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红颜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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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莫名其妙被赐婚的男人在一起,因为他给她一种踏实可依靠的感觉。这种感觉,就是红颜自幼幻想的,父亲应该给她的感觉。
红颜正要向他道谢,林凤卫便板死了一张脸,居高临下地拿扇子敲了一下她的头。
红颜懵了。
打她干嘛?
凤卫看着她有些愣的神情,脸色缓和下来:“下次莫和不三不四之人单独行动,还有,管好你的表妹,别和那起子趋炎附势之人相处,于她无益;你如今门前是非甚多,还是好好扫扫。我和贵妃娘娘虽然不介意,但到底不希望你日后去苏州难做。”
苏州他厉害的后母、过于温和的爹还有一票子七七八八的亲戚,都有够让人头疼。
红颜望着他,心里流过一丝温暖,她说不出别的字,只能深深一福。
凤卫见她这般懂事,反而臊了,自顾自疾步而去,掩饰他慌张而欣喜的内心。
☆、第十七章 章府小住(一)
王潇潇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卧房的,只知道自己由如芳扶着才没有因为紧张和脚软而摔倒。她在床上歇息了大半日才恢复了正常心跳,命如芳研了墨,就让她出去了。自己趁着日头还没降,将藏在袖中的东冕写给她的情书拿出来细细看了,然后才提笔,思虑一番之后方敢回信。她每写几个字手便抖一抖,用尽吃奶的力气才勉强写了一行字出来。潇潇出一口气,庆幸没有因为太激动而使自己在字上头出丑。
“愿君勿复道,努力加餐饭。”一个夹杂着笑声的声音在潇潇头顶响起,如同炸雷一般让潇潇双耳轰鸣,当即便被吓白了脸色。
潇潇连忙将书信就要撕,红颜伸手按住:“桃花笺可贵了,我不允许你如此暴遣天物。”
潇潇吓得眼泪都快掉出来。
原本她就因被调戏冠上“非正经”的头衔、被赶到庄子来。之前母亲也因为私定终身而成为临安城第一风云人物,现如今还被人念念不完,成为女子失礼的典范。要是传出去她也和人暗度陈仓,她真的要去出家或者投湖了。
潇潇跪下:“姐姐饶命!”
红颜连忙把潇潇拉起来。
潇潇原本要长跪不起,可惜自己身子太弱,红颜倒是身体好,一把便将潇潇拉直。潇潇无法,只得站在那里,手帕都要绞碎,一张清纯如仙的脸梨花带雨:“姐姐千万别声张,你要是瞒下来,便是好人,是奴的恩人,奴必定当牛做马报答姐姐。”
红颜拿着帕子给潇潇擦脸:“你慌什么,你我姊妹,我还会出去宣扬么?这是害你也是害我。”
潇潇想了想。
也是,自己名声不好间接也会对红颜造成影响的。虽然她已经赐婚,但人言可畏。
潇潇自己拿手帕擦泪、止住了慌张。
红颜有些责怪:“你和他的事应该早告诉我,没的让周家公子一直管我要人,最后让林公子都跟他争起来。林公子一生气,把着扇子给我脑子敲了一个大包,直叫我管你。”
潇潇愧疚地低下头,对着红颜屈膝:“妹妹向姐姐赔罪。”
红颜连忙扶住她:“你别来,我最怕别人对我这样。”
潇潇腼腆地一笑。
原来姐姐人这么好,她当初真不应该听娘和爹的挑唆,和她对着干。
红颜握着她的手和她在床边坐下:“厉公子此番进京是为了赴考,你和他儿女情长,岂不是误了他?不若暂且放下,劝他好好上进,待考取功名有了前途,再来谈大事,也有个保障。你教他写张承诺书、许诺永不负你便是。”
红颜笑了起来,这样承诺怪臊的。
红颜嘴上这么劝,目的是为了淡化二人的联系。潇潇的性子太柔懦,厉东冕眼里野心太大,就算真的在一起了,日后也会是再一对如同任九隆和章琬的怨偶。
潇潇听了,红着脸直点头:“姐姐说的是,妹妹这就回信教他这样。”
红颜应了,任由她去行事。
既然阻止不了他们相爱,那么能挽回一点是一点,不为防止潇潇受伤害,也要为任家和章家的脸再不丢了。
那厉东冕虽然有才又为人圆滑,却是个心术不正的。原本救潇潇就是看重她是大家小姐,又有这么多人看着,他这一下可以出点名气,寻个伯乐当靠山。后来潇潇对他有意,且潇潇本人生的清纯无邪、又有王家百万家财,背后还有任家和章家,他便顺水推舟,风花雪月一番不负良辰美景。他一心只想靠别人往上爬,哪里想过要自己去官场摸爬滚打?因此看了潇潇之信,他心里只有烦恼并无半分喜悦。
厉东冕的小厮聆听呈上一盏茶:“公子何忧?”
厉东冕气不顺:“原以为此事必成,加之姐姐如今在任府管家,必能给前途铺出一条路来。没曾想这王小姐不知是吃了什么迷魂药,竟然来这招。”
聆听道:“公子,周公子上回和林公子、任小姐好一顿闹,想必是您之事事发。这样想来,是任小姐拐带了王小姐。”
厉东冕冷哼一声:“就知道那个任红颜是个不省事的,能把几个贵公子耍得团团转,还能勾引了世子,不是个人物谁信呢?就说任府,大房都走了个干净,底下人还是对她马首是瞻,姐姐在任府没少受闲气。家管得不顺利,又白被姐夫责骂。”
聆听笑而不语,只是默默从一个小柜子里拿出一封信来,眼里闪着精光:“公子,你还记得这个?”
东冕一看,道:“呀,这是尤二小姐给我写的信,是让我进府当府医呢。我这几日只顾王小姐之事,竟然忘了回复,差点自毁长城。”
东冕劈手夺过,就要开始回信。
聆听却说:“公子,你可曾想过为何不是尤公子或者尤家任何人给你寄信,偏偏是二小姐派人给你送?”
东冕提笔正要写字,听聆听这么一说,倒也停住笔细细一想。不一会儿,东冕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指着聆听:“还是你小子猴精。”
聆听见主人领悟,连忙狗腿地凑近:“公子,这尤二小姐可不是比王小姐出身好?容貌虽不及王小姐,但公子更爱江山罢?”
东冕将笔在聆听脸上一抹,聆听白脸上瞬间多了一条黑线。聆听也不擦,反而亲昵地握住东冕的手。
东冕哈哈大笑:“此言不可乱语。”
聆听暧昧地笑道:“自然。”
东冕便回复尤二小姐,不仅愿意去尤府当府医,还添了一两句暧昧之语。尤二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灯,很快便遣人将厉东冕接进府里。厉东冕和尤二小姐暗通款曲,鸿雁传书,竟然比与王潇潇在一起时更缠绵。尤二小姐又是个财大气粗的,经常送金送银给他,东冕因此也积攒了一笔财富,还在银庄里存了生利息!
东冕在尤家得势,厉雅璜在任家的腰板也挺得更直,任九隆这新舅子能得了尤家的青眼,他自然愿意经常邀请他来吃酒,倒把章珠不知忘去了哪里。经过红颜一事的风波,饶是任九隆再怎么想保持中立,都是不能的了,他必须在皇后和林妃之间选一个——而最后,任九隆还是为了妹妹选了皇后,彻底投靠了尤家。
转眼间,红颜和潇潇已然被关了两个月。重阳节降至,任毓和连氏又快到临安,任九隆为了名声好听,打发荣博吩咐章琬带着孩子们回家过节。
恰逢章子聪病了,告假在家,章琬便叫红颜和潇潇来章府探病,委婉地解除了二人的禁锢。
妹妹来了,代忠自然也不在澜华轩呆,只飞也似的去章家,惹得知梅直埋怨:“好个没心肝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在我这儿吃的多少好东西呢!”
代忠只笑:“你且记下,将来有的还。”言讫便一路跑出去,驾马走了。
知梅绞着帕子,倚在窗边嘟囔:“你用什么还?银子我才不稀罕。”
代忠飞驰去章家,来不及换沾了汗的衣服就到母亲那去,见母亲正抱着红颜和潇潇在哭,代兴也站在旁边抹眼泪,他忍不住也流出分不清是开心还是心酸的泪。
红颜一见代忠来了,不管不顾扑进代忠的怀抱:“哥哥!”
代忠抚着红颜的脸颊,平时不装任何东西的眼眸里盛满了心疼:“瘦了。”
云檀偷偷拿手帕擦擦眼角。
这是这两个月来她第一次见到代忠,他依旧那么大方不羁,和她这两个月的思念里一模一样。
章子聪咳嗽着由章珠扶出来。
章琬连忙也去扶:“爹,您尚在病忠,出来干什么?”
章子聪只向潇潇和代忠招手,待二人来到身边,便一手牵一个,眉眼里都是真心的宠溺:“好孩子好容易来了,我哪儿有不见的。”
章琬笑道:“您若是喜欢,日后让代忠多多带潇儿来看您便是了。”
章珠道:“爹喜欢他俩日后都是一起来呢。”
代忠愣了,潇潇羞红了脸。
章琬和红颜面面相视,又见章子聪没有反驳的意思,便无语了:章子聪自己没有儿子,两个嫡出的女儿一个只留下他最喜欢的孙女,一个生了健壮英武的儿子,都到了可以说亲事的年纪,他这是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加固章家内部的力量。
但是章琬哪里能同意啊?章子聪喜欢,不代表章琬和任家的人喜欢。先不说之前的恩恩怨怨,潇潇已经是孤儿,纵使带着百万家财,但没有根基,没有娘家的依靠,对代忠的前途根本没有帮助。娶王潇潇是对王潇潇天大的照顾,是章子聪的大私心。王潇潇本人还心有所属,代忠也在云檀和风月之间流连,哪里能成?
云檀不免也有些心猿意马。
若是代忠娶高门之女,势必不能婚前纳妾,那么自己的未来便遥遥无期;但若是娶王潇潇,身为任府丫头里的一把手,她当妾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可是代忠的事情还没定下来,她也没有主意。
一家人各怀心思正在尴尬,下人来报:“禀老爷和各位主子:姑爷、明大人和柳大人在前厅吃茶呢。”
章子聪忙道:“珠儿扶我去前厅见客,阿大和兴儿随我一起,你们娘儿几个自己玩罢,晚饭别忘记出来吃。”
红颜等人应了,送章子聪来到门口,才折返回去。
☆、第十八章 章府小住(二)
章珠扶着章子聪,代忠和代兴尾随其后来到前厅。任九隆正和柳腾讲话讲得眉飞色舞,明朗捧着茶在一旁笑着听。
章子聪略微不高兴。
任九隆这副模样和当年遇见之时完全不同,当年虽然也健谈,却全不是如今这般为了炫耀而说些不着三四的话;那柳腾也是,模样打扮虽然周正,却完全没有上层人家的气质,若非任九隆的关系,章子聪半眼也不想多看!只有明朗还算可以,不愧是自己挑中的入室弟子,当年也算文采斐然,人又生的俊俏。
章子聪不禁在心中哀婉叹息。
若非璃儿过于任性,明家不会匆匆给明朗定下一门亲事,琬儿也不至于远嫁闽南,如今还过得不得意。当年明朗在自己身畔读书,琬儿红袖添香,还以为能成一段圆满呢。世事难料啊。
任九隆等见章子聪来了,连忙起身作揖,口内直呼敬称。
章子聪笑道:“怎么今日有空来?”
任九隆有些不好意思:“重阳节要到了,欲接阿琬家去。”
章子聪自然知道任九隆根本不想接章琬回去,只是为了面子不得如此。他也不想自己女儿回去受罪,但如果不回去,他的女儿下半生该如何是好?章子聪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对任九隆半怒半玩笑:“先前在这里放了两个月你都不曾来,如今大丫头一回来,我都还没捂热你就要接走。”
任九隆陪笑:“还不是岳父大人教出来的好孙女,任家离了她半刻不能转,我空委屈了她两个月,这不是想早点表表心意,好让大丫头心里好受些。”
章子聪连忙摆手:“这可不行,就算急着家去,也该在我这儿住一夜。我已吩咐人收拾屋子出来了,若是马上回去,岂非让我这里的几个老婆婆白忙活了。”
任九隆无语。
收拾屋子这种事哪里会轮得到老婆婆来做?是章子聪留他们下来的托词罢了。
任九隆略想了想,就知道章子聪恐怕是想调查王平、章璃夫妇的死因;他自己也想知道,所以便顺水推舟:“既然岳父喜欢大丫头,便留几日也无妨。算我今日来向岳父提前贺重阳节的。”
任九隆从桌子上拿过一个锦盒,脸上带着自得的笑:“岳父,此乃闽州名产田黄石,去岁最好的一块。我才托人拍了,这几日才送到呢。”
章子聪道:“田黄石虽非十分贵重,却也是逐渐短缺之宝。你经商出身,又担着盐铁节度使,何必花这个钱?任意送个山石也是可行的。礼不分贵重,但看送礼者之心。”
任九隆将田黄石交给章珠捧着,手搭上章子聪的手:“岳父莫担心,我自不必破费太多。”
章子聪眉头微皱:“你又上哪谋公中的钱了?”
柳腾道:“章大人这话说的不对了,朝廷命官谁敢谋公中的钱,这是贪污呢。为皇家办事,自然有各种杂项,一时多了,皇家用不上,白扔了浪费,我们才替皇上用了的。”
章子聪冷哼一声。
贪污还把自己夸得那么有水平。
章子聪凌厉的目光看向明朗:“此事你知否?”
明朗温润一笑:“老师莫气,又不是什么了不得之事。任大人和柳大人可没多拿一分钱——前些天皇上让工部去做的城墙修葺和去岁拖到现在的城西修路的材料是从任家和元家来的罢了。”
代忠和章子聪一起无语。
这还说没拿一分钱?修国家公物,用私人途径来的东西,明摆着账单上会翻一番啊。到时候财政摆不平,工部呈上去的又是假账。虽然假账也是差不离,但到底皇上看不出来有人贪污,就算看出来,也抓不到痕迹。
章子聪觉得心口有些闷。
自己当年是挑着人给章琬嫁,怎么如今变成这样?还有那个自己的得意门生,怎么也狼狈为奸起来?
章子聪头晕眼花,站得有些不稳。章珠只顾掂量黄田石的重量,竟未及时反应过来。还是代忠眼明手快,一把扶住章子聪。代兴便笑容可掬地出来说话:“外祖偶染风寒许多日,再不能见客了。代兴在这里向各位赔罪,日后定当宴还。”
任、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