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皇叔貌美-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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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勉强笑了笑,池鱼道:“我出去买点东西。”
郑嬷嬷皱眉:“这么冷的天,有什么东西让府里下人去买就是,您穿得这么单薄……”
“无妨。”咧着嘴摆摆手,池鱼垂眸,加快了步子往外走。
察觉到了不对劲,郑嬷嬷转头就去推开了主屋的门。
一股子戾气扑面而来,惊得她眼睛圆瞪,眨眨眼,伸着脑袋往内室里看了看。
沈故渊靠在床头,一张脸?得跟郝厨子没刷的锅底似的,周身都萦绕着一股子?雾。
“主子?”哭笑不得,郑嬷嬷道:“您这是走火入魔了?”
沈故渊侧头,一双美目沉得如暗夜鬼魅:“是她不对,又不是我的错,她凭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这模样,像极了打完架恶人先告状的小孩子,气鼓鼓的,非要大人站在他那一边。
郑嬷嬷失笑,摇头道:“难得见您这般生气,老身还以为天塌了呢。不过……池鱼丫头做了什么,把您气成这样?”
“她……”沈故渊刚想告状就是一顿,脸上的表情瞬间茫然起来。
对啊,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宁池鱼不过就是犯傻,还放不下沈弃淮而已,这不是正常的么?毕竟有十年的过往,还有那般惨痛的经历,换做是谁都不会轻易释怀,他怎么就跟个小丫头片子较上劲了?
伸手揉了揉眉心,沈故渊抿唇,消了火气,闷声道:“罢了,你让她进来,我不生她气了。”
“这恐怕……”扫一眼门外,郑嬷嬷摇头:“都已经出了王府了。”
刚散开的眉头又皱拢了,沈故渊低斥:“出了王府她能去哪儿?还等着我去请她回来是不是?”
郑嬷嬷耸肩:“老身只是个洗衣服的,您二位之间发生了什么老身可不知道,也不知道池鱼丫头是怎么想的,这事儿啊,您自个儿解决吧。”
他解决?沈故渊冷笑:“她是温暖的地方呆多了,忘记严寒是什么滋味儿了,一个不如意就离家出走,鬼才管她!”
这句话倒是没错的,宁池鱼在温暖的地方呆了一个多月了,已经不记得外头的险恶和冰霜,记得的,只是自家师父十分踏实的怀抱。
走在街上,池鱼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能做什么,只是心口破了个大洞,风呼啦啦地往里头灌,冷得她很茫然,也就没注意到后头跟着的人。
暗影在仁善王府附近蹲了很久了,本以为这辈子都抓不着宁池鱼落单的机会,谁曾想这人竟然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出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暗影觉得自己眼花了,可仔细一看,那的确就是宁池鱼,毫无防备摇摇晃晃地走着,仿佛一根指头过去她就能倒下。
扔了手里的干粮,暗影立马带人跟了上去,跟到人烟稀少的偏僻地方,立马挥手让人围了上去。
眼前多了十几个人,池鱼总算回过了神,看着这些?衣人手里的长剑,苦笑一声:“可真会挑时候。”
她现在全身乏力,手无寸铁,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暗影也看出来了,眼里发亮,使了眼色就让人动手。
深吸一口气,池鱼凝神,拔了头上的发簪就挡住迎面而来的利剑。她不是会站着等死的人,哪怕知道会死,那也要咬死两个人,跟她一起下黄泉!
扑上来的人太多,池鱼吃力地躲避,拼着肩上挨两剑,也一簪子插进了一个?衣人的咽喉!血喷洒了她一脸,她反而是兴奋起来,夺了那人手里的长剑,朝下一个目标而去。
暗影惊恐地看着,知道她必定会死,却依旧很心惊。这女人,都不会感到绝望的吗?都这样了还要杀人!
利剑冰凉,朝着她背心而来,池鱼置之不理,一剑捅进了面前的人的心口。利刃割开血肉的声音听得她舒坦极了,感觉有温热的血喷洒出来,身子跟着一松。瞳孔涣散。
极限了,可以把命交出去了。
抬头看看澄清的天空,她突然有点想笑。死其实才是最轻松的,等死了之后,她就什么痛苦也不会有了。
“池鱼?池鱼!”
远远的,好像有谁在喊她,然而她不想听了,闭眼就陷入了黑暗。
朦朦胧胧之间,她看见了远在边关的宁王府,自家母妃站在门口朝她温柔地招手:“鱼儿,快过来,午膳都做好了,你怎还在外头玩?”
“母妃……”鼻子一酸,池鱼大步跑过去扑进她怀里,哇地就哭了出来:“母妃,我好想您!”
“这是怎么了?出去玩了一趟,嘴巴就这么甜?”宁王妃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拿帕子擦了擦她的脸:“乖。今天有你最爱吃的糖醋鱼,母妃亲手做的。”
抬头看看,熟悉又陌生的院落里,自家父王也站着,一脸严肃地道:“在门口哭像什么话?进来,为父今日还没看你功课。”
又哭又笑,池鱼抓着母妃不敢松手,小心翼翼地走去自家父王身边,抬头就吃了他一个爆栗。
“再这么贪玩,为父可要家法伺候了!”
呆愣地捂着额头,池鱼傻笑,笑得眼泪直流:“好啊,女儿想尝尝父王的家法。”
“这傻孩子。”宁王妃心疼地护过她来,低头看了看:“玩傻了吗?今日尽说胡话。”
咧嘴笑着,眼泪都流进了嘴里,池鱼抹了一把,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高高兴兴地拉起自己父皇母后的手:“走,我们去用午膳。”
温暖如春的宁王府,大门合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别哭了……”
静王府,沈知白就着衣袖捂着她的眼角,心疼得白了脸:“怎么会哭成这样?很疼吗?”
旁边的大夫拱手道:“小侯爷莫慌,这位姑娘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及筋骨。刚用了药,疼是有些的,但没有性命危险。”
“那怎么流这么多眼泪!”抬手看了看自己浸湿的衣袖,沈知白很是不敢置信,眉头紧皱,手忙脚乱地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继续给她擦脸。
大夫干笑,他只诊断得了身上的病,心里的可诊不了哇。
“池鱼?池鱼?”沈知白坐在床边小声喊着,见她没有要醒的迹象,一张脸沉得难看,扭头问身边的管家:“打听到了吗?”
管家摇头:“仁善王府那边没有找人的消息传出来,也不知道这位姑娘为什么离开王府遇刺。”
“刺客拷问出什么了吗?”
管家低头:“他们打死不招,王府也不好滥用私刑,已经移交廷尉衙门了。”
秀眉紧皱,沈知白想了想,道:“暂时不必让外人知道她在我这儿,都出去吧。”
“是。”
屋子里安静下来,沈知白看着床上还在流泪的人,叹息一声,替她拨弄了一下含在唇上的碎发。
“你啊你啊。”他低声道:“可真是多灾多难的。”
天色渐晚,沈故渊眯眼看着窗外,脸色阴沉。
“主子。”郑嬷嬷端了晚膳进来,笑眯眯地道:“您来用膳吧。”
主屋里暖和,他向来是在这紫檀雕花圆桌上用膳,池鱼胃口很好,每次都边吃边夸郝厨子的手艺,能吃下好大一碗,看得他也能跟着多用些。
然而今日,郑嬷嬷只摆了一副碗筷。
不悦地看她一眼。沈故渊道:“你是打算饿死她?”
郑嬷嬷很是无辜地道:“啊?池鱼丫头还要回来?这么晚了,怕是不会了吧?”
他也知道她不会,问题是这句话就已经是个台阶了,这没眼力见的,就不能顺着他的话去把池鱼给找回来?沈故渊很不满意地看着她。
郑嬷嬷抬袖掩唇,笑得眼睛眯成月牙:“主子,您想做什么事情都是能做到的,又何必非得憋着让别人来猜呢?以前大人还在的时候,就常说您这性子,以后若是遇见姑娘家,必定有劫。”
“什么姑娘家。”沈故渊翻了个白眼:“她哪里算姑娘家。”
说是这么说,身体却诚实地怀念起池鱼身上的温度。天太冷了,他想抱着她,不然今晚上这么冷可怎么睡?
踌躇了一会儿,沈故渊扫一眼桌上的晚膳,不情不愿地道:“罢了,总不能浪费粮食。我出去找她,你把饭菜热着。”
眼里微微一亮。郑嬷嬷很是高兴地应下:“是。”
漆漆的天,一个月亮都没有,寒风凛冽,沈故渊一只脚刚跨出去,就很有想收回来的冲动。
“好冷……”他不找了行不行?
“主子慢走。”郑嬷嬷在他身后,体贴地将他推出了门:“老身让苏铭去备车。”
踉跄半步,沈故渊老大不爽地瞪她,郑嬷嬷却半点不怕,提着裙摆就去喊苏铭。
漆漆的冬夜,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沈故渊撑着下巴看着马车外头,掐了掐手指,脸色就是一沉:“苏铭,去静王府。”
“是。”
伤口生疼,硬生生将她从梦境里疼醒,池鱼睁开眼,还没看清眼前的东西,就听见沈知白一声低呼:“你可算醒了!”
艰难地动了动脖子。池鱼侧头看着他,声音嘶哑:“小侯爷?”
“是我。”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沈知白叹息道:“你昏迷了一个时辰了,还以为要明日才能醒。”
有些呆愣地撑起身子,池鱼迷茫地问:“我怎么还活着?”
伸手拿了枕头垫在她背后,沈知白一脸严肃地道:“要不是我恰好路过,你这会儿怕是真活不了了。”
他今日是打算去仁善王府的,但是走到半路身边的小厮就不见了,于是他靠着自己惊人的方向感,迷失在了很多长得一样的巷子里。
眼瞧着天都?了,他以为自己一定会在巷子里过夜,谁知道就听见了打斗声,出去就看见了有人一剑刺向池鱼的背心。
“说时迟,那时快,我飞身过去一脚踢开那把剑,将你救了下来!”沈小侯爷声情并茂地道:“你那会儿要是还醒着,一定能看见我的英姿!”
“扑哧。”被他这表情逗乐了,池鱼没忍住。笑了出来。
沈知白总算松了口气,目光缱绻地看着她道:“会笑就好,我很担心你。”
微微一愣,池鱼垂眸:“为什么担心我?”
“因为你好像很难过。”沈知白抿唇:“谁欺负你了吗?三皇叔呢?”
“……没事。”池鱼勾了勾唇,鼻尖微红:“师父大概是不想要我了。”
“怎么会这样?!”沈知白瞪眼:“他疯了?”
“是我的问题。”池鱼苦笑:“我没能对沈弃淮完全释怀。”
沈知白不赞同地皱眉:“这么多年的感情,哪里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又不是骡子卸货!”
“师父行事果决,自然不会喜欢我这样拖拖拉拉的。”靠在床头,池鱼耸肩。
在沈故渊看来,沈弃淮罪不可恕,她就得恨极了他,将所有过往全部抹空。可她是人啊,那些感情是十年岁月流淌出来的,就算她恨极了沈弃淮,心里也始终会记得他以前的好,记得两个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爱错了人,就像得到了蜜饯也得到了匕首,糖尝多了,匕首划下来的时候就更疼。疼也就罢,伤口还会被撒上以前的蜜饯,爱恨交织,痛不欲生。
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怎么也做不到平静地面对沈弃淮,爱也好恨也罢,都是这世间最浓烈的感情啊,根本掩藏不了。
“别想了。”看着她又皱起来的眉头,沈知白连忙道:“晚膳已经准备好了,你受了伤,要补身子,先吃点好不好?”
“嗯。”回过神,池鱼朝他感激地一笑:“我自己过去吃吧。”
“别动!”沈知白立马按住她:“你肩上有伤,动不了筷子,我替你拿来。”
池鱼一愣,刚想拒绝,沈知白就已经跑出去了,没一会儿就端了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和几碟菜来,饭和菜夹在一起,凑到她唇边来。
“啊~”
有点不好意思,池鱼伸手:“我自己来吧,能用筷子的。”
沈知白严肃地道:“你我认识这么久了,还这么见外吗?快吃,饭菜都要凉了。”
池鱼干笑,张嘴吃了他夹来的一大口饭菜,细嚼慢咽下去,总算有了点活过来的感觉。
“慢点吃。”沈知白就着碗喂她,喂着喂着就轻笑了一声。
“怎么了?”池鱼抬头,嘴角边白生生的米饭闪闪发光。
眼里光芒流转,沈小侯爷靠近她,伸手捻了她嘴角的饭粒,低声道:“长辈们都说,饭吃到脸上,会长麻子的。”
脸上一红,池鱼嘿嘿笑了笑。
沈知白靠得太近了,整个人差点要压到她身上。她觉得有点不妥,伸手就轻轻推了推他。
然而,这一推,沈知白整个人竟然直接飞了出去,衣袂飘飘,看得池鱼不敢置信地低头打量自己的手:“我没用什么力气啊?”
“你没用,我用了。”森冷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池鱼瞬间头皮一麻。
沈故渊面无表情地走过来,美目半阖,如鬼神降临般,压得人气息都是一紧。
背后沈知白一个鹞子翻身落地,反手就来拽他:“你做什么?”
“做什么?”沈故渊冷笑,侧头看他:“我收拾自己的徒儿,还用得着你来管?”
挤回床边护着池鱼,沈知白皱眉道:“你不说清楚,我不会让你靠近她!”
“哟。”沈故渊眯眼,皮笑肉不笑:“侯爷真是一贯的情深义重,可惜人家未必领情。”
池鱼垂眸,没敢抬眼看他。只轻轻拉住了沈知白的胳膊,低声道:“侯爷不必紧张,师父既然来了,想必是有事。”
有什么事能这么气势汹汹的?沈知白很是不悦地看着他,道:“那您说,为何事而来?”
下颔紧绷,沈故渊冷冷地看着这两个人,沉声开口:“自然是关乎社稷百姓的大事,宁池鱼先跟我回去,不然,这摊子我可收拾不了。”
池鱼微僵,捏着拳头道:“这么严重吗?”
“是。”
沈知白狐疑地看着他,道:“这种大事,怎么会跟池鱼扯上关系?”
“我骗过你?”沈故渊冷笑着问。
沈知白抿唇,勉勉强强让开了身子:“那我跟着一块儿去,可以吧?”
“可以。”沈故渊嗤笑:“只要你去得了。”
这有什么去不了的?沈知白起身就准备让人去安排马车,谁知道刚出内室,外头的管家就急急忙忙跑过来道:“小侯爷,王爷摔倒了,您快过去看看!”
静亲王也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