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皇叔貌美-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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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得太晚,还望师父莫要怪罪。”
面前的人没有转身,背脊却是微微挺了挺。
池鱼勾唇:“说来也不能完全怪我,师父也有不对。你还债归还债,做什么要同我有其他牵扯?有牵扯也就罢了,上一次拒绝我的时候,大家本可以相忘于江湖,可是您怎么就不甘心,非得让我原谅您,非得让我不能死心。”
“所以,我现在这么狼狈,是师父的过错,师父不能看轻我。”
屋子里梅香缭绕,池鱼退后半步,扫了一眼这自己睡过无数次的房间,咧了咧嘴:“现在,师父去静亲王府说亲事吧,只要小侯爷同意,我就没有意见。”
沈故渊僵硬着身子,缓缓转过来,慢慢抬眼看向她:“当真?”
“嗯。”池鱼笑道:“与叶凛城的婚事是儿戏,所以坏了师父的事。这次不会了,师父尽管放心。”
“那。”阖眼抬手,沈故渊伸了手到她面前:“你的身子,还要不要……”
“不必。”池鱼依旧退后一步,认真地道:“我总不能一句真话都不对沈知白讲。”
收回手,沈故渊移开视线看向别处:“也好。”
“那我就等着师父的消息了。”池鱼屈膝,朝他行了个礼。
沈故渊没有出声,也没有让她退下,然而这回宁池鱼自觉得很,后退两步,转身就走。
衣摆翻飞,从门口消失不见,沈故渊微微皱眉,深深地看着外头那空荡荡的庭院。
静亲王府和仁善王府要联姻了。
这消息传得飞快,短短几天,连街边要饭的叫花子都听闻了。
满朝文武自然是上赶着去道贺的,皇族宗室颇为忌惮,但也无话可说,纷纷送去贺礼。
但尚在大牢里的余幼微很不高兴,阴阳怪气地道:“她不是喜欢她师父吗?怎么一转眼又要嫁给别人了?”
沈知白正在审她的案子,本是想着关了这么久了,也没什么确凿的证据,不如就打算看在丞相的面子上,轻判个一两年也就罢了。然而,一听这话,他冷笑两声:“余小姐还是关心关心自个儿吧,私放死囚,没有沈弃淮挟持你的证据,你就是二十年的牢狱之灾!”
二十年?余幼微吓了一跳,瞪着上头的沈知白道:“你这是公报私仇!”
说着,又朝旁边的杨廷尉求救:“大人,你们监审之人,难不成就看着他胡乱判案?”
杨清袖严肃地拱手道:“知白小侯爷乃李大学士都夸赞的熟读律法之人,量刑定然是严格按照案情和律法来的,所言也是属实,没有不当之处。”
“你……”余幼微慌了,左右看了看,喊道:“我要见我爹!”
“放肆!”沈知白沉声道:“公堂审案,自然是亲属回避,卷宗本侯会尽快呈交圣上,来人,将她带下去。”
“是!”
“放开我,放开我!”余幼微惊叫:“我不要在牢里待二十年——”
狱卒的动作极快,一溜烟地就将她拖拽了下去,沈知白揉了揉耳朵,起身往外走。
与池鱼的婚事,是沈故渊去静亲王府谈的,他当时就坐在三皇叔对面的位置,看着他那张无波无澜的脸。
“皇叔当真舍得把池鱼嫁给我?”他问了一句。
沈故渊眼里半分笑意也没有,不像来谈喜事,倒像是遇见了丧事似的,冷淡地道:“你只要好生对她,我就舍得。”
“这是您一个人的意思,还是池鱼的意思?”
“自然是她的意思,不然我也不会来跑一趟。”沈故渊道:“她允了,我才来找你点头。”
宁池鱼为什么会允这桩婚事呢?沈知白觉得不可思议,当即就去找了她。
他听说过她在养病,也听说这几日她心情不好,所以去的时候,还带了甜点。然而池鱼站在院子里的梅花树下,听见他的步子回过头来,一张脸竟然是笑着的。
“小侯爷。”她道:“你怎么来了?婚事谈完了吗?”
他怔愣地走过去,看着她那平静的眉眼,一度怀疑她是不是中了邪。
“你怎么也是这个眼神?”池鱼无奈地叉腰:“叶凛城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几天了,我没病,真的。”
然后。她就给他弹了一首欢快的曲子,用的是他送的“泪落”。
“都说琴能表心。”弹完,她笑眯眯地抬头看他:“你听,我有难过吗?”
有,沈知白很想回答她,是有的,那么欢快的曲子他却听得心疼,这不是在难过,是在干什么?
然而,看一眼她那绷得紧紧的下颔,他妥协了,低笑道:“好,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婚事谈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过门?”
池鱼笑着看着他,说:“你可真傻。”
他无奈地耸肩,伸手去拨了一下琴弦:“和你一样,有什么办法?”
一声琴音,宁池鱼眼睛一眨。眼眶又红了。他赶在她开口之前伸手捂住她的嘴,勾唇道:“别的都不要说了,也千万别哭,嫁给我可是件荣幸的事情。”
说罢转身:“我这就回去准备。”
他没敢再回头看她,步子迈得很快,几乎是自欺欺人地要觉得她是真心想嫁他的。
然而,步子的速度还是没有东西下落的速度快,他耳力好,在即将跨出院子的一瞬间,还是听见了有水珠砸在“落泪”琴身上的声音。
“啪”地一声响,听得他心口骤疼。
沈知白没有去问宁池鱼是不是在哭,也没有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想成亲的话,那便成吧,至少能圆她一个心愿,也能圆他一个心愿。
“我是不是有点自私?”遇见叶凛城的时候,他问了这么一句,低声喃喃道:“明知道她其实不是心甘情愿的,为了想和她在一起,也装聋作哑地要成这婚事。”
叶凛城拍拍他的肩膀,低笑道:“兄弟,老子和你做过同样的事情,并且不觉得亏心,反而觉得很满意。”
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沈知白问:“你心里就没半点感觉吗?”
“要有什么感觉?”叶凛城笑道:“老子现在这样挺好的,与她没什么承诺,也没谁欠谁,有事做就出去十几天,回来的时候照样跟她聊几句有的没的,日子挺舒心。你们都很在意得失,但老子不在意,老子从未得到过,半点也不害怕失去。”
有那么一瞬间,沈知白觉得叶凛城其实不是个目不识丁的江湖人,而是个看破人世的高僧。
婚事定在春分之日,他与池鱼暂时是不能相见了,不过叶凛城倒是时常传来消息,说池鱼被婚前要学的规矩折腾得死去活来,可怜极了。
听着这些,沈知白勾唇,抬眼看着窗外,安心地等着。
池鱼在侧堂里午休,额头上冷汗涔涔,挣扎着睁开眼,眼里满是惊慌。
又做噩梦了,这难不成是沈故渊留给她最后的礼物,把做噩梦这个习惯传染给了她?
还真是好的不留留坏的。
“池鱼姑娘。”苏铭敲门进来,捧着喜服给她:“刚做好的,主子说让您先过目。”
回过神,池鱼扯过那喜服看了看,龙凤呈祥的花纹,瞧着倒是大气。
“嗯,挺好的。”她道:“我试试尺寸。”
苏铭颔首,恭敬地退了出去,池鱼便起身,一件件地换上喜服,披散着头发准备去铜镜前看一看。
然而。刚走到半路,门就被人推开了。
池鱼一愣,回头看过去,就见沈故渊一身红袍,神色复杂地睨着她。
“师父啊,吓我一跳。”池鱼别开头,继续去照镜子:“您怎么突然过来了,这两日不是忙着给沈弃淮定罪吗?”
沈弃淮的罪名一早该定下了,但由于很多人看重那不死药,故而要判他死罪还真是有不少人阻拦,沈故渊最近就在为这件事力排众议,去玉清殿开会都开了几趟了。
“我随便走走,顺道来看看你。”他上下扫她两眼,道:“这套喜服倒是不错。”
窗户开着,半寒不暖的春风从外头吹进来,带了几片花瓣。窗户里头一对红衣的人相对而立,颜色和谐得很。
然而,她却不是他的新娘。
池鱼笑了笑,低头看了看裙摆上的花纹。打趣似的道:“上一回师父还极力阻拦,想必是没有嫁师父想让我嫁的人,不是因为别的。如今这场婚事,是师父亲手指的,自然看什么都顺眼。”
微微有些狼狈地别开头,沈故渊道:“你只需记住一点,我给你牵的线不会错,也不会亏了你。”
“我知道。”池鱼笑了笑:“知白是个会让我幸福的人,我懂。”
只是,这样一来,诛的便是两个人的心。她傻,沈知白更傻。
轻轻叹了口气,抹去眼里的情绪,池鱼微笑着问:“师父什么时候走?”
沈故渊道:“你们成亲的当日。”
池鱼失笑,垂眸道:“是吗?那得让他们提前准备了。”
“嗯。”沈故渊转身:“你好生学规矩吧,静亲王府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地方,以后我不在,可没人帮你出头。”
鼻子微微一酸,池鱼连忙深吸一口气。努力把这感觉压下去,然后镇定地道:“我明白,多谢师父照顾。”
脚步在门口顿了顿,沈故渊还是跨了出去,红衣微扬,白发翻飞。
走出几步,四下已经无人,他伸手,翻出了姻缘簿来。
两人心甘情愿成婚,这姻缘簿上,沈知白的名字和宁池鱼的名字已经是连成一条线,他即便要现在走,也是可以的。
轻笑一声,他收回簿子,抬眼看了一眼天。
再等几日吧。
沈弃淮在天牢里受尽刑罚,坚持了半个月,终于是扛不住了,吐着血道:“没有不老药。”
“你说什么?”忠亲王很意外,上前两步看着他:“这个时候撒这种谎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就是没有好处。所以我才不会撒谎。”沈弃淮皱眉道:“我受不了了,你们既然不愿意给个活路,那不如就给个痛快。”
“那不老药是太祖皇帝的陪葬。”义亲王皱眉道:“史书上有记载,你休要胡言。”
“我如何是胡言?”沈弃淮冷笑:“那压根就是个假皇陵,棺木里没有不死药不说,连太祖皇帝的尸首也没有。”
什么?众人惊呆了。
沈弃淮算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老实实地道:“我本也是冲着不死药去的,然而费尽心思,那皇陵里却什么也没有,我又被孝亲王抓住了,不甘心就那么死,所以骗他说有不死药,与他合作。后来,也同样骗沈故渊,想求一丝生机。”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沈故渊在意的竟然不是不死药,而是太祖皇帝的尸首,他总不能给变一个出来吧?所以穿帮了,要死在这里也无话可说。但死就死了。这些人竟然还让他半死不活,非要问出不死药的下落。
那还不如说实话呢。
忠亲王和义亲王都傻眼了,反复用刑,确定这人没有撒谎之后,跌跌撞撞地就将此事告诉了静亲王和沈故渊。
哪知,这两人都在忙着筹备喜事,一人淡然地应了一声,就没反应了。
忠亲王不解地拉着静亲王问:“你就不在意不死药吗?”
静亲王没好气地道:“我现在就想让儿媳妇过门,早日抱孙子。”
义亲王不解地拉……他看了一眼沈故渊的脸色,没敢拉,只问:“太祖皇帝怎么可能死不见尸?”
“这我哪里知道?”给了他一个淡然的眼神,沈故渊转身就继续去验收聘礼。
沈知白对宁池鱼算是情深义重,哪怕这婚事定的莫名其妙,也哪怕池鱼已经提前告诉过他她非完璧,沈知白却还是让静亲王带了份量极重的聘礼,大张旗鼓地昭告天下人他的情意。
池鱼看着礼单笑了笑,道:“既然决定要嫁了,我会尽好一个妻子和儿媳妇的责任,师父不必太担心。”
沈故渊别开脸,淡淡地道:“我没担心,也不会拦你。”
事到如今了,还说什么拦不拦?池鱼低笑,不再看他,端着手又跟郑嬷嬷去学规矩。
转眼就到了成亲的日子,宁池鱼起得很早,坐在妆台前看着背后站着的郑嬷嬷问:“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郑嬷嬷神色很严肃,替她梳着头发,眼里隐隐有泪光:“好了。”
“那,我就不去送你们了。”池鱼垂眸道:“毕竟今日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以后师父就得靠您多照顾了,嬷嬷。”
郑嬷嬷咬牙,还是没忍住红了眼:“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我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主子会想起来以前的事情,还会那么执拗地要走。他会后悔的。”
“他是神仙,神仙是不会后悔的。”池鱼轻声安慰她:“没什么好哭的,给我梳个好看的发髻吧。”
“……好。”
郑嬷嬷的手很温柔,像极了她曾经的母妃,池鱼微微红了眼,又很快压住了情绪,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妆点妥当,然后盖上了盖头。
“这位新娘子倒是利落。”几个姗姗来迟的喜娘连忙扶起她,甩着红帕笑道:“咱们慢慢出去,时辰刚刚好。”
池鱼点头,任由她们扶着自己往外走。
“新娘子可听好了,这一段路,要由您的父亲背着过去,然后落到花轿外头。”喜娘乐呵呵地道:“但听闻您父亲不在,就由三王爷来代劳了。”
这流程先前就是对过的,池鱼不意外,只是,从盖头下方看过去,看见那双绣云的靴子之时,池鱼哽咽了一下。
沈故渊转过身,背朝着她,微微屈膝:“上来。”
深吸一口气,池鱼笑着伸手爬上他的背。
沈故渊的背还是这么宽阔可靠,趴在上头令人格外安心。池鱼抓着他的肩膀。故作轻松地道:“最后这一段路,还是得师父您来送完。”
沈故渊没吭声,走得很是平缓。
池鱼咧嘴笑了笑,道:“等您回去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您会不会后悔,反正我是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傻了。”
“我知道。”声音从他背上传来微微的震动:“你傻一次就够了,总不能傻一辈子。”
池鱼笑出了声,有盖头遮着,随便怎么掉眼泪,也不会有人看见。
泪珠落在他背上,被那红色的锦缎给吸收了进去,红色变深了些。池鱼不敢再出声,生怕被他听出一丁点儿不自然来。
这一段路也就是前庭到门口,十丈的距离而已,然而,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