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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师母她善良又疼人-第35部分

小说: 师母她善良又疼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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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错过她七年的时间。
  雎安轻轻叹息一声,然后对即熙说道:“明天我要出去一趟,大概三天后回来。这几天你帮我在城中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罢。”
  即熙听雎安说要单独出门,不禁有些担心,问他去哪里要陪他一起去。雎安哑然失笑,自从他离开星卿宫到现在,即熙似乎都把他当成易碎的瓷器一般,非得亲眼看着他才能放心。
  “魔主对我势在必得,你又不能看护我一辈子。该来的总是要来,无需杯弓蛇影,更何况……”雎安指了指身侧的不周剑,轻轻一笑:“我可是很强的。”
  即熙这才勉勉强强同意。
  席间宴会家主起身向宾客们一一敬酒,敬到傅灯时通过家主说了许多溢美之词,傅灯淡淡点头,她伶牙俐齿的小丫鬟就帮她回应答谢。
  即熙叫了旁边的家仆过来,询问道:“傅灯姑娘年纪轻轻,怎么这么受你家主人尊敬?”
  “星君莫要看傅灯姑娘年轻,她可是大名鼎鼎的神医。两年前老爷病重别人都说无药可医,傅灯姑娘恰好游历到翡兰城,几副药方老爷是药到病除,真是神了!这些年傅灯姑娘在翡兰城坐诊,别的大夫口中的绝症,到了她手里十有八九都能治好。方圆百里的病人都往翡兰城求姑娘救命,姑娘又医者仁心,每七天一次免费看诊送药。翡兰城人最念恩情,傅灯姑娘在我们翡兰城的地位,不比赵公子差多少咧!”家仆热情地赞颂着傅灯,说得眉飞色舞就跟寻常翡兰人提起翡兰鸟似的。
  即熙不禁笑起来,她吃了一口桌上的桂花糕,说道:“真好啊。”
  这世上没几个人知道傅灯和悬命楼的关系,如今看来她过得很好,如她小时候希望的那样,成为了悬壶济世的名医。
  宴会散场的时候她正好和傅灯打了个照面,即熙想了想,笑容灿烂道:“姑娘瞧着让人心生欢喜。”
  傅灯和她的小丫鬟看了即熙一眼,点头谢过然后离开了,她们大概只会觉得即熙是个怪人。
  即熙笑着目送她们远去,虽然是相逢不相识,她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样貌和身体,傅灯也不会认出她来。但他乡遇故人的感觉,总是非常好的。
  第二天一早雎安便离开了,他一路打马向西行,在日落时分来到了翡兰城西边的兰祁山。豫州西南以酿酒闻名天下,其中最为有名的就是兰祁山。兰祁山上有几处泉眼,所流泉水甘甜清冽,拿来酿酒最是美妙。故而兰祁山脚下有无数酒庄,每日有无数闻名天下的好酒开窖。
  雎安却没有在那些酒庄中停留,他循着小路上山,绕过迷宫一般的山路、瘴气和阵法。在星辰初降时登上山顶,一个白须白发的老者抱着酒坛站在山顶一栋小木屋旁,看见走过来的雎安和他肩上的阿海,淡淡说道:“我还以为你今年要放弃了呢。”
  雎安微微一笑,空空的眸子里映着星芒,他走到老者面前行礼道:“一年未见,阁下别来无恙。”
  老者放下手里的酒坛,坐在石凳上。他身材精瘦,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雎安,说道:“这十年里你年年来此,年年无功而返,难不成要试一辈子么?我不管你是天下闻名的天机星君还是别的什么,我的千日醉,你是拿不走的。”
  玄石饮酒,一醉千日,整个兰祁山最有名的不是那些酒庄,而是面前这位老者。
  没人知道老者叫什么名字,他称自己为酒叟,大家也只喊他酒叟。他当年来兰祁山的时候还是个年轻人,带着自己酿的酒打败了所有酒庄的佳酿,大胜之后却上山隐居。每年无数人来次千金万金求买他酿的酒,他偶尔会卖一两坛,但是当年一骑绝尘打败所有佳酿的“千日醉”,他却再不肯出售过。
  酒叟说,谁喝酒能胜过他,把他醉倒,他就把千日醉送给谁。可是几十年来,竟然没有一个能够将他醉倒。
  即熙上一个身体千杯不醉的好酒量,谁也不输,偏偏也输给了这位酒叟。

49、美酒
  酒叟虽然说着不会把千日醉给雎安; 倒也没有赶他走。他打开桌子上那坛酒倒了一小杯,淡淡地对雎安说:“坐罢。”
  雎安摘去额上戴着的面具,走到桌边坐下,他伸出手去碰到了那只酒杯; 微笑道:“多谢。”
  酒叟摸摸胡子; 从坛中舀了一大碗酒,望着月光下山间的松林; 悠悠地喝起来。
  这位名声斐然的天机星君在十年前第一次出现时; 便笑着坦诚自己并不会喝酒; 酒量只有这浅浅的一杯。
  不过这个年轻人也从来没有试图赢过他; 只是每年这个时候都来; 跟他喝完这浅浅的一杯酒,漫无边际地聊聊天然后离去。
  他问过雎安很多次到底想要什么,雎安的答案便始终是千日醉。
  ——你这样; 我是不会给你千日醉的。
  ——那我明年再来。
  这样的对话也不知发生过多少次。
  来找他要千日醉的人可谓络绎不绝,可没有哪个像像雎安这么执拗又奇怪,倒也不至于令人反感。于是这十年里他与雎安聊了许多。
  也就知道了雎安想要千日醉的原因; 是为了十年前那个张扬直率; 酒量极好,然而一月之内输给他三次的姑娘。
  “你还在等她?这十年她再也没来过。那个姑娘拿得起放得下; 试过不行就算了; 不像你——执迷不悟。”酒叟慢悠悠地说道。
  雎安低眸一笑,拿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说道:“她回来了。”
  “回来了?不走了?”
  “还是要走的。”
  酒叟有些惊讶; 继而说道:“哦,所以你要拿我的千日醉去留住她?”
  “我并未做这种打算。如您所说她拿得起放得下,很少有执着的心愿。但千日醉是她为数不多的愿望之一,我希望她的愿望得偿。”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酒叟看了雎安半天; 摇摇头笑起来。
  这果然是个怪人——有所求,尽全力,却不强求。
  大概就算这人跨过刀山火海穷尽心血走到那姑娘的面前,姑娘转身要走了,他也不会拉住她。就像他年年长途跋涉来此,每次被拒绝的时候也不会再试图交涉。
  “你还这么年轻,就处处克制自己,这般小心翼翼地生活,不觉得憋闷么?你要守着她为她来讨我的酒,就这么一辈子?”
  酒叟疑惑道,他自己年轻时性格锐利地像一把刀,刀尖指向前路的一切人或事,谁也瞧不上。如今上了岁数,脾气才缓和下来。
  雎安淡淡地笑了笑,一双空阔的眼睛里安静地映着星辰,他说:“大抵我原本就是这样的人,而且这件事对我来说并不勉强。”
  酒叟摇着头感叹着,再三声明他并不会因为可怜雎安而给他千日醉,惹得雎安忍俊不禁低声称是。
  几碗好酒下肚,酒叟想起什么,苦笑一声说二十多年前,他的妻子也说过跟他说雎安类似的话——你就守着你的酒过一辈子罢!
  那时候他年轻气盛,觉得妻子不可理喻,走就走罢没什么了不起。后来他就真的守着自己的酒,过了一辈子。
  雎安听着他的话,沉默了片刻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封叠得整齐的信,沿着石桌的台面推到酒叟的酒坛边上。
  “这些年里我私自查了您的名字,拜访您的家乡,非常抱歉这般冒犯。去年我遇见您的夫人,她托我带这封信给你。”
  酒叟怔了怔,他拿着酒碗的手僵在半空,盯着桌上那封折好的信笺,像是不敢打开看一般。
  在这种安静的氛围里,雎安敏锐地捕捉到酒叟的不安与畏惧。他淡淡一笑说道:“您的妻子并未改嫁,您的儿子也一直冠以您的姓氏。她与我聊起您的时候说,她始终不能原谅当年您沉溺于酿酒,对她的忽视和不闻不问。”
  酒叟的目光闪了闪,有些苍凉地低下眼眸,把酒碗放在桌上。
  “不过她说如果您去找她,跟她道歉,她或许会考虑原谅您。”雎安笑起来,手指在那封信笺伤点了点:“信里写了她现在的住址,并不太远。”
  当时那位两鬓斑白的夫人无奈又高傲地对雎安说——我输给他的酒,输了一辈子。最后我想看看,能不能赢一次。
  酒叟双手从桌上拿起那封信,有些颤抖地打开,看见熟悉字迹的瞬间也不知怎么就泪眼朦胧。短短的几行字他看了很久,像是初识书文的稚子般费力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下去。
  窸窸窣窣翻弄纸张的声音响了很久,雎安安静地等待着,对面的人终于低低地开口说道:“你觉得你做这些事,我就会把千日醉给你?”
  “我做我能做的事情,您来决定是否接受。做这件事只因为我隐约觉得,您隐居避世实则心中有悔,所以希望能帮上一点小忙。”
  雎安将他那一小杯酒饮尽,轻轻笑道。
  兰祁山上星河烂漫,酒香四溢。不过今年的酒香,好像比之前的任何一年都要香一些。
  大约是因为三位星君来到翡兰城,近来翡兰城的宗祠庙宇香火不断。有人赶着告诉列祖列宗这一盛事,有人借着星君在此求神拜佛,觉得此时最为灵验。
  傅灯也去祠堂拜了拜。她是孤儿父母不详,只立了两块无字牌位,介于她在翡兰的名望,这两块牌位也被请进了最大的祠堂接受香火供奉。
  她捧着三炷香举过头顶,安静又标准地行完礼,将香插入香炉中便起身离去。在前来拜先人的人群中,可谓是动作最利索的一个。
  她的小丫鬟牵着她走出祠堂时,她却放慢了脚步,站在屋檐下远远地看着前方。前面是翡兰城的大街,街中心有座翡兰鸟的石像,做得纤毫毕现栩栩如生,石像上又落了许多真的翡兰鸟,像是镶嵌在石像上的宝石似的。
  傅灯站在屋檐的阴影里,冷冷地看着阳光下满城飞舞的翡兰鸟,看着街边叩拜翡兰鸟石像的百姓。这几天来拜祥瑞石像的百姓,似乎比之前多了许多。
  “傅灯小姐。”
  有个年轻的声音说出这句话,傅灯转头看去,却是那天曾临席而坐的戚风早,少年清俊挺拔,正拎着剑向她行礼。
  戚风早望向街上叩拜的人群,目光又回到傅灯身上,他问道:“傅灯小姐在看什么?”
  傅灯沉默了一会儿,手指在念念手里轻轻划着,写完她神情冷淡地抬眼看向戚风早,而念念按照傅灯的意思,慢慢地说:“看这人世荒唐。”
  戚风早站在原地看着她,两人之间一时无言。正在此时人群中响起惊呼声,二人不约而同地看过去,原来是正在叩拜石像的一个中年妇人突然晕倒在地。人群围绕着倒地的妇人一片混乱,有人高声喊道:“傅大夫在那边,快请傅大夫来看看!”
  傅灯握了握念念的手,两个人就往人群里去了,戚风早跟着她们帮忙把妇人背起来,去往傅灯的医馆。
  沿路的人们议论纷纷,说最近有许多人莫名病倒,咳嗽不止呼吸困难,也查不出是什么原因。
  这情形,让人想起五年前的那场瘟疫。
  ——说什么呢?那瘟疫是灾星降的,灾星都死了那瘟疫不可能重演。
  傅灯抬头看去,人们一边议论着一边叩拜翡兰鸟石像,求祥瑞保佑。她只淡淡地看了一眼,便转过头来。
  这人世当真荒唐。
  自从来了翡兰城,思薇一直想找机会问问贺忆城当年的瘟疫是怎么回事。既然咒杀师父的事情是误会,那么这一桩事是否也是误会,又是如何成为误会的。
  可是那天宴席之后贺忆城一直神出鬼没,她居然都没有能找到合适的机会。思薇不禁有些气恼,终于在扑空三天之后在城门口抓住了从城外回来的贺忆城。
  “你现在受我监管,下次再不跟我说明去向就离开,我就算你潜逃!”思薇皱着眉头沉声道。
  贺忆城被她拎着领子,赔着笑说:“星君大人!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下次一定说!”
  思薇皱了皱鼻子,似乎闻到什么味道。她凑近贺忆城闻了闻,疑惑地说:“你身上有烧纸的味道,你去哪里干什么了?”
  “就是去烧纸啊。”贺忆城笑眯眯地回答。
  思薇愣了愣,刚想说什么却越过贺忆城的肩头,冷不丁对上一双血淋淋的眼睛。
  “啊!”
  思薇大叫一声迅速放开贺忆城的领子,转过头来颤巍巍地说:“你……你身后是……是什么?”
  “游魂,或者说是鬼?平常百姓看不见,星君您可真是慧眼独具。”
  “你闭嘴!”
  贺忆城想起来思薇怕鬼,他狡黠地靠近思薇拍拍她的肩膀,看着那肩膀一抖飞快地避开他。
  “前些日子一直和雎安同行,游魂邪祟怕他不敢集聚。这几天他离开翡兰,我刚刚又去了一趟阴气重的地方,这些家伙就跟上我了。怎么,数量很多?”
  思薇梗着脖子不肯回头看,气道:“你自己不会看吗?”
  “不,我不看。”
  那个红衣的身影忽然晃到思薇眼前,思薇惊诧地看着贺忆城,和他身后无数交织扭曲的面孔身影。贺忆城看着她笑着一步步后退,那些面孔也跟着一步步往后走,倒像是逐渐远离她似的。
  “你这个却邪除魔的星君,怎么还怕鬼呢?”他啧啧感叹着,宽慰道:“他们永远在我身后,所以只要你站在我面前,他们就不能越过我来打扰你。你别怕,我就这么倒退着走回去,咱们城里见!”
  思薇有些怔然地看着他的笑脸,看着随他逐步退却的鬼魅,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害怕。
  心里突然没来由地,有些不是滋味。

50、撩人
  几乎和思薇在城门口逮住贺忆城前后脚的时间; 雎安回到了翡兰城。
  他们住的客栈已经在短短时间内请走了所有其他客人,偌大的客栈里只住雎安、即熙、思薇、贺忆城和戚风早五人,所有伙计都围着他们转随叫随到,盛情地让人有些难以招架。
  即熙推开窗户看着客栈门口渐渐堆积如山的瓜果花束铜钱; 还有在络绎不绝在门口跪拜的百姓; 一时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供在庙里祠堂中的那些塑像或者牌位。
  雎安还托她去查探消息,现如今她不用隐身咒都出不了门; 但用了隐身咒又不能和百姓聊天; 着实艰难。
  “我们可是大活人啊!这么被祭拜不会折寿么。”即熙撑着下巴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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