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也有家-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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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以泽想了想,高声叫道:“旬!”
言旬随着身下的凳子微微转过身体看过来,一只手托着调色盘。
言旬是位标准的美男子,气质有种与世无争的淡定感。他目光柔和,询问般地望着湛以泽。
“已经两个小时。”
“这里的青草味道好闻吗?”言旬问。
湛以泽用力呼吸了一下,这才发现这里的青草味道真是铺天盖地,他忍不住去闻闻自己的身上,已经一身青草味。
“所以你让我们在这里呆两个小时,是来让我们闻青草味?”
言旬轻笑:“算是。”
关津阳却是恍然明白什么似的:“是这么回事?旬很周到啊。”
知道湛以泽讨厌人身上的污秽物,那就帮他用大自然的气息浸泡洗刷掉他不喜欢的感觉和气味,其实这比用水洗、用水泡、更能有效地帮有洁癖症的人去除心理上的障碍。
湛以泽听了眨巴两下他那明亮黝黑的眼睛,他站起身,手插着裤兜走向言旬,然后在言旬的画架前半蹲下来。
他腿太长了,尤其膝盖以下部分,蹲下来的姿势习惯性两脚脚尖点地,脚跟抬起。
言旬微微侧目看着他。
湛以泽双目端详着言旬的画,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来,修长的手指点在了那幅画上。
言旬知道大事不妙。
湛以泽:“这里,我要蓝色。”
他指的是地平线的位置。
“这里,我要绿色。”
这次指的是夕阳最外圈的光圈。
湛以泽指完了,对自己的构思满意点点头,然后看着言旬,就等着言旬动手,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提的要求有多么不寻常。言旬看着他点的位置想着他所说的颜色,手上的画笔在调色盘上方转了一圈,顿了顿,画笔最终还是落在蓝色的颜料上。
言旬把蓝颜色一道道描在画上,边描边道:“说好了,画好了,你要把画带走。”
“不要。”
始作俑者拒绝得特别快。
反正湛以泽就是随着心意想捣一下乱。言旬被他参一脚变的怪异的画很多,也不在乎多这一幅。
言旬认真画到最后一步,把一幅不伦不类的画画完。颜色这么一搭配倒挺有趣,稍稍退后看,大体上还能欣赏。
言旬望着心满意足插兜离开的湛以泽,心想,以后还是要少在以泽面前画画为妙。他张着黑溜溜像婴儿一般的黑瞳仁,总像小孩子一样爱搞破坏。
周日,纪艾棉没受一点影响,什么都没耽误地在咖啡厅兼职了一天,除去工资,又拿了不少小费。咖啡厅的陈经理自从和她谈后就对她擅自拿小费的事情睁一眼闭一只眼,总不能让朋友的女儿真不在自己这里做,另找他处吧。
这实在交代不过去。
不过偷看到纪艾棉美滋滋地在那儿数小费,两只眼睛里都是人民币的样子,陈经理还是不理解,不适应。
他当然不会明白,对纪艾棉来说自己赚的钱和她爸爸给的钱,之间有怎样的巨大差别。
纪艾棉下班了就拿着钱去逛街了,在服装店逛到了晚上才回家,买了好几件衣服,这会儿钱花出去异常高兴。
晚上洗完澡,还湿着头发,纪艾棉就坐到书桌前;她从抽屉里掏出一沓漂亮的信纸,拿出一支笔,把信纸展开,想了想,就开始在上面写开了。
她在写信。
她的书桌上有电脑,苹果的台式机、笔记本都有,但她却选择手写信,因为她要写信给远在雾溪源的南月末。南月末只能收邮寄的手写信,她们目前两地相隔能交流的方式只有这一种。
我亲爱的月末:
你最近过得还好吗?有一段日子没给你写信了。我在这里过得很好,每天都很开心,就是有点想你。
最近我靠自己又赚了不少钱,现在又到换季时节,我刚去给你买了换季的衣服,一共五件,都很漂亮,我猜你一定会很喜欢。
纪艾棉这次给南月末写信是因为她要给她寄衣服,她今天逛街去买的衣服全部是专门为南月末买的。每到换季的时候,她都会雷打不动地做这件事。她除了经常给南月末买衣服,寄用的,还会买吃的,只要能寄的东西,她又觉得南月末会需要的,她是半点不吝啬。
在信里介绍完她买的衣服,纪艾棉又开始细数自己最近做了什么事,她爸爸纪院士都干了什么,洋洋洒洒写起来就和写日记一样。她也真当日记一样写。在她认为,她的日记完全是能和月末分享的,哪怕很私密的东西。不过她还是有选择性地写,比如报喜不报忧,这边要是发生什么让她非常不开心的事,她就不会写。南月末那边生活的已经够不容易,她可不想再让月末为她焦虑担心一把。
从离开雾溪源到现在已经十二年了,纪艾棉八岁的时候只在雾溪源呆了一年就离开了那里,自从离开之后,除去寒暑假她能偷偷过去住几天,其余的时间,她和南月末只能通过写信联系。
其实写信也是不容易的,因为无论是她写去雾溪源的信还是寄去雾溪源的东西,如果不是通过当地的一个好心人转递,根本到不了月末的手上。倒不是那里的邮政有什么问题,最大的问题出在南月末的家里,南月末家里有一个让纪艾棉十分讨厌,讨厌到牙痒痒的人,这个人是南月末的继父,方年满。
方年满有不育症,注定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他发慈悲似地娶了死了丈夫并且带着两个孩子的月末妈妈,说要照顾他们。本以为他是多么善良的人,殊不知他本性暴戾,为人粗俗野蛮,只认月末的哥哥方古光为他的儿子,让跟着姓他的姓,却并不认南月末。不但不让南月末跟他的姓氏,还对南月末十分严厉。如果南月末做不好什么事情,他就会毫不留情挥鞭抽打她。
有一次恰好被纪艾棉看见他下狠手打月末,纪艾棉没法阻止,只有偷偷拿石头丢他,这却惹怒了方年满,要去揍纪艾棉,南月末为了保护她,可想而知被打得更严重了。
从那时起,方年满和纪艾棉两人结下了怨仇,他不允许南月末跟纪艾棉有来往,发现了就会打月末。纪艾棉有多恨方年满?他如果死了她会拍手称快。
现在每次纪艾棉去雾溪源都是偷偷摸摸地见南月末,只敢在山上的小木屋和南月末呆几天。因为她怕月末因为她而被打。纪艾棉多次撺掇月末的妈妈和方年满离婚,可是雾溪源当地的风俗是,妇女是不能离婚的,离婚的女人无法分到土地,没有土地的人在村庄里如何生活呢。
纪艾棉发誓:你等着,方年满,我攒够钱,买下土地的钱,就让月末妈妈跟你离婚!
是的,纪艾棉现在拼命攒钱就是为了要去雾溪源买那里可以买的土地。
其实她倒也可以跟她的爸爸要钱,纪院士也同意这件事,可惜保守的月末妈妈不同意纪艾棉这样花钱,恩情实在太重,承受不起。当然南月末也不接受,她们还不起。纪艾棉不能富二代似地说,这是我爸爸的钱不用还。她只敢说,这是我自己赚的钱,我的钱,你们不用还。所以她除了靠自己一点点赚钱,别无他法对付方年满,救南月末。
赚钱,赚钱,这是她在这边唯一能为南月末做的事。
“跟我离开雾溪源吧,月末!”
“我妈怎么办?”
“一起啊!”
“可我妈说过她,不会离开雾溪源,她要在这里,等我哥回来。”
南月末保守又固执的妈妈;南月末那捉摸不透忽然离家出走,多年杳无音讯的哥哥;还有那性格凶狠,面目可憎的继父,纪艾棉一想起来就忍不住叹起气来。
纪艾棉从抽屉里拿出一颗香蒲草编的星星,那是南月末送她的。南月末很擅长编星星,每次她去,她都会编很多送她,纪艾棉把它们都好好收着,现在差不多有一抽屉。她想起来就会拿出来看看。
纪艾棉双手举着一颗星星道:“月末啊,月末,我真想早点解救你,却没有更好的办法。你可要等我,不要嫌我慢。”
纪艾棉把写好的信,装进备好的信封里,把信封写好,用胶封好。完成了这些才开始用吹风机吹她的湿头发。
头发吹干就该睡觉了,累了一天,而且今天因为逛街格外累。
该睡觉的时间一到,纪艾棉的眼睛就有点睁不开了。
她拖着拖鞋坐到床上,掀开被子想钻进去,却在这时忽然想起一件事,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还不能睡。
纪艾棉又半睁开眼睛下床,走到了她的书桌前,对着那面墙壁困意浓浓地说了声:“晚安。”
她说完了这两个字才安心睡觉去。
那面墙壁,书桌上方,挂着一幅镶在棕木框内的铅笔画;画上用铅笔画着一个梳马尾的女孩奔跑在一座桥上,伸着一只手,目光追逐着一只气球。
画风十分简单,铅笔线总共数起来也没几条,却看起来很生动。
画上的女孩,怎么看都跟纪艾棉很相像。
看上去她似乎每晚都跟自己说着晚安,但又好像不是。
此时纪艾棉已经关灯开始进入睡眠状态。她希望今晚,那个人可以入梦来,不行的话,月末也行。
纪艾棉在祈祷中进入梦乡。
☆、被出嫁的南月末
第六章 要被出嫁的南月末
这天珍珍接到了她前男友的电话。
他为什么还要打电话给我呢,抱着这种疑问珍珍才犹豫着接通了电话。
分手后悔了?想复合是没门的!
“你还有什么事要打电话给我!”
珍珍没好气地问。接下来她听着电话里的内容,嘴巴就张大了,瞪圆了眼睛听着电话不知道怎么办好,瞬间东一头西一头,连办公室的方向都搞不清楚了。
她此时只想快点见纪艾棉。
珍珍的前男友在电话里说:“珍珍,上周六你到底在香枫公园做了什么好事不留名,整个香枫公园都贴着你的照片,说是寻找你,赏金五万呢。那是你吧?”
珍珍一路向办公室狂奔,奔到了门口,才想好了怎么说,喘着气对着电话喊道:
“上周六你跟我分手后我就跳湖了,直接被送去医院,哪来时间做好事?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都分手了还想靠我赚一笔钱,你就不怕你将来生孩子没菊花,走路遭雷劈!还想着拿五万,我的住院费账单我明天就寄给你,你倒是先把这个钱给我拿来!”
珍珍说完快速按掉电话,按得手忙脚乱,然后急吼吼地冲进办公室。
“艾棉!艾棉!”
坐在办公室座位上的纪艾棉忍不住掏掏耳朵:“别这么大呼小叫了!”
珍珍冲到纪艾棉的办公桌前,蹲在那里,扒着桌沿,一字一顿低声地对纪艾棉说:“艾棉啊,我知道他们要怎么在S市翻出我们来了,他们真的要来报复我们了!”
纪艾棉几根手指在转着一支笔,眨眨眼问:“他们?谁?你说什么呢。”
不过三天的时间,纪艾棉都快忘记她在三天前得罪过人了。
被稍稍一提醒,纪艾棉知道珍珍在说什么了。首先她想的是,那两个人肯定生活很无聊才会真做出这种要找到她们,报复她们的事情。还做得这么有阵仗,传说有洁癖的人惹不起,果然不假啊。
事情过去了,纪艾棉就不觉得她当时朝有洁癖症的人丢呕吐物有多严重。
有那么严重吗?
“我前男友要是真为了五万把我们供出去怎么办?”
五万?真的不少钱啊。
纪艾棉听着钱数,觉得又心动又可惜。
心动这数目,可惜,她得不到。
“艾棉?”
“那也没办法啊。”
珍珍快哭了:“怎么会没办法……我们有可能会被打的……”
“嗯……”艾棉想了想说道:“寻人启事是说我们做了好事才寻找我们对吧,那要祈祷你前男友特别讨厌你,特别恨你了!”
“为,为什么?”
“如果寻人启事上说是因为我们做了好事寻找我们,那正常人理解应该是要报答我们吧。光提供线索的人就可以得五万了,作为‘恩人’的我们可想而知会得到多少酬谢了,你想想如果你前男友要是特别不想你拿到这丰厚的报答,是不是就不会对五万那么心动了呢?”
“那得让他相当恨我了。”
“是啊。”
珍珍开始狠狠地运转着大脑,思索着怎样才能让她的前男友对她恨之入骨。
珍珍狠命去折腾她的前男友去了,纪艾棉悠哉地开始了她真正的工作;从今日起,她要以爱苗慈善负责人的名义开始在科技产业园区内正式拜访这里的企业;每日一家,现在是一百二十七家,算算四个月多一点她就可以把任务完成。纪艾棉是把大学实习期充分利用着,一边实习着一边在工作地点兼顾完成她和她爸爸的梦想,什么都不耽误。四个月后她想着她既可以拿到园区开具的实习证明,上面的评价有个大大的优,又可以为她和爸爸的爱苗基金筹得满满的善款;四个月后她的成就,想必能让她小小的志得意满一下。
四个月,听起来并不长的时间,似乎很快就会过去,可就在四个月内,发生了很多让纪艾棉想象不到的事情,改变着纪艾棉的人生轨迹,改变着她。
“那个姓纪的丫头之前寄过来的所有衣服,全都拿来当月末的嫁妆就行了,人家张家也不会挑我们嫁妆给的少的。”
雾溪源南月末的家里,方年满这样吩咐着月末妈妈,南秀芳。方年满庆幸着幸好每次纪艾棉寄东西过来,他只撕掉信,衣服能穿用的都留着,当初是想着省钱,他不会跟钱过不去,省得南秀芳总嚷嚷着要给南月末买衣服。结果他没想到纪艾棉这些年寄得真不少,因为月末一年到头总共也穿不上几件,衣服现在累积了一堆,都是新的。
方年满计算着这些刚好可以给南月末当嫁妆,又省钱了。
南秀芳问:“什么嫁妆?谁要出嫁?”
“你的女儿,南月末。”
“月末?嫁给谁?”南秀芳的脸上写满了惊讶,她什么都不知道。
“白家侗村,张伍。”
“张伍?他!他76岁!”
“不是76岁,会想娶她吗?整个雾溪源谁不知道谁碰了你女儿就会倒霉,死得快,嫌命太长才敢娶她,这要不是张伍前个月被检查出癌症晚期,人家也不会想娶扫把星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