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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部分

开海-第5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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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
 不是野战打不过或军阵打不过,除康古鲁的具装甲骑马队,不论西勇六营还是黄喜的朝鲜兵在军阵、兵装与战斗力上跟法国人也就伯仲之间,是输是赢从无必然。
 但火药供给上,差了太多。
 明军每战必有火炮支援,罗什福尔驻军小部队没有火炮,硬扛炮击肉身冲锋也不现实,何况他们火枪所用弹药也极其有限,打一仗行、第二仗炮就哑了、第三仗连火枪都打不响,用长矛十字弓结出的阵形如何在实心弹轰穿阵线的同时抵御火枪压制射击,动不动还有康古鲁马队践踏而来。
 他们只能守城,就连出城巡逻都不敢出五里之外,这便将情报、农田、道路、水利设施全部拱手让给陈九经。
 城外的粮食还没熟就被割了、烧了、抢了去,城里的存粮吃一天就少一天,先是百姓受不了,教会放粮接济;紧跟着军队也受不了,贵族发粮赈灾;然后教会没粮了,贵族也没了余粮,望眼欲穿的海岸线上还是没有运送粮食的船开过来。
 罗什福尔的贵族一致认为是陈九经的舰队封锁港口近海,所以他们尝试修造几艘大型桨帆战舰加莱船,来支援王室运送辎重的船队,这样一来所有人就都得救了。
 但陈九经什么都没做。
 波尔多舰队巡行外海的目的不是拦截海运通道,尽管陈九经很想,但这年头只要不攻占港口是很难封锁一片海的,罗什福尔城根本就没有港口,陈九经又何来封锁一说?难道要把整个海岸线占领?他没那么多船。
 他的船航行在海上唯一目的是防御法军舰队针对波尔多的袭击,罗什福尔城里的贵族挨饿受冻唯一原因是根本没人往这运送补给。
 虽然陈九经不知道原因,但战争嘛,有时候比的并非谁做对的事情多,而是看谁犯错少。
 法兰西王室顾不上这,他顾得上。
 十几户从新大陆过来的山东移民各自带着‘北亚雇佣军’抵达河岸对面,依照白山营发下的位置按图索骥,找到一座座在战争中变为废墟的城堡、庄园,成为边境线上的新地主。
 如何当好一个地主,这些受过墨西哥边境线历练的山东移民,门清儿。
 这帮子以山东移民为主体、波尔多土民为翻译、北亚原住民为雇佣军的新地主集团看着手下长工拿着的石斧头、身上的花棉袄陷入沉思,不约而同地做出相同举动——他们为法兰西火绳枪、胸甲、板甲定了价。
第五百章 饥饿
 定价是一厢情愿,兵器这东西在战争年代向来有价无市。
 罗什福尔城驻军小队长博都安就是这么想的。
 他们都快饿死了,自从被派驻罗什福尔城后,两个月的时间基本上能买的粮食都被他买完了。
 由于他们来自北方临近低地国家的海港,博都安所属大队拖欠军饷的情况很少,相对其他人更为富裕,所以驻军之初日子还算好过,不过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自从城外的农田被明军抢夺干净,城内粮价飞涨,带动其他物资统统向上翻番,他们也买不起粮食了。
 后勤没有问题,部队最后一批补给在四个月前送到,一直供应到明年春季,但由于城内饥荒,早前他们的军粮被教会挪用发给居民,后来不但居民没有饭吃、军队也缺少补给。
 飞过罗什福尔城上空的鸟儿都被杀绝了。
 居民大量向北逃散,留下来的人也各凭本事求生,军纪涣散的军队分成小股在各自小队长的率领下袭击民居、劫掠教会,有时还有胆大包天的家伙去袭击贵族居所,有时会被击退、有时则能抢到些贵重器物,但没有粮食。
 谁都没有粮食,钱也成为没有用的东西。
 博都安的掌旗官在喊他,几名士兵垫着粗麻把陶制汤锅从火上端下来,热腾腾的锅里飘出异样的清香,飘着几片冬季难得的绿叶,更多的则是枯黄干枯的树叶,还有几只叫不上名字被煮熟的小虫。
 掌旗官乘上一碗放博都安面前,饥饿带来的头晕眼花与腹部绞痛让这碗奇奇怪怪的汤显得极为诱惑,尽管入口味道确实糟糕极了,但好歹能暂时填饱肚子。
 他必须想点办法,否则自己的小队也会像那些人一样失去理智。
 就在几天前,有一名小队长带部分士兵出城没再回来,城里散布着关于他的传闻,有人说那个小队长去投奔他在波尔多的部下,过上能填饱肚子的生活;还有人说他向北逃去伯爵领地做雇佣军;也有贵族说他已经死了,死在城外不远的地方,遭遇明军袭击。
 博都安觉得第一种说法很有可能,那个队长投降了明军,在这段难熬的日子里那个队长一直过得还不错,因为他有一名士兵是本地人,把女儿嫁给波尔多一名明军士兵,好像是‘朝前’还是什么地方来的,没过几天他们就能在南方林子里挖到些肉干之类的东西,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很羡慕。
 但让一个人偶尔当作零食吃的东西不能供养整支小队,他们的长官知道这件事后把那名士兵处死,博都安认为那次行刑很有可能是让整支小队倒戈投降明军的原因。
 “我们必须得想点办法了,必须出城,我听说明军在北岸把一些土地交给他们的外来百姓……”
 博都安话还没说完,饿得眼眶深陷的掌旗官就咽着口水接话有气无力道:“我知道,雅克小队有个火枪手巡逻时远远看见过,他们正修缮城堡,见到士兵也没立即攻击,只是派人传话说他们正在购买火枪与铠甲,用面粉换;还说招募长工,管饭。”
 “队长要带我们投降?”掌旗官说着,看向队长博都安舔了舔嘴唇,脸上既有期盼又有担忧,缓缓摇头道:“我们应该撑过这个冬天,投降后很难活着回家,也许过了冬天就能被调到别的地方,如果要投降的话也许……不投降么?”
 不知道为什么,博都安觉得掌旗官与士兵们在听到自己不是要投降后都有些失望。
 他对掌旗官道:“你是掌旗官,授旗仪式上你发过誓,要以生命保护旗帜。”
 “我知道,放心吧队长,我可以带着旗走。”
 博都安没有说话,眼神定定地望了掌旗官半晌,才环顾周围士兵道:“那些武装农民有粮食,装备也不像样子,拿着石斧和木棒,我们去抢劫他们,如果一切顺利,小队能得到够这个冬季的补给。”
 没人答话。
 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过了很久,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掌旗官推出来:“队长,我们在三个月前的战斗中损失二十七人,战斗非常英勇,火枪手射空所有弹药后用短剑加入步兵作战,没有人逃跑。”
 “但在随后撤退中冻死、重伤不治十六人,逃跑、失踪十三人,现在四肢健全的只有九十四人,这九十四人有一半一天只能喝到一顿热枯叶汤,我们没有火炮、没有火药、弩箭只有削尖的木棍,人们饿的走不动路。”
 “距离最近的武装农民据点有六十里路,出了屋子外面很冷,路上也许能找到一点吃的,但我不确定走到那里还能剩下多少人、又还能不能战斗。”
 “但那里有吃的。”博都安叹了口气,看着碗里被喝得干干净净的枯叶汤:“再这样下去虫子和枯叶都会被吃完,只要我们能走到那,就能抢到粮食,我们还有很多火枪,那只是一些拿着木棒的农民。”
 “他们不知道我们没有火药。”
 “只要吓一吓,就会乖乖把粮食交出来。”博都安也觉得说话很费力气,所以他站起身来,安慰道:“我知道行军很累,但你们还是要穿上铠甲,带好财物,我们会占领那里直至渡过冬天,不能再在这待下去。”
 博都安没说的是城里因为饥饿的士兵与居民抢夺死了很多人,他担心再这样下去会有瘟疫,也担心会酿成更大的乱子。
 贵族与佣兵首领们在饥饿下已很难约束部队,各个队长都在想办法为麾下士兵谋一条生路。
 博都安认为自己选择一条相对容易的路,用专业的士兵去对付简陋武装起来的农民,还占兵力优势——他真弄不明白陈九经为什么会出这样的昏招。
 这不怪他,要怪只能怪大明移民团在新大陆的作为动静太小,西班牙人又不愿回国后重提耻辱,人们对新大陆边境上发生的一切三缄其口,所以还没传到法兰西。
 而作为一片新土地的开拓者,他们敢到战场上占领土地必有仰仗,比方说眼下博都安此行的目的地,距离他们最近的庄园主人名叫丁海,一名长城口外因戚继光改革边军裁撤的夜不收。
第一章 丁家庄
 “往左一点,往左一点,对,挂正了。”
 穿原色鞣制鹿皮裤的北亚长工踩着木梯,在庄园门口新修出的木牌坊前挂上匾额,匾额正中写着丁家庄三个大字。
 丁海扶着身旁新刻的镇土石,抱着双臂仰头看着匾额,镇土石上拓印着征东军总兵官付元的笔迹,朱砂墨写着‘丁庄驿,东洋军府征东军白八道第二号兵粮补给站’,龙飞凤舞。
 “先前一直忙着挖壕沟设庄墙,总算把这匾额立起来了,走走走,快回庄里去,这天冷的能把人耳朵冻掉。”
 丁海又满意地回首看了看牌坊,这才终于舍得收回目光,对周围忙活得脑袋冒烟的北亚庄客们抱起拳来作出个罗圈揖,道:“近日承蒙诸位辛苦,我已吩咐庄内女眷准备了羊肉高汤小饺,记得上个月让大伙捞的海米吧?今天咱都吃了。”
 “实在是捞不到海参,只能放点鞋底鱼,也叫比目,生得模样怪异,肉却鲜得很……过会就该包好了,下午吃过饭再接着忙,庄外的陷坑看一看有没有觅食的野味,庄客分两批,一拨跟我练步射、一拨跟二庄主学格斗,看这阵仗东北早晚打仗,法夷所恃不过马匹器械,咱这老兵也能为朝廷出出力,夺些马回来。”
 丁海是说的高兴,东洋军府的军粮在丁家庄是屯了一些,但军粮这个东西吧,即便准备得再好,它的目的也不是好吃,再好能好到哪儿去?
 别家吃干饼子配大酱,北洋旗军吃酸梅开胃干饼子热饭酸菜牛肉罐头,最多也不过是有营养,吃起来口感终究比不得正儿八经的饭菜。
 那北洋的军爷们吃兵粮都快吃吐了,更别说他们这些连兵粮都吃不上的移民,净吃些小米、土豆粉、玉米面馒头,航行时还遇上风暴,粮船为能跑起来丢了点粮食,倒是没死人,口粮少了人在船上过得就得紧张点。
 到现在上岸近俩月,丁海看见红薯土豆还是感觉噎得慌。
 那会都饿,水粮都不够,大伙就琢磨出一条耐饿的法子,吃完红薯土豆别喝水……所有人都觉得吃完饭喝水会把肚里东西冲下去,冲下去就又饿了不是?
 倒是抵达波尔多后他们伙食还不错,新鲜的肉食都被陈九经的部队吃了,移民们则过上了每天都有罐头牛肉吃的生活。
 不过对北亚庄客们来说,吃什么对他们无所谓,高和汤俩字他们能听懂,合一起没人知道是啥意思。
 主要还是期待大,没必要知道要吃的是什么,庄客们都善于从庄主的神态上来观察今日伙食。
 这个铁律他们在北亚边境线上就知道,只要大明移民说这饭不太好吃,那肯定非常好吃;要是大明移民都说今天的饭好吃,那绝对好吃的能让人把盘子嚼了。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北亚移民对欧罗夷土民的羡慕了,就他们用那硬面包碗?盛上大明的饭菜,吃完饭还真能把碗嚼了,大明移民用的瓷碗就不太好,没法入味。
 这丁家庄里真正的老兵就仨人,夜不收丁海、墩军丁陆、墩军王洋,后俩人分别是庄主丁海的弟弟与妻弟,壮年庄客三十二人,都是北亚土民,在丁海眼中妥加训练都能当射手,不过眼下能跟他去夜探敌营的只有七个人。
 这种规模刚刚好,夜不收以前入蒙古小营也是如此,都是小规模俩仨人,不着甲胄身穿虏袄藏小牛角弓,携淬箭深夜入敌营,找到马匹临近三五步射翻,以配合大军行动。
 隐匿、迅捷、勇敢,是他们的主要技能。
 当然像格斗的能耐也有,但并不突出,不穿铠甲一个打俩已经非常厉害了,而且往往这些人身兼武艺,却没有用武之地,几个小兵在敌营里头动武,亡命式的刺杀贼酋还行,一旦被发现就要面临一个打十个的必死之局。
 相对而言更重视的,是摸到贼人身旁的技巧,与四目相对心不惊肉不跳的胆量。
 丁海很清楚他的庄客们还没准备好进行更危险的事。
 牌坊后面就是丁家庄的矮墙,在原本不知属于哪个贵族的庄园外,丁海和众人堆砌起一道半人高的土木矮墙围住庄子,他还打算在矮墙外修两道壕沟,一道引河水护庄、一道布设倒刺陷坑。
 不过庄子里算上妇孺满打满算不过百人,工程太过浩大,开春还要种田,单靠他们要做完这事至少要等到明年秋天,所以就单单修出矮墙,北方备三所边哨、南边修了渡口留福船一艘,发现敌军大股行动就撤到河南去。
 寒冬腊月里,各个穿皮裤套棉袄的庄客都不太愿意动弹,丁海并不认为衣裳单薄还闹饥荒的法兰西人会在这种时候动兵。
 但他想错了,真有头铁的。
 庄客们都对着桌子排排坐攥着木筷只等高汤小饺出锅,庄子里移民北渡时从岸边修道院带出来的小钟突然被敲得连绵不绝,从远处猛地驰回一骑,不是高头大马,是一匹西班牙小毛驴,驴背上是丁海的妻弟王洋,刚骑过牌坊就耐不住小毛驴的速度翻身跃下。
 “姐夫,打北边儿来了群乞丐!”
 还真别说,这小毛驴被丁家庄打扮得挺漂亮,身上穿着紫色的花布棉袄,尾巴上扎着各色布条被编出小辫还悬着个铃铛,走起路上丁玲桄榔乱响。
 庄子里头所有人都盯着院子正中间那几口大锅,妇孺忙里忙外只等饺子出锅,丁海攥着筷子看着跑进庄里的妻弟道:“乞丐?”
 “边境上过活都不容易,北边闹饥荒,能帮一点是一点,给他们准备玉米面。”
 丁海话音刚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王洋撑着膝盖道:“不是姐夫,他们看着像乞丐,但都拿着刀剑长矛和火枪,兴许是来抢粮食的贼人,六十多人,离庄八里,现在兴许还有六七里路,快能看见了。”
 啪!
 削得直溜的木筷被拍在桌上,丁海起身道:“咱在口外活了七年的人,北虏骑兵都给咱抢了,这帮子乞丐也敢来,娃儿们还愣着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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