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园-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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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真是个乖孩子,刚刚上楼的时候还听到她在哭,这么快就哄下了。”林卿卿道。
“连奶妈都说芊芊的确是少有的乖,生下来到现在,也不过就是饿的时候哭两声,只要奶妈一喂她,保准安静下来。”许楉桐眉眼之间皆是笑意。
“芊芊?女孩子起这个名字真好听!”林卿卿道。
“嗯,是家瑶哥给她起的!”许楉桐的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林卿卿来的路上还在想着许楉桐与龚家瑶的事情,不知道这个孩子的降生会不会让他们的夫妻关系有所好转。现在听到许楉桐讲了龚家瑶为宝宝起的这个名字,那便表示他对这个孩子的喜爱,如此一来,他们夫妻之间的距离就会慢慢拉近。想到这里,她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只为许楉桐感到开心和欣慰。
“家瑶呢?他怎么不在家?”黄芳蕙问了一句。
“学校有点事,打来电话叫他过去一趟。”许楉桐解释着,“他知道你们要来的,肯定忙完就回来了。”
“卿卿,你来瞧瞧芊芊,真可爱。”黄芳蕙说话间已经抱着孩子走了过来。
林卿卿接过孩子端详片刻,向许楉桐调笑道:“瞧她懒洋洋贪睡的样子,像足了你早晨赖床的模样。”说话间,她轻轻用额头拱了拱孩子,又亲了亲她红彤彤的的小脸。
“瞧你对阿骊也没有这样宝贝过。”黄芳蕙笑起来,“当心我们阿骊晓得了,吃芊芊的醋。”
“芳蕙姐姐,芊芊是她干女儿,她不宝贝谁宝贝?”许楉桐道。
正说着,柳悦琴从外面走了进来。
“芳蕙,你们来了?”柳悦琴嘴上叫着黄芳蕙,又看了一眼林卿卿,算是同她打了招呼。
“是啊,姨母。本来我母亲也想来的,可是你晓得,她现在身子不是很好…”黄芳蕙道。
“我晓得的,我自己的妹妹,怎么会计较?”柳悦琴拍了拍她肩膀,“刚在楼下同鸿煊聊了一会子,他同我说药厂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阿弥陀佛,这样你母亲也能好过点。”
“是啊,姨母,多亏了鸿煊、鸿灿他们几个,现在药厂基本就绪了,等到夏天,就可以投产了。”黄芳蕙道。
“这就好,谁不盼着你们家商馆赶快好起来呢?那个该死坑了你家钱的人,让他日后不得好死!”柳悦琴道。
黄芳蕙姐弟自始至终都没有将许宥利陷害黄氏商馆与黄鸿烨的事情告诉柳悦琴与柳韵琴姊妹。听到她这样讲话,黄芳蕙一时间也接不上话来。
“母亲,芳蕙姐姐和卿卿来看芊芊,你去扯他们家商馆的那些事做什么?”许楉桐见状,忙插话道。
“好,好,我不提这些。”柳悦琴对这个宝贝女儿百依百顺。
“姨母,要不我们把芊芊送回她房里,让楉桐也好好歇歇。”黄芳蕙道。
“是啊,你们来了就劝劝她,这两天总抱着芊芊不松手,哪有生了孩子这样熬的?”柳悦琴嗔道。
“好,这件事就交给卿卿,您就放心吧!”黄芳蕙笑道。
柳悦琴看了一眼林卿卿,见她对着自己点了点头,也知道黄芳蕙的话不假,就随了一道出了屋去。
“卿卿,这样清静了,只有我和你。”许楉桐道。
“楉桐,姨母讲得没错,女人生孩子是很辛苦的,这一个月你要好好养着。”林卿卿为许楉桐掖了掖被子,“你躺下来,我们再说话。”
“我不要躺下来,就这样靠着,好不好?”许楉桐撒娇道。
“你呀,那就少坐一会子。”林卿卿一脸宠溺。
“卿卿,刚才母亲在,我没问你,到底廖玉凤和鸿熠表哥现在什么情况?”许楉桐道。
“你已经晓得了?”林卿卿低下头,“我怕你怀着孕动了气,就没同你讲。”
“她和我四哥喝咖啡,被我碰到过两次,才知道她现在搬来了上海。”许楉桐佯作生气,“你总是怕我这个,怕我那个,我又不是瓷娃娃,你放心。”
“廖玉凤老早之前就与你四哥有染,商馆的事她也有份参与。起初她顾忌三哥,倒是收敛了一阵子。可是…”林卿卿犹豫一下。
“可是什么?”许楉桐却迫不及待。
“我听鸿煊的意思,好像三哥从法兰西回来之后一直同她分房睡,而且还与她摊了牌。”林卿卿道。
“怪不得她现在破罐子破摔,一点脸面都不顾了。那天在咖啡馆碰到他们,她当着我的面还与四哥打情骂俏,像足了一个交际花。”许楉桐忿忿道。
“两个月前,她带着卓骥搬回娘家了。母亲让三哥去接她们娘俩回来,可是三哥坚决不肯,这事情就这么僵下来了。”林卿卿摇了摇头,“只是我没想到她竟然搬来了上海,也不晓得卓骥现在怎么样。”
“这天底下哪有不管孩子,自己在外面风花雪月的母亲啊?我看这廖玉凤八成是坏了脑子,她能不知道我四哥为了香凝七天七夜没出过公馆的门吗?”许楉桐道。
“感情这个事情真的讲不清楚,也道不明白…”林卿卿苦笑一下,“楉桐,旁人的事我们管不过来,只要你能开心、幸福,我就放心了。”
“我有你,现在又有了芊芊,我已经是最幸福的人了。”许楉桐道。
第143章
春花落尽,留下盛夏的果实。秋叶飘零,迎来冬日的白雪。雨雪雷电,日月星辰,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当桂花再一次飘香的时候,黄卓骊已经满了六周岁。
黄氏的药厂在黄鸿煊兄弟几人齐心努力之下,这些年渐渐在市场站稳了脚跟,黄家似乎又有了从前的生机。
已然孤家寡人的黄鸿熠见商馆稳定下来,辞别柳韵琴与兄弟姊妹,再一次登上了西行的远洋轮船。
林卿卿与黄鸿煊依旧恩爱如初,一年前又生下了一个儿子,由柳韵琴起名黄卓骏,如今也已经开始牙牙学语。
许楉桐与龚家瑶虽然还是分房而睡,却也算相敬如宾。许楉桐每每看到他们父女两个一起嬉笑打闹,心里就会有莫名的感动与温暖。
这天龚家瑶从学校回到公馆,看见许楉桐跑进跑出张罗着家仆们做事,他向来不理闲事,即便此时觉得有些奇怪,却也不愿张口去问。
“家瑶哥,你回来了!”许楉桐见他径直向书房走去,便叫住了他。“今天你回来的真及时,快来一起帮忙。”
“是有什么客吗?”龚家瑶一如往日的平淡。
“哪里是什么客人?”许楉桐笑脸盈盈,“父亲今天到上海,算着时间,也快到了。”
“哦,我先把公文包放回书房,再来给你帮忙。”龚家瑶应了一声。
“你让灵芝去放就好,”许楉桐伸手过来接他的公文包,“五哥已经去了车站接父亲,你赶紧帮我到处检查一下,看看哪里还没有安置妥当。”
“宥崇等下也来吗?”龚家瑶听到许宥崇的名字,便问道。
“当然啊!五哥天天忙着他那个社团的事,多久没来过咱们家了?我刚才在电话里已经跟他讲了,今天不许他再不吃饭就走。”许楉桐道。
龚家瑶心里有些莫名的兴奋,听到许楉桐的话,不由地替许宥崇解释起来:“宥崇恐怕是真的忙,他们社团的活动搞得风生水起,现在我有几个学生好像也加入了他们。”
“你看你,一说到五哥和社团,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许楉桐笑道。
龚家瑶微微涨红了脸:“我的意思是…”
许楉桐一把拉过他的手:“我跟你开玩笑的,走吧,赶快陪我去检查一下…”
许昌贤这些年多住在辉县老家陪伴老母亲,前年龚氏离世之后,他便悠游山水之间,鲜少往上海与他们团聚。这次恰逢他六十寿诞,在柳悦琴母女的一再要求下,这才同意来上海小住一些时日。
接许昌贤的车子在公馆的门口停下。他与许宥崇刚下了车,还不曾走上门前的石阶,就看见许楉桐带着龚芊芊连喊带笑的跑着迎了上来。
许昌贤抱起龚芊芊,笑着问道:“芊芊,这么久没见外祖父,还认得吗?”
龚芊芊没有半分生涩,软糯可人的童声传来:“我认得外祖父,外祖母和母亲常常给我看您的照片。”
许昌贤朗声大笑,又看见跟在她们母女身后的龚家瑶,便站住互相问了两三句。许宥崇也走上前,彼此都道了安,这才一起走进屋里。
围着一张长桌坐了六个人,主位上的是许昌贤,左边是柳悦琴与龚芊芊,右边是许楉桐夫妇与许宥崇。
见家仆们陆陆续续将菜上齐,柳悦琴便开了口:“昌贤,你坐了那么久的火车,估计餐车上的饭也吃腻了,楉桐专门让厨房给你做了几道你爱吃的京菜,你快尝尝。”
许昌贤向外瞟了一眼,却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父亲,是这些菜不和您胃口吗?”许楉桐问道。
“老四不知道我来上海吗?”许昌贤沉声问道。
柳悦琴见他这个神情,忙解释道:“他现在忙的要死,我想着等你大寿那天再叫他来也是一样的。”
“你的意思是他知道我来喽?”许昌贤反问道。
“晓得是晓得,不过…”柳悦琴见他已经沉了脸,忙改了口,“他说要去南京公干,过两天才能回上海。”
“他跟南京政府也有往来?”许昌贤问道。
“这个我就不晓得了…老四这些年自己在外面闯荡,我哪里晓得他在做什么?”柳悦琴道。
“他做什么我不管,只要不是祸害国家!”许昌贤道。
“你也是,好端端的怎么一提起老四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柳悦琴拉下脸来。
许楉桐见这个情形,怕他们两个僵持下来,忙开口道:“父亲,您瞧芊芊也饿了,您不动筷子她也不敢吃呀!”
许昌贤看看一脸懵懂的龚芊芊,摆了摆手:“好了,不再提他,我们吃饭!”
两杯酒落肚,许昌贤似乎缓了心情,又打开了话匣子。
“老五,我听说你一直在搞什么社团?这可是真的?”许昌贤问道。
“父亲,不过是我们几个年轻人在一起读读报,写写随笔,没有什么社团。”许宥利不敢对他言明。
“没有最好。我现在虽然不问政事,可在政界还有几个朋友。听说现在南京政府可是在抓那些所谓的革命党,你千万不要去趟那个浑水。”许昌贤道。
“父亲,我记下了。”许宥崇道。
“时移势易,现在这个局势实在让人担忧…”许昌贤喝下一杯酒,轻轻叹了口气,“南京和武汉两边这样僵持着,今年这一年各种暴动也没停过。你们该想想出路了…”
“父亲,这个国家的出路就是让民众觉醒起来…”许宥崇道。
不等他讲完,许昌贤便打断道:“命重要,还是这些看不着摸不到的主义重要?”
“父亲,您刚来,这第一顿饭怎么尽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许楉桐接过话来,“不管局势怎么变,人总归要吃饭要睡觉的。咱们先好好吃饭,吃好了再聊这些不迟。”
见许昌贤不出声,许楉桐又笑道:“您这一路游山玩水,跟我们讲讲路上的见闻吧,芊芊除了杭州,可是哪里都还没去过呢!”
“好,是我老糊涂了…”许昌贤听她这样讲话,也笑起来,“对了,芊芊,你祖父祖母还让我给你带了山核桃,吃好了饭,外祖父拿给你!”
第144章
金秘书为许宥利拉开车门,等他下车站定,忙近前帮他整理了衣帽。许宥利昂着头,抬手紧了一下衣领,这才对着金秘书摆了摆手,让他上车离去。
隔着玻璃窗,许昌贤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摇了摇头,径直走到书桌前取出一根雪茄衔在嘴上,找了洋火擦着,将它点燃,而后走到沙发上默然坐下,只管吸烟。
不多时,便听见柳悦琴的说话声,继而书房的门被敲响了。得了许昌贤的回应,柳悦琴与许宥利一道进了书房。
“昌贤,老四回来看你了。”柳悦琴道。
许昌贤抬头看了一眼他们母子,指了一下对面的沙发,淡淡道:“坐吧。”
许宥利本就是被柳悦琴打电话催着来见他,此时看见他这个神情,心里便有几分不爽,只是碍着柳悦琴的面子,便坐了下来。
“昌贤,宥利公务繁忙,你不要跟他计较。”柳悦琴开口道。
“公务繁忙?忙着哪门子的公务?”许昌贤冷冷道。
“你这个人,好端端的,怎么讲话阴阳怪气的?”柳悦琴蹙了眉。
“母亲,不妨事。”许宥利拉了她一下,转头对着许昌贤道:“您找我回来如果只是为了摆脸色给我看,那我看到了,我就不在这里碍您的眼,告辞!”
“宥利,你这是做什么?这才刚回来,怎么就要走?”柳悦琴拉住他。
“果然是东洋人的大参赞,脾气倒是长了不少。”许昌贤冷笑一声,“如今我这个老子是没什么用处,你当然不需要将我放在眼里。不过,我要提醒你,东洋人的饭不好吃,你好自为之!”
“这口饭好不好吃,我也不是向您讨来的。这份心,您还是留着操在别处吧!”许宥利一脸不屑道。
“你要是不姓我许家姓,你当我稀罕操你这份心吗?”许昌贤愠色道。
“好了,你们两个,不见面还好,一见面就唇枪舌战的,你们这样还要不要我活了!”柳悦琴道。
“他有今天,还不是你给惯的?从小到大,说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一点章法规矩!”许昌贤道。
“我做了什么事情要您这样反感?”许宥利忿忿道:“养不教父之过,您不要现在来责怪我母亲。我不好?那您当初干什么去了?”
“你…”许昌贤黑了脸,手上的雪茄灰被抖动得掉落在了地上。“我为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两个月前,东洋人开的那个会议,公然宣称‘惟欲征服中国,必先征服满蒙;如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国。’他们已经这样赤裸裸的显示出了自己的野心,你却还在为他们做事!”
“原来是因为这个!”许宥利冷笑一声,“我只是做商务的工作,只管如何挣钱获利,这些个军政的事情,轮不到我来操心。”
“军政商从来就不会分家,东洋人的野心已经这样明显,你还在执迷不悟,难不成你日后要做个卖国贼吗?”许昌贤道。
“您不用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