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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女帝生存手册-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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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臣:“?”
  丁德惠皱紧了眉。
  “丁爱卿,朕好好奇啊,你身后这些人是心有灵犀不成?这十八个字说得如此整齐划一,应当是没少在 * 私底下演练吧?”
  “这……”丁德惠没想到裴熙发问的角度如此清奇,不由一怔,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答是好,只能勉强着说:“老臣……老臣不知。不过皇上,这并不是重点吧?”
  内阁次辅乜肃与姜家交好,见丁德惠被裴熙的话噎住,立即上前质问:“那丁大人以为今日大朝会的重点是什么?就是你们结党营私,逼迫皇上降下罪己诏吗?”
  “乜大人慎言!”丁德惠指着殿外的方向厉声说道:“外头的流言蜚语又不是老夫传出去的!老夫不过是想要为皇上分忧,尽快平息众怒罢了,乜大人怎能说老夫这是在逼迫皇上呢?!”
  昭信侯世子邹通乃是睿王继妃的同胞兄弟,见丁德惠被姜豪和乜肃左右夹击,立即上前替丁德惠说起话来:“臣以为丁大人所言甚是!臣身为神枢营指挥使,愿率神枢营将士出京平叛。只是这根源若是不平,只怕各地的起义将会永无停歇之日啊!”
  姜豪同为武将,很是不满于邹通这般态度,没好气道:“怎么着,敢情就你们邹家手中有兵了?若说到平叛,我们兵马司几万人马也不是吃素的!你以为你手里握着神枢营,就可以拥兵自重,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我呸!”
  眼看着姜豪都开始当众喷唾沫星子了,若是任由事态继续发展下去,只怕两派人马会当众火拼起来。
  双方实力势均力敌,一时半会儿倒是应该拼不出个什么结果来。
  不过此事若是继续拖下去的话,只会对裴熙更加不利。
  裴熙哭笑不得地朝下方的萧宴使了个眼色。
  裴熙的眼神并不明显,不过萧宴立即会意,站出来说:“众位大人息怒。大家都是为了朝廷做事,各抒己见罢了,无需大动肝火,当众争执。”
  萧宴如今在翰林院当差,品级并不高。他身子又不好,若是换成是别的翰林,恐怕压根儿没人会听得进他的话,甚至还要将他嘲笑一番,让他滚到一边去。
  可萧宴是靖宁侯府这一辈唯一的公子,萧氏一族世代忠良,在大齐地位超然,没有人敢轻视于他。
  不光姜豪,就连丁德惠、邹通等人也都暂时噤了声,聚精会神地去听萧宴要说什么。
  “微臣虽人微言轻,却也要为皇上说上几句公道话。天降大旱,皇上忧心不已,近日以来顿顿清粥小菜。若论膳食精致贵重,尚且不及末等官员,更是远远不如在场的诸位大人。”
  萧宴说着目光还在周遭的大臣们脸上转了一圈儿,最近没少吃大鱼大肉甚至还胖了一圈的大臣们纷纷垂下眼睛,躲开萧宴的视线。
  “不仅如此,皇上贵为天子,连换季新衣都舍不得做。近日皇上清减了许多,穿着的却还是旧日的衣服,甚至都不够合体,诸位难道看不到吗?”
  一开始众人由着萧宴说话还是看在靖宁侯府的面子上,可他说着说着,原本 * 处于摇摆之中的中立派还真是听进去了不少。
  “还有,前些日子乾元殿宫婢为人所买通,行大逆不道之事被贬为罪奴,诸位大人都是知道的。皇上宫里因此而短了人,却不叫内务司添补,事事力求从简,只为省下些银钱用于救灾。”萧宴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这些日子以来,皇上已然多日未曾宴饮,后宫更无新人,可见皇上心系灾民,心系天下百姓!臣常伴皇上左右,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于萧宴而言,皇上就是臣的天道!无论外界如何言说,臣都只相信皇上一人!”
  裴熙早就知道萧宴定会为自己说话,可她并不清楚萧宴要说什么。
  如今听完他这番肺腑之言后,裴熙不由心生感动。
  她真的没看错人!她的阿宴是懂她的,甚至裴熙觉得,萧宴眼中的她比实际上的自己还要好。
  裴熙的眼睛都有点湿润了。
  她用力地眨了眨,才把那点泪意赶了回去。
  裴熙身为天子,占据着身份上的优势。除了萧宴之外,还有不少坚定的忠君派跟随着萧宴站了出来,比如钟昂、宁国公世子容陵、内阁大臣仰永年等。
  他们都坚决反对将这场天灾归罪于裴熙一人身上。
  再加上姜太后一系的支持,一时之间,丁德惠等人似乎落入了下风。
  但他们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叫裴熙下罪己诏,怎肯轻易放弃?
  丁德惠怕自己功败垂成,他按捺不住,疯狂地给一旁的御史大夫韦浩言使眼色。
  韦浩言与丁德惠向来私交甚密,两人说是至交好友都不为过。
  只是韦浩言与丁德惠不同的是,他并没有一个长公主儿媳,并不似丁德惠一般死死地绑在了温太后一系的船上。
  韦浩言心中更看重的是大齐的江山、祖宗的家法。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一个老臣,一个直臣,还是一个忠臣。
  不然的话,他先前也不会费力不讨好地拿别人不愿意管的各种事情去劝谏裴熙。
  丁德惠与韦浩言相交多年,自然十分了解好友。在今日大朝会之前,丁德惠费了好些功夫才说服韦浩言,让他为了大齐的江山社稷考虑让当今皇帝下罪己诏。
  只有如此,皇上才能痛改前非,做一个心系百姓的明君。
  韦浩言想到裴熙先前的荒唐,一开始的确是答应了的。
  只是方才听萧宴说了那么多裴熙近日以来的改变,韦浩言又有些犹豫了。
  见好友一直看向自己、给自己使眼色,韦浩言长叹一声,心一横,站出来说:“老臣以为,小萧大人所言有几分道理。”
  丁德惠见韦浩言似乎有临阵倒戈的意思,不由面露惊讶之色。
  好在接下来韦浩言话锋一转:“只是皇上有所改变,也只是近来几月的事情,能否保持下去犹未可知。先前华北灾情刚起的时候,皇上行事的确还很荒唐,派去救灾的钦差也都是只知谄媚君主、昏聩无能、中饱 * 私囊之辈,致使华北地区的灾情进一步加重,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韦浩言总结:“所以老臣以为,皇上为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颁下罪己诏、平息民怨并不为过。”
  韦浩言是大齐的三朝元老,向来德高望重。
  他一开口,局势瞬间又发生了惊人的逆转。
  许多追随韦浩言的大臣们纷纷倒向了丁德惠这边。
  虽说现下的情形和丁德惠预想当中的颇有几分不同,不过见自己这边再次占据了上风,丁德惠暗暗松了一口气,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
  韦浩言并不知晓让裴熙颁下罪己诏的下一步便是逼皇帝退位让贤,不过那又如何呢?
  成王败寇。等大皇子登基为帝,温太后以太皇太后的身份垂帘听政,他丁德惠就是大齐第一权臣!等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再也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包括他最好的朋友韦浩言。


第六十七章 反转
  虽说韦浩言为人古板; 还爱管闲事,但裴熙一直认为他是一个耿直的谏臣,而非奸臣,与丁德惠等温太后的爪牙并不能归为同党。
  不过裴熙也知道; 韦浩言与丁德惠的私交很是不错; 再加上裴熙这个皇帝原先的确比较荒唐的缘故; 韦浩言如今会站出来说这样的话; 裴熙心里并不感到特别奇怪。
  只是有一点无语。
  毕竟她现在心里已经几乎可以认定过去的自己并不是皇帝了; 现在叫她平白地做重光的替罪羊,裴熙感觉自己很是冤枉,却又完全没有办法叫屈。
  所以说这个天大的罪名; 裴熙是绝对不会认的。
  这锅若是背了; 可就再也拿不下来了。
  就在裴熙打算使出杀手锏宣公孙止上殿之时; 宣政殿的门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裴熙同样顺着声响望了过去,只见一位古稀之年的老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老者虽然年纪大了; 腿脚又不方便,可他精神矍铄,眼神坚定; 气度超凡; 一看便非池中物,年轻时定然是个人物。
  就在裴熙想要叫汪俊杰过来问问他此人是谁的时候,萧宴大步迎了上去; 一把扶住了老者; 同时恭敬地叫了一声“祖父”。
  裴熙瞬间就明白过来这人是谁了。
  原来是大齐的老将,靖宁侯萧蠡。
  据说裴熙小的时候老靖宁侯刚从前线退下来,还曾做过裴熙的武功师父。后来老侯爷的身子实在是支撑不住了; 这才退回侯府静养,已经许久都未在人前出现过了。
  所以不光是裴熙,在场许多年轻的官员都没有见过这位曾经立下过赫赫战功的老侯爷。
  他们此前虽未见过靖宁侯,却都听说过老侯爷的功绩。
  在萧宴叫出这声“祖父”之后,所有人看向老靖宁侯的目光都变得肃穆起来。还有人对老侯爷崇敬至极,也不管老侯爷能不能看见,忍不住默默地 * 朝他行了个礼。
  靖宁侯却是目不斜视,在萧宴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到大殿正前方,缓缓朝裴熙下拜。
  裴熙见了连忙抬手道:“老侯爷快免礼!今日之事惊动了您,是朕叫您老操心了。”
  靖宁侯摇摇头,虽没有朝裴熙下跪,却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后,这才直起身道:“老臣深蒙皇恩多年,如今朝中发生此等大事,老臣自然不能再置若罔闻,偏安一隅。”
  靖宁侯说着缓缓转过身来,先是看了看面色阴沉的丁德惠,又是看向一旁刚刚赞同让裴熙颁布罪己诏的韦浩言,沉声说道:“韦大人,你糊涂啊!”
  韦浩言与老靖宁侯年纪相差不多,两人同朝为官时并无私交,但也不曾结怨,甚至韦浩言心底还很崇敬这位为国厮杀多年的老侯爷。
  此时听老靖宁侯这么说,韦浩言肃着张脸,施礼道:“还请老侯爷赐教。”
  “你以为皇上颁下罪己诏,便能得民心、平民怨了吗?已经违反朝廷律例,烧杀抢掠、占山为王的歹人们就会归顺于朝廷了吗?不!”老靖宁侯掷地有声地说道:“他们只会利用皇上的罪己诏,将其视为自己的护身宝典,从而打着正义的旗号行尽不义之事,最终遭殃的还是普通老百姓啊!”
  韦浩言心中一震,一时竟不知应当如何言语:“这……”
  “不仅如此,只怕有些人的打算是先逼得皇上颁下罪己诏,等事态进一步恶化之后,就要将一切都归罪到皇上的身上、逼迫皇上退位了吧!”老靖宁侯说着白了丁德惠和他身旁的邹通一眼,沉声道:“如今皇上膝下的皇子们都尚且年幼,最年长的大皇子也不过是六、七岁的年纪而已。若是少主登基,后宫垂帘……韦大人以为我大齐的江山还有多少气数可耗?!”
  “老侯爷!”韦浩言被他一番话说得方寸大乱,不自觉地低下头来,丧气道:“是、是老臣糊涂了!”
  丁德惠怎么都没有想到,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局势竟然几度反转。
  经过老靖宁侯这么一说,不仅韦浩言及其追随者再次倒戈,就连他这边的大臣们都不敢上前说话了。
  如今睿王仍在华北赈灾,严格说起来温太后一党的势力和姜太后一党相比略有不足。
  丁德惠没有办法,只得长叹一声,自己抗下这巨大的压力,咬着牙上前道:“老侯爷话说得好听,可皇上若是执意不肯颁下罪己诏,这天下百姓的怨言该当如何平息?难道要让皇上像历史上的暴君一般大开杀戒,对大齐的老百姓们痛下杀手吗?!”
  事发突然,老靖宁侯又久不理政,今日来时他只知道要替裴熙扛下压力拒绝颁下罪己诏,可如何才能化解这场风波,老侯爷心里一时间也没有万全的计策。
  就在局势再次陷入胶着之际,处于上首的慕水寒抱着双臂凉凉开口道:“丁大人,你是当我慕水寒 * 死了吗?我不说话,你们还真就当我不存在了?”
  丁德惠闻言心中咯噔一声,没想到一直在那里隔岸观火的慕水寒竟会突然开口。
  今日朝裴熙发难之前,丁德惠等人自然是将一切变数都考虑在内的了。
  根据他们分析,慕水寒大权在握,功高盖主,他比任何人都巴不得皇帝倒霉,应当不会蹚这趟浑水才是。
  上回裴熙当众昏倒之时他之所以维护裴熙,是因为事情发生在宫里,有他殿前司保护皇帝不力之嫌。慕水寒是为了撇清自己,才会帮助裴熙调查的。
  而这次不一样。“昏君无道,降下天谴”的传言是从外地流传入京的,与慕水寒并无干系。
  慕水寒只要坐山观虎斗就能进一步削弱皇帝的势力,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没想到,慕水寒并没有隔岸观火到底。
  看他的意思……似乎是又要维护皇帝了?
  “老夫并无此意!”丁德惠面色肃穆,十分紧张地说:“不知殿帅有何指教?”
  慕水寒幽幽道:“我就是觉着吧,你们在这里争来争去的没什么意义,不过是浪费口舌罢了。这场天灾究竟是皇上引起的,还是意外,叫钦天监监正前来测算一番不就明白了吗?你们这些凡人又不知晓天命,在这里争个什么劲呢?”
  见慕水寒并没有直接地为皇帝说话,丁德惠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自己先前的猜测并没有错。
  只是让钦天监监正来给皇帝测算……只怕是会节外生枝啊!
  不过此时的局势对丁德惠等人来说并不十分有利,甚至可以说他们是处于下风的。除了请公孙止前来卜算一卦之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破局了。
  所以万般无奈之下,丁德惠也只得赌上一把。
  毕竟龙椅上坐着的的确是个昏君不假,他们还是有很大赢面的。
  至于钦天监是否会实话实说一事,丁德惠倒是并不特别担心。
  公孙家的先祖曾经立下祖训,要求子孙后代绝不可以天意之名弄虚作假,否则世世代代必将遭受天谴。
  而且钦天监历来独立于朝廷各机构之外,不会因为他们测算出来的结果而受到惩罚,所以他们向来敢于直言。
  丁德惠记得在永宁年间,他曾亲耳听到钦天监监正宣称永宁帝的爱妃乃是妖妃。哪怕永宁帝一怒之下要违背祖宗规矩斩了当时的那位国师,国师都没有改口。
  后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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