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弦引 完结+番外-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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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笙不再说话,他滞闷道:“在你心里我不仅不可信,还是这样小气的人?”
“那你为什么要说刚才那句话?什么以免你不相信我……”银笙别扭道。
他不悦道:“我是怕你误会我跟天淑的关系,才跟你说那番话的,你想到哪里去了?”
银笙看看他,他眼角含怒,目光往她脸上一扫,银笙便觉得一阵心慌。这双漂亮的眼睛温柔时太过迷人,凌厉时又让她不敢直视。
于是只好背过身,恨不得躲进床头的帘幔。
他叹了一声没有理她,顾自弯腰解开腿上的带扣,将假肢卸了下来。银笙犹豫间转过身,他已经往后一坐,扯过床上的薄被盖住了双腿。
“你回房去吧。”奚秋弦躺下,睡在她身侧,像是不想再跟她说话的样子。
银笙憋了一口闷气,见他合拢了双眼,不由起身道:“你总是这样对我呼来喝去的吗?”
他怔了怔,睁开眼睛只见她转身要走,忙吃力地撑起身来。“我又怎么了?”他竟是很疑惑。
银笙恹恹的,以前在冰洞山的时候,她总是小心翼翼地伺候师傅,唯恐触怒了性情古怪的她。遇到奚秋弦之后,尤其是与他日益亲昵后,她一度觉得奚秋弦待她极好。但不知不觉间,她又觉得他时而将她视为珍宝,时而又好似视她如一片羽毛,伸手抓来把玩一番,一旦心情不悦了便又挥手抛去。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看待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注定了就一直要这样卑微地乞求对方的怜爱。
“说话,银笙!”奚秋弦拉住她的手。银笙没有说话,他发急将她按坐在床沿,正对她道:“我没有想要对你呼来喝去。”
银笙看看他,一贯高傲的他此际显得顺从了一些,却又带着几分无奈。“别不高兴好吗?”他一改之前的负气冷傲,小声道。
银笙见他眉宇间犹带忧悒,心便软了几分,但嘴上还是说:“你总是这样对我。”
“以后我不会了。”他松了手,银笙低着头盘膝坐在他面前。奚秋弦静静地望着她的乌黑长发,她几乎没有什么饰物,只是以翠色的丝缕绾着发鬟。
“阿笙。”他轻轻地唤她。银笙抬头看着他,应了一声。
奚秋弦犹豫了一下,道:“你发脾气也好,我只希望你不要总是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银笙怔怔地,心中有几分酸楚。奚秋弦见她始终沉默,以为她还是生着气,便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我不问你,你都从来不会主动跟我说那些事情。”
“哪些?”银笙有些愕然。
“你小时候的事情,跟师傅在冰洞山的生活。”他静了静,又道,“还有,与你哥哥有关的……”
她低声道:“小时候的事情已经忘记了很多,还有些,我也不想说……”
“包括你哥哥的事?”
银笙安静了片刻,奚秋弦以为她不愿意谈及此事,她却又道:“不是……其实,我当时都很难相信,为什么我的默尘哥哥会是他……”
奚秋弦蹙眉道:“他比你大多少?”
“三岁。怎么了?”
“你那时还小,不清楚家中为什么发生变故,难道他也不知道?”
银笙想了想,道:“哥哥并不知道当年我们家为何被毁,但他在江湖中待了那么多年,应该比我懂的多。”
奚秋弦看看她,又想起当日在林子里见到未戴面具的鬼虚影,那个年轻人脸上有伤痕,眉目冷峻,眼神深邈。他忽而抬手拂过银笙的脸颊,“阿笙,你跟他怎么长得不太像?”
银笙愣了一下,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幼时只知道依偎在哥哥怀里,爹娘做了新衣服也总是叫两个人一起换上,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布料,只不过一个男装一个女装,好似一对粉娃娃。
“不像吗?”银笙摸摸脸,“大概是他脸上有烧伤的痕迹,所以你觉得不像吧。要不是他保护我,说不定我早就被烧死了呢。”
奚秋弦又细细看她,不知为何,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一种眼熟感,但却不是跟鬼虚影相像。
银笙没有察觉他在出神,只是倚着床栏轻轻道:“阿弦,要是哥哥可以退出暗夜盟就好了。那样他就可以不再受人摆布,我想跟他一起去找以前的家……”
奚秋弦一怔,直直地看着她,“那我呢?”
“你?”银笙似乎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发问,抿唇笑笑,“你也可以一起去啊。”
她虽是羞涩浅笑,奚秋弦心里却不大舒服,“什么叫做也可以一起去?好像我是拖在后面的尾巴一样。”
“我只是在想想罢了,你怎么连这个都要计较?”银笙皱眉。
他不做声,本来明丽的眼眸有些黯淡。银笙转过头,看他长长密密的睫毛低垂着,此际才显得温顺和气一些。距离如此之近,他长得好看,银笙忍不住又瞄他一眼,但随即便赶紧低下头去。
奚秋弦却道:“你不是答应过要跟我回巫山的吗?”
“我现在也没反悔啊……”银笙呐呐说着,见他束发的缎带略微散开了,便不由自主地替他整理了一下。奚秋弦看看她,扬眉道:“真的?”
她轻轻地点点头,眉眼间含着几分薄薄的羞赧。
一丝笑意从他眼里流露,渐渐弥漫侵染开来。但不知为何,他的笑颜里始终还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43
第四十章迷津巧转脱险情
夜幕初降;银笙才回到自己屋中休息;天淼便急匆匆地来找奚秋弦。“暗夜盟的马队已经沿着河流直上;正朝着们这方向行进。”
奚秋弦紧紧蹙眉;“看来他们查探到了们的行踪。怎么会那么快就被发现?”
“不知道。”天淼亦怀有心事;“照理说,们乘船离去时他们还未下山,不会那么快就确定们的行踪。”
两都沉默了片刻,还是奚秋弦先开了口,“手下那些应该都是可靠的?”
“可以保证;不会有奸细。”天淼想了想;低声道;“少爷,之前鬼虚影曾告知们银笙藏身于石棺下;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帮们找到她?”
奚秋弦静了静,道:“这是她的私事,暂时不方便说,希望不要见怪。”
“没有要追问的意思,只是……”天淼面露为难之色,“您不觉得有些奇怪吗?下山后道路四通八达,何梦齐怎会偏偏知道们往雾渡坪去?”
奚秋弦望着他道:“不会是怀疑银笙吧?”
“怎么会?!”天淼急忙道,“只是觉得鬼虚影可疑。”
奚秋弦心里有点纷乱,忽觉气息不顺,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天淼替他倒了一杯水,俯身道:“少爷不要着急,们要不要先想办法甩掉暗夜盟的?”
“倒不是怕何梦齐追上,只是不希望他跟到雾渡坪去。”奚秋弦勉强抑制住了咳喘,“本想去那里找师叔……”
“原来是这样。神医就住雾渡坪?”
奚秋弦点头道:“他早已退隐江湖,不愿再被他知晓行踪,故此之前没有告诉们他所住之处。”他说着,不由起身来到窗前,“若是被何梦齐追踪而至,少不得又要将师叔卷入江湖纷争。”
夜风自窗缝吹进,桌上灯火摇曳,光影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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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风声愈大,吹得窗纸簌簌作响。奚秋弦本就辗转反侧,听得这声响更难以入眠,于是起身到窗前,推开窗户,却惊见河面上起了雾。
时值夏季,此时却风疾微冷,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就连天际弦月也笼上了一层薄纱。
两岸山色幽深,只能隐隐约约辨出一些轮廓大概,再往远处望去,便只有雾气氤氲,什么都看不到了。奚秋弦为这景象吸引了目光,忽又一省,甚至连外衫都不及穿上,便急忙去找天淼。
三言两语之后,天淼即刻前去准备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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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距离这艘大船不远的地方,一列马队正连夜赶路。何梦齐一马当先,后边则有马车跟随,鬼虚影与凤千魅一左一右护两旁。
雾霾渐浓,起初只是淡白朦胧,如同轻纱拂面。没过多久,这些如置身云间,即便是就不远处的同伴也看不到了。众有些躁动不安,鬼虚影勒住缰绳朝着属下沉声道:“先停下,不要走散了。”
“盟主,这雾气遮住了视线,们还是找个地方等会儿再走。”凤千魅策马行至何梦齐身边,何梦齐朝着前方遥望,却无法看清。但他始终不曾下马,只是道:“万一他们趁着这机会摆脱了们的追踪呢?”
“他们不会冒险行船吧?”凤千魅蹙眉,随即唤来手下叮嘱道,“去监视着神狱的船只,他们有异常动向的话,即刻回来禀告。”
那应了一声,策马飞速而去。何梦齐掉转马头来到马车边上,敲了敲窗子,低声道:“梦芸,起雾了,不要着凉。”
车内很是寂静,过了片刻,才传来何梦芸淡漠无感情的声音:“知道了。”
何梦齐叹了一声,凤千魅踌躇道:“盟主,其实们可以将夫先送回去……她跟着们,岂不是也白白受罪?”
“送回去?要是她半途又私自逃走了呢?”何梦齐冷笑,“她只有留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凤千魅只得闭口不言。他们放缓了速度慢慢朝前,过了些时候,之前派出的探子回来禀告,说是见有数从前方船上登岸,随后骑马快速离去。
“果然奚秋弦他们趁着起雾上岸了?!”凤千魅惊道,“盟主,要不要去追?”
何梦齐一皱眉,忽又平静道:“既然有趁雾上岸,说明他们定是知晓后跟踪,但若明知如此,还会被的手下发现行踪……凤千魅,觉得那骑马远去的之中,会有奚秋弦?”
凤千魅怔了怔,道:“盟主的意思是说,那些是有意上岸,想要引开们的视线?”
何梦齐淡淡一笑,凤千魅问道:“奚秋弦难道还大船之上?”
何梦齐向探子询问起船只的情形,那回道:“船还缓缓行进,并未停靠。”
“那么大的雾,竟然还行船?”何梦齐微一蹙眉,即刻道,“跟上,不要让他们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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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雾气弥漫不散,何梦齐带着众一路沿河而上,隐隐约约可见河中船尾的灯笼发出幽黄的光。他们凭借着这一点光亮追踪不舍,眼看那艘船始终不停,凤千魅忍不住道:“盟主,不如放火烧船,他们定无处逃遁。”
“忘记夫山中见到火光便又躁动起来了?”他冷眼睨了她一下。
凤千魅瞥了一眼身边的马车,抿唇不语。鬼虚影一直沉默着跟随其后,此时才低声道:“盟主一路追踪,是想除去奚秋弦这个祸患?”
何梦齐静了静,道:“还有他身边那个丫头,若是遇到,先擒来见。”
鬼虚影微微一怔,但脸上并无表情。说话间,忽见那大雾中的一点光亮快速向前方移动,显然是船只忽然加快了行速。
“追!”何梦齐一声令下,率先策马飞驰。
河面为白雾笼罩,岸上快马疾驰,船尾的灯火光影若隐若现,倒是给了何梦齐他们跟踪的凭借。任是船只航行再快,也始终无法甩掉岸上马队。
两岸青山不断,暗夜盟众大雾中疾行,没过多久便都被濡湿了衣衫。此时河道宛转,那艘船只拐过弯道,径直往前行去。岸上众借着雾气的掩护紧随其后,就这样一路迤逦,直至天际渐渐发白,雾气开始慢慢散去。
远处河流潺潺,船尾的一盏灯笼也熄灭了光亮,晨风中微微摇晃。
何梦齐抬手示意众不要过于迫近,随着风势减小,那船只的行速渐渐减缓,直至歪歪斜斜停水中央,不再前行。
“怎么停下了?”凤千魅疑惑道。
何梦齐紧握缰绳,远望河中船只,忽而双眉一蹙,夺过身边背后的弩箭,抬手间一道疾风穿破晨岚,直射向船上桅杆。
“夺”的一声,那弩箭深深刺进桅杆,风帆亦为之微微颤动。但船上却还是寂静无声。
“他们已经不船上了!”凤千魅一惊,“莫非昨夜骑马离去的真是奚秋弦?!”
何梦齐的脸色变得难看,紧抿着唇掉转马头,一言不发地朝着原路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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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露,金色光线穿过淡淡水雾洒落河面,耀出万千亮点。银笙从船篷中探出身来,抬手遮眉间,道:“阿弦,前面再转过一道弯就是雾渡坪了。”
“嗯,他们现应该已经被引着往西去了吧。”狭小的船舱内,奚秋弦倚坐其间。银笙回到他身边,抱起双膝道:“都不知道那艘船上还藏着小舟。”
“一向如此,以备不时之需。”他淡淡笑了笑,侧过脸望着船尾方向。有随从正撑船,这小舟上只能容下三四,其余等昨夜天淼的带领下上岸疾驰离去,为的是造成假象来迷惑何梦齐。
“天淼他们会不会被追上?”银笙不无担心地问。
“不会。”他顿了顿,解释道,“昨夜他们冒着大雾出发,何梦齐必定觉得那只是引他上钩的圈套,所以最多派出下属跟踪其后,而不会亲自去追。等到他们发现那大船上没的时候,天淼早已带着下属从另一条小路前往雾渡坪了。”
银笙点点头,昨夜天淼他们上岸前,便悄悄抬出一直藏船舱内部的小舟,趁着夜色与雾霭将之放入河中。一条缆绳系住了大船与小舟,天淼等离去后,船上仅剩了奚秋弦与银笙以及另一个随从。
大雾弥漫,何梦齐远处只能看到船尾光亮,却看不到河流中途分了岔。而奚秋弦多年来一直往返于这雾渡河附近,熟悉此处地形。河道转弯时,他们三弃船上了小舟,缆绳一断,大船顺风航行,引着暗夜盟的往前而去。而他们则坐着小舟进了支流,借着雾气的掩护,神不知鬼不觉地摆脱了追踪。
银笙倚着他的肩膀,道:“到了雾渡坪后,要好好休息一下。”
奚秋弦微微低眸,望着她点点头。她伸手覆他的膝上,他的腿不由自主地偏了偏,银笙一愣,“怎么了?还痛?”
“有一点……”他垂下眼帘,眉间微蹙。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