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为上[重生] 完结+番外-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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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朱雀顿了顿; 小心翼翼抬头看了裴云谦一眼。
裴云谦脸色阴得比今日的天更沉几分,他眼中戾气闪过,垂下眸子居高临下看着朱雀; 嗓音一如既往淡漠不带半点温度。
“接着说。”
见状; 朱雀身子一抖,本能的将头又往下低了抵,请罪道:“是属下该死; 没有保护好夫人,属下去追,打斗中惊了马; 马车坠崖了。”
闻言,裴云谦脸色骤变,手指上的骨戒瞬间被他捏碎; 细碎的骨戒碎片从裴云谦指缝里掉出来,不轻不重砸在地上,埋进雪里。
裴云谦垂眸冷冷的看着她; 厉声道:“派人把山封了,带着所有暗卫去给本将军找。”
说着,裴云谦眸中阴翳更甚,一字一句道:“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沈姝若是出事,他不介意让冯家人陪葬。
“是,将军。”
“找完了人,自己去管家那处领军法。”
朱雀躬身:“是,将军。”
朱雀闭了闭眼,此事原本就是她的失职,别说是军法,就算裴云谦当真要了她的命,她不敢为自己辩驳一个字。
片刻,朱雀站起身来,片刻都没耽搁转身匆匆出了院子。
裴云谦眉头微皱立在原地若有所思,须臾,转身往门外走。刚迈开步子,迎面就遇到匆匆赶回来的秦珣。
“将军,冯大人还绑在后院等将军发落。”
闻言,裴云谦冷眼看过去,眼底猩红戾气涌动:“拆了他全身骨头。”
默了默,裴云谦又道:“太后娘娘不是爱看皮影戏,剩下的就做成人皮偶给太后送过去,全当留个念想。”
裴云谦脸上不带半分表情,嗓音也是冷淡至极,仿佛将人拆骨扒皮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如同平日里吩咐人准备晚膳一般。
秦珣身子僵了僵。自沈姝与裴云谦成亲以后,秦珣还是第一次听见裴云谦下如此阴狠残暴的命令。
从前裴云谦收敛太多,以至于秦珣缓了半天才重新适应了这个原本模样的裴云谦。
裴云谦立在院子里,虽瞧着面色如常,但那双漆黑的眸子却冷得骇人。
片刻,秦珣躬身称是,转身离开院子。
时至傍晚,裴云谦才在御佛山半山腰的断崖底下找到昏迷的沈姝。
沈姝发髻散乱躺在断崖下的石坡上,即使隔着衣服也随处可见她身上的伤,眼下已是严冬,天气寒冷,原本滚烫的血液俨然已经凝固。
视线缓缓下移,沈姝手中紧紧握着裴云谦让朱雀给她的那把匕首。
裴云谦的心脏狠狠抖了抖,心底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密密麻麻泛起痛意。
裴府内,沈姝躺在榻上,检查过后裴云谦才知道,沈姝身上的衣料大半都被树枝划破,屋内暖和以后,沈姝身上的衣服逐渐被血浸透。
孱弱的一团躺在那,红得刺目。
只看一眼裴云谦就觉得眼底开始发酸。
他微微敛了敛眸子,移开视线,眼底涌出几分不寻常的戾气来。
半晌,裴云谦眉头紧皱冷声道:“叶明修呢?怎么还没来?”
声线冷硬,不带半分温度。
闻言,门口守着的小厮听得身子一抖,战战兢兢回答道:“回将军的话,秦珣已经去请了,应当快了。”
话音未落,“咣当”一声,一壶茶瞬间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飞过来,直接砸在他脚下,碎瓷片飞得老高,茶水溅得满地都是。
门口的小厮双腿一软瞬间跪了下来:“将军饶命。”
裴云谦眼中戾气不减:“他是爬着去请的?派人去催!”
小厮连声称是,连滚带爬从屋里跑出去,如今沈姝昏迷不醒,谁也不敢在裴云谦跟前多留。
从前裴云谦发了脾气还有沈姝可以给他顺毛,如今沈姝躺在榻上生死未卜,谁也不敢往裴云谦的枪口上撞。
白日里祭祀的事情闹得很大,不到半日的功夫整个楚京城都知道冯尚书意图谋反,裴云谦救驾有功,而在这一战中灵安公主身受重伤,生死未卜。
裴云谦和沈姝一回府蒋妙就听见风声急急赶来,还没等她进门,裴云谦就看见暴跳如雷把小厮赶出去的一幕。
蒋妙立在门口探出头往屋里看了看,可裴云谦的身子一直在床前挡着,蒋妙半点都看不到沈姝的情况。犹豫半晌,蒋妙才迈步往里走,还没等她一只脚落地,桌上另外一壶茶就“咣当”一声碎在她脚底下。
“滚出去!”
裴云谦眼底猩红,声音带着令人生畏寒意,连余光也没施舍给蒋妙一个。
“云谦哥哥,我……”
“滚!”
声线冷硬,半分情面都不讲。
蒋妙眼圈眼见着红了红,还没等蒋妙说话,秦珣就带着叶明修一路匆匆从府外赶过来。
见叶明修来了,裴云谦似是见到了救星一般,原本一潭死水的眸子也重新带了几分光亮。
裴云谦站起身来,给叶明修让开位置,垂眸立在一旁。
见到榻上躺着衣衫染血的脸色惨白的沈姝,饶是见惯了生死的叶明修心脏也忍不住抖了抖。
他眉头紧皱,坐在榻前,边从医药箱里拿出止血的药边叹气道:“哎呀,这可,怎么伤的这是,怎么伤这么重?”
“人是在御佛山崖底找到的。”
裴云谦声线低沉,嗓子哑得过分。
闻言,叶明修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看了沈姝一眼,没再多问,心无旁骛将手指搭在沈姝露出的手腕上为她诊脉。
“如何了?”
叶明修没动,只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半晌,叶明修的手从沈姝的手腕上拿下来,轻叹了口气道:“夫人身上有多处外伤,应当是掉下悬崖的时候被峭壁上的石头和树枝划伤的,血止住了就没什么大碍了。”
说着,叶明修顿了顿,心中思量半晌才抬头看向裴云谦,道:“应当是崖底的枯树多,再加上昨夜下了大雪,并未伤及肺腑,可头上有跟严重的外伤,若是我没看错,应当是掉下悬崖之前受的伤,如今是否伤及头部尚且不知。”
叶明修抬眼看着面色阴沉的裴云谦意味深长道:“你做好准备。”
闻言,裴云谦眼角红了几分,他垂了垂眸子,压住了眼底的氤氲猩红。
交代完以后叶明修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药瓶来,从里面拿出一粒药丸来赛进沈姝嘴里。而后才转身拿着刚开好的药方走出房间。
叶明修走后,裴云谦立在屋子中间,始终不敢再多看一眼沈姝已经被血染红了的身体。
半晌,裴云谦动了动半僵的身子,一步一步往沈姝榻前挪。
他俯下身子,缓缓蹲在沈姝榻前,压抑着眼底的猩红,视线缓缓落在沈姝脸上。
裴云谦盯着沈姝瞧了片刻,缓缓抬手将沈姝脸上的血迹擦干净,而后将榻上的被子小心翼翼盖在沈姝身上,轻轻握住了她露在外面的那只手。
半晌,他哑着嗓子轻唤了一声:“姝儿。”
滚烫的液体不知不觉从下颚落下,重重砸在沈姝掌心。
“对不起啊,又没保护好你。”
也只有确定沈姝听不见他的话,他才敢放心说出来。
“我这辈子看似拥有许多,实际上从未为自己活过一天。”
“小时候的记忆大多已经模糊不清,记忆里娘亲体弱多病,时常食不果腹,别人还在童年时我就要为生计奔波。”
“长大以后在裴府代人受过,日日活在水深火热里,原本以为这辈子日子也就这样过下去了,直到那年我随生父进宫朝贺,在宫中的桃花树下见到你。”
说到这,裴云谦脸上柔和了几分,嘴角也不自觉扬起一个温柔的笑意。
他永远忘不了,那年御花园盛开桃花,还未踏进御花园远远就能闻见缕缕桃花香,一阵微风吹过,花瓣飘零,空气中弥漫着桃花特有的香味。
少女一身月白色襦裙立在树下,一阵微风吹过卷起她的裙摆,几年未见少女以褪去稚嫩出落得亭亭玉立。
裴云谦耳边回响起沈姝那句:“姓裴的,你过来。”
那时候的沈姝大抵是认不出他的。
如今已经三更过半,屋内烛火跳动将两人的影子映在身后的墙上。
周遭空气静默,仿佛瞬间消了声一般。
他穿着紫黑色的披风,推开门迎着风雪一步一步走出院子,裴云谦缓缓抬头,任飞雪落满肩头。
脑中一帧一帧闪过三年前在先帝和母亲的保护下无忧无虑的沈姝的样子,最后脑中定格在今天在断崖下找到沈姝的瞬间。
倏地,裴云谦转过身看了一眼正躺在榻上的沈姝,很平静的勾了勾唇角。
他知道,他不是个好人,可他祈求神明,他愿以此身马革裹尸化为枯骨。
他可以不得好死,可以挫骨扬灰。
只要沈姝醒过来。
第71章 真相
沈姝只觉得身体不断往下坠; 周围一片漆黑,寒意刺骨,耳边的嗡嗡声逐渐变大。
“来人啊; 快来人; 走水了,未央宫走水了,快来人!”
耳边的嗡嗡声逐渐清晰,在一片嘈杂的声音中; 沈姝听得最清楚的就是这句。
沈姝心脏一沉。
未央宫是她母妃的寝宫。
可她怎么不记得未央宫何时走过水?
耳边的嘈杂还在继续; 她皱了皱眉,废了半天的力气才睁开眼睛。
眼前先是一片漆黑; 接着,画面一转,她看到一片火光。
又是那个梦。
只不过这一次她看得比从前每一次看得都更清晰。
沈姝朝着不远处的大片火光缓缓往前走; 身边每一个人都神色匆匆; 嘴上喊着走水了,却没有一个人去井里提水救火。
来状,沈姝眉头紧皱; 忍不住想要抬手拉住一个宫女:“为什么不救火?”
话还没说完,沈姝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在那个宫女的手臂上穿过去,而那个宫女也像是没看来她一般; 片刻都没有停留,急急地往后跑。
沈姝垂下眸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是梦里; 她怎么忘了。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耳边就传来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只不过哭喊。
“来人; 快救火,贵妃娘娘还在寝店里。”
闻言,沈姝倏然抬头,脸上瞬间慌乱:“母妃。”
沈姝脚下步子有些踉跄,好不容易冲进人群后却瞬间顿住脚步。
她看来了自己。
坐在地上满脸泪痕,神色慌乱目光有些呆滞的自己:“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
沈姝怔了怔,回过神来,她往前走了几步,试图把梦里的自己拉起来,看着漫天火光和徘徊在未央宫门外的人,沈姝第一次体会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来人,快去提水!”
“现在提水哪还赶趟儿啊,寒冬腊月的未央宫里早就准备好以防万一的水早就冻住了,铲都铲不开。”
“那就去水井里去提水啊!去御膳房提水来!”
沈姝眼前有些模糊,看不太清说话的男声是谁,只能听得来声音。
片刻,耳边响起琳琅的声音:“公主,公主你怎么了?来人,快来人叫太医。”
沈姝垂眸看着地上突然昏迷的自己,心中隐隐有了许多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原本富丽堂皇的未央宫瞬间变做一片废墟,而耳边嘈杂的吵闹声再次响起,还隐约能听来刀剑的碰撞声。
沈姝皱了皱眉,没等她往前走就看来原本提着水桶救火的宫人四处逃窜:“陛下驾崩了,兵变了,裴将军回来了。”
也正是这句话误导了当年的沈姝。
画面一转,她看来身穿铠甲浑身是血的裴云谦,以及正拿着剑与他对峙的自己。
那时的裴云谦与现在记忆里的不同,多了几分少年气,少了几分如今的狠厉,唯一的相同之处大抵就是看着她的眼神。
温柔,宠溺。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从未变过。
裴云谦立她面前垂眸看着她手上正指着他的脸,神色半分未变。
“姝儿。”
“你是冯太后的人?”
裴云谦没动,只缓缓抬了抬眸子看着她。
他喉结滚了滚,噪音有些哑:“我可以解释给你听。”
“解释什么?解释你带兵杀回楚京,趁我父皇病重病变助沈亭夺位?”
当时的沈姝并未笃定,而这些都是冯太后早就算计好的,沈姝醒了以后早就将自己点了未央宫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刚从太医院醒过来,就有人告诉她,她的父皇驾崩,母妃死在火海里,而原本出征的裴云谦刚刚杀回楚京城。
片刻,裴云谦缓缓抬眸,目光落在沈姝脸上,薄唇轻启:“对不起。”
“别说了!”
沈姝手上的剑动了动直捅进裴云谦手臂上。
“我情愿从未认识过你。”
她后悔了,后悔认识裴云谦,后悔爱上裴云谦,否则手上的剑插。进的就是裴云谦的心脏。
沈姝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从前的自己毁了裴云谦的手,与裴云谦决裂。像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这让她崩溃的一切。
她只觉得从前脑海里断了的那根线正在一点一点重新连在一起。
这不仅仅是梦。
这记忆。
是她的。
是她丢了两辈子的记忆。
是她被冯太后催眠间接害死了母妃,害死了父皇,也是她被冯太后的人误导,误会了裴云谦。
原来,她跟裴云谦也当真早就认识,从前在她脑海中一直解释不通的事情,如今仿佛都能解释得通了。
为何上辈子裴云谦会不远万里拼死救她,为何这辈子她屡次被裴云谦搭救,而那天晚上她一求裴云谦就应了。
裴云谦的手臂……竟然是她伤的。
裴云谦替她背负了那么多,她不仅忘了他,还伤了他。
沈姝泪水潸然双手死死捂着胸口,他是裴云谦啊,是替她背负骂名,是即使她山穷水尽之时也依然从未放弃过她的裴云谦,是两辈子都爱她护她的裴云谦。
隔天傍晚,沈姝才迷迷糊糊睁有些直觉,她似乎听来有人在唤她,起初只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后来才逐渐觉出不对来。
“叶明修,她动了你快来看看!”
沈姝皱了皱眉,是裴云谦的声音。
紧接着,她手腕一凉,刚刚有的几分感觉又重归麻木,只觉得身体沉沉地往下坠,她想伸手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真正转醒是在三日后,梦里的一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