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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公主她横刀立马[双重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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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睦话音未落,只听得身后响起银铃般笑语道:“姐姐和侯爷聊什么呢,如此开怀。”
  因着封老将军那几下重击,众人还是担心封知榆受伤,劳李尚宫替她上过药后方才离开栖霞宫,所以比其他人要慢些。眼下她早已收敛了先前情绪,面色平静,唯唇边泛着婉转笑意。
  见她身形单薄,宗寅立刻示意随侍将早备下的斗篷递过去,低声解释:“公主询问为何不曾参与归宁宴,我正在解释。”
  “还能为什么,不愿见到广益罢。今日说辞不过想让姑母听得舒心而已,姐姐应是比你还要明白。”
  宗寅面上泛起两道惨白转瞬即逝,重睦闻言,甚少对她厉色道:“知榆,切勿胡言。”
  封知榆压根不在意宗寅所感,自顾自拢紧斗篷看向重睦:“天色不早,知榆这便告辞,姐姐万安。”
  她根本不看自家夫婿,与之擦肩而过踏上马车,动作麻利,无有一丝拖泥带水。
  因此宗寅也连忙匆匆行礼告退,重睦有些话原本搁在嗓子里,复又重新咽回腹中。
  眼见龙岩侯府马车渐行渐远,从午膳时分便强忍怒气的慈衿总算怒喝一声:“这封家小姐究竟哪里来的气性,碰上她这么个趾高气扬,不知好歹的侯夫人,龙岩侯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重睦略略蹙眉,思虑片刻终是叹道:“舅母生下知榆便离世,舅舅也去得早,母妃又宠她——”
  慈衿别开脸哼了两下,毫不客气打断重睦:“何止是贵妃,公主就差没被她指着鼻子骂了也不怪罪,无度溺爱!”
  她说着愤而连躲几下脚,却听得自家公主坦然笑道:“  本宫皮糙肉厚的,真刀真枪都不怕,哪还会在意言语之争。不妨事。”
  初学武那几年,重睦从梅花桩上摔下会哭,举不起剑打到自己也会哭,封贵妃心疼,总想着法儿劝她放弃。
  后来她逐渐学会躲着母妃和慈衿她们暗自抹泪,哭着哭着,竟也不知不觉武学初成。
  外祖亲自带她与表哥前往抚北营的那个春日,天气正好,晴光潋滟。
  诸多将士皆尊封知桓为抚北大将军之后,无人料到竟是重睦一战成名。
  与渊梯大军在赫轮城交锋数日,重睦一共斩获对方将领人头十枚,全部扔在赫轮城外护城河中。
  她一身黑色铠甲向日反射光辉,直叫渊梯人误以为“风遁将军”穆朽再次重回战场。
  无人知道她最初连举剑刺向野猪时都会吓得扔开剑柄,嚎啕大哭。
  自小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如何会真的皮糙肉厚。
  不过是早选定了一生所求,不愿再让在意之人替她忧心伤怀罢。
  久而久之,连她自己也信了这副说辞。
  任凭风吹雨打,旁的姑娘家哭天抢地之事,换做是她都能承受。
  ……
  侯府马车离去没多久,顾府马车便行至眼前。
  顾衍翻身下马,正欲解开斗篷,瞧见重睦裹得比他还严实,不由失笑。
  他倒忘了,自家公主是在云邕关外见识过冰天雪地的抚北大将军,无论如何不会冷着自己。
  伸手牵过她,十指相握之间,重睦手心是异常刺骨的冷。
  下意识收拢将她双手带进怀中,明显感受她挣脱了半秒,最终消散于他强横之中。
  他也总算得了机会问她,除却落红之外,还有哪些伤病缠身。
  “没有顾卿想像得那般夸张,”重睦目光落在被他握住的双手上,微微笑道:“体内虚寒过甚,不是极寒便汗意涔涔,御医说慢慢调养即可,但本宫哪来的时间静养。”
  至于身上那些疤痕,重睦略一掀起衣袖,露出右臂上如蜈蚣爬过般的两道旧痕:“渊梯暗器所致,丑是丑了些,荣耀无尚。何况战场刀剑无眼,受伤再平常不过。”
  她扒下衣袖盖住手臂,笑侃顾衍道:“幸而顾卿不必真的娶本宫,不然倒委屈你瞧着满身伤疤心生嫌恶了。”
  话音未落,顾衍双手蓦然用力,捏得她生疼。
  重睦低呼吃痛,而他言语间亦难掩薄怒:“新婚那夜下官便告知公主,行军之苦非常人能当,公主以后,切勿再言妄自菲薄之语。”
  她刻意说得轻松,但那两道旧伤却如烙铁般烫在顾衍心上。
  若真心不在意疤痕,她又怎会方一触及他手便知皮肤为何不平,更恨不得随身携带无数鱼脂霜。
  寂静深夜,马蹄声交错响彻耳际,其实很吵。
  可重睦还是听见他的低声承诺:“无论旁人如何,下官永不会嫌恶公主。”
  坚硬多年的心底似乎须臾间被什么东西撞击包裹,哪怕他是因为从未见过才这般安慰,于重睦而言,同样值  得感念。
  马车不断减速,安稳停在御史府前,她的双手缓缓恢复温度,顾衍也松开了禁锢。
  “顾卿,”自觉与顾衍关系亲密许多,重睦总算将憋闷一路之语倾吐而出:“人都说男子所求,是如父皇般坐拥三宫六院。知榆那样好的姑娘,你为何不喜。”
  她话毕觉得有异,急忙解释:“本宫并非忘记知榆已是龙岩侯夫人,只是好奇,你与她相识于彼此尚未婚娶时,为何没能生出情愫。”
  顾衍闻声,顿住正替她拉开车帘的手,侧首正色道:“恕下官斗胆妄言,圣上坐拥三千佳丽,但真心所求,不过贾昭仪一人尔。”
  提起贾昭仪之名,重睦神色略暗,随后却也不得不颔首承认,顾衍所言无错。
  贵为天子,既享天家威仪,也需肩负平衡后宫与前朝之责。除却贾昭仪外,镇元帝为抚朝臣,不得不宠幸其余官家女。
  旁人不过凡夫俗子,并无此等烦恼,也不至自寻不快。
  天下好姑娘数不胜数,自有旁人呵护疼爱。
  于顾衍而言,弱水三千,一瓢足矣。
  重睦跟随在他身后跃下马车,根本无需灿戎唤了小厮来接,只拍拍斗篷上的灰后又道:“那顾卿究竟喜欢怎样的姑娘,本宫叫表妹照着好好改改性子。她若实在放不下顾卿,本宫去与龙岩侯交涉都可。”
  两人前后行至府中,眼见顾衍又要往书房而去,慈衿急忙开口道:“驸马,今日还有公务闲置吗?”
  顾衍方停下脚步,便被灿戎暗中推了一把:“大人昨夜全都解决了,今晚宿在后院。”
  他探寻般与重睦四目相对,见她不曾反对,立刻顺势而为:“正是。”
  慈衿喜笑颜开,但重睦明显还在为封知榆挂心,丝毫未觉有人钻了空子登堂入室。
  直到屋内仅剩他们二人,他才接过先前之语又道:“下官喜欢泼辣放纵,不拘小节的性子,龙岩侯夫人应是一世也改不了。”
  重睦紧紧抿起唇,抬手抚抚下巴,露出疑惑神色:“那确实为难知榆了些,但放眼整个燕都的大家闺秀,似乎也只听闻左丞相家的嫡长女十分泼辣干练。”
  边说边摇头露出抗拒神色:“那老学究最是胆小怕事,生怕渊梯犯境躲都来不及,与顾卿你理念不合。”
  他闻言颔首,算是应和。缓步行至床边,俯身准备抱起被褥:“不合自无需再议。天色已晚,早些休息。”
  话毕未免重睦继续缠绕此事,顾衍索性反客为主:“公主日日挂念下官心之所向,敢问公主,又喜爱何等男子。”
  重睦从未仔细考虑过此事,忽地听见此问,脑中唯缓缓闪过一身黑甲与上元花市灯如昼。
  “犯我大周者,虽远必诛。”她眼底倒印着屋内烛火,恍若星河流淌,溢出无尽温柔:“本宫喜欢拼尽全力以护卫故土家国的名将。”
  顾衍收拾被褥的双手有些僵硬,很快恢复如常,似不知她所言  何人般自圆其说:“如此,下官确实符合公主所求。”
  重睦闻言愣住半刻,红晕从耳尖遍布整个脸颊,连连摆手生怕他多想:“本宫并非此意,顾卿别误会。”
  他从榻间抱起被褥,垂首与她对视,逐渐逼近:“若下官误会,公主又待如何。”
  “母妃不是说了,”重睦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急切又生硬地转移话题,将他手中床褥夺出扔回榻间:“钦天监预言今夜落雪,你睡床。”
  她这次倒长了记性,没再给顾衍拦腰扛至肩头扔回床榻的机会,直接坐在炭火炉旁划地为营:“顾卿放心,本宫身体硬朗,绝不会受小小降温所扰——”
  他确实也没再扛她,单臂越过她膝弯打横抱起,惊得她立即抬手揽住他的脖颈,如瀑长发落下,发丝轻拂手背,遁入心底。
  重睦仰首,恰好能看见他侧脸如刀削斧凿般刻下的轮廓,下意识呢喃出声:“顾卿,你真的太瘦了。”
  顾衍略一侧首,只见她红唇微张,一双桃花笑眼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登时恍若火燎般避开视线。
  重睦并未注意此举,自顾自叹道:“不过肩膀倒很结实,手臂也不错。”
  她印染着梅花的指尖缓缓抚过顾衍上臂肢体,自认与平素检查新兵体质并无区别,顾衍整个人却如石化般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说来本宫行军途中常与将士们连床同眠,”既拗不过他,不如换个方式,叫两人都能休息得舒服些:“顾卿若不介意,今夜亦可与本宫同床而眠。”
  顾衍原本已然快要恢复的神志瞬间又被她炸得粉碎,机杼般冷言拒绝:“今日临行前书房似还遗留数份公文未批复,下官谢过公主好意,这便告辞。”


第7章 她缓缓抬手覆上斧柄,手指缠绕……
  第二日灿戎原是等在后院,直到慈衿出来让他去往书房,他才带着满腹狐疑转道离去。
  恰好顾衍独自洗漱完毕正往后院而来,与他路上巧遇:“灿戎。”
  对于这门婚事,灿戎原是不太情愿的。
  传闻赐周公主生得雄壮威武,自家大人如此清隽谦逊之人,竟要去娶位行军打仗的粗人,也太委屈些。
  直到新婚夜他瞧见重睦形貌,方知满燕都的街谈巷议无一句实话,俱是妄言。
  几日下来灿戎大概看得出自家大人对公主确实有意,不过公主——
  似乎对武学打仗比男女之情兴趣大得多。
  端的是这性子,才能在男人堆里打转许多年却到如今才嫁人。
  灿戎有些无奈看向顾衍:“大人您怎么又睡书房去了?”
  顾衍整理好官袍衣袖,颔首答道:“有些闲务处理。”
  他连早膳都未来得及用,不过前来后院与重睦道别便准备出门上朝,临行前还不忘叮嘱她不必等他回来晚膳,因即将外派巡按的缘故,他有不少遗留之物要从御史台搬回家中,许会耽搁很久。
  重睦抬手抹尽额边汗珠,笑道  :“顾卿尽管去,本宫今日受邀前往姑祖母府上听戏,回程顺道经过封府,恰好探望外祖。”
  这是婚前便收到的帖子,重睦没放在心上,若非慈衿提醒,她险些今日误了戏宴,反而前去抚北营训兵。
  顾衍看得出她不自在,心知这些年她行军在外,与城内大多皇室官家女眷都不熟悉,自不愿参与如此场面。
  略一迟疑,终是道:“御史台靠近皇宫西,与乐繁太主府毗邻。到时下官去接公主,与公主一道前往封府。”
  重睦正欲拒绝,却被慈衿抢言道:“那当然再好不过,烦请驸马尽快结束公务,公主等着您。”
  感受到自家公主莫名眼神落在身上,慈衿只挺直脊背不为所动,见顾衍应声,亦报以微笑。
  待顾衍离去后,重睦不免低斥她道:“顾卿有公务要忙,你非叫他来接本宫作甚。”
  慈衿双手背在身后,义正言辞:“御史台遗留之物,除了重要公文外,其余都可以到了平城再买,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今日表小姐与公主的几位姐妹都会前去乐繁太主府,到时候各位侯爷驸马都来相候,咱家也不能面上挂不住。”
  “诸位姐妹手无缚鸡之力,傍晚回程于街遇着暴徒,自是需要男子相护。”
  重睦依旧觉着慈衿多此一举:“本宫连她们驸马都打得过,哪还用得着劳烦顾卿。”
  慈衿闻声愣在原地,想笑又不敢笑,虽说自家公主所言非虚,但无论如何:“公主信我,驸马前去定不会错。”
  ……
  乐繁太主是镇元帝最为年轻的一位小姑母,嫁与安国公为妻,一生纵享荣华,不曾受过半点岁月磋磨,如今年近半百依旧容颜昳丽,风华绝代。
  她的性子大方,年轻时便喜交际往来,到了老怕寂寞,更时不时会举办些酒会诗会亦或是戏宴舞宴,广邀燕都皇室官眷来伴。
  除却重睦外,三公主重盼与十一公主重映亦到访,封知榆来得晚,瞧见重睦时略显讶异,很快收敛神色疾步而来:“真是稀客,姐姐也在。”
  抬手揉揉鼻尖,重睦抿唇无奈道:“总不好拂姑祖母的面子。”
  因着是新妇缘故,她今日一身正红色宫装端坐上席,于嬷嬷巧手梳成凌云发髻,其上覆鎏金牡丹镶玉簪。步摇随风而动,与额前花钿交相辉映,眉目流转间,明艳不可方物。
  封知榆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重睦,心底颇有些不是滋味。
  旁人习惯了重睦一身铠甲满脸土的模样,但封知榆却很清楚,重睦生得说是倾国之色亦不为过,否则大哥那么个万花丛中过的主儿也不可能这么多年唯独对她念念不忘。
  还有顾衍。
  封知榆略一垂眼,遮住黯淡之色。
  从与顾衍相识以来,她从未见他对任何女子高看一眼,所念所求不过荡平渊梯。
  可他娶了重睦。
  起先她还安慰自己,他是因为钦佩姐姐将才,愿与她合力达成所愿。如今才  知,他钦慕的远比将才还要多。
  从前总想着,既在容貌上比不了,那在学识和性情上总得强过姐姐些。
  然而太学院里重睦插科打诨忙着练武依旧颇受杨太傅喜爱,至于性情,各花入各眼,倒也谈不上谁好谁差。
  有时封知榆也觉得自己太阴暗,总想着比过姐姐去。可姐姐到底待她如何,她又并非不知好歹。
  狠不下心做恶人,也做不到真心接纳姐姐,所以她常庆幸,重睦一年加起来大抵只有两月时间在家,天高路远,阻了她逐渐增生的嫉妒。
  随着乐繁太主到场,宴席总算正式开始。
  众人起身行礼,太主抬眼略一巡视全场,目光锁定重睦,露出和蔼笑意:“阿睦来了,快让姑奶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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