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红颜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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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妾的欲望,故意喝了酒找茬来闹事、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同时还能如宋璨的意。
红颜咬牙切齿。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任九隆要是耍起心机和手段来,她根本斗不过。
章氏把两个儿子都带到自己院子里去照顾,玉颜因为大晚上闹起来受了惊吓,也跟着生病,章氏光照顾三个孩子都忙不过来。红颜把《女则》丢给小眉和凤娟,自己带着阳氏光明正大跑去挽霞居帮忙。
任九隆出了气,也暂时不会再度发作。对于红颜公然不守禁闭的事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不要以为任九隆不计较,他只是先把它记在账上罢了。
☆、第九章 说腌臜如瑰吐真言
云檀端了一个盛着两碗药的绘着合欢花的描金漆盘进了耳房,原本完全给玉颜用的耳房匀出一间来专门给任氏兄弟趴着养伤。红颜在他俩旁边坐着,和章氏一起做女工。玉颜病好的差不多,只穿了大红袄子在一边和丫头千彤玩七彩玲珑鞠。地上笼着火盆,倒也暖和。虽然是春天,但倒春寒依然让人不愿意出门。
红颜从云檀那里接过药,先给代忠喝了,再去喂代兴,等都罢了,云檀将漆盘递给阿赤,自己在套了半旧大红坐垫的小椅子上坐下,同章氏和红颜一边做女工一边讲话。
正说得高兴,琼霞进了来:“夫人。”
章氏点点头:“何事?”
琼霞道:“前头老爷和常大人、周大人还有管酒的柳家老爷在外书房议事,常家小姐、周家公子还有柳家夫人以及公子都往这儿来呢。”
章氏连忙起身:“赶快去挽霞居!阿赤,将我打扮打扮。”
阿赤正要上前,门帘一掀,便走进一个满头珠翠、首饰几乎将头发都盖住的妇人:“都是相识,何必这么大虚礼?”
章氏连忙上前见礼:“柳夫人。”
“这么客气呢,”柳夫人也回礼,“好几年不见,你倒是一点不变,不像我,昨日黄花。”
章氏忙道:“哪里的话!你家里吃的用的,哪里比王府差?就这还能在我跟前说什么黄花?你这不是来编派我嘛!”
章氏扶着柳氏在榻上坐了,阿赤捧了茶来。柳氏向门口站着的三个孩子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拉着其中一个气质温婉端庄的女孩子的手,笑道:“原本男女有别,不该一起带来的。想着都是认识,不如一起玩。闽南人家也没那么多规矩,只不传出去便是了。”
章氏点点头。
虽然她不喜欢这样,但人家都那么做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柳夫人拉过女孩子,向章氏和站在章氏身边的红颜介绍道:“这是吏部尚书常优的独生女儿,闺名唤作丽旭,今年十四了。”
章氏点点头。
柳氏又指指后头那位器宇轩昂、手里拿着一串汉白玉珠的公子:“那是工部尚书周扬的独子周鹤林,和丽旭是表兄妹。”
周鹤林连忙上前一揖,起身时盈盈有情的眼却是对着红颜的。红颜心下突然一阵慌,连忙垂下眼睑,因此也错过了丽旭眼里一闪而过的凶光。
章氏笑道:“难怪我说这对孩子生的这般同等俊俏,原来母亲是姊妹。”
“可不是嘛,”柳氏顺下话题,“他们俩的母亲都是王府里的嫡出小姐,风格品貌自然不差,可惜都是薄命。”
丽旭一听,就拿帕子去擦眼泪。柳氏连忙把她揽进怀里安慰半天了,好容易不哭了,柳氏才道:“看我这嘴,乱说话,白让你妹妹伤心。”
周鹤林连忙赔笑。
柳氏又扯过面容黝黑、举止猥琐的柳如瑰,一声叹息:“这就是我那不长进的儿子,你也见过不知多少回了。”
红颜拿手帕掩嘴。
柳氏眉眼里透出的嫌弃还真不是装的。怪只怪柳腾没有孩子缘,老大了才得这么一个儿子,全家都惯着爱着,连名字都起作“如瑰”——就是把他当做瑰宝,只是到最后想把他扳回来已经是烂泥扶不上墙了。还好这柳如瑰虽然纨绔,心地却不坏,这些年除了斗鸡斗狗、眠花卧柳之外,倒也没做什么出格的大事。红颜哪里知道,坏的因子一旦有了,不是不开花,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章氏道:“你们特地来,倒要叫你们闻药味,让两个不成器的女孩子陪着。都是这两个不争气的,没的功课不认真,惹得老爷生了气。”
柳夫人道:“孩子爱玩也是有的,任老爷也太严肃了些。看两个哥儿都趴着起不来了。这一时间好了,可不伤身?”
章氏叹:“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好起来,还不知道能不能补回原来的体格儿呢。”
柳氏道:“咱们去你房里说话,赶孩子们出去玩去。留云檀一个人在这就好。你看他们现在一个个乖的,指不定魂游到哪儿去。”
章氏点点头。红颜便给玉颜加了一件披风,牵着她的手,带着其他人去宁夏楼玩。
柳如瑰没了娘在跟前,瞬间就恢复本性,拿着一个新鲜的桃子就啃,向着红颜说话毫不客气:“你家家风何时这么严了?我爹都没管过我去外头过夜,你家兄弟不过去澜华轩吃个酒,就挨了这么顿好打。”
红颜眼睛一瞪:“我外公可在临安呢!外公是当年的探花,治家颇严,要是让外公知道哥哥和兴儿这般放浪,受训的还不是爹和娘。”
周鹤林起身作揖:“都是在下的不是,若在下未曾约去吃酒,也不会衍生出这等波折。”
红颜连忙起身回礼:“这不怪公子,是公子走后哥哥又贪玩晚回家,才招了这顿打。”
柳如瑰揶揄道:“你们俩那么多虚礼干什么?又不是拜堂,还相对相望了呢。”
常丽旭扔了一个白眼过去。
红颜怒:“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话都说,难怪你爹时常骂你!”
周鹤林倒是没有生气,反而一副很是享受的样子,看的常丽旭的脸色愈发不好。
柳如瑰不以为然地挥挥手:“我爹也奈何不了我,有本事他再去生一个继承他家业的去。”
红颜无语。
简直是恃宠而骄、不思进取。
红颜问出了她想知道的:“你爹今天来干嘛?”
柳如瑰开始吃糕点:“我就爱吃你家做的艾叶团子,香而不苦、健脾养胃。”
红颜眉头一皱。
柳夫人那一脸嫌弃的表情还算轻的了,这要是她儿子,她非抄棍子打一顿再说。
柳如瑰咽下几只团子,这才回到正题上:“还能有什么事啊?两个掉进钱眼里去的,之前在闽南就和其他六位叔伯没少干捞钱的事,如今都进了京,还认识了两个大人,还能不开始捞?”
柳如瑰端起錾金杯抿了一口,赞道:“哎,你家的茶用什么做的?竟很对我胃口。”
小眉答道:“仿玫瑰露用菊花做的清菊霜。”
柳如瑰颇是满意:“还是你家讲究。”
红颜再度无语。
他把这儿当免费茶肆了?
不过红颜也有些许自豪,毕竟自家的东西很多外头根本买不到。
柳如瑰又接着说:“听说工部有一项事情,是去修葺防御工事。正巧三伯没事情做,想走走门路把这件事包下来,好在临安站稳脚跟。听说,工部这回出这个数。”
柳如瑰伸出一只手掌,脸上带着想令人信服的表情:“五十万两!”
柳如瑰又抓起一只艾叶团子,一边吃一边说:“常大人在皇上面前提出议案之后,只消周大人举荐,此事便可成。防御工事需要多少钱?至多不过二十万,还能再削减——让士兵自行准备铠甲、马匹,又能省大约十万,就有四十万的余利。三伯本身在材料购置和人工上就能赚,自然不必跟他分。所以这四十万,常大人、周大人、你爹和我爹,一人十万。”
红颜蹙眉:“三伯不是造船的嘛,他懂如何修吗?”
红颜和柳如瑰口中的这个“三伯”,正是“闽南九虎”里的老三、元卿,在闽南是船业巨头,几乎垄断了闽州的造船业,为人也霸道得很,在闽州没有官府敢接他家的人命官司,对于他的走私和劫掠外国船只,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柳腾是“闽南九虎”里的老四,当年是在村里有名的霸王,收刮民财又做了官,后来和任九隆都进了京,成为显贵。元卿在闽州只手遮天觉得腻了,也想去京里混,这才有了这桩官司。
柳如瑰不屑一顾:“会不会有什么要紧?国库的钱,不赚白不赚!又不用本钱,几个人情的事。还能在官场上得到互相照应,何乐而不为?”
红颜无语。
还好哥哥伤重没在场,不然他肯定又气得拂袖而去了。
这种腌臜的事情很多,却根本不能制止。他们家不做,自然有别人做。与其让别人得了便宜在自己面前炫耀,倒不如自己来做。
周鹤林笑道:“我看今日未必就能把事情议完,恐怕日后我等还得多多叨扰。”
常丽旭的嘴撅得愈发高。
哪里是叨扰,分明是想来相会!
柳如瑰接口:“无妨无妨,任家什么没有,就银子多,吃她三辈子都吃不完。”
红颜无语。
有你这么帮别人炫富的吗?
常丽旭拿手帕掩嘴,眼睛就快瞪穿屋顶了。
哼,她才不稀罕呢,她身体不好,要温和的饮食来补,不能多吃这种下等商户跻身上来人家的食物~
周鹤林哈哈大笑:“那便不客气了!”
红颜嘴角抽搐。
也没见你哪时候客气了。
琼霞突然又出现了。
红颜见她手里拿着一封信,匆匆忙忙往这儿来,便问:“何事?”
琼霞道:“适才湘州来的信,说是那里发瘟疫,提刑官老爷开仓放粮之时不幸染上,没几日便去了;小姐的三姨母伤心过度,一口痰没咳出来,也跟着去了。留下王小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想投奔章大人。章大人自身身体不好,因此打发了舅老爷让人告诉,说让王小姐住在咱们家,有时间回去看看就是了。我适才回夫人,夫人现在正伤心呢,让我来禀小姐,一切事宜由小姐做主。”
红颜叹气。
这个舅舅不是外公亲生的,是外公实在无法有子继承,便过继了宗室家里的,平时最是没规矩,分明冲着财产和以后的功名去的,对外公和几个姐妹毫不关心。有个逝去姐妹的女儿来花他的钱,他自然不愿意,当然打发到这边来。
红颜揉揉太阳穴。
若是个安分的,那还好;若是不安分,家里可真得去请神回来供着保佑了。
☆、第十章 再度掌家
一晃几月,代忠身体好,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他又好动,便早早下床了;但又想逃避功课,故日日时不时装一会儿,让任九隆知道自己还病着、好在红颜身边悠闲度日,得以观花投壶、舞刀弄枪。那代兴虽然心心念念想回去读书,无奈真是体弱,遂老老实实躺着,只一天三遍催身边的小厮邓、岩去给神佛上香,保佑自己快些康复,好回去学堂读书;代兴还每日让邓、岩向先生拿一些背诵的篇目来看,以防落下功课。由于兄弟俩表现悬殊,章氏也对代忠说教,任九隆也来骂了几通,但都没用,代忠说他病着,每日乱叫,任氏夫妇心疼儿子,也不管他,只能由他去。
章氏因为嫡亲妹妹的死伤心过度,直躺在床上哭,万事不理,所以掌家权再度落到红颜身上。
代兴躺在一堆厚厚的软枕上,披着衣服,手里拿着一卷古本,笑道:“你猜爹这回又会什么时候查出姐姐私吞了银子?”
红颜瞪了他一眼:“什么私吞,我那是拿我该得的!过年过节,人家孩子都有个体己,我们家倒好,从上到下没一个给的,还要我们家拿钱出去倒贴,想的都美呢。”
代忠附和道:“要不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呢,分明自家不是没钱的人,还巴巴儿地想要别人家的钱。也不想想别人家的钱不是自己辛辛苦苦赚的?凭什么给他!我们平日里给那些所谓的亲朋好友少吗?地都给他们不知瓜分了多少去,就这他们还不满足。”
代忠翘起二郎腿,一脸嫌弃:“说到底,孩子多,这家财官司就多。若是有明文规定一家一户一个孩儿,那还和谁争?”
玉颜一手抱七彩玲珑鞠,一手拉着代忠下摆,嘴里软软糯糯:”哥哥,抱~“
代忠伸手把玉颜捞进怀里,笑道:“都像小妹这么乖,生几个都无妨。”说着就拿手去捏捏玉颜玉雕似的鼻尖,玉颜笑得如同天边绚烂的彩霞,不难看出这个小女孩以后会比姐姐更为出众的容貌。
红颜道:“你别忙着在我身边带坏小妹。荣管家给我的信,说表妹正午该到城门口了,原本该代兴接,既然你无事做,去把她接来。”
代忠听了,立马趴在玉颜身上,一阵乱嚎,逗得玉颜一边笑一边想推开代忠。
“妹妹无良,兄长病重,还派遣兄长在烈日底下接人!”代忠假哭的声音有点刺耳。
章氏原本背对着他们躺着,听见代忠这么说,也不由得翻过来,脸上带了这些天的第一抹笑意:“你少唬人,还不是不想去读书。你表妹无依无靠,好歹去接一下子。这些天皇上下旨要选秀,各地进京述职的官员和显贵都往临安挤。万一碰着你表妹,你让你姨母在地下怎么安心?”
代忠无奈地耸耸肩:“反正你们一定看不得我休息。”
红颜撇撇嘴:“好像你做了多少似的。”
代忠理理衣衫,道:“其实照我说,真不必对这个表妹这么好。姨母是如何嫁给姨夫的当年临安闹得满城风雨,前几年见面之时爹还和姨夫绝交。我才不信姨夫是因为救济百姓死的,肯定出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才得了报应。小时候那表妹没少在外公面前欺负丫头,这些帐都还没算呢。我要是她,就没脸来!”
章氏连忙制止他继续说下去:“阿大!”
代忠放下玉颜,拿起铜镜上下端详了自己一番,确定自己风度翩翩,这才稍微抹了抹鬓边有些散乱的细毛,丢了一句:“我去了。”便大摇大摆走了。
红颜摇摇头。
看来这个表妹到自家日子是好过不了了:其一,任九隆和王平有仇——合伙做木材生意,王平在上等木材里面掺杂了腐烂的和次的,让任九隆赔了,还拒不承认。要不是任九隆三哥元卿倚仗自己的恶势力强行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