讳爱如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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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吧。你刚刚在鱼庄好像没吃东西。”唐岳拉住了她的手,“上次你丢下我一个人一声不吭地中途走人,这次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他的手劲不大,但握得很紧,来自他掌心的热烫令夏晓北无法忽视他的存在,而来自他话语的坚持,也令她无法断然回绝。
事实上,唐岳也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已然带着她跨进了店里。
小本经营的面店,空间不大,但干净整齐,客人零零散散地坐着。一进去,店里的热气马上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玻璃拉门关上的一瞬间,瓢泼大雨的声音完全被隔离在外。
店主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在厨房里忙乎,女的负责招呼客人。两人各要了一碗阳春拉面后,唐岳又过去和老板娘嘀咕了几句什么。
上一次在世贸大厦暗下决心少和唐岳见面。可才几天而已,她又莫名其妙地和他不期而遇,南城还真是小。
为了不和他正对面地坐着,夏晓北特意在刚落座时挪偏了椅子。结果唐岳从老板娘那回来后,也无意中挪了椅子。她的那点小心思,以失败告终。
无奈,她只能假装若无其事地扫射四周的环境,手上无意识地摆弄着一双竹筷,心里却好像有无数蚂蚁在爬,闹得一阵一阵的不平静,指望着面条赶紧上桌,专心吃面,便犯不着这样束手束脚。
她不说话,他竟然也不说话。半晌,不小心瞟过他时,发现他单手托着头,唇角暖暖地盯着自己,好像她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一般。
“怎、怎么了?”夏晓北终于受不了,打破了沉默。
“三分钟。”唐岳伸出三根手指,“比我预计得要迟开口。看来你对我的意见比之前更大了。”
“诶?”夏晓北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面上又是一红,弱弱地解释道:“对你并没有意见。”
“是吗?”唐岳口吻困惑,修长的手指蓦地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那你的表情敢不敢再僵硬点?”
脸上的触感让夏晓北的脑袋“嗡”地一下就大了。眼见她才被吐槽的表情越发僵硬了,唐岳收回手指,叹了口气,“晓北,如果和我的重逢让你不自在,你完全可以告诉我,不用勉强自己照拂我的感受。我不是想对当年的伤害补偿你什么,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像以前那样自然地相处。”
夏晓北发现和他几次见面下来,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大大有所提高,以致于眼下听在耳中,并没有如上次心绪起伏起身走人。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波澜。她明白,这一番话,完全就是继续上次在世贸大厦的餐厅里没有说完的。
“你确实无需补偿。”正如他用不着对她说对不起一样。夏晓北终于将心中预谋已久的话讲出口,“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我知道了。”见夏晓北轻松了不少,唐岳脸上的笑容如阳光般明快,“所以,我们以后还能否愉快地玩耍了?”
从严肃的话题到俏皮的打趣,毫无违和感地顺利递接,夏晓北亦漾开笑,戏谑道:“你这么快出来,顾先生那里没关系吗?”
她的表情瞬间灵动,看得唐岳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顾非向来爱闹。不过这回那位梁小姐看起来不是个好糊弄的主,我才懒得趟他的浑水,反正他总会有办法的。”
“不过,你认得他?”唐岳转口反问。从她的语气,不难听出。
夏晓北回道:“顾昌祥老师的孙子,怎么可能不认得。”
唐岳摇摇头否定她的托辞,“顾非的性格似乎高调,但最不喜欢打他爷爷的名义。所以,如果不是平日就注意这一行的讯息,是不会有你这么清楚的。”
他的眼睛闪着某种期待的光亮看着她。夏晓北知道他在期待什么,神色微侧间,却是淡淡一笑回驳道:“你忘了我现在在杂志社工作?需要接触的人和了解的事很广,哪里有什么奇怪喽?”
闻言,唐岳长喟一声,却是不再继续探究下去,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卡片递到夏晓北面前,“我和顾非打算把‘z’品牌搬回国内。最近我们在筹备发布会,下个月会有之前所有设计品的展览。这是给你的邀请函。”
夏晓北拿着卡片端详了一会儿后又递还回去:“给我也是浪费,我到时不一定有空去的。”
唐岳按住了她的手,“给你的意思,就是让你一定要去。”
不容拒绝的语气令夏晓北怔了怔,唐岳推回了她的手,重新笑得温和,“好歹是老朋友,难道你就不能看看,我这些年的长进如何?”
老板娘恰在这个时候把两人的面端了上来,夏晓北只得将邀请函收进包里。回头拿起筷子正准备开动,却在看到碗里的东西时呆住了,“这、这是……”
长长细细的寿面,圆鼓鼓的荷包蛋,根本不是他们点的阳春面。
眼看她满脸错愕,唐岳皱了皱眉,摸了摸脑袋,“我记错了吗?今天不是你的生日?我本来还在愁着怎么把你约出来,没想到刚好在鱼庄遇上你。不过,外头下雨,今晚恐怕看不到月亮了。”
遥远的回忆因为他的疑问而簌簌涌进脑中,夏晓北心中翻江倒海,从碗里冲上来的腾腾热气遮没了她的眼眸。湿润而泛红的眼眸。
是的了,认识的头一年,为了骗唐岳的礼物,她谎称自己的农历生日在这一天。然后那天晚上,他们躺在学校的草场上,看了一个晚上的月亮。当然,也被蚊虫咬了满身的包。
“嗯,你没记错。只是好些年没过农历生日,连我自己都忘记了。”夏晓北连忙低下头,含糊地应着,在他温柔目光的注视下,一口一口认真地吃面,心底也在因为挥之不去的回忆而不断泛酸。
她不想问也不敢去问唐岳为什么要记得这些。曾经的伤害让她吃尽苦头,所以这些年她竭力保持在情感上的冷静,不轻易曲解别人对她的关心和好意。
即便是重新遇到他,即便是重新遭遇当初的那些温柔陷阱……
情,浅尝辄止 第033章 不会是怀孕了吧?!
吃面的过程,同时也是整理情绪的过程。而这一碗面,却是吃得特别慢,直到店里最后剩下他们两个人。
唐岳放下筷子后,正看见热气氤氲得夏晓北的脸颊红扑扑,眸子亮亮,带着烟雨缭绕的色泽。
明明没有特别记刻过,可不知怎的,那些年关于她的模糊印象在重逢之后渐渐叠合成清晰的画面,好似她一直便存在于他的记忆里。而记忆里的那个夏晓北,和三年后此时此刻的夏晓北相比,一点都没有变。
人没变,那心呢?
唐岳很想问。
可是又忽然记起,那次在世贸大厦的餐厅里,他已经于不经意中问过类似的问题了。
唔,那时她的反应是什么呢?唐岳托着下巴细细回想。
有点诧异。有点惊慌。有点失措。
如果如今天坦诚时所说,她并不介怀当初的伤痛。那么是不是代表,她不自然的反应,纯粹是因为她心底对他还有感觉的?
想到这种可能,唐岳的心脏蓦地因兴奋而微微发胀。
“怎么了?”夏晓北清亮的嗓音打断了唐岳的思绪。虽觉得他的神情有些异样,但她也没多在意,吸了吸秀气的鼻子,望向落满雨雾的窗外,“雨好像停了,我们走吧。”
唐岳定了定神,笑着轻声应道:“好。等我去拿车。”
……
古人曰“饱暖思淫欲”不是没有道理的。车上暖气很足,刚填饱肚子的夏晓北一坐上车,便连连打呵欠。
唐岳瞧得分明,故意专心开车不和她说话。夏晓北虽想竭力保持清醒,可无聊之下,终抵不过困倦,迷迷糊糊地打起盹来。
也不知睡了多久,夏晓北醒来时,发现车子停在路边,自己身上盖着薄毛毯。
“醒了?”
偏头,身旁驾驶座上的唐岳笑意浓浓地凝视着她。
夏晓北习惯性地抓了抓头发,羞赧道:“不好意思。你应该直接喊我起来的。”
换做是宋以朗,恐怕早把她踹醒了。不,不对,也有可能连踹都懒得踹,直接丢她在车上睡到天亮。
唐岳接过夏晓北还回来的毛毯放到车后座,“你醒来的时间很巧,我们刚刚到。”
哪里听不出他是故意这么说?夏晓北只装作不知道。
车正停在小区楼下。临近十点,还是有很多户人家的窗口亮着灯。
“谢谢。那我先走了。”
“等等!”道了别,正准备推开车门,唐岳忽然又喊住了她,伸手到后座拿了把折叠伞塞到她手里,“还有些小雨。撑着,小心别感冒了。”
夏晓北莞尔一笑,这才拉开车门下了车,在唐岳的目送下,慢慢走到了警卫室门口,她回头,朝他摆摆手,让他回去。
车子在夜色的蒙蒙雾气中消失,夏晓北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对盯着她看的两个保安笑了笑,赶忙又调头折了出去——她当然不会真让唐岳送她回家,所以谎报了离她最近的这片小区的地址。
只是,虽说离得最近,她还是得徒步走上半个小时。真是造孽!
……
半个小时后,顺利回来的夏晓北舒服地陷进沙发里,身体软绵绵,完全不愿意再动,不知不觉间便直接睡了过去。
家里的固定电话忽然炸开来了响。她的脑袋很沉,下意识地抓过抱枕捂住耳朵。电话却好似要跟她比耐力一般,连着三通响像轰炸机一样肆虐,每通都响足一分钟才肯罢休。夏晓北这才挣扎着,如虫子般蠕到沙发的另一头,摸索了许久,接起电话。
“你的手机呢?怎么一直不接电话?”清冽的嗓音从听筒那头冒过来,夏晓北歪着混沌的脑袋思索了片刻,陡然一个激灵,吓得差点把电话直接甩手扔掉。
唉呀妈呀,怎么会是宋以朗?他出差期间不是从来都不给她打电话的吗?今天这么反常,难道是因为光棍节的事情特意查岗来的?
她连忙开灯,找到丢在地上的包掏出手机,屏幕上赫然十多通未接来电,全是来自宋以朗的。
“手机在包里。我在睡觉,没——”
“你的声音怎么了?”
话没说完,就被宋以朗打断,即使是隔着电话,夏晓北也可以想象,他现在的眉头一定快拧成小山丘了。
不过,经他这么一提醒,夏晓北才察觉自己的声音嘶哑,喉咙似有火在烧一阵阵撩燥,脸上微微发烫,身上也没什么气力。
“噢,晚上回来时淋了点雨,可能有些感冒。没事——”才说完没事,喉口霎时涌上来一阵痒,夏晓北随手抽过纸巾掩嘴,咳得撕心裂肺,隐约听到宋以朗又说了些什么,可她完全顾不上。
等她好不容易止住咳再接回电话时,宋以朗那边已经挂断,回过去时已然是关机状态。
夏晓北兀自从家里的医药箱翻出几片余留的感冒胶囊,吃完后回卧室裹了被子便再次昏天黑地地睡了过去。
可这一觉,睡得一点都不安稳。断断续续又零零碎碎的噩梦无止境地骚扰,胸口仿佛压着块大石头一般,紧得呼吸越来越沉,身体一会儿如同泡在冰水里,一会儿却好像置于火中。
然后夏晓北再度醒来。
忍着微微的眩晕偏头,她看见天光透着窗帘缝渗了进来。同时,一块毛巾从额上滑了下来。
未及夏晓北反应,额上有冰凉的手背探了上来。宋以朗正站在床边,俯低着身子,抿着唇,皱紧眉头,专注地查看她的脸色。
“你这么快出差回来了?”夏晓北用浓重的鼻音惊讶地问。
他的眉眼间有些疲色,身上还穿着衬衣,袖口挽起一截。闻言,他并没有回答,而是收回放在她额上的手,转而拿过毛巾,进了洗手间拧过水,叠成块状重新放在她的额上。
动作虽然轻柔,但他的表情并没有很好看。夏晓北识相地不敢再出声,默默地看着他把两三个药瓶子搁在床头,并倒了杯水放在一旁。
“等下把药吃了。”宋暴君终于恩赐地赏了句话。
那药瓶子之前没见过,显然是宋以朗从外头带回来的。夏晓北如获盛宠,听漏了他话里的“等下”两个字,忙不迭起身想要抓杯子。
宋以朗眼疾手快地拍掉她的手,“才烧开的热水,你想烫死吗?”
他可真是毫不吝啬自己的力气,完全下的重手,夏晓北摸着被拍红的手背,很是委屈。
可惜,她的委屈在油盐不进的宋以朗面前向来没什么效果。
“这是你第几次出门不带伞了?又是谁教你淋过雨直接睡倒的?还有医药箱里的感冒药,吃之前不懂得看看日期的吗?平时明明一点小痛都受不住,在电话里怎么就告诉我没事?”
他冷着脸色睨她,一串话下来几乎不带停顿,夏晓北完全呆住了。
这、这、这还是她认识的宋以朗吗?一日不见而已,竟然能够一口气对她说这么多话,活脱脱像个老妈子一样啰嗦。语气一如既往地严厉,神色始终不变地难看,听下来也都是责备。但,难道是她脑子烧坏了吗?为什么明明在挨骂,她的心底却好像开了一朵花般高兴。
可能是生病的时候人本来就容易脆弱吧,夏晓北想。以及,既然他舍得开金口花费唇舌教训她,是不是代表着,光棍节那天的气也一并消了?
“嗯,我知道了。下次一定不会。”反抗宋以朗她不擅长,可装乖打保证,三年来她做得得心应手。只是这一次,她最是心甘情愿。或许,她早已习惯了被宋以朗嫌弃的日子,才能如此安稳地度过这三年婚姻生活。
见夏晓北傻笑着盯着他看,宋以朗愣是责备不下去了,敛了敛神色便往洗手间里去。
本来打算给自己洗把脸,打开壁柜时,瞥见里面的某样东西,宋以朗怔忡了片刻,忽然转头走回房里。
“你这个月的……那个是不是还没来?”第一次有说不出口的字眼,再加上心里装着事,宋以朗莫名有些紧张,手心微微冒出了汗。
夏晓北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奇怪地反问:“哪个东西还没来?”
宋以朗神色微窘,“我看到壁柜里,这个月你的卫生棉似乎还没有用过。”
闻言,夏晓北面上也是一红,不自然地嘟囔了一句:“不是吧,这个你都要管……”
话刚出口,她才猛然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