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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1部分

开海-第6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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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项交易包括购买四千杆火绳枪、军服一万八千套、六百领铠甲、一百八十门火炮、两艘赤海级千料舰、十二艘四百料鲨船以及铳炮所需的弹药火药。
 交易款项巨大,折银三十七万两,不过真正用银交易仅占十分之一,余下款项以马、矿物、珍珠、羊毛、粮食等实物交付。
 除铁、铜、金、银、煤之外,他们还在收购波斯人没发现、不使用的倭铅,也就是锌。
 而且和这个消息同时被奥斯曼探明的,似乎波斯还在谋求一个规模更大的军火贸易订单,只是西洋军府还没同意。
 信号释放非常清晰,努尔巴努再一次派人至西洋军府,恢复了沿岸贸易,并希望殷正茂不要再继续与萨菲波斯商谈接下来的贸易。
 最后,经过一番友好协商,奥斯曼向西洋军府以折银二十五万两的价格,买了四十船中国火。
 把努尔巴努速檀气的够呛,本来她想买瓷器和丝绸,但殷正茂不卖,任何东西都不卖,指定了要让她买火油,因为殷正茂知道奥斯曼不缺这个。
 正因如此,努尔巴努对戚继美充满感激,但对戚继美身后的西洋军府和大明,满是忌惮。
 她已经认识到大明或者说西洋军府,已经在她无意识里成为这一地区影响极大的势力,当这样一个巨无霸的触角突然伸到身边,没有人能不试着了解。
 后来她便搜寻了王宫及各地可能掌握的信息,包括东方的现在和过去,然后更忌惮了。
 尤其当儿子说出‘他们看起来挺温和’这样的话,更是把她气的发疯:“他们谦逊温和,那是你不知道真正的样子是什么!”
 他们周围有多少国家、奥斯曼本身有多少附庸的祖先都是从东边被收拾过来的。
 努尔巴努就差指着穆拉德的鼻子说话了:“他们有一个词叫蛮夷,能创造出这个词,你就已经知道他们谦不谦逊,他们温不温和了。”
 “他们军官的最高荣誉叫封狼居胥,说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把匈奴驱离家乡的故事,他们以前经常做些几个人冲到别人王宫把国王杀了改朝换代的事。”
 说起这个,努尔巴努就满面惊恐,奥斯曼家族除了担心禁卫军,以后还得担心大明来的外国人?
 “一个大明商人给我说了一些名字,鬼地方、土地方、饥饿奴婢、狗军人、乌龟在草木茂盛的地方、黑孙子、卑贱新杀的鱼,你看看哪个像好名字,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叫这样的名字?因为他们都被打过。”
 这些名字依次是鬼方、土方、匈奴、犬戎、龟兹、乌孙和鲜卑。
 原本还凑合的音译名字再经过二次意译后,立刻就变得不像样了。
 穆拉德被母亲说得目瞪口呆,可此时此刻,他已不能出尔反尔,否则将极大危害他本就不多的威信。
 所有一切,只能寄望于戚继美的个人道德。
 只是现在想到戚继美的脸,穆拉德就有点发自内心的害怕。
第二百八十八章 蹭课
 大明亚州宗室大学新建校舍在万历十二年落成,在墨西哥城北方的山上,与其附属亚州大学连成一片,延袤十里,灯火相辉,宛若山城。
 宗室大学的山门直通墨县官道,官道是近年来新修可容八架马车并行的大道。
 在东洋地面上,尽管军府近年来鼓励养马,可生出来的小马驹还抵不上早年西班牙留在这的驴子多,战马都被放到牧场去配种了,市面上跑得全是穿新衣裳的小毛驴。
 官道路面并未使用墨县城内的轨道,而是是直接铺了沥青。
 在本土,原本沥青铺路的造价很高,中国古代主要把沥青作为少量使用的粘合剂。
 但亚州北方的麻家港炼油产业已成支柱,大明本土的炼油业比亚州发展的还好,导致主产品与副产品运回去都不符合成本,就干脆把副产品留在亚州。
 而在墨县,因为有天然沥青湖,土民百姓对沥青有很高的认识,过去在印加时代就用沥青与碎石铺路,同时也作为医药使用。
 经过亚州宗室大学的实验,沥青路的马车、货车通过性极好,很难被现有承重压坏,而且掌握大量开采的产地,让沥青的成本并不像看上去那么高昂。
 就好像南洋军府掌握南洋后,本土的珍珠价格都遭受冲击一样。
 因此,东洋军府便在墨县郊外的天然沥青湖开办了沥青厂,贯通大西港与常胜港的主干道及周边货车流量大的地方统统铺上了沥青路面。
 它不损坏车辆,也不像土路在雨天容易陷入泥泞,更好的道路能让常胜向大西港的陆路运输更加便捷、更多行商会选择走这条路,也意味着更多税收。
 不过陈沐一直想把亚州的沥青大量送回本土的愿望还是落空了……说起来挺丢人,本土的基建设施比他这个穿越者主政的亚州要好得多。
 尽管皇帝与朝廷都认为沥青路面挺好,但谁也顾不上大规模铺设。
 人家玩的太高了,本土大面积铺设电报网络、木铁复合轨道以每年数千里的速度修建铺设,谁还顾得上修路啊。
 朝廷最近给陈沐发来的信里简短介绍本土修建铁路的热情,让陈沐想象不到。
 乡绅忙着给朝中实权官员写信要让家乡通铁路,有些地方甚至朝廷修铁路都不需要出钱,只要出个文件、工部拿出规格派出吏员督造。
 数县之地成百上千的乡绅、大姓家族自己就凑出修建铁路所需的工钱、料钱,自募后生子弟投身力夫,热火朝天地将铁路修起来。
 有些县甚至会出现两条、三条平行铁路,就因为先前已经在修的那条铁路不通某个乡都,这个乡都的百姓便资金自筹、人料自募,再修出一条二三十里的小铁道,说什么也要连上才行。
 野蛮生长的年代里,陈沐以后来人的眼光,非常明确地认知到这些乱修乱建的小铁道恐怕将来一多半都会因没多大用处还占地而被扒掉。
 但至少现在,本土这份热情让他不愿去说那些风凉话——这是铁路发展最好的时代。
 马、驴、牛,马车、驴车、牛车、手推车,没有任何力量能与火车头竞争,只要一个乡都通上铁路,乡绅自筹都能买得起一架拖运三五节车厢的火车头。
 大户人家连地不用种植了、铺子不用开了,就在那三五十里的小铁道上雇几个人终日为乡里乡亲运送货物,收个票钱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还不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避税方法,朝廷根本不收税,万历的小算盘打的鬼精,他压根看不上那点儿路税,蒸汽火车头要想跑起来是要吃煤的,煤是谁的?
 他的。
 都是他的。
 他不但不收税,而且还要在卖煤时给朝廷交税。
 万历早就算明白了,收税是省心,可哪儿有赚交了税以后的那部分钱舒服啊。
 百姓也高兴,铁路的出现进一步让小农经济的生产力水平提高。
 过去一户农家,一年到头织不到十匹布,不是女主人和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织机织不出更多,而是织出更多的也没用。
 用,已经够用了;卖,不知道卖给谁;去县城,先背着布走四十里过去,再走四十里回来,若请了脚夫这布就算白织了。
 尤其在这个纺织厂挤压小织户生产的时代,更让人过不下去。
 可有了铁路就不一样了,有些大家族连工厂都不用,就已经成了大工厂主,族里女眷织布、几个男丁联系县城甚至府城的收购商,每月下定规格,织出来集中到火车上一路运送过来,回来就能分钱。
 织布如此、手工艺更如此。
 由于人的竞争,它可能无法让每个人通过这个改变命运,但它确实能让每个人过上相对过去更好的生活。
 更重要的是,哪怕是村里的一家铁匠铺,一家手艺很好,原本有可能在某个半年一年没有收入的时间就转行去做佃农的铁匠铺,有了存活下来的希望。
 让远在东洋的陈沐都感受到,这是个巨大变革的时代。
 真正的变革不在于他制造蒸汽机,不在于他创造一些原本没有的东西,那叫变化。
 而在于去年过世的徐阁老,棺材被他家耕地的火德星君驮着进了坟地;在于大江南北的村庄忙着修铁路,像过去十里八乡大善人捐修土路一样。
 在于财迷皇帝靠着先参赛再当裁判,收拢天下煤矿赚得盆满钵满;在于运河沿岸的县学教谕能带着学子认识蒸汽船,铁路沿线的乡学先生能带童子认识蒸汽机。
 在与一条条铁路连接郊野,在于这天下每个人都因这些东西的存在,而使原本的人生际遇发生了些许改变。
 这是变革,无比巨大的变革。
 大到就连东洋军府的陈沐,也借着东洋大臣的身份进入亚州宗室大学。
 名为考察教谕教学能力,实则借公职以谋私利,赖在课堂的最后一排蹭课,已经考察俩礼拜了,门儿门儿课都不落下。
 现在让他听得津津有味的这堂课,教谕是宗室靖康王长子、辅国将军朱履焘,讲的是汉代公羊学派大复仇理论下视外夷非人的社会舆论与西葡诸夷大扩张环境下的视土人非人的区别。
第二百八十九章 延续
 朱睦樒是个幸运儿,他喜欢钻研历史这套东西,尤其喜欢古代的公羊学派。
 这个学派里很多东西其实并不适用于大统一王朝,所以朱睦樒被皇帝打发到东洋来其实是一种幸运。
 他要是在本土,早晚因言获罪削去爵位罚没高墙。
 倒不是说东洋军府对言论就开放了,公羊学派的一些东西不是说言论自由就能解决的,朱睦樒一过来就差点被邹元标斩了。
 这年头,哪有大臣敢跟他聊‘天子也不过是爵位的一种’、‘万历和陈沐最讨厌的天人感应学说’、‘君臣以义合,效忠也是有条件的’这些东西。
 不是它不能议论,而是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形成一种不可控制的学派。
 哪怕有再多好东西,但动摇大统一王朝统治基础,别说讲学了,聊都算是怨愤。
 但东洋也有好处,这边新东西多,可供研究的东西也多,不用整天端着那些个老黄历翻来覆去的看,可以聊一聊西班牙人是怎么干的,他们有什么思想内核,跟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哪怕是关于西方顺义王的脑袋到底秃不秃,大家都是可以敞开聊的。
 为什么战争是我们赢了而非他们,究竟是他们哪儿出了问题导致战争失利……像这样的研究,东洋军府从来不缺。
 在第二次明西战争后,占领巴拿马的邓子龙得到大量西班牙文献书籍,那些书籍多为西班牙学者在数十年里研究阿兹特克与印加人的记录。
 就连活下来的亚洲土民都不知道过去的时代究竟是什么样,那几乎是大明人了解土民历史的唯一手段。
 为统治这片土地,大明人必须学习这些东西,并不可避免地受到这些书籍与理论形式影响,继而学以致用。
 一方面用以统治东洋,另一方面用以研究大海那边的欧罗夷。
 在人们都不十分了解的舆论大环境下,任何事情都试图找出一个原因……西班牙人打败仗甚至会被归类到他们的骨头瘦弱,头骨像大明人小孩的原因上。
 这个‘异端’学说还要归功于早已回到大明本土的甲等医师陈实功,他的解剖工作是这一论点的有效佐证。
 西夷兵头骨普遍比明人罪犯头骨小、窄,不够强壮,头骨装脑子的地方装水也少盛三钱四分。
 这个时代,大明人刚刚懵懂地认识到脑为元神之府,很快就被稀奇古怪的人套用到战争取胜的原因上——他们傻。
 陈沐对此是非常不认同的,妈的谁敢跟他讲这个他就骂谁。
 世上哪个将军辛苦取胜,愿意听人说:嘿嘿嘿,你打败了些个傻子。
 研究其实是个非常奢侈的事,奢侈到世上大多数人根本没机会知识到不知道、不了解的东西,自然也就无从研究。
 尽管对西班牙人不够了解,但好在大明人自己有丰富的历史来对照,在西班牙人于亚州行的法令、那些依然留在亚州的信件里,很快他们就找到一种支持西班牙人开拓海外的方法论。
 “其中恶者,谓土民为其形貌似人;善者或云,土民为不开化之野人;何故?”
 讲台上的朱睦樒横手于胸前,微眯了一下眼睛,化拳为掌向下微微虚劈道:“类人非人者,可杀也;杀人,夺土。”
 “陈帅言此为话术,是为创造征服正当性。”
 朱睦樒讲起这些,面上不由得带上嘲弄,以前是没人这样想,一旦这样想了,其实大明看待别人也一样是蛮族。
 在此基础之上,朱睦樒讲述起自己的最新认识:“先秦之时,百家争鸣;待到秦末,天下大乱,四方诸侯蜂起;至汉初,天下初定,人心思安,有儒者董仲舒、胡毋生,拳打脚踢,开儒学一统之先河。”
 “其二人乃儒者公羊学派传人,自孔圣不在,儒一分为八,各持所解;圣人门下弟子所学不同,尚可言语三两便闹得不可开交,何况其时黄老之学尤盛,儒学何以一统?”
 朱睦樒道:“盖合当世之需耳。”
 “当时世有诸子十家,分儒、墨、道、法、名、农、杂、阴阳、纵横、小说,以今时之眼光去看,那乃是十个学科,各科之人对其他学科不感兴趣,亦不做研究。”
 “他们不能包容,而儒能包容,董仲舒不单学《公羊春秋》,还学阴阳学、算术学、道家学说,杂凑而成新儒学。”
 “今日之儒,不单有礼仪历史,还有道家理论、法家理论、农家理论,有杂家理论、阴阳五行、纵横小说,儒非儒,儒亦是儒,因儒即世人,世人即儒。”
 朱睦樒是个大胆的人,他看见在最后听得津津有味的陈沐,抬手一指道:“陈帅是不喜天人感应之说的,学生曾听说陈帅于朝廷大斥天人感应,言彗星飞过,乃海外灭国数十,非提醒我大明天子有德行之过。”
 “但这天人感应,在汉初之时,却是指天亦有喜怒之气,哀乐之心,与人相副,以类合之,天人一也;汉家天子非以武力定天下,而是因他为天子,故为天子。”
 “这是一柄剑,天下初定之时可安天下,天下不境之时也可乱天下,因为人信了,电闪雷鸣都教人害怕。”
 “只是每逢改朝换代,天人感应便又被拿了出来。”
 说到公羊学派,可以毫不避讳地谈起改朝换代。
 而课堂后排的陈沐,则拿着小本本儿记录下:儒是兴于董生,也亡于董生,公羊学派限制君权思路是对的,但其寄望于天,这种违背孔子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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