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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你是浪子别泊岸-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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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窗外响起了年级主任维持年级纪律的广播,几十号人纷纷进了班,教室充满雪仗之后的匪气。
  谢臻不语,转回去,刚好对住前门进来的一帮男生。陈一昂走在最前面,“靠靠靠,你真回来了!昨天有人说在考场看到你了,我起初还不信!”
  谢臻干笑应了两声,他又扒着问进展:这次准备待多久,什么时候回江城,以及男生之间“苟富贵、勿相忘”的戏言。
  没多久陈红拿着日志本进来了,陈一昂依依不舍,离开之前不忘叮嘱,“记得请吃饭啊,不管你啥时候走,饭必须请!”
  苏慕善埋着头整理月考答案。
  心里却嘀咕,他大概明天会走吧。华中地区的集中复试将在12月22日于江城招飞局展开。
  但现在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如果这是与他最后一次见面,相安无事的寒暄,好 * 过目睹那晚他与别的女生一块。
  次日,八校联考成绩公布。
  苏慕善食指沿着表格的长线,读自己的成绩,年级两百零八,已属高三以来的最佳,她完全没了当初“考北大”的凌云壮志。
  数学和理综实在拖累后腿,高三冲刺期对于她这种偏科的学生来说实在太难。
  而秦思思也在为理综成绩忧心忡忡时,贺惟考了年级第二十名。
  死气沉沉的高三,也不是没有值得开心的事。
  比如她把目光看到中段,谢臻,排名八百九十七,终于……过了校预估一本线的排名。
  晚上回宿舍的路上,未化的冰雪把夜晚照得格外敞亮。
  踩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是最低调安静的解压方式,苏慕善和秦思思踩了一路,躺倒在床上休息时,心脏砰砰发热。
  联考太过磨人,今晚大家都早早熄灯休息。
  苏慕善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于是遵从本能的欲望,打开手机翻阅过期的消息。
  止步于今年的八月。
  他从林阿婆家走后,偶尔会发过来一两道翻译句子,或者阅读里的长难句。
  那时两人的关系融洽,差点燃起了小火;而现在,拉远的物理距离,让她觉得发过去一句问候,都是唐突。
  只好再刷新社交平台。
  苏慕善没刻意点开他的,只敢在自己空间里浏览近一周的好友动态,以避免让人发现她的刻意。
  可惜一无所获。
  大多是爱好社交的女同学们的自拍,亦或男同学抖机灵的段子。
  仔细想,谢臻是那么多人趋之若鹜的对象,又何须把喜怒哀乐、生活日常PO到社交上,供人寻找入侵生活的孔洞。
  所以,他在江城复检的情况怎样了。
  如果过了,那招飞的事就算稳了;如果没过,但他再努力一点,应该也能勉强上个一本院校?
  不,他一定会过的。
  苏慕善立刻把第二种想法打消,她第一眼见他的时候,就坚信他与众不同,必然前途无量。
  *
  2015年2月,全市期末考试后,寒假第一天。
  一中校园官网喜报频传:在高三联考中,一中两名勇夺全市文理科状元,一本过线率全市领先。另,从招飞局获悉,招飞复检通过21人,人数创本市历史新高。
  其中有,20班的谢臻。
  *
  谢臻是腊月二十八回的X市。
  一两个小时的动车到站,谢振东知道两人见面就要吵,直接让他司机来接。
  稀里糊涂选择去招飞,还有后来去江城上学,谢臻全凭谢振东的裙带关系,反正已经伏低做小了,他也不再跟他客气。
  拉开车门,那只车里不止他一个。
  谢逸棉袄套校服,刚放学的打扮,座位中央还摆着只鼓成气球的背包。
  “腊月二十八了,你才放学?”
  谢逸说:“A班补课。”
  “啧,行 * ,”谢臻淡淡,“好一个A班的学霸。”
  而后,司机踩下油门启动,谢臻捧着手机打手游。
  谢逸瞥他一眼,笑了声:“你还考飞,眼睛要不要了?”
  “老子包夜通宵也没见近视,眼睛经得起造,你管老子?”
  “我可不敢管你,”谢逸塞上耳机,屏蔽游戏的噪音,“但愿你这次是认真的,不是一时兴起了。”
  谢臻摁熄了手机屏,偏过头,反笑他,“嗯,往后你没得学了,也但愿你好好想想,没有你妈的管束与要求,你真正想干的事是什么。”
  谢逸摘下耳机,“嚯,你又知道了?”
  谢臻微怔,看向窗外久违的小城街道,“比你清楚。”
  今年过年,谢振东除了在城里办,还打算回老家镇上告慰宗祠。
  谢臻招飞过了民航复检,再加上最近几次模拟都能考到530左右,去航校基本算稳了。谢家宗祠里出过大学生,可出谢臻这个未来的飞行员确却属第一。
  从除夕夜团年到正月初二,谢振东连摆了三天的流水席,声势月大,他越觉得脸上有光。
  碍于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谢臻配合谢振东吹了几天的牛逼。
  正月初三,他接到姥姥的电话,才跟谢振东说要回城里。
  “过两天吧,你堂二伯家还没去过。”
  “老子就特么过了体检,文化课未必过得了。现在这么嘚瑟,没考上,反正我无所谓,你脸上……”
  谢振东一琢磨,是那个道理,大手一挥,把司机叫来送他回去。
  哪知谢逸也扬言A班寒假作业巨多,想回家。谢振东琢磨不透两儿子,但看他俩勉强算兄友弟恭、没吵起来,一并准了。
  在车上,谢臻打游戏。
  谢逸啧巴嘴,“……你这是回去学习?”
  谢臻斜他一眼,“话说的,好像你回去学习的。”
  车行驶在国道上,两边的原野飞驰而过。
  冷不丁的,谢逸问:“你考飞是为什么?”
  “……为自己呗。”谢臻一顿,心里却默默,为一个人,为一份不可能的可能。
  谢家在老城区的山脚下的一片别墅区。
  谢臻长久不在,给他留的房间倒还算整洁,他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便打的去蓝天花园。
  小城城区远比江城小很多,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谢臻竟有点惴惴不安,一方面在想去看姥姥会不会遇到秦蔓回来,一方面,心底燃起几分见到她的希冀。
  而到了之后,那种情况都没发生。
  秦蔓刚走一天,给他预留了压岁钱和即将到来的18岁生日礼物;对门的灯始终灭着,据闻苏慕善同父母回了乡下。
  谢臻哑然,陪姥姥过了正月初三到初六。
  他初八一早的动车回江城,最后一天谢振东勒令他回家吃顿饭再走。
  今年谢臻考飞的事在谢振东看来是喜事,石晓婉坐在桌上自然不敢绊子。
  大家维系着心照不宣的 * 表面和谐,一顿饭吃得相安无事,同样索然无味,谢臻最先仗着要收拾行李而离席,回了卧室。
  陌生的房间,对应心脏的落空。
  南窗外的枯枝掩映,照应着他这次回来一无所获的乱麻心态。
  谢臻坐在床边,双腿微张,手臂无力地搭在上面。
  想了想,从行李箱里翻出Tiffany手镯,那天是11月21号,低调素雅的款式,只有活扣处的流苏坠着两枚小钻。
  就像她的素净无瑕,与身后轻摇的黑发。
  两声门响,把谢臻的思绪拽了回来。
  他先把手镯收好,嚷了声门没锁,随后谢逸捧十来公分厚的书,径直走进来丢他桌上。
  说是他班主任吩咐,谢逸才替他把教室里剩下的教材与笔记都给他带回来了。谢臻滚了滚喉,从嗓子里挤出了致谢的话,谢逸把门碰上。
  谢臻蹭了把鼻尖,踱到桌边,闲翻了几页书,咂摸着他是太闲了,才像个磨磨唧唧的女人,胡思乱想。
  于是开始收拾能用的教材。上面的几本,书页卷起毛边,他一连拿掉两本被高考考纲刮掉的选修,蓦然,彩绘着星空的胶套本露出一角。
  他忙不迭拿起。
  右手捏住书轴,急速翻扫一遍,正楷体抄录的英语语法,映入满目。
  *
  因为今年女儿高考,王琴生意也不顾,非要在老家的一个庙里求了符,才心满意足的回城。
  苏慕善一家人回到蓝天花园是正月初七,她去店里帮父母做了清洁,初八开张后,她乖乖在家里过最后两天寒假。
  秦思思也从老家回来了,两人阔别已久,相约上午去鼓楼逛街,下午去商场看电影,晚上七点回家,一日的安排充实而圆满。
  苏慕善巴士里出来,低头对手哈了好几口气。
  白雾在黑夜里散逸,黄澄澄的灯光制造出的街景温暖纯属假象。
  正沿着回小区的路上,王琴的电话来催:“善善,回家了吗?”
  她捏着手机在冷风中,“……嗯,在路上了。”
  王琴又问她晚饭吃了与否,听意思是店里刚开张,生意尚可,让她自行解决的意思。
  苏慕善一一应过,说不需父母操心,他们忙他们的就是。
  “天冷,晚上回去拿热水泡脚活络一下,趁假期早点睡,别玩手机了啊。”
  “……知道了,妈妈。”
  “还有,听说等会又要下雪了,你回去记得把阳台窗关严实。”
  “嗯,好。”
  听筒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
  王琴的声音变远了,应该是在对来客应答,果然她很快又对着听筒,“好了,就这么些事儿啊。天黑又冷,你赶紧回家吧!”
  嘟嘟嘟——
  她还没“嗯”,对方把电话挂了。
  也只有王琴火急火燎的时候能稍放对她的控制欲。
  苏慕善眉头稍舒,紧绷的背放松下来,幢幢人影在的街灯映出的圆盘光斑里,拉得沉静而颀长。
  黄白色的出租车停靠路边,谢臻碰上车门, * 往北方看,空中开始细小的白色结晶。
  天气预报说今夜有雪,原来在见到她,才会开始。
  “苏慕善——”他对着那边高喊。
  女孩渐远的脚步且住,转过头,逆着朔风,她的头发往后飞扬,面庞被灯光映照,在脖颈间枣红色的围巾映衬下,分外白皙洁净。
  凌冽的风中,男生挺拔如白杨。
  谢臻站定原地,旋即踱步向她而来。
  顿挫与愕然交杂在一起,来不及唤醒这一刻苏慕善应该做出的反应。
  她清醒过来时,谢臻已经站在她面前。
  宛如元宵去岁,雪花纷纷扬扬地洒下来。
  北风卷着雪粒漂泊,扑在他脸上,少年的鼻尖带着病态的发红,如炬的眉眼却带着一种独断与坚定。
  苏慕善按住胸前乱飞的围巾。
  轻咳一声,仰起头笑了,“……新年好啊。你是来找林阿婆吗?”
  “我找你。”
  “……啊?”
  她愣住,目光一扫,落在他右手抄住的笔记上。
  谢臻见状,把本子抬她面前,忽而痞笑起来,拉长的瑞丹凤带着点点亮光,“这什么?送我的新年礼物啊?”
  “……什么什么?”
  她第一反应是不敢认。
  谢臻垂眸一声轻笑,迅速把本子翻到扉页,塞到她手,“那你帮我认认,是哪个暗恋我的人的笔迹?”
  他指尖的微热触及她手心,她埋下头,耳畔更热,“我怎么……”知道。
  却听见他在发顶,清朗干脆地夺声,“苏慕善,是你喜欢我。”


第41章 “没有如果,我……
  是你喜欢我。
  确切的判断; 决绝的语气,同雪粒一起在凉风中回转盘桓,往耳畔里钻。
  苏慕善抄在兜里的双手揪紧了内里; 指甲陷到掌心的肉; 一阵冰凉又尖锐的刺痛让她回神,终于体味他论断里的意思。
  无法压住狂乱的心跳; 她只有紧绷后槽牙,抬头。
  谢臻站在面前,光束绕行,他周身晕出暖黄色的光团,让人看不清神色; 但很快听到他声音含着笑,“课代表,实事求是啊。”
  苏慕善有种被流星砸中的不真实。
  “我,”她竟仓皇地往后退了一步,“……是。”
  承认得无可辩驳。
  女生嗫嚅后的确定; 让谢臻一刹那; 感到这半年苦行僧般的日子过得值得。
  他扬眉; 压不住内心的急切; “那……”
  苏慕善先声发问:“那你什么意思?”
  谢臻愣住。
  女生的脸不知因为羞赧还是因为风吹,而泛起点点红晕; 那双圆眼却聚着光芒 * ; 瞳孔里无比坚定映着自己。
  霎时感到被动。
  谢臻屈指蹭了下鼻尖; 才对住她的眼,声音有点嗡下去,“问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哪种; ”苏慕善顿了顿,“……在一起?”
  “你说呢?做我女朋友啊……”
  “……多久?”
  他眸光一冷,“你什么意思?”
  “我是喜欢你,”苏慕善肯定的声音,而随后扬声,“如果你只想在无聊的生活之余,消磨时间,是有人排着队等你的。我不合适……”
  她也不需要,他多深明大义的施舍。
  女生的话说完后,落入风雪,一寸一寸地凉。
  谢臻半晌没吭声,在抬眸看她,发觉她的鸦发微润,间缀着雪花,差点忘了她一贯凌冽而决绝,理性得可怕。
  “我没打算,”他滚喉咽下恶果,顿了顿,“没打算跟你玩。”
  苏慕善语塞。
  打稿的腹稿瞬间作废,她万万没想到他这样回答。
  “雪挺大,你不把帽子戴上?”谢臻无关紧要的一句,打破尴尬。
  她这才发觉自己发梢湿润,顺势采纳建议,抬起胳膊掀着棉服的连帽。
  缠在脖颈间的围巾与帽子形成密闭的暖流,苏慕善着围巾的松紧,偌大的帽子塌下来挡住看他的视线,她忙抬手去扶帽边。
  而右手碰到帽子,还没往上推,温热干燥的触感覆盖与她手背之上。
  她纵然刚才再理智冷静,羞怯终究是少女的本性,苏慕善一时僵住不知如何反应。
  而后帽沿被他拨起几寸,明亮的灯光下落印入眼中,而谢臻也是,他微俯身,脸被光线打出恰到好处的光影。
  吐息在寸厘之间,目光在咫尺之内。
  苏慕善猛地一咳,低头。
  帽沿又掉下来了,她这一次赶忙之间把帽子抬起来,微微露出圆溜溜的眼睛。
  谢臻握拳置与唇边轻咳,掩笑。
  她仍低头,怯生生的,“……不说了,我要回家了。”
  “那我送你。”还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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