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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公主嗜我如蜜-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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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偃道:“也没多少值钱之物。”
  谢淳风手把折扇,扇面一展,神色微妙地凑近道:“那……采花贼呢?”
  他说的“采花贼”是谁不言而喻。
  谢淳风防长公主甚于防川,唯恐她玷辱了他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弟。
  姜偃一顿,沉默片刻,道:“我不会设阵。”
  就等他这句了,谢淳风仰头哈哈大笑:“师弟啊师弟,我比你早入门二十年,占卜星象比不了你,药石暗器也比不了你,风水堪舆差之甚远,论乌鸦嘴更是甘拜下风,可是这奇门阵法术,师兄可是得到了师父亲口认证,是要小胜一筹滴。”
  唯独这一项赢了,就够吹百八十年了。
  他得意洋洋:“师兄这就去给你把迷花阵修复上,以后谁也别想打听泉府的主意。走着!”
  谢淳风干事风风火火,转过身便冒着浇头的大雨噔噔噔下了楼。
  ……
  却说元清濯,不但一人落在后边,还碰上了数年未得一遇的瓢泼大雨,只捡了一把破伞,独自晃了下去。
  芍药宴的人都散了,她与一早丢了人下去更衣的周玉京狭路相逢。
  周玉京见她一把破伞撑着,今日出了大彩的桃花裙湿淋淋的,形容极是狼狈,不禁从马车里头拨开帘来笑话:“长公主这是被国师大人抛弃了么?可要同行?”
  元清濯可不想再继续傻子似的冒雨走路了,笑了笑道:“嗯,好啊!”
  周玉京垮了脸,没想到她竟真的上来,也不怕自己对她不利,事已至此,只好教车夫停下。
  元清濯拎裙上了周玉京的车,对华亭伯家的车夫笑道:“劳烦了,我家住听泉府东小院,正好不顺路,您先送我回家吧。”
  周玉京差点儿气歪了眼睛。
  偏对方是公主,拒绝不得,发泄似的 * 踢了一脚在那车夫背上:“你个要杀头的还杵着作甚么,没听见公主说吗?”
  车夫连连哈腰点头,不敢说二话。
  元清濯在东小院下了车,满意地挥别周玉京,气恼得她一把放下车帘,马车轮骨碌碌地滚起来,去如疾风。
  她松了口气,抬眸,不经意望向雨幕中那林立耸峙的间壁楼阁,朱甍碧瓦,宛如矗落云镜,望之蔚然而深秀,仿佛有一点零星烛火,远远地在模糊不清的烟雨里跳曜。
  不知可是他案前的烛火?
  他没歇吗?
  腿疾可已无碍?
  元清濯的思绪被拉扯了回来,银迢急来出迎:“公主!你怎么浑身又湿透了?快快,快随奴进来!”
  更衣换裳,喝上姜汤,捂上汤婆子,寒气一散,倒也没那么难受了。习武之人哪能不挨刀,本就没那么娇贵,何况只是一点风雨而已。
  但银迢却怒不能遏:“公主,奴今天上听泉府等着,是亲眼看见国师回来的,奴问了他童子,他却说公主你没回!什么人嘛,一起出去的,居然把公主一个人抛下!早知如此,奴是一定要跟着去的!”
  元清濯也是越想越生气,虽然是自己跳下的车,可他居然没风度地一走了之,后来明明大雨倾盆,他都不考虑自己一个弱女子独自在雨中行走,竟连回来接自己都没有!
  “公主……”
  元清濯抱着汤婆子利索起身:“我要进宫。”
  银迢、橘兮二脸茫然。
  元清濯的眉头绷得紧紧的:“他这么待我,迟早是要后悔的,哼,我才不轻易接受他的道歉呢,我要让他找不到我!”


第13章 夜探香闺
  瓴下挂雨,泠泠成韵。
  含元殿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焚了陛下最爱的龙涎,御案上添了几碟金丝牡丹糕,糕点摞得层层叠叠的,外壳香酥,是金黄、桃红糅合二色,内嵌蛋黄,表皮轻泛着油光。
  小皇帝批阅奏折累了的时候,便就着大椅往后一仰,拿块东西往嘴里塞。
  和玉林摇着拂尘碎步奔了进来:“陛下,薛弼回来了,正候在外头求见呢。”
  小皇帝抬起头,将交叠着搁在案上的双腿拿了下来,轻咳了声:“宣。”
  和玉林朝外拉长了公鸭嗓:“宣翰林棋士薛弼觐见!”
  少顷,薛弼步了进来,一袭青衫,面貌温和得宛如伫立流水中百年的卵圆青石。
  “臣薛弼,叩见陛下。”
  小皇帝双眸绽雪,扶桌而起,探腰趴在上头:“怎么样?”
  薛弼顿了顿,摇摇头:“依臣之见,长公主殿下对国师大人确实有几分上心,不过反过来,国师似乎对公主……”
  小皇帝失望地懂了,他退了回去。
  正这时,和玉林又急急地来报:“敬武长公主请见!”
  小皇帝大惊失色,忙跳下来奔到薛弼旁侧,一把扯住他胳膊,将他往内殿掀:“藏起来,快!”
  要是皇姐发现自己居然敢派人监视她和先生的动静那还得了?她非扒了自己的皮 * 不可!
  薛弼逃之唯恐不及,元清濯进含元殿时已没了他踪影,小皇帝“气定神闲”地仰卧在龙椅上呼呼装睡,被元清濯一眼看穿。
  唇角轻向上扬:“皇弟,阿姐有个事找你。”
  小皇帝还没醒,嘴里嘟囔了声,仿佛在怪人扰他清梦,过了片刻,才假意被人吵醒了,困倦地睁开大眼,一见皇姐,装得天衣无缝,惊吓地跳到椅子上。
  “皇姐?”
  元清濯懒得拆穿他诡计,笑道:“皇姐想来宫里住几天。”
  原来只是这个事。小皇帝暗舒了口气,他还以为皇姐这是对姜偃求而不得入宫来找他撒泼呢。
  不过自打她十三岁时立府以后,若非年节,都是不大愿回宫里住的。她不爱与三姑六婆凑一堆儿,她的性子看着热热闹闹,内里却孤僻寡情至极。
  小皇帝想了想,道:“原扶香殿还为皇姐你留着,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元清濯笑着一只魔爪伸过来揉他下巴,“还是弟弟会讨人喜欢!”
  小皇帝的脸在长公主手里成了只肉乎乎白嫩嫩香喷喷的发面馒头,给挤得变了形,小嘴高高嘟起,这张龙威颇重的脸蛋一时像在撒娇似的。
  元清濯松了他,到了含元殿外,领了银迢前往扶香殿。
  来的路上元清濯总免不了要想,那姜偃后悔莫及地来跟她道歉是何种光景,他若不来,对着那块她费劲赢来的昆山美玉好意思么!
  夜里雨也没停,扶香殿外的海棠新著春霖,饱饮了水露后开得愈发娇艳欲滴,色泽如新,花气袭人,几试图破窗而入。然而最终仍是被一天细雨挡在绿楹窗外。
  公主在一夜微雨声中得以好眠。
  但长公主想错了,翌日,姜偃并没有照他所想去府上寻她。
  等到天黑也没有。
  元清濯不信,一把攥住银迢细臂:“镜荧开权呢?”
  银迢几乎不敢看公主的眼睛,可她只有实话实说,摇摇头:“也……也没有。”
  元清濯勃然变色,拍案而起:“好你个没良心的!”
  她望向窗外,暮雨潇潇里,海棠花色新染,似在潋滟。
  她扶窗而立,沉默着,片刻后,又像是终于说服了自己:“不,我不信。再等等。”
  第三日,已经没有国师府的任何动静。
  元清濯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暗自有几分沉不住气了。
  直到第四日,终于来了。
  听到银迢禀报的时候,元清濯喜出望外:“真的?”
  但银迢的脸色却比前几日更难看,元清濯也发觉了,像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她的笑容黯淡了下来。
  银迢耷拉着小脑袋,低声道:“国师……让他的两个童子,把昆山玉搬回来了……”
  元清濯没想到姜偃竟这么无情,一时间既懊恼,又委屈,还恨了起来。
  “不行,我要去找他。”
  说好了矜持一下的长公主,立刻将这两个字抛到了九霄云外。银迢拦之不住,眼见公主要迈出门槛了,她急中生智:“公主,那两个童子会 * 笑咱们的,他们心术不正,可坏了!”
  如当头一棒,元清濯瞬间清醒了,是啊,自己都避到宫里来了,还是三天都捱不住,又主动回去找他,自己的脸往哪搁?
  “可是……”元清濯咬咬牙,继续朝外走,“我想见他。”
  “公主你现在出去吗?”银迢急得要追出去,天色已晚了,这时候出宫天只怕早就黑了。
  元清濯道:“本公主要去夜探香闺!”
  “……”
  夜探香闺这种没节操的事就连以前,元清濯风评最差的时候她都没有做过。银迢吃了一惊,觉得多少有些不光彩,追出去忙又劝了几句。
  元清濯揉了揉紧胀发痛的眉心,嗓音低低的:“我不是要耍流氓,我就是……不敢相信,我想看看他最近做些什么,是不是很忙,把我忘了,你放心,看完了我就回来。”
  银迢从没见过公主对谁如此上心过,就像真的喜欢了国师一样,见劝不住,也就只好放手让公主去了。
  她领着侍女,将扶香殿打理得温暖明亮。
  月倚西楼,珠帘婆娑。
  银迢抱着一盏长柄藕红莲花底座的宫灯,坐在青檐悬挂的灯笼撒下的晕黄光里,等到困意袭来,宫墙外头传来报更的声音,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公主就是在她几乎要睡着的时候回来的,公主的脸色很不好看,一看就知是夜探香闺没能得逞,不仅如此,她的手臂上还带了伤。
  鲜血从她右手藕臂上冒出,晕染透了整幅杏黄色花卉纹半臂的衣袖。撕破了的袖口垂落了一条挎在她胳膊上,尖端也是血红。
  她鬓发潦草,脸色苍白地停在那儿。
  银迢吓傻了:“公主!”
  深更半夜的太医被召到宫里来为元清濯处理伤口。
  她本人对受伤如同家常便饭,为了姜偃大美人挂点儿彩没甚么,最使她气愤的只是一件。
  她付了这么大的代价,连美人的一面都没见到!
  明明之前听泉府也没这么厉害的阵法,也许是她翻错了墙,无意间触碰了什么机关。
  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
  那阵法就唤作迷花阵,赤。裸裸用狗血大字题在石头上的。
  她在阵中吃了大亏,甫一入阵,周遭的假山蔓草、树木巨石突然活了过来般到处移位。冷箭破空,石块飞击,她跳到桃树后,数干上的排气孔突然释放出一道迷烟。
  好险真的死在里头。
  她不再逞强,立刻知难而退。
  可是回来的路上,她却越想越是不甘心。
  银迢劝慰道:“公主不必灰心,国师这个职业,本来就是树敌无数,老国师在世的时候,听泉府就已经有那奇门八卦阵了,这么多年,多少能人好汉栽在里头!公主您真的不必妄自菲薄,闯不过也没什么的。”
  令长公主丧气的岂是闯不过迷花阵,她只是,一日不见他,如隔三秋啊。
  公主不顾受伤流血,被包扎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臂膀,手托香腮,凝望着窗外如烟似雾 * 的软红海棠花影出神。
  银迢再劝:“再说国师每逢望日便会到宫中来为陛下讲经,公主莫不如再等等?总能见到的,到时候还显得公主矜持。”
  这听起来倒像是个好办法,元清濯眼眸雪亮。
  不过也只亮了一瞬,复又黯淡了下去。
  “不行,等到望日,我和他的一月之期都已经结束了。我已经浪费了好多天了。”
  越想越是不可行,她应该抓牢这次机会。
  元清濯长身而起,往自己绣榻步去。
  “明儿大早,我从正门入。”
  这正门……如何能入?
  银迢一阵奇怪。
  镜荧和开权也猝不及防地,被私闯民宅的长公主骇住了。
  元清濯一路顶着遇神杀神的满身戾气,从正门破入之后,闯进姜偃楼阁前的私人秘境。
  她期待了整整五日的男子,没来见她,还了她给的玉,扔了她送的花,却悠闲地在院中与谢淳风烹茶!
  被忽略的伤口突然作痛起来。
  满腹的委屈涌上心头,这种委屈,在姜偃一如既往地无视了她之后,在胸口酝酿成了一股愤然坚决。
  她捂着包扎的伤口,拉高了嗓门,硬是叫得听泉府从门房到童子人人皆知。
  “说好的一月为期,你要和我试试的呢?骗子!”
  她捏紧拳头,悲愤地盯着他。
  “告诉你,本宫耐心不够,你要再出尔反尔,本宫今日就拆了你的国师府,灭了你这个欺世盗名的神棍!”


第14章 做我的男人
  天色微明,露出淡鱼肚白时分,巷口传来渺远悠长的公鸡报晓声。
  陪伴着姜偃熬了个大夜,最后困倦得撑不住席地而睡的谢淳风睁开眼,书案上灯火阑珊,他伏案一夜的成果已经初具模型。
  地龙仪这玩意儿,别看它外在其貌不扬,但全胜在内部结构的惊奇,盘龙结锁,九龙头尾相嵌,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姜偃不可能假手于人,别人也做不了。
  谢淳风从地上爬起来,看他几近大功告成,笑了笑道:“出去坐会儿吧。”
  屋内烛火烧了一夜,空气滞闷,谢淳风非拉着姜偃出去吹风。
  清早的薄雾里浮动着草木湿漉漉的芳气,酝酿着朴素而清宁的况味。
  谢淳风难得见一次师弟困到撑着额伏石桌上打瞌睡,恶劣劲儿上来,就不肯放他回去睡觉。自己一个人摇起小炉子,将炉炭烧得旺红。
  “师弟呀,你不如你把这本事教给我,要知道这玩意儿要是有了,那得是何等的商机啊。”
  他摇着他那柄青绿山水折扇,喜滋滋地幻想暴富的画面。
  姜偃置之不理。
  如果谢淳风不是因为手脚粗笨性情毛躁,国师府早应是由他守着一世的。
  清早偌大的听泉府是静谧到只剩下风吹花落的细密簌簌声的。常日里都是如此。
  可这次却不同,一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突然闯入这块秘境来了。
  “说好的一月为期,你要和我试试的呢?骗子!”
  姜偃似乎听到了公主的咆哮。他惊讶, * 撑着额顶着两日一夜不眠十分的倦意,侧过眸。
  本该与他闹脾气,对他彻底失望乃至绝望的长公主,娉婷玉立在眼前,满脸愤慨怒火中烧地盯着自己。
  “告诉你,本宫耐心不够,你要再出尔反尔,本宫今日就拆了你的国师府,灭了你这个欺世盗名的神棍!”
  那谢淳风本在烹茶,才接了一盏,吹凉了预备轻呷,听到“神棍”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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