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嗜我如蜜-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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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东王迅速利用职务之便霸占了厨房,并将原本的厨子全部扫了出去,吭哧吭哧开始倒腾菜肴。
一边洗菜,一边自我感动地想道,等公主知道,自己堂堂胶东王竟然会亲自下厨,说不定会感动得热泪盈眶,跳起来拥抱自己。
怀着满满的感动与憧憬,裴钰做了四菜一汤。
其中最使他满意的,便是茄汁牛腩。
他精心制备,光熬煮就花了小半时辰。
裴钰信心满满地端上自己的得意之作,亲自去元清濯那里讨赏。
元清濯没指望裴钰会亲自下厨,还道是厨房终于将午膳做好了,这次慢 * 到她差点饿到不饿了,该罚。
裴钰配配了两碗米饭,打算一会儿得到了公主夸奖,再顺水推舟,留下来一同用膳。
但长公主根本没吃进去第二口,就吐了。
吐了一地,还义愤填膺,要发落厨子,裴钰吓了一跳,继而万分失落,还没等公主出这房门,他讪讪解释,这四菜一汤,都是他亲自做的。
元清濯确实是没想到裴钰居然真的亲自碰了锅铲,毕竟他和自己一样,从小锦衣玉食,饭来张口。鉴于自己的厨艺也好不到哪里去,倒是没脸继续批评裴钰了,只转了个弯,道:“你没有天赋。”
裴钰不信邪,自己尝了一口,那股腥苦味好像鱼刺破了胆,涩得人五官乱飞。
裴钰忙拍下箸子向公主解释:“这绝对不是我来神京以前的水平,我发挥失常了!”
元清濯不爱听他解释,他一厢情愿,延误了她用膳的时辰,破坏了她的胃口,她怀疑此人是不是故意来整她的。
只好摸到波月斋偷些小食吃。
姜偃这里什么也没有,就只有几样茶点,模样玲珑精致,很见雕功。外面裹着一层晶莹的绿茶粉,吃起来清甜爽口,香滑不腻,回味无穷。
姜偃这里描绘标注试爆点,一抬眸见公主像只绿皮小袄的骄傲小老鼠趴在他罗汉床边觅食,小嘴吃得鼓鼓的,后来发现被他抓了个正着,干脆大快朵颐。
姜偃放下手中的朱笔,“胶东王不是说为公主亲自掌厨?公主方才没吃么。”
元清濯听出了好明显的一丝酸味,眯了眯眼睛,笑道:“不好吃,吃不下。还是阿偃你这里的点心好吃,你一来,枫馆的伙食都变好了。”
姜偃无奈莞尔:“是买的。”
元清濯不在意摆摆手:“就算是买的,那也是阿偃品味一流。”
反正公主就是有三百六十个角度吹捧他。
姜偃只好收下。
顺带道:“胶东王亦是诚心。”
元清濯不愿听姜偃这么大方说别人好,撇了撇嘴,把手里的茶点放下了,搓了搓手指,道:“诚心不诚心的,和我没什么关系。”
说完,从门缝间瞥见屋外有一道人影似乎尚在徘徊,立刻认出是裴钰,她起身朝外走去:“我走了。”
元清濯推开门,绕过裴钰离去。
裴钰追了两步,没追上,回了寝屋,扛着自己的破草席往地上一铺,就坐到了地上,斜着眼看姜偃:“你莫以为在公主面前说几句反话就能讨好于本王,伪君子。”
姓姜的心里恨不得将他这个与长公主门当户对又青梅竹马的重量级情敌千刀万剐吧。
表面上还装什么云淡风轻呢。
真当人是二八岁毛头大小伙子,就这么好欺哄?姓姜的在公主面前就和他的糕饼一样茶味满满。
任由他嘴说秃噜皮,姜偃脸上只是微笑,凝神而专注绘制着宫城图,丝毫都没有搭理过他。
裴钰那厮是个坐不住的主儿,一见姜偃对自己爱搭不理,当即跳脚 * 起来,冲上去一把夺了他手中的笔。
“别胡闹。”姜偃沉眉。
裴钰低头看了一眼,“你排什么八卦呢?莫不是为了设阵诅咒我?最毒男人心。”
“……”
胶东王这过度脑补、极度自信的性子,难怪与长公主投缘。
但裴钰毕竟不是毫无见识的愣头青,观摩了一阵儿,认出来姜偃似乎正在标志宫城图的几个主要爆破点,联想到近日里公主殿下所谋之事,意会到这还真是公务。
当下,他咋呼地投笔入笔筒里,嫌那东西脏了手似的,“去去去,你自己玩儿去吧,本王不做陪,去睡了。”
一天一夜了没合过眼,今早见到公主的激动与亢奋也在公主连泼了几盆冷水之后渐渐散去,此际困意袭来,就着自己往地上铺的草席,和不知哪里搜罗来的破烂枕头,外袍脱下来往身上胡乱一卷,便睡了过去。
路上嚼了几口干馍,来这儿后本想做点午膳吃,但因为太难吃导致根本无法入口,裴钰其实没睡多久已是饥肠辘辘,最后,是教一阵来自庖厨的香味给勾醒的。
好像有烧鸭、鱼汤……
裴钰一惊,悚然坐起。
只见长公主殿下端着两碟菜进来了,神色轻松惬意,微微醺醉,嘴里仿佛哼着小曲儿。
她一径把佳肴放下,裴钰便忍不住跟了上去,油光水滑的晶亮生煎包子,一叠炒鳝丝,卖相极佳,香味浓郁扑鼻,裴钰饿了这么久,陡然见到能吃的东西,一时感动得热泪盈眶:“公主,这是你为我做的?”
“怎么可能?”
公主低头,翘着嘴角开始布菜。
说话间,裴钰发现姜偃那厮后进来了,手中也端着两碟。
裴钰的嘴角抽搐了下。
姜偃将饭菜放下,只见是豆腐鲫鱼,和红烧鸭胗。
算不上什么山珍海味,不过都是些家常得不能再家常的菜。
裴钰高高地仰起了他的下巴,负手走开。
姜偃似乎要说话,被公主打断了:“别理他,常常抽风。阿偃,我好久没吃到你亲自做的饭菜了,我们来开动吧。”
姓姜的那厮果然不再劝他,和善一笑,与长公主相对而坐,两人旁若无人有说有笑开始用饭。
元清濯唯恐姜偃吃不饱,往他碗里不住夹菜:“阿偃你可要多吃点儿,上次抱你都发现你瘦了,你看你府上的镜荧,伺候你也不是很尽心。你放心,你跟了我,我自然待你最好,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一听,裴钰竖起了耳朵,汗毛直炸。
什么?
小满居然抱了他?怎么抱的?
一时嫉妒如火如荼,裴钰幽幽怒盯姜偃,一双淬了火的眸子仿佛要将他烧穿。
姓姜的那厮说话居然还特别温柔:“公主,我这边盛不下了,你自己吃吧。”
他眼睛又转向公主。
他第一次见公主居然这么顺毛,乖觉得像只讨人喜欢的伶俐小动物,小鸡啄米式点头道:“嗯嗯!阿偃做的,我肯定都吃光光!”
联想到方才,公主 * 吃吐了的场景,裴钰胸中怒意激荡,战胜了仅存的那点为数不多的理智。
我让你们吃!
裴钰冲将上去,一碗端起那生煎包,仰头把七八个塞进了嘴里。
元清濯与姜偃对视一眼,诧异地看他。
裴钰起初嚼都不嚼就想干咽下去,但后来发现不行,喉管没那么大,于是试着咬了几口。
生煎包内嵌饱满鲜香的热汤汁顿时从外焦里嫩的晶莹薄皮之间喷溅而出,淋漓地浇洒在舌尖每一个肆意舞动的味蕾上。烫口,但无比美味。
……于那一瞬间,他顿悟了,公主为什么会吐了他的牛腩。
第57章 男人的直觉
姜偃挑选的两个试爆点都成功炸出了墓道; 与他发明创造一般强大的,是定穴的能力。两条墓道,横贯东西,居然分毫不差。
晋元绅大喜过望; 带着李光等心腹上门来; 对国师一番戴高帽吹吹捧捧; 只快将他捧成神人了。裴钰蜷于一旁架了一只脚在梨木圈椅上啃蜜瓜吃; 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如今京兆尹的手下; 先下去清扫墓道,试探风险,待明日有了评估; 再来向公主国师汇报。
是夜; 姜偃自净室沐浴出; 绕出屏风; 只见早早地已经浴身的胶东王还没睡,只披了一身纱衣外裳; 下着绸裤,袒胸露乳地靠在罗汉床上,静静地打量他。
姜偃一如既往地无视了胶东王存在; 转身去下帘; 然而,就在他手即将碰到帘帷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苏嬴你知道吧?”
姜偃停了一下; 遂掀帘而入。
“公主的第一个男人; 迄今为止,亦是唯一一个。”
姜偃坐在床沿,似乎正用干燥的毛巾打理着湿漉漉的长发。
“胶东王有话不妨直说。”
裴钰不与他打哈哈; “你不吃醋,不在意?”
他微挑眼睑,狐狸似的,瞥向帘帷。
姜偃反问:“太皇太后问起,胶东王不也说不在意么。”
裴钰摇摇头,“大家都是男人,没必要说些鬼都不信的鬼话。我在意。当然在意了,在意得要命,但我的这些在意于我心中的分量和小满比起来,实在太过于微不足道。所以如果小满愿意嫁给我,我宁愿后半辈子都装糊涂,不知道这个事。”
“你呢?”
他停了一下,忽似笑非笑看着姜偃。
“你是否介意公主与苏嬴的这么段过去?”
姜偃擦拭长发的修长的双手一顿。
他淡然而静默的黑眸仿佛生了一丝风浪但细看来,依旧什么都没有。
“不介意。”
他的声音冷静疏离。
裴钰脸上的笑容霎时凝滞,他沉了沉目光:“不可能,姓姜的你这么难说实话吗?在意就是在意,这种事不可能没有男人会不在意!你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姜偃道:“没意思。”
他将毛巾放下,道:“但我确实不介意。”
裴钰噌地站起身,“不可能!除非……除非你压根就不喜欢公主。”
姜偃看着已经逼到近前的胶东王清瘦 * 如孤梅峻立的身影,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下。
“于公主而言,苏嬴……”
“只是一个错误罢了。”
他支起苍白的微笑。
“何须介怀?”
但裴钰听在耳中,却恍如暴击。
于公主而言,苏嬴是一个错误,而姜偃,却难道是刻骨铭心的真爱?那姜偃确实是可以不需要去在意。只有自己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整日在她身边蹦跶来蹦跶去。
公主心中定然很反感他了。
不,这一定又是姜偃这厮的诡计,故意接着这话题打压他,好让他知难而退!
裴钰气恼,一把扯开帘,却见姜偃脸上也并无半分他想象之中的胜者的傲慢,俊容微微苍白,人仿佛是根失去了水分光泽的芦苇,仿佛笼了一袭秋霜月色,几欲摧折。这与想象之中的,此刻他得胜者的姿态实在大相径庭。
姜偃不习惯裴钰咋呼的个性,突然靠他如此之近,折眉,伸手将他推了出去。
姓姜的这厮看着是只弱鸡,但手劲居然不弱,裴钰不防备,被他推得滴溜溜一转,踉跄跌了出去,回过身又问他:“你学过武?”
姜偃指尖一顿。
但自知千秋节那晚,众目睽睽,他不可能骗过所有人的眼睛。
“我会暗器,这并不是秘密。”
裴钰不再问,但他对姜偃多了点疑心。
记得不久之前,太皇太后对他说,姜偃来历不明,是老国师在外头收的弟子。根据听泉府的规矩,凡国师收徒,他的名字要事先镌刻玉碟之上,请奏天子,天子批允,方才算数,谢淳风当年不过是个父母双亡还没断奶的孤儿也都不例外。但姜偃拜入听泉府门下之时,老国师没有准备玉碟,却直接宣布了姜偃乃嫡系弟子。
若非姜偃一直确有大才,难堵住悠悠之口。
裴钰道出了心头一直以来的疑惑:“你不会……”
“真的是老国师在外头生的私生子!”
姜偃一怔。
隔着帘拢几乎都能感觉到他的震惊,“胡说八道。”
裴钰拂了拂手,大笑:“哈哈哈,不怪我不怪我,老国师就姓姜,一定很多人都这么想,你看那谢淳风跟你一样来路不明,人家早入门二十年,怎么就姓谢不姓姜呢哈哈哈哈……”
笑够了,见姜偃不为所动,裴钰也就渐渐止住了笑容,可心头却疑云密布。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很容易往下扎根越扎越深。
一时戏言,回想起来却句句都是深意。
这些的确都是当下姜偃的可疑之处,他凭着男人的直觉,觉姜偃此人并不简单。
这一夜相安无事地入眠,一早起来,裴钰发现姜偃已经不见了。
逡巡一遭,问其下人,才得知原来一大早公主殿下与国师大人就出了门去了,两人可谓默契无间,手拉着手就办案去了。裴钰大吃一惊,觉得自己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掉队,于是着慌地更衣洗漱,也追去了现场。
东向炸出来的墓道稍宽稍深,经 * 过一夜的试探清理,发现里头东西相通,南北空旷,也无毒烟冷箭等机关设施,较为可行。而西向墓道,只是窄些浅些,也一样通气良好,试探下墓的人回来以后并无其余反应。
这两种发现令晋元绅不是很懂,因只是试探,没再继续深入,所以暂也摸不清门道。
于是姜偃再度成为了众望所归扥那根主心骨。
但姜偃也未临深墓,因此只能推测:“秦威王之墓,墓穴极深,也许不止一层。”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就是帝王霸主么?人活着住上面那样的地上三层大宫殿,人死了也要住这等规模的地下二层的大墓穴。
国师之意,就是这地宫少说也有两层,但如果要下墓,只有从东向的地下一层进入。
因为不确定里头是否有足够充足的供人呼吸的空气,目前就说深入墓穴,还为时尚早。
但元清濯总觉得,事情未必会有如此简单。
回去途中,她将心头的疑虑说给了姜偃听。
“难道是我想错了,这个墓与刺客一点关系都没有?”
姜偃恰恰告诉她:“不,公主,这里有最可疑的一点,我配置的药,火力足可以摧开城门。但因为考虑到百年宫墙不可轻易拆坏,因此只用了十分之一的药量试爆,如果效果不佳,再酌情增减。然而京兆尹大人却告知,试爆很是成功。镜荧昨日回来以后告诉我,他觉得试爆点的泥土松软,而且聚水,多蚯蚓。我推测,这两条墓道应该是早有人撬开,后为了掩埋,移松土将其填平的,因此踩得不实。如果我所料不差,公主所想,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