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嗜我如蜜-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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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撼树; 机灵地上马就逃。
元清濯松了口气,扯下活捉的那人的面罩:“你是什么人?”
随着黑布面罩取下,那人乌紫的唇缝里喷薄出一股浓烟,元清濯立刻警觉:烟气有毒!
当下她闭目龟息,一把掐住刺客的咽喉,岂料到还没用力,那刺客脑袋一歪,已经气绝身亡。
元清濯撒开了手,他柔若无骨地从马背上滑了下去。
元清濯凝睛俯瞰而去,只见他的面孔已经完全发紫,眼珠外凸,口角流沫。是中毒而死。
常见话本里死士把毒藏在牙缝里,被俘则宁死不屈,今日居然真的让她见着了。
元清濯跨马入城,告知巡抚司料理死尸,便一径回府。
很快,关于刺客的事已经上报。
就公主所见,刺客当中混有敌国派来的奸细,武功路数非常奇怪,不是中原人做派。
回府之后,元清濯心乱如麻,灌了几口茶,才想到一件事,立刻命银迢去项府下拜帖。
此时已近夜里,她不宜亲自上门。
月倚西楼,银迢回来时,告知她:“项将军不在府里。”
睡卧在藤椅上的元清濯猛然睁眼: * “不在府里?”
银迢回道:“朔州异动,需要调兵,虎符在项大将军手里,一早大将军向陛下请了旨意,带领连云十八骑飞奔朔州去了。”
这个节骨眼上,偏偏找不着项伯伯人了。
元清濯迫不及待想找到那少年的线索:“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银迢摇摇头:“公主,就算是最快,一来一回也需要半个月呢。”
元清濯直立的上半身又颓然无比地坍倒了下去。
项煊带着的十八骑奇袭漠北,纵横无敌手,全靠一句兵贵神速。他们赶早出发,此时已是夜里,怕是追不上了。
折腾了两天一夜,元清濯是彻底疲累了,朝银迢橘兮拂了拂手,示意她们退下,她便将身蜷缩起来,窝在了藤椅上,静静地睡去。
翌日大早,京中全城搜捕刺客,勘察有可能隐匿刺客的窝点,又是一番人心惶惶。
元清濯是从一片喧嚷中惊醒的,巡防营的郭显来拜见,说是城中毫无线索,他们现在要带兵出城,还请长公主再详陈经过。
等巡抚司的人一走,元清濯忽然想起来一个重要之人。
“我与户部侍郎算是老相识了,回来至今未曾拜访过,今日正好有事,该去见见吕萌萌了。银迢橘兮,备马车。”
公主殿下的晴雨让她们摸不透,方才还阴云密布,招待郭大人时还一脸不耐,这会儿又好多了。
吕归州才下了朝,回家中,屁垫还没坐热乎儿,家里小妾就如临大敌地跑过来,娇滴滴朝他埋怨,说是长公主来了。
吕归州一脸茫然,惊诧过后,他抬手摸了摸爱妾毛茸茸的小脑袋,安抚她:“我和她早都是过去式了,用不着担心,你若是怕,就躲在屏风后头看着。”
为了证明自己早已忘记旧爱,吕侍郎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他的小妾自然心满意足地答应,遂将身一扭,闪到了那面嵌金云母花鸟纹屏风后。
元清濯踏足而入时,双眸不曾偏扫一分,但习武之人立即以余光警觉到,吕归州的屏风后头藏匿了一人,听呼吸是个女子。
户部吕归州有妾无妻、宠妾如命的名声,梁都也是人尽皆知。
元清濯立刻会意,他的爱妾是有心防着自己。
不过她没喝破,以免令他们不自在。虽则从前吕归舟对她刚刚有动心的苗头时,她为免他泥潭深陷,过早地有了“下一个更乖”,但终归是她不厚道。
人要是一直不动情,那就没有弱点,以前元清濯丝毫不怕撞见那些“旧爱”,反正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但自从有了姜偃,她再看吕归州这样被他抛弃的“旧人”,就多少有些气馁了。
更不要提苏公子。
那才是被她伤得最狠的人。一想到他,就想到此来的目的,她只好定神,慢慢迈入正厅。
元清濯脸上带笑:“许久不见,吕大人可好。”
吕归州面上淡淡:“托公主洪福。”
看模样几年前的事,人家还在记恨 * 自己。
她大大落落地坐到客座上,正觉得腹中空空,便尝了口摆在檀香木案上的一叠点心,入口即化,滋味甚佳。
云母屏风后头的小妾,几乎抓烂了手里的绢子——那是我给夫君准备的糕点!
元清濯浑然不觉,垫了下肚子,便直接阐明来意:“实不相瞒,吕大人,我有一个人想找你打听。”
吕归州依旧阴阳怪气:“下官是包打听?”
“不是不是,”元清濯连忙摇头,没有办法,只好赔小心,“吕大人贵为户部侍郎,大人这人脉,一定是有不少的。”
吕归州终于拧了眉:“你要打听谁?”
元清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话音刚落,吕归州倏然起身,面有忿色:“公主你耍我?”
元清濯也忙起身,拍拍他臂膀,“稍安勿躁,我话没说完呢,吕大人你以前脾气可是很好的。”
他余怒未消,他那躲在屏风后头的小妾撅起了红唇,气恼地直跺脚——你居然敢碰他?夫君是我的!
元清濯三两下将吕归州哄好,立即直接阐明来意:“实不相瞒,我要找的这个人,我虽不知道他叫什么,长什么样,但大致也知道一些别的线索。他姓苏,是个年轻男子,噢,听口音,橘兮说过他官话不灵光,像是打南方来的,人么,高高瘦瘦的,大约三年前来的梁都,现在在何处,我也不大清楚,所以拜托你帮我找找。”
吕归州道:“敢问这个苏公子是公主何人?”
通常来讲,如此费劲要找一个年轻异性,不是仇人,便是亲人爱人。
吕归州立即归因于公主三年前欠下了什么风流债,果然,元清濯递给了他一个“虽然我不说但你应该猜得到”的不正经眼神。
他屏风后头的小妾瞳孔几乎要冒出火来了!
元清濯幽幽道:“是我以前种的一个错误。”
小妾:你什么意思?这是想把旧人解决了好伺机与我吕郎重修旧好吗?不然你为什么不找别人?
但她的夫君显然并不这么想,只是正色道:“公主,下官听闻,自公主回朝以来,一心只安放于国师身上,再无别的边角传闻冒出来,下官以为公主已是收心,改邪归正。虽然你我曾经那段,教我很长时间走不出来,但当时,我也是觉得公主殿下倘若肯用真心对一个人,亦是好事。”
元清濯暗暗腹诽:你不是在我之后不到一个月就纳了一房美妾宠爱有加么?一个月都没走出来,真的是太久了。
吕归州苦口婆心劝道:“长公主,你找到苏公子以后,预备如何?弃国师而取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从吕归州的口气里听出了一丝打抱不平的意味。
大概大伙儿都知道,元清濯是从来不吃回头草的吧。如今要是回马一枪,对姜偃来说才是最大的不公平。
她叹了口气:“我还不知道。”
吕归州蓦然阴阳怪气地噙了一缕冷笑:“公主最好想 * 想清楚。”
元清濯耷拉着脑袋,又叹了一声:“嗯,找人这件事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你帮我找找吧,到时候我有酬金相谢。”
她起了身,对吕归州抱拳一礼:“听说贵府美妾喜欢西域来的奇菱果,赶明儿送一箱过来,区区小礼不成敬意。”
说罢,她转身而去,还顺走了吕府正厅里剩余的那块糕点。
小妾花了半天的心思,夫君一口都没吃上,全进了情敌的肚子里,她气得不轻:呸!谁稀罕你送的奇菱果?
她不甘心从屏风后转出来,眼眶儿红红的,我见犹怜,像是哭过了。吕归州将她抱在怀里,柔声低语地哄着,发誓绝对不会再喜欢公主,才让她好点儿,只剩下鼻子哼哼了。
元清濯离了吕府以后打道回小院,但在路过听泉府时,望见那一扇半开的铜环大门,定了定神,还是脚步一转,低头朝里走了进去。
开权正在清扫大院,见到元清濯照例是没有好脸色的,不过倒也不算难看,甚至还点了下头。
元清濯长呼了一口气,朝阁楼而去。
姜偃的书房门是大敞开的,他正提笔书写着什么,一身干净如雪不染尘埃的白衣,双腿搭着素雅的新式银狐绒软毯,发色漆黑如墨,端凝静谧,专注无比。
“先生。”
她唤了声,随即察觉到,自己的嗓子好像已经完全干哑了。
姜偃顿笔,抬目朝她看来,眼色有着难得的温和。
元清濯朝他靠近,望着这张近在咫尺、今时今日依旧看不腻令她心动的俊美容颜,心却是极度的苦涩难捱。
她怕是很快、很快就要失去他了。
背负着这样深的罪恶感,让她如何再敢纠缠这般高雅无垢的姜偃。
可是,她不想令她看出端倪,便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朝他道:“先生,你听说了吗?我昨天遇刺了。”
姜偃道:“知道。”
今日又是全城戒严,西山听泉府素无人烟,今早却闹得沸反盈天,他便算到了,或是京都来了不速之客。
镜荧打听到是公主遇上了刺客,也是万分吃惊。
姜偃蓦地牵起唇角,垂目翻开手边的古籍:“不过殿下应该没有受伤。”
不然她应该早就扮柔弱,装到他面前来了。
元清濯难忍,噗嗤一笑,双臂抱住他的肩颈,脸颊用力朝他的俊脸挤去:“知我者,先生也!”
说罢,她委屈可怜地嘟起了红唇:“先生,我能坐你腿上么?我老早老早以前,就想这样了……”
姜偃看他,眸色极深。
元清濯哼哼道:“人家幼嫩的心灵受到了惊吓。”
战场上叱咤风云的长公主,怎么会被区区几个蟊贼吓住?
姜偃的目光凝在元清濯面上,她却不敢与姜偃对视,自己将屁股一扭,便投身他怀中,如愿以偿地坐到了他腿上。
姜偃从身后抱住她,迫她与自己对视,子夜般深邃的黑眸打量着元清濯的一举一动,“为何会出城?公主去了何处?”
元清 * 濯吓了一跳,心虚地直摇头,“我……我没做什么,就是以前府上有个老管家,他退了以后我还没见过他呢,就……去见了一下,就回了……”
她越说越没有底气,感觉姜偃握住自己细腰的臂膀也紧了几分,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眸子水光淋漓地,窈窕的身子直往他怀里钻,像只刚从数九隆冬的寒天里钻进暖屋要取暖的雪白兔子。
姜偃没抗拒她的亲近,臂膀稍松了些,没有去打听她与老管家说了何话,也不过问她如何会被刺客盯上,只是搁下了笔。
他抚了抚她靠着自己肩头的脑袋,嗓音极尽低沉。
“公主,你来前我为自己卜了一卦。”
被她靠住的肩胛骨闷闷震动,传来她瓮声瓮气的语声:“你不是说都是为了糊口,骗人的么。你还说,算人不算己呢。先生你是个骗子。”
姜偃微微含笑:“我只是不为自己卜卦,因为多半不准,不过偶尔也会准的。”
元清濯“嗯”一声,纳闷地揪起了脑袋。
“你算出什么了?”
姜偃依旧那般望着她:“不吉的卦,说出来会灵。”
“……”
神棍就是神棍吧。
第33章 查到了
姜偃书案上所陈; 又是元清濯看不懂的西丘文,她不是很理解姜偃为何对西丘的文字表现出如此浓厚的兴趣,甚至是热衷。
出于对他想要更深的了解,她问了出来。
在谈到古西丘的文字时; 姜偃抚了抚她的头发; 明显放慢了呼吸; 仿佛变得愈加温柔:“西丘族是一个古老的部族; 他们有着自己城邦; 自己的文字,自己的习俗,甚至有在当时很多方面都较一千年后的大魏愈加前沿精确的天文学说。他们曾经有着最为灿烂的文化; 被掩埋于历史的风沙之下。我有幸接触过西丘文字; 适逢听泉府藏书无数; 破译古西丘文于我是挑战亦是荣幸。”
元清濯有些懂了; 大概就是,如果能解开古西丘的文化之谜; 也能造福于今人吧。
自古以来汉人的文化就是在不断的兼收并蓄之中滚滚向前发展的。
“只是我不明白,既然如此,古西丘怎么会灭亡呢?”
如今这世上; 知道一千多年前曾存在着一个西丘国的人应该并不多。元清濯确实很好奇。
姜偃朝她解释:“我们汉人的文化长于博大、包容; 这是我们文明血脉延绵不断的根本。而许多的小部族,在千年里犹如星孛一现,经受不住外侵文明的冲击; 如同堤坝垮溃; 洪潮倒灌,冲刷走了其原有的文明。加之部族之间常年兵连祸结,干戈不断; 古西丘在千年前便已经灭亡了。如今,只有少量存世后裔,隐姓埋名,居于深山。”
这确实是令人可惜,姜偃也停顿了一下,道:“他们如今也大多不认识西丘文,只有单纯的发音和进行基本日常交流,对于破译西丘文字,帮助亦不大了。想详解西丘天文,只有精通 * 天文学和粗通西丘语言的人,可以尝试一二。”
元清濯摇摇头,钦佩地望着他:“先生你就是不二人选。”
公主的清眸便似碧空里摇曳的两粒璀璨的明星,蒙着一层柔柔淡淡的银色外晕,衬得小脸愈发浮出异常的粉红。
姜偃伸指碰了下她的额,竟有些烫意,问她:“病了?”
公主体格健壮,向来极少生病,通常一两副药下去就痊愈了,她自己就算有点发热的感觉,也没太当回事。
被他这么一问,她便也拿手背碰了碰额头,确实是有些发烫。
不过,她的两道纤眉微微下弯:“没事,可能是近日着凉了。”
姜偃抱住她腰,抽离起身,元清濯要随他起来,被他按在了椅背中,她微微愣住:“先生?”
姜偃拾起掉落在地的毛毯,屈膝蹲跪而下,将那条厚实温暖的银狐绒软毯搭在元清濯身上。
难得被先生如此珍视,元清濯舒坦地倒回了椅中,乖觉眯眼,姜偃望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抚她鬓角:“恐怕休眠也不足,我去熬药。”
他起身朝外走去,不一会便下了阁楼。
元清濯方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知怎的被姜偃点破之后,现在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