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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你是浪子别泊岸-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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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惟掀起白眼,“墙角那个红色的 * 匡威是秦思思的行李,我想找苏慕善帮忙拿,你以为什么?”
  谢臻舒了口气,转头把他要的东西通通丢过去,骂他赶紧滚,贺惟接住,利利落落地碰门离开,世界终于恢复清净。
  这时恰好苏慕善从洗手间出来,米黄色分体睡衣,短袖短裤。
  湿漉漉的头发裹在浴巾里,一手拿着电吹风,见他拿着自己的背包,大概猜到了刚刚声音的主人是贺惟,她怯生生地坐到床边,找插头插上电源,“我洗好了,你去吧。”
  随即拨开了电吹风的开关,乌拉拉的风声把心脏忐忑跳动的声音全掩盖过去了。
  谢臻轻轻咳了一声。
  也翻出换洗衣物——无比庆幸,想到要和贺惟同住,他事先买了一套家居服。
  他洗完澡又是十几分钟后。
  已经差不多十点了,因为不喜欢用酒店的毛巾,他没怎么擦,几乎是湿漉漉地走出来。
  此刻苏慕善已经吹干头发,坐在床头,捧着手机假意看着小说。
  余光的注意力仍无可避免被他吸引去,她舒了口气,默默把自己的浴巾带给他,“虽然有点湿,你擦一下,再把头发吹干。”
  谢臻“哦”了一声,默默拿过来。
  他这会儿的口舌亦不复平日,生怕一句玩笑话出格,把二人的氛围搞乱。
  殊不知,这样瞻前顾后,反而显得氛围格外暧昧。
  谢臻吹完头发才不过十点半。
  天知道,他是如何违心蹩脚地说出“挺晚了,要不然休息吧”,然后她亦点头,便把灯关了,室内陷入黑暗。
  两张单人床中间隔着一米多的距离。
  苏慕善侧枕背对着他,轻声问:“阿臻……你睡了吗?”
  谢臻与她侧躺的方向相同,故而能却清楚地看到少女讲话时微微耸动的后背。
  他屏息无言,心跳却太响太快。
  还是别答应了,不然今晚真保不齐有什么会发生。
  窸窸窣窣的,翻转被子的声音,谢臻立刻已闭上了眼睛,呼吸绵长均匀。
  “你睡了?”她的声音从面前传来,“唔,真睡了,这么快啊……”
  *
  事实上,有她在对面躺着,而且刚刚得知她对自己无声沉寂良久的钦慕,谢臻一晚上都难以入眠。
  上半夜失眠到两点,下半夜毫不容易睡着,又梦回高中,重新经历了一边昏暗、混乱的人生,但是他的世界从她出现伊始,天光大开。
  是因为她去 * 上晚自习的,因为她去读英语的,因为她才留心排球场,最后也是因为她脑子犯轴,报名去考飞,去弥补之前遗失的东西。
  但在离奇的梦里,他转瞬转换到她的视角,深深的无力与愧怍又将他包裹。
  他一次又一次对她视而不见,对她的真心辜负,甚至幼稚到,拿旁的人去激恼与试探。
  什么张扬放旷,群星拥簇的天之骄子,不过都是自甘坠落后,妄图证明自己存在的焦虑与恐慌。
  缥缈的声音开始不断在耳畔回响:比起她的执着与勇敢,他不过是一介胆小怯懦的普通人,不配得到她这样认真的喜欢。
  他不配,得到她的喜欢。
  他不配。
  谢臻猛得睁眼醒来时,额上挂满了细汗,窗外的天还没有亮。
  他抹了抹额头,撑着胳膊半坐而起,侧眸看了一眼对床,少女呼吸清浅,黯淡的光照应着她恬静的睡颜。
  他喉咙一紧,长舒一口气,欲起身去洗把脸冷静一下,正欲站起,腹下滚烫,涨得厉害。
  靠,这不是还没早上呢嘛……
  谢臻硬生生在床上定坐了几分钟,把那生理现象压下去后,才轻声掀起被褥起床,掬了一大捧水扑到脸上,对着镜子看清自己的狼狈,才从卫生间出来。
  他捞起手机一看,五点。
  方才的梦魇全然让人没了睡意,谢臻便坐在床边拨弄了手机。
  忽而,少女翻了个身。
  她侧枕着胳膊,呼吸徐徐,薄薄的眼皮耷着,不由地,谢臻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轻手轻脚再度掀开被子,走到她床边,默默看向她的脸。
  她摘掉眼镜的样子,少了文静多了英气。
  她的眉眼生得很标志,她的眉毛不深不浅,眉峰清楚凌厉,故而才衬出女孩身上少有的倔强感。
  另外,即便她现在闭着眼,谢臻也能想起,她目似点漆的灵动。
  想着想着,他缓缓抬手,屈指。
  指腹划过她的眉心,她轻轻颤抖的睫羽,又顺着她小巧而秀挺的鼻梁,轻轻滑下。
  谢臻忽而淡淡一笑。
  还好梦里的事都过去了,她也终于在他身边。
  未来的绝对会比过去的时间长,他应该从今天开始,要喜欢她胜过她喜欢自己,才好不让她的从前错付;还要从今天开始,好好成为她眼里的他,做一个值得她喜欢的,前途无量的人。
  不知不觉,窗帘外升起了熹微的日光。
  她的面容也逐渐白净清晰起来,谢臻始终没挪开目光,伏她的床畔,像一位虔诚守护沉睡的公主的侍从。
  他数着 * 她呼吸的节奏,数她睫毛的震颤,最后又看到她丰润的唇瓣,因呼吸而开合出小缝。
  还是……很想吻她。
  谢臻悄然凑近,却又顿在了毫厘之外。
  不确定自己是否能与她的彻骨干净相称,不确定她是否能接受自己。
  就在她的睫羽震颤,扫过他的犹豫时,忽而又是一阵手机震动。
  谢臻一惊,暗骂了好几声草,赶忙起身坐回自己床上,一看是六点半的闹钟响了,他十足慌乱,拇指划拉着终止键,愣是足足划了三次才划掉。
  靠靠靠。
  还好她没醒啊!不然刚才凑在跟前她一睁眼,岂不是觉得他变态又痴汉!
  然而就在这时,背后忽然杂着一声绵绵的,叫他脊背一僵,“阿臻……”


第48章 “乖啊,我教你……
  其实苏慕善已经醒了。
  并且; 已经醒了很久。
  她一贯睡眠浅,再加上睡在陌生的环境里,天有微光时; 视锥细胞便接受到了信号。
  刚准备睁眼睛; 眉心传来温热的触感,顿时让她定住; 心尖颤动不止之余,竟感觉到了他的胆怯与小心翼翼。
  这样一来,苏慕善更不敢动作了。
  绷着神经好久,他的呼吸亦愈来愈近,仿若下一刻便要扑在脸上; 这时响起的闹钟声拯救她于水火之中——要不然再侧躺下去,半边身体都要麻了。
  “你醒了?我闹钟定早了,你还能再睡会儿。”谢臻在自己床边轻轻打了个哈欠,好似刚被吵醒。
  苏慕善戴上眼镜,低低笑了笑; “……不用了。”
  随后她去包里找出今天要换的衣物; 扬声说先去洗手间了; 谢臻在床边假意拨弄手机; 心口哦了一声,瞧见她的身影没入转角; 徐徐舒出一口气。
  草; 好险……
  过了五分钟; 苏慕善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
  她换上了前段时间买的法式长裙,小V领口,腰如约素; 浅柠檬黄的布料,衬出她皮肤光洁白亮。
  谢臻抬眸瞧见她站在逆光之处,摸摸鼻子,确定她不再用卫生间了,才捞起自己的衣服进去。
  他手臂揽着换下的家居服出来,见窗帘已经被拉开。
  苏慕善背对着他坐在桌边,对面小茶几上镜子折射着晨光,不知在干嘛,低着头动作谨慎。
  谢臻放轻步子走到她背后,“你干嘛呢?”
  苏慕善陡然一惊,回头,“……戴隐形眼镜,你吓死我了!”
  谢臻从胸腔里闷出声笑,拉过椅子在她旁边坐下,“什么心理素质啊,你胆子也太小了吧,媳妇儿。”
  她拿镊子夹着快要干掉的镜片浸入清洗液,看也不看他。
  谢臻笑笑,在她旁边耐心地等。
  这下算知道她为什 * 么不愿意睡回笼了,第一次戴隐形手忙脚乱,二十分钟过去了,苏慕善一个也没戴上。
  “……要不要我帮你?”
  “啊?”她侧眸看他一眼,“还是……”
  “还是我帮你吧。”
  刚说完,谢臻转头便去洗手,回来后不由分说地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你胳膊放桌上,目视前方。”
  谢臻直接用指腹托住镜片。
  半屈下身子,与她持平,四目相对,另一手扶着她的肩膀暗示不要乱动,便开始指示。
  先叫她往上看,然后拖着镜片接近,缓慢地贴上去后,他又道:“再往下看,眨眼……好……看清楚了吗?”
  苏慕善眨巴眨巴右眼,适应了眼球上的异物感,笑着点头,果然看清楚了。
  谢臻亦舒了口气,还好临时在网上搜出来的方法没翻车。
  随后的一分钟,他又帮她戴好的另外一只。
  苏慕善眨动双眼,世界清晰明亮,她粲然一笑,眼波聚拢复荡漾,那副澄眸让谢臻愣了片刻。
  苏慕善轻咳了两声,收好了隐形眼镜盒。
  从包里又拿出了什么,转头拐进卫生间,一分钟后出来,对他说话时有几分躲闪,“七点四十了,下楼和思思他们集合了。”
  谢臻拉住她的手,定睛。
  一层薄薄枫叶红敷于唇上,少女脸上霎时点亮了,他从未见过的明艳生动。
  “擦口红了?”
  苏慕善轻咳一声,“……等会儿拍照会上相一点,走啦”
  今日的行程丰富。
  上午去莫高窟,中午折返休息,等到太阳辐射不那么强烈的时候,再启程去鸣沙山,看大漠孤烟,与长河落日。
  昨天在大巴上换了位置,到酒店后又临时换房间,今天四个人在大厅回合时,大家对目前的状态都心照不宣。
  苏慕善无心看了眼思思,她不复往日的坦荡,反而不迭把目光躲开。
  到达莫高窟景区已是九点,西北的酷暑干燥而炎热,丝毫不输南方的湿热。时间尚早,大厅里游客并不多。
  于是等了一小会儿,一行人才等到波游客,凑了差不多一队的人数,才被引到影厅去看关于莫高窟的历史意义与保存现状等影片。
  苏慕善听得认真,感到获益匪浅,然而侧头却看到谢臻意兴阑珊,不时捧起手机看看,他在发现她的注视后,赶忙裂开个淡笑,悄然搭上她的手背。
  不轻不重,捏了一下。
  不知道是算调情呢,还是在认真道歉,说着:我看,我马上就看。
  在影厅出来后,根据导游的指引,四人坐上了摆渡车。
  窗外天高苍远,几乎没有云彩,天色呈现出不同于南方的蔚蓝澄澈,逆向而逝的黄土与天 * 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苏慕善坐在靠窗的位置,手臂撑在扶手上,目极远眺窗外。
  眼前是粗犷平阔的西北原野,心亦开阔起来,霎时感到高中这几年累积的苦闷与惆怅都消散得干干净净,她不由微勾唇角,答应和思思出来玩,不要太值得。
  殊不知,谢臻也侧着头,一路看着她,在窗外明亮天空下光影变幻的侧脸。
  十来分钟后,一行人终于到了真正的莫高窟遗址。
  谢臻拉住苏慕善的手下车。
  她一个激灵回过神,见坐在前排的思思早已跟着贺惟走到后门,她抿唇微笑,亦更加自如坦然,揽住少年紧实的手臂。
  她应该坦然一点了,他们现在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啊。
  在阳光之下牵手漫步,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下车后,他们几个散客顺利跟上了一个旅行团,挤进了导游的小分队。
  套票在旺季时,可以观赏8个实体洞窟,而具体是哪十个,就要看跟着的导游安排了,全凭随机。
  敦煌壁画与雕像均呈现的是大乘佛法。
  魏晋时期,佛教初穿入中原,壁画笔法粗犷豪放,而至唐时,笔法逐渐圆润,色彩艳丽,足可见唐之鼎盛;再到元宋时代,色彩与笔法稍次之;如遇到涂抹随意而潦草,大概就是清时,保护与修复不力的结果。
  苏慕善听着耳麦里的讲解,不禁喟叹又惋惜。
  到最后,还是257号窟的壁画《鹿王本生》,给她印象最深,毕竟小时候看动画片,一提这是《九色鹿》的出处,想印象不深刻都难。
  谢臻听完,触动转瞬即逝,而他不得不承认,女生的心肠实在比他细腻太多。
  从257号窟出来后,他见苏慕善的心情不佳,问了几句,她才温吞吞说,为石窟近百年来受到的摧残感到难过。
  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轻抚她的发顶,收紧了牵着她的手心。
  在返程最后,导游才带他们折回九层楼。
  九层楼亦是69窟,内藏一尊依山而的凿弥勒佛像,雕像倚坐,双目慈善,一手上扬,一手平伸。
  苏慕善仰视着佛像。
  神明巍峨在上,她不敢自欺心中的震撼,即便没有宗教信仰,却丝毫不影响她心中的神圣感。
  大概是她本性如此,动辄便对所见所 * 闻有所感悟。
  周遭不少人,甚至思思和贺惟也先出去了,她还静伫于佛像之下,恍惚时间倒流,听见岁月流淌的声音。
  而谢臻,就在她旁边,一直静静地等。
  忽而,他手机震了两下。
  “我出去接电话,外面等你。”
  她笑着颔首,“好。”
  谢臻走后,石窟内更没几个人了。
  听到导游开始催促,苏慕善舒了口气,也随着走出去。
  从幽暗的环境忽然走入明亮,她因一时不适应眯起了眼睛。
  看清谢臻在围栏旁边,因为他个子高,所以双臂耷拉在栏杆上时,背轻微佝着,显得慵懒随性,又有点公路背包客的吊儿郎当。
  阳光如金针分成簌簌洒落,周遭行人来来往往。
  他似是知道她出来了,谢臻蓦然回头,扬声轻喊,“课代表沉思完了?心情好点了吗?”
  苏慕善笑笑:“……我才没有那么多愁善感。”
  谢臻不反驳,递给她瓶水溶C100,苏慕善接过来,毫不费力地拧开了——他之前提前拧过。
  她刚好有点口干,笑问他什么时候买的。
  他懒洋洋地回答说她不知道的时候,便转头扶着栏杆往下走,“走啦,坐摆渡车回去休息吃饭了。”
  语气好像是嫌弃她的磨蹭,步伐却从未加快。
  苏慕善笑了笑,了然他的体贴,并不急着去追,她站在无人的楼梯转角又咕嘟喝了好几口,把嗓子里的干燥全然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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