三界第一强者所具备的绝强直觉让她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所以她全神贯注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和她处境差不多的钧帝，却没有思考。
因为他发现刚刚获得解脱的弟子，似乎又即将陷入一个不小的麻烦之中——
孔晴未死。
公子尚说孔晴死了，那就必须是死了，即使他的徒弟并没有告诉他孔晴是怎么死的。
但如今，这位亲口被公子尚公布死讯的浩然书海的大小姐，又活着回到了九天寰宇，这算几个意思？
公子尚说谎？
这只是最简单的一个结论。
而还有一个更严重的结论，只有对公子尚知之甚详的钧帝，才知道。
而这个结论，不说会害死公子尚，却也能让公子尚身上的光辉，蒙上一层不好散去的阴影。
“好在只是孔老二……”
看了看孔晴，看了看孔老二，又看了看跟着孔晴而来的陌生人……
觉得自己应付得了的钧帝，这才蹙起了眉头，琢磨着陆飞扬到底是不是陆压的亲生骨肉。
孔老二还在又哭又笑。
老来得女的他，无疑和浩帝一般，都是宠女狂魔。
惊闻爱女死讯，他几乎一蹶不振，若公布死讯的公子尚没有钧帝弟子的身份，他都有心给公子尚来一场搜魂之旅。
但最终，他还是含悲接受了这悲惨的事实，为爱女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
来自各方大人物的慰问以及厚礼，让孔老二略感安慰——
唯独让他有些不快的是，公子尚没来。
爱女对公子尚的情意，他岂能不知？
而根据那些去过混宇之门的准地天骄所言，公子尚最后的那段旅程，就是和爱女一起的。
且不说孔晴的死，你公子尚有没有责任……
陪你走最后一段历险之人的葬礼，你却缺席？
但依旧是那句话。
公子尚是钧帝的弟子，是在九帝构架中，能最终带领九天寰宇众生，避开寂灭之灾的唯一人选。
他只能将这不快压在心底深处……
甚至还要应召前来天蝎城。
却也因为来了……
他看到了死而复生的爱女，一时间悲喜、哭笑交加。
所以要论哭的纯粹……
非陆家人和九州人莫属。
陆家人哭少主。
九州人哭亲人。
陆家人哭，是因为少主死了，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是，和他们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少主，却是他们最不了解，以及因为不了解，而造成了莫大误会，然后一世让自己的少主因误会而变成废人，另外一世让自己的少主因为不被理解而选择自杀的人。
所以除了既有的悲伤，让他们如此痛苦的最主要原因，就是愧疚。
这种愧疚，可以杀死上至陆松，下至年纪最小的，所有的陆家人。
上古斩仙台上，他们注视少主的每一眼，都成了杀他们的刀。
他们从来不觉得自己看少主的那种怒其不争、烂泥扶不上墙的眼神是错误的……
但最终的事实却告诉他们，是错的，而且错得异常离谱，错得简直就不是人。
而九州人哭邪天的原因，则很纯粹。
邪天是他们的亲人，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是他们最无上的师尊，是他们最亲密的伙伴，是他们最信任的统领，是他们愿意同死的知己……
邪天的身份之多，数不胜数。
而这数不胜数的身份之所以会出现，原因只有一个——
邪天对他们，百分之百地付出了真心。
他们不会因为如此纯真的人儿，被这个寰宇两次陷害而滋生愤怒……
他们不会因为邪天死了，而将这片寰宇所有生灵认定为仇人……
他们没有那份闲心。
因为悲伤，彻底占据了他们的心灵。
所以如今的局面就是——
主宰们在琢磨陆飞扬是不是陆压亲生的。
孔老二沉寂在爱女失而复得的复杂情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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