讳爱如深-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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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就解释,还非得在最后顺道训斥她一顿。这是集体出游,又不是孤身徒步,她干嘛要懂得这懂得那!何况,她怎么就能料到会有此一劫?
一会儿古墓密室,一会儿丛林探险,她已够憋屈的了,身边还跟着个只会戏弄她嘲笑她的人,她究竟是招谁惹谁了,平白遭受这些罪!
越想,心里越是犯堵,鼻尖亦随之迅速地酝酿上来酸楚。夏晓北半是气恼半是委屈地一屁股敦石头上坐着,尽量控制这酸楚不蔓延到眼睛里头去。
宋以朗因为她抖筛子般噼里啪啦的一番话瞬间安静了下来。
夏晓北才不管他究竟是被她顶得暴怒还是怎么着,反正,她这次是真的真的真的打定主意不主动理他了!
忍他好久了!什么人嘛!尽会欺压她,这往后日子还得怎么过下去!
半晌之后,宋以朗忽然在她身旁坐下了,却依旧沉默不语,沉默得夏晓北的心里莫名地忧伤,忧伤着忧伤着,便忧伤到眼睛里去了。
她不敢用手去挡眼睛,只赌气般稍稍别开脸去,微微抬高下颔,暗自努力地把水汽往回憋。升腾的火焰中,恰好与那只猴子四目相对,不知是不是灵性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它桃形的小脸歪了歪,静静地盯着她看。
都是这只鬼东西惹的祸!
思及此,夏晓北不由恨恨地瞪了它一眼,小猴子立即“嗖”地跳回树上,少顷,倒挂着探出脑袋来,眼神里似乎含着分好奇的探究。
就是在这个时候,忽听宋以朗唤了她一声,淡然地道:“夏晓北,你又哭了。”
用的是肯定句,当即让她心里直喊“擦!”
“没有!”夏晓北没好气地迅速吐字…………只怕说得太慢,就被他听出声音里的不妥。
闻言,宋以朗重复了一遍:“夏晓北,你就是哭了。”
擦擦擦擦擦!
夏晓北憋住一口气,猛地转回去,指着自己的脸,气汹汹应道:“看到了吗?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怎料,她的尾音尚在空气里,却听宋以朗倏然道:“对不起。”
一瞬间,夏晓北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无法动弹,保持着自指的姿势,愣愣地望定他。
火堆的光芒照得他侧着的脸恰好呈红亮和黑暗的微妙衔接,映出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光泽,但依然疏朗干净,且棱角分明,然目光是少有的柔若春水。
随即他垂下眼睫,转过身去,定定地看着火焰,手里长长的木棍看似随意地拨弄着火堆,醇厚的声音继续传出:“对不起,因为我和李维夫的事情,将你牵扯在内。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惊吓和担忧。对不起,毁了你本该愉快的年假。”
语调很轻,却异常清晰,口吻是他一惯的淡淡,但听得夏晓北的心一跳一跳,视线哗啦模糊成灾。
谁说言语轻巧浅薄只可听取三分?面对向来惜字如金又刻薄吝啬的宋以朗,能说出“对不起”三个字,那是比得到皇帝的金口玉言还惊喜,亦是比世界上任何的甜言蜜语还珍贵。
不,不对。应该说,这三句话,便是宋以朗的甜言蜜语了。
憋了半天的眼泪,轻而易举地被他的话击溃,心里头更是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所攻城略地,侵略得完全失了自主权。
“瞧,我就说你哭了。”宋以朗重新偏回脸来,盯着她狼狈的脸,轻笑着揶揄。
夏晓北斩钉截铁地抹了一把眼泪,却是对他的嘲笑不加追究,而是接着他的前一番话,软糯地回应:“没关系,这不关你的事。”
宋以朗深深地凝视着她,目光微微闪动片刻,语气蓦地一转,“好了,我的过错我已认了,你是不是也该承认你脸丑人傻没常识还…………”
真真有种一秒钟变脸的即视感,夏晓北很想捡起石头朝他脸上砸,但还是忍了下来,换做忿忿然鼓着腮帮子大逆不道地截断他的话:“你够了!”
宋以朗仿佛没听见她的愤怒一般,悠哉悠哉地把话说完:“还反应迟钝……”
而说话间,他的指腹已然抚上她的眼角,轻轻擦拭她的泪珠,亦瞬间灭掉她的恼意。
又说她迟钝……
她并非迟钝的。
只有在面对他的时候,她才总有那么多的不确定。
呆呆地凝视着他被火光映红的脸,夏晓北终于将前一天的不确定问出口:“告诉我,你对董恬微提到的,那个你放在心上的人,是谁?”
话一落下,便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手顿了顿,“你偷听我说话。”
不好,还是暴露了……
不过,这不是现在的重点……
紧接着,只听他饶有意味地反问:“你该不会认为是你吧?”
呃……
完蛋了,听他这口气……哭,真的是她自作多情……
盯着他眼底泛起的浓浓笑意,夏晓北局促着手脚,正期期艾艾地不知该怎么办时,只听宋以朗轻笑一声,突然捏住她的下颔,微微抬起她的脸,于她的猝不及防下,贴上她的唇。
夏晓北惊得瞪大了眼睛,在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中看到自己诧异的表情。
宋以朗浅笑着搂住她的腰,将她彻底拉进自己的怀里。
温软凉滑,一步步,一寸寸,细细浅酌,耐心品尝。隔着衣料的肌肤轻触,感受着彼此最安稳的怀抱。
他的心跳,沉厚有力,一声声将她催眠;他的气息,淡淡萦绕,一丝丝使她迷离;他的温柔,如春风解冻万里冰封,一点点把她融化。
相拥的影子,在火光中荡漾着夜的深沉,映照在石壁上,摆动在小猴子不明所以的眼中……
很久之后,蜜腻的长吻结束,夏晓北侧靠着宋以朗的肩上,静静地与他并排而坐在火堆前,尚无法从那种奇异的心情里恍回神来。
就好像隔了漫漫的年华和岁月,终在寂寥无边的宇宙尽头,找寻到那束能够照亮自己的光。
宋以朗,就是她的这束光。
独一无二的。无与伦比的。
对面的小猴子有模有样地端坐着,许是这样的平和静谧也感染到了它,它不再“吱吱唧唧”地乱吵,也不再虎视眈眈着压缩饼干。
然而,夏晓北还是瞧它不顺眼:“你这个色胚!诅咒你长针眼!”
仿佛听懂了她的恶言恶语,小猴子忽然背过身,翘起尾巴,朝她撅起了它红通通的屁股。
见状,宋以朗蓦地轻笑一声,“它怎么就色胚了?”
“它……它……它……”夏晓北的脸上禁不住飞上两抹红霞,期期艾艾到最后,几乎是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细如蚊蝇:“它偷看我们……”打啵……
“嗯?什么?”宋以朗的语气满是不明所以。
混蛋!故意的!
夏晓北臊得更加厉害,决定忽视他的明知故问。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夏晓北踌躇着问:“出去之后,李维夫……要怎么处理?”
“不知道。”宋以朗顿了顿,语气颇为怅然,“我之前并不知道他已去世了……”
夏晓北应声扣住了他的手,然后摊开他的手掌,并上她自己的手掌,抓着一起晃了晃,在对面的石壁上映出影子,“看,像不像一只展翅高飞的鸟?”
“无聊!”宋以朗一点也不给面子地抽回自己的手。
却听夏晓北缓缓道:“我不想再一个人留在地上看着你飞……我想和你一起飞……”
以下是
情,浅尝辄止 第96章 没有名分的寡妇 270钻加更完毕
她的口吻隐隐蕴着酸楚,乍然之下还能听出一分独守空闺的哀怨。
所以,是在责怪他总丢下她一个人,是在害怕他飞得越来越高越来越远吗?
宋以朗了然地勾了勾唇,正欲嘲笑她时,被她再一次扣住了手。彼此灼热掌心的相触间,她轻轻地道:“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夫妻两个字本身便承载着对彼此的誓言。就像刚才的手影那样,分我一半翅膀,让我和你一起飞。”
闻言,他的身形蓦地一僵。
她的手指紧紧缠上了他的手指,亦缠上他此刻波动难言的心情。
他这才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比肌肤之亲更贴近的契合,是很多人一生都无法得到的深情。
望定石壁上两人相互偎依的影子,忽觉这一刻是何等的宝贵。
一刻,一生。
夏晓北亦享受在此番时光静好之中,只觉得无论物是人非斗转星移,都抵不过所爱之人温柔的拥抱。
她是不是还得感谢那个变态的李维夫咧?否则怎么会有如此惊险却美好的夜晚?
就是在这个时候,忽听宋以朗轻笑着道:“应该没人敢冒着坠落的风险把翅膀分一半给你吧?”
所有的意境都随着他这句话戛然而止,夏晓北恨得险些把牙齿都咬出“嘎嘎”响。
太尼玛煞风景了好不好!
某人却似压根没意识到气氛的突变一般,继续刻薄吝言地道:“你连走路都没稳,能飞得起来吗?”
夏晓北:“……”别越说越起劲,越说越离谱了哈!
“要真分你一半,那应该不是一起飞吧?完全就是个累赘,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呆在地上,过你小鸡该过的生活。”
“哔…………”夏晓北竖起招风耳,将外界的不和谐之声悉数屏蔽。
呀,快看,连小猴子都比宋以朗可爱,它正单脚立在石头上,托腮呈思考状。
咦,难道也在研究宋以朗这货为何翻脸和翻书一个样?
“睡吧,明早或许还要继续走路。”宋以朗依旧像拍嘟嘟似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夏晓北:“……”好吧,看在他的语气比鄙夷好太多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计较了。
反正……
夏晓北从善如流地闭上眼睛,舔了舔唇舌,嘴角翘出和蜜一样甜的笑容。
……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光已大亮,树林里的雾气也都散去,但呈现的依旧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茫然。
耳畔流水淙淙声不停,夏晓北也终得以见到它的真面目…………晶莹透澈宛若玉带一条,自看不到头的地方遥遥地缓缓流。
宋以朗自溪边站起来转身往回走,看到他手中又装了一颗水球,夏晓北的嘴角禁不住抽动了两下,想起了他昨晚诱骗她的恶劣行为,心中再次生出忿然。
记下了!
她在内心的小本本上,已记下了所有的仇。啧啧,真要细数起来,他的恶劣行径,用“罄竹难书”这个词都无法准确表达。
边想着,夏晓北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一个晚上都靠着坚硬的岩壁睡觉,身体一舒展,感觉连骨头都“咔咔”作响。
也是在舒展身体的同一时刻,原本盖在她身上的衣服滑落…………正是宋以朗原本穿在外面的冲锋衣。
好吧,算他有绅士风度,哈哈!
喜不自禁间,她连忙弯腰将他的衣服捡起,未及她坐回去,只听宋以朗忽地厉声命令道:“不要动!”
啊?
不要动?
为毛?
保持这个姿势很难受的好不好?
在这样弯腰的姿势中,夏晓北抬起头去瞄他,用眼神询问他想干吗。
宋以朗肃然的目光刚刚从她的身后收回,微蹙着眉头,慢慢地走到她跟前。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他走得有些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得很不自然。
不明所以间,宋以朗已然近在咫尺,居高临下地俯睨着她,但却什么话都不说。
说真的,虽然才一会儿,但她的脖子真的僵得快麻了,没耐心地问道:“还是不能动吗?你到底想干嘛?”
不知道是否依旧是错觉,她似乎发现宋以朗放在身侧的手隐约在轻轻地颤抖。
紧张?
为毛紧张?
耳边在这时传来小猴子尖利的“吱吱唧唧”声,夏晓北闻声看过去,正看到它挂在树上,一边乱叫一边抖动着身体,跟疯了一般。
呃……
怎么好像有种不祥的预感。
念头才闪过,便见宋以朗一只手伸入了腰包里掏着什么,另一只手对她伸出:“人别动,把衣服给我就行。”
“……”虽然不明白他到底要干嘛,但夏晓北还是选择了乖乖听话。
接过衣服后,宋以朗饶有意味地打量了她两眼,嘴角勾出一如既往的讥嘲:“你给我行的这个礼,也忒大了点吧。”
摔!
敢情命令她定格这么久,又是为了戏弄她?!
明白过来后,夏晓北当即起身。
不想,变故正是在这一瞬间…………只见宋以朗的双眼凛然眯起,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过到身侧,大声喊了一句:“跑!”边喊着,他霍地将手里的衣服迅速丢出。
夏晓北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究竟出了什么事,听到他的话,便条件反射地跑开。等跑了几步远后,猛然发现有些不对劲,连忙停下脚步回头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她吓得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她不知道宋以朗是怎么做到的,但瑞士军刀已是将一条通体发黑的小蛇定在了地上,而一旁冲锋衣盖着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手腕上在这时蓦地一疼,夏晓北这才发现小猴不知何时竟跑到她身旁,手里揪着条暖金色的手链,飞速地重新跳回了树上,冲着她炫耀性地手舞足蹈。
擦!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强盗!
“站着干什么!不是让你跑吗!”暗暗咒骂间,来不及去夺回她宝贝的手链,宋以朗已顺手拎着包到了她身边,生气地吼了她一句,随即拉起她继续朝树林里跑去。
“怎、怎么回事儿?”跑出一段路后,夏晓北才寻回思绪慌慌张张地问。
“就是你看到的,有蛇。”宋以朗沉声应道,“两条,一大一小。”
夏晓北的脸应声有些发青。
照方才的情形看来,那两条蛇就在她身后吗?
后怕地咽了咽口水,夏晓北紧张地问道:“你、你、你没事吧?”
才刚问完,宋以朗带着她在一块稍微平坦的空地上停了下来,然后一把坐到地上,背抵着树干,右手低垂地放着,另一只手迅速地在腰包里翻着什么。
不明所以的夏晓北怔了两秒,随即瞥见他右手手腕处的一排小齿印,脸色瞬间变得如纸一般白,忙不迭跪坐到他面前,眼泪哗地就下来了:“你被咬了?怎么办怎么办,你怎么被咬了?怎么办?是不是有毒啊?怎么办怎么办?”
“别碰!”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