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园-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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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绪…”
“我喝了酒,也没有打算要他喝,可是…稀里糊涂的,酒精让我迷失了,好像有什么东西牵引着我,我把自己交给了他…原本我以为今生是没有希望的,可是那晚之后,我又开始期待…”
林卿卿从不曾怀疑许楉桐会对自己说谎,听着她讲出的一字一句,一种强烈的怜爱泛上心头。
等到许楉桐住了口,林卿卿才将她扶了起来:“楉桐,是我不好,对你的关心太少了…既然事情走到了这一步,我说什么也都失去了意义…”
“卿卿,那你是支持我了,对吗?”许楉桐脸上有些不安,又有些激动。
“只要你能过的好…”林卿卿握紧了她的手。
“卿卿,那你…你能帮我去问问家瑶哥的意思吗?”许楉桐满眼的期盼,“我知道…我知道自己有些贪婪了,可是,可是我真的不能再等了…”
林卿卿找到龚家瑶的时候,是在复旦操场的一角。
龚家瑶见到她的瞬间有些吃惊,但是很快就猜到了她的来意:“卿卿,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对吗?”
“家瑶哥,你有时间吗?如果课业忙,我可以慢慢等。”林卿卿道。
“不要紧,今天没有课。”龚家瑶看了看林卿卿,又道:“附近有家茶馆,你如果不嫌弃环境简陋,我们去那里坐坐。”
“家瑶哥,你几时变得这样见外了?”林卿卿笑了笑,“能有个地方让我这个身子笨的人坐就好。”
茶馆不大,里面三三两两坐了些学生模样的人。跑堂的似乎认得龚家瑶,见他们两个入内,领着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又提了一壶茶放下,便转身离去。
“家瑶哥,你常来这里喝茶吗?”林卿卿问道。
“以前常跟宥崇一起来…”顿了顿,龚家瑶又道:“不过,这些日子很少来了。”
“真羡慕你同宥崇哥,还能一道在这样的高等学府里求学。”林卿卿道。
“是宥崇帮了我,没有他,我恐怕连字都认不得。”龚家瑶道。
“宥崇哥是个善良温暖的人,他把你当作知己,自然是倾心相助。就像楉桐对我,也是一样的。”林卿卿道。
听到“楉桐”这两个字,龚家瑶脸色突然阴暗起来。他不再答话,将脸侧向了窗子一边。
林卿卿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思索了一下,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家瑶哥,你好像不大开心…”
龚家瑶不敢看她的眼睛,仍然对着窗外道:“没有什么开不开心的…对不起,卿卿,你来看我,我本应该开心的…”
“是因为楉桐吗?”林卿卿不想再去回避。
龚家瑶依旧不答话,却将头低了下来,他拼命地咬着嘴唇上的皮。
“我没见你之前,以为你已经做了决定…可现在,我觉得自己这趟来是多余的…”这句话,林卿卿说的很慢。“家瑶哥,楉桐是个真性情的人,她不会伪装自己的情感…倘若…倘若你真的对她毫无感情,我希望你能直面问题,去同她讲清楚,而不是选择逃避。”
林卿卿虽然明白许楉桐内心的渴望,可是她更希望龚家瑶是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份感情。
龚家瑶抬起了头,他呆呆地望着林卿卿,沉默着。他的眼睛里分明是一种难过,一种包含了追悔、自责与无奈的难过。
“卿卿,我害了楉桐…”龚家瑶还是开了口,“宥崇说,如果我选择逃避伤害了楉桐,我就是个无耻的人…他说,他会看不起我,更会…更会恨我…”
龚家瑶微红了眼眶,他的声音里有一丝悲伤:“我答应了宥崇,我会对楉桐负责…”
第94章
午间见林卿卿与许楉桐聊了许久,又见她匆匆出了门去,柳悦琴与柳韵琴也不便多问,只在家里等消息。
听到门口有车子的声响,原本还在沙发上打盹的柳悦琴忽地就提了精神。她这么些年来第一次主动想要去找林卿卿讲话,可又觉得面上挂不住。踌躇了一下,她喊徐嫂道:“你去门口迎一下少奶奶,让她过来坐坐。”
徐嫂会意,便往门口走去。
“七少奶奶,您回来了,我们太太和黄太太都在客厅里等您呢。”徐嫂一脸笑意。
一路上林卿卿思前想后,龚家瑶的一言一行都触动着她,她不知道许楉桐的坚持能换来怎样的结局,可是旧式的思想还是禁锢了她。
林卿卿对着徐嫂微微一笑,只在门前犹豫了一下,便随着她入了客厅。
“卿卿,你去哪里了?你姨母让人做了些绿豆糕,我们一直在等着你回来一道吃。”柳韵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柳悦琴,知道她抹不开面子,便先开了口。
“谢谢母亲,姨母…”林卿卿道。
“大着肚子跑来跑去的,别站着了,过来坐下说话吧。”柳悦琴讲话的时候并没有抬眼。
“谢谢姨母!”林卿卿说话间,徐嫂已经走近前扶她坐了下来。
“卿卿,你先吃些点心,吃好了我们再聊。”柳韵琴道。
“母亲,我等下再吃。”林卿卿知道她们两个迫不及待的心,也不想去卖什么关子拖延时间。“我出门前同楉桐谈了…她那天虽说有些同姨母赌气,可是她讲过的那些话应当是真的。”
“什么叫应当是真的?”柳悦琴心里一颤,忍不住道。
“姨母,楉桐是真心爱家瑶哥…”林卿卿道。
“什么爱不爱的!她那不过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柳悦琴有些激动起来。
“卿卿,我们来上海就是为了帮你姨母排忧解难的…”柳韵琴提醒她。
“母亲,姨母,楉桐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她幸福与否我同您二位一样关心…婚姻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楉桐是个有主见的人,她爱憎分明,倘若真的嫁了一个不爱的人,岂不是让她远离了幸福?”林卿卿恳切道。
“什么叫幸福?楉桐要是跟了那个穷小子,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还会有幸福可言吗?你们这些年轻人,追求所谓的自由与爱情,那都是盲目不切实际的东西,能当饭吃吗?”柳悦琴质问道。
“姨母,您讲的道理是没错,可是楉桐是什么样的性格,您还不了解吗?”林卿卿道:“在楉桐心里,唯爱情至上。她从小没吃过苦,不会,也不能理解您刚才讲的那些话。我讲一句不应当讲的话,无论楉桐嫁给了什么人,您当真会舍得让她去受那份清贫的苦吗?”
林卿卿的话,柳悦琴心里不置可否,她张了张嘴,还是垂下了眼眸,一句话也没讲。
柳韵琴注意到了她的神情,便开了口:“卿卿,你讲的倒也是实话…楉桐是你姨母的掌上明珠,哪有当母亲的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去受那苦日子的?我们只是担心楉桐一时冲动,被那个小子给骗了。”
“可不就是嘛,从古至今攀龙附凤的大有人在,谁晓得那些个出身贫寒的人是不是别有用心?”柳悦琴抬了头,定定地望着林卿卿道。
柳悦琴话里带话,林卿卿不是听不出来,只是她此刻心里只装了许楉桐的事,也懒得去计较。“楉桐对家瑶哥的感情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相信她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只是…”
林卿卿忽然收了声,她抬眼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许楉桐。
“楉桐!”林卿卿喊了她一声。
“卿卿,你见过家瑶哥了?怎么样,他什么意思?”许楉桐飞奔着下了楼梯,全然不顾柳悦琴姐妹也在场。
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了林卿卿的脸上。
“楉桐,我可以等下和你谈吗?”林卿卿道。
“是他有什么问题吗?难道…难道他不愿意?”许楉桐迟疑了一下,脸上已经现出了紧张与担忧。
“那个穷小子又耍什么花样?他会能不愿意?那是骗你的一种手段罢了!”柳悦琴恨道。
“母亲!您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穷小子?您这话要是被父亲听到了,恐怕他也不会愿意!”许楉桐不悦道。
“你还敢搬你父亲出来?他要是晓得你…晓得你这样任性胡闹,看看他不打断你的腿!”柳悦琴道。
“那我们就到父亲那里去理论理论!父亲向来主张不以出身高低论英雄,他自己也是寒门学子出身,只是您嫁给他的时候,他已经入了官场…您怎么就知道家瑶哥日后不能有所作为?”许楉桐不依不饶。
“还有,我怎么就任性胡闹?现在是民主自由的时代,父亲身为政府要员,难道您要他去违背政府提出的主张吗?”
“你…你简直强词夺理!”柳悦琴涨红了脸。
“楉桐,怎么能这样跟你母亲讲话?”柳韵琴蹙了双眉,“你母亲虽然讲话直白了一些,可这都是为了你好。刚才卿卿的话,我不晓得你有没有听到,她讲的也都是实话…”
“咱们这样的家庭,并非真的在乎对方是否有钱有势,只是担心你意气用事,到头来发现所托非人…”
“姨母!”许楉桐打断道:“您怎么也不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意气用事,家瑶哥也不是您想的那样贪图我们家权势…他…他甚至拒绝了我!”
许楉桐的眼眶湿润了,她极力的克制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他还敢拒绝你?”柳悦琴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他拒绝了我…”许楉桐忧郁道:“我和他之间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你…你不是说…”柳悦琴茫然起来。
“我是和他私定了终身,可那是我主动的…这下您满意了?”许楉桐咬紧了嘴唇。
“楉桐,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往前看。”林卿卿轻抚她的背。
“所以…”许楉桐一字一顿道:“卿卿,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如果家瑶哥还是拒绝我,我不怪他。我预备好了,不能嫁给他,我就落发为尼,终身不嫁!”
“我的祖宗啊,你这是要我的命啊!”柳悦琴一听这话,瞬间嚎哭起来。
“您也不用这个样子,”许楉桐淡淡道:“我已经把身心都交给了他,您不是说我这样辱没了名声吗?那我选择离开,这样您也不用再担心您和父亲失了颜面。”
“你出家做尼姑,难道我们就有面子了?你这样做,不如拿把刀先把我杀了!”柳悦琴道。
“所以,您要么接受他,要么让我出家…”许楉桐道:“还有,我要跟您提个醒,您不要试图去伤害他,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您看到的一定是我的尸体!”
“天啊…”听她这样讲话,柳悦琴嚎了一声,便伏倒在柳韵琴的怀里痛哭起来。
“楉桐,虽然我晓得有些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可如果是强扭的瓜,吃下之后也许并不甜蜜。我支持你寻找真爱,可真爱并非一厢情愿。”林卿卿望着许楉桐道。
“卿卿,我只想知道他是怎么决定的…”许楉桐不敢看林卿卿的眼睛。
“楉桐,你当真想好了?”林卿卿并没有正面回答她。
“是我自己选的路,不论怎样的结果,我都接受!”许楉桐抬起了头。
第95章
佟玉梅走进廖玉凤房间的时候,她正歪在贵妃椅上让小玉拿着木槌敲腿。
“哟,你还真会享受。”佟玉梅打趣道。
“大嫂来了也不讲一声,我好去门口迎你啊!”廖玉凤直起身,站了起来。
“这话怎么听着这样生分,我们隔墙住着,有什么迎不迎的?”佟玉梅说着话已经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跟你怎么会生分?虽说是隔墙住着,你也是难得上我屋里一趟。”廖玉凤笑道。
“那倒是,平日里不是在牌室就是在母亲那里,倒也用不上专门跑你屋里来。”佟玉梅道。
“大嫂今天专门跑来,那必定是有事情同我说…你就说吧,这里又没外人。”廖玉凤道。
佟玉梅瞟了一眼窗外,确定屋外没人,这才开口道:“你不是说让老七房里那位去上海调停,能让她落的里外不是人吗?现在非但没见她有什么状况,刚才母亲怎么还说楉桐的婚事定下来了?”
廖玉凤努了努嘴:“谁晓得怎么回事…原本我想着她与楉桐那样要好,她去了一定是帮着楉桐讲话,以姨母的性子,还不恼了她呀?”
佟玉梅道:“姨母向来不待见她,恼不恼她又能影响她什么?”见廖玉凤不出声,她又接着道:“不过话说回来,楉桐这桩婚事来的太草率了,等着瞧吧,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廖玉凤道:“说的也是…姨母这样要强讲面子的人,怎么就由了楉桐的性子同意了这门婚事?”
佟玉梅压低了声音:“那天楉桐讲了那样的话,莫不是…”
“你是说奉子成婚?我们往后等着看吧,恐怕有的是笑话。”廖玉凤道。
“笑话不笑话的,她们在北京,离的十万八千里,想看也看不到啊。”佟玉梅道。
“说是要搬去上海住…”廖玉凤道。
“哦?你倒是消息灵通呢!”佟玉梅揶她一句。
“是宥利表少爷讲的…”不等廖玉凤出声,小玉便抢着道。
“宥利与你交情不浅啊,昨天他才送母亲她们回来,今天你可就晓得了楉桐的动向。”佟玉梅冷笑道。
廖玉凤瞪了一眼小玉,转脸陪笑道:“这话得亏是从你嘴里出来,要是旁的人,那我可就被活活冤死了。”
“你晓得的,宥利如今是日本商会的参赞,他上一趟来的时候,我托了他带些日本的香料,这不是昨天他送母亲回来,就把香料捎了来…我也是随口问了句楉桐的情况,宥利才讲起来的。”
说着话,廖玉凤便起身走到立柜前,从抽屉里拿出两盒香料递给佟玉梅:“亏我还什么都想着你,你不来我屋里,我也预备着要给你送去的。”
佟玉梅接过香盒,打开闻了闻:“你别说,日本的这种花语香料的确好闻,那我就不同你客气了。”
“同我还客气什么呀?”廖玉凤重新坐回她身边,又道:“瞧着这些日子大哥每天回家都早了,当真是要恭喜你呢。”
“什么恭不恭喜的呀,他先前那样胡闹,我没有同他决裂已经是给他留足了面子,他要是还不识点趣,那我可是不能忍受的。”佟玉梅敛了笑容道。
“你们老夫老妻的,不忍受你难不成还真要同他撕破脸啊?”廖玉凤调笑道:“你看外面那些男人,或讨了小老婆带回家,或养在外头金屋藏娇,那可是要费大钱的,同他们比起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