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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我成了病弱世子的白月光-第22部分

小说: 我成了病弱世子的白月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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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谈笑风生的文人雅士都噤了声,有人举着杯子还在让同行友人帮着倒酒,酒水都满溢出来,浸湿了手,滴落在坐垫之上,愣是没一个人发现。
  他们神情恍惚,每个人都像身立在群山之中,周身是凛冽的凉风,还有放眼望去的片片绿意,着实令人心向往之。
  “等会儿,咱们去登京郊那座山丘吧?”
  不知是谁起头,喃喃说了这句。
  其他人只顾着点头应和,思绪都还未回过神来。
  就在他们以为琴曲近尾端,就要结束时,曲调一转。
  众人怔愣,《千山》还有后半曲的吗?
  到底都是爱琴之人,千山先生所做的琴曲也研究不下几百遍了,有人率先叫出声来:“这不是《千山》!是《万水》!”
  千山先生所做的另首曲目!
  连大小姐竟是要将《千山》与《万水》合成一曲演奏吗?
  惊呼声连连,《千山》本就有难度,但勤练一段时日,要完整弹奏出来也不是不无可能。
  可《万水》……那曲子的难度可是比《千山》难了一倍不止,至今他们之中的人也只能小段小段弹奏,没法奏出全曲。
  “难道……连大小姐是打算完整演绎出这两首曲子吗?”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气。
  那今日这表演,意义非凡哪!
  百姓们虽不懂琴,但雅士们的谈论很快就传到外头去。
  他们听不懂不打紧,只要知道连大小姐身怀绝技,那便足够了!
  连府带来的下人也耳闻了这个消息,知道吴氏挂心,特到雅间来回予她听。
  吴氏虽不懂什么千山万水的,但只要连甄足够出色,风采并不会被杜惠安压过去,那便足够了。
  “甄姐儿可真是,不声不响的,却干了件大事!”她满脸喜色。
  这点江城深有同感。
  要不是在连府已亲耳听过连甄弹奏,此刻的自己想必也会跟那些人一样,惊得都不知做何反应。
  连续弹奏这两首曲子对手指的耗损非常大,这些日子以来连甄特别注重手部保养,总让丫鬟帮着按按舒缓。
  《万水》从雨天的小水漥,到奔流入海的江水,有静有动,方才还沉浸在高山登顶的人,下一刻便听闻潺潺的流水声。
  对比《千山》曲风的走势变化之大,《万水》的调子缓急是渐进似的。
  这也就代表每一个音都必须精准把握,才能将那略微不同的强弱差异弹奏出来。
  低首抚琴的连甄,红袖翻飞,柔嫩的手白得晃人,以及那一头如缎般的乌黑长发随着她的动作飘飞,即便不听琴音,光看着她,也能令人为之入迷。
  正因为江城总看着她,对于同样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他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
  他看着楼下,有个高大的身影站得特别靠前,而周遭百姓被他挡去了视线,竟半分抱怨也无,反而还笑容满面给他腾了地儿,就怕挤着这位尊贵的大少爷。
  这奇特的景象令江城不禁多看了一眼。
  那男子那般打扮,与百姓同样在路旁挤着就已是足够稀罕,更别提像今日这样的节日,人人都想占了个好位置观赏,谁还理你身分尊卑,肯让出站的位置给人?
  他再细看,这才发现那些退至后头的人手上都拿着银钱,每一个拿了钱的人都系笑颜开,也就不管那高大的男子越过他们挤到前方的事儿了。
  不过就是位置而已,给了钱一切都好说。
  江城这一看,发现那男子看的不是舞剑的白翎英,也非周遭旁的什么,而是紧盯着连甄。
  看着看着,他面色忽地一变。
  他知道那男子是谁了!
  平隆公主所出嫡子──杜智鹏!
  那个名声糟到不行的,他的表弟!
  眼见杜智鹏朝了下人附耳低声说了什么,眼神片刻都舍不得离开连甄。
  江城想到他听闻的那些有关杜智鹏事迹,脸色越来越难看。
  连甄所奏琴曲即将结束,江城忽地站了起来,把吴氏给吓了好大一跳。
  “诚哥儿?”
  他对着吴氏说:“人太多了,怕危险,我带人去接她。”
  这也是吴氏担心的事,想到他们这次带来的人手多,连甄身边虽也有人,但一见外头比起刚刚嘈杂声更甚,吴氏也不怎么放心。
  “那好,你把人都带上,小心些,知道吗?”
  江城点头,心下却隐隐感到不安。
  杜智鹏很显然地是对连甄起了兴趣。
  照他以往那些作风来看,他不管不顾接近连甄的可能性非常之高。
  江城加快了脚下的脚步。
  如果是杜智鹏的话,他带去的这些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够有法子阻止。
  他们到底只是护院,论身手还是没有正经习过武的护卫来得让人放心。
  走出雅间外头,他看了下走廊尽头,顿住。
  ──那是自己的身体所在的厢房。
  “……”
  江城认真思索。
  连府的下人不行,那,梁王府的人呢?
  思及此,江城抬头:“你们等我一下。”
  便在下人的目光中,直直往尽头那间房走去。
  事态紧急,只得一试。
  守门的护卫见到一个还不及自己膝高的小孩儿快步朝他们走来,两人均是一愣,忍不住对视一眼。
  怎么回事?
  哪来的孩子?
  虽是幼童,却也不好放松警惕。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
  都已经出声喝止了,江城却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走到他们面前,脸上毫无畏惧之情。
  江城仰头,认真地对他们说:“我要见夏阳。”
  ……
  另外一头,花神庙前。
  虽然已经事先练习过许多次,可真正上场开始演奏,持续奏出《千山》与《万水》,连甄都觉得手指彷佛已经不是她自己的。
  她记得所有的指法,长久练习下来,在她意识到之前,手指早已先她一步,准确无误地按在该按的位置上。
  抚琴这事已成了习惯,对曲子的熟悉度也有如呼吸那般,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
  她从很早之前就一直在练这两首曲子。
  不单是为了花朝节,而是自从看见这两首曲子的那一日开始,第一次自己抚出琴音后,便深深为此着迷。
  千山先生简直神人,此前默默无名,忽地接连两首曲子流传于世,一鸣惊人。
  喜琴之人就没有人不会知道千山先生的名号。
  慢抚轻泛,连甄眼前只有透过琴弦可见的山水,周围的喧闹与她好似隔了一个尘世,不闻人声,只闻风声与水流声,只余自然的景物与声响。
  当万水奔腾,流入大海,掀起一个又一个的滔天巨浪,然后拍打上岸,潮水退去。
  夜色降落,潮声趋缓,由有声渐至无声,止于细碎浪花声响。
  曲终,连甄长吁了一口气,收起僵硬的手指。
  她感觉自己若现在曲起手,定会发出咯咯声,宛若许久未开的门突然开启,户枢发出的悲鸣那般。
  而即便是她,连着弹出这两首曲目,不光手指,连手臂都微微发颤,额上也沁出些许薄汗。
  她抬眼,与挽了一个剑花后收起剑的白翎英对上眼。
  比起自己,白翎英面色略红,香汗都湿了背脊,哪怕已做出结束姿势,胸。口依旧起伏着,微微在喘气。
  两个人都不容易啊。
  她们相视一笑。
  表演结束,分明聚了许多人的花神庙前却鸦雀无声,连摊贩都忘了叫卖。
  欣赏了一出力与美的剑舞,更别提还有传闻中的《千山》《万水》,他们今天来这一趟就足以作为往后几个月茶余饭后的谈资。
  也不知道是谁率先回过神来,大声地吼了一句:“好!”
  才打破这阵沉默。
  群众的呼声齐出,比方才杜惠安表演时还要更盛。
  亲眼见了这场精采绝伦演出的闺秀们早早立于帘子前方,透过竹帘的缝隙看了完完整整的全场,一个比一个还要兴奋。
  “天啊天啊,连小姐和白小姐的琴和舞太出色了!”
  有个姑娘激动得分明只是看着,双颊都变得绯红起来,好似她也甫上场舞完一曲似的。
  她眼睛发亮,对着站在自己两旁的闺密雀跃讨论着,说得正高兴,袖子忽地被人一扯。
  说得正开心,临被人打断,她纳闷地回头望去,就见另名闺秀隐晦指着一旁。
  她循着方向望了过去,一眼就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制止的原因,尴尬地闭上了嘴,没有再对方才的演出发表意见。
  立在一旁的杜惠安的一张脸白得不能再白,她双手紧紧攥成拳,就算没有正面相对,她也隐约能感觉到厅里的姑娘们,若有似无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她怎能让人看了笑话?
  杜惠安下颔高高扬起,故作镇定地道:“果然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轻哼一声,便转身离去。
  没有人看见她在出了门后,就立即红了双眼,却死死咬着下唇,撑着没让自己盈满眼眶的泪珠落下。
  她知道,自己输了。
  输得极其彻底。
  结果付出那么多努力,还是不行吗?
  自从五年前连相嫡女进京,连甄就成了这京中贵女们的典范,所有人都想同她比,却没有一人能比得过她。
  连甄喜琴,琴技出彩,可她自己也是的啊!
  在她到来之前,分明自己才是京中众人的目光中心,为何这京中多了一个闺秀以后,那些盛名就不再属于她了?
  她赌上公主府的名义,背水一战,为何……这次仍是比不过,还被狠狠比了下去?
  杜惠安被泪水充盈的眼透着迷茫,不知道往后的自己应何去何从。
  厅里留下的姑娘们等到杜惠安走远,适才寂静的内室,才终于有人开始说话。
  “惠安也挺可怜的。”一个姑娘叹道。
  她家就住在跟公主府同个胡同里,天天听丫鬟在她耳边说今日公主府又进了几名乐师,同样一首乐曲又弹了几个时辰,从天明至日落,日日不断。
  杜惠安手上戴着甲片,也是因为大量练习,导致本就脆弱的指甲受损,不得已才缠上的。
  论这份勤奋,这屋里所有的姑娘加起来,指不定都还不及她。
  另个姑娘却不这么赞同:“要我说,惠安厉害归厉害,唯一的错处就是挑错了对手。”
  以为能一决胜负,下场却是自取其辱。
  众闺秀静了一瞬,角落中有人开了口:“不过惠安也是真胆大,换做我根本没那个勇气去挑战连小姐呢。”
  这点所有人倒是都认同。
  五年前连甄进京,品貌才艺都拔了头筹,她们自知不如人,也就歇了去争个一二的心思。
  这些年来细数,竟是只有白翎英和杜惠安敢同连甄较劲,不论输赢,光是这份胆气就足以令闺秀们另眼相看。
  连甄她们的表演有多成功,从外头那不间断的欢呼声便可听出。
  一炷香时间都过了,群众的声音只增不减,竟是迟迟没有停歇的意思。
  有闺秀开始觉得事情不太对头。
  “连小姐和白小姐怎地还不回到厅里来?”
  此言一出,其他人才觉得有些不妥,纷纷往帘子外看去。
  这一看就惊呼出声:“事情不好了!”
  那些百姓不光振声呼喊,甚至还慢慢向台上聚拢而去。
  连甄和白翎英也注意到这不寻常的情况,皱起了眉头。
  丫鬟白芷上来将连甄的琴抱在怀里,紧跟在她身边,目光警惕地看着四周。
  白翎英拧着眉头:“你把帷帽戴好,跟在我身边。”
  聚集而来的百姓们嘴里不是喊着“连大小姐”就是“白小姐”,目光狂热不已,连白两家的护院也纷纷朝着主子而来,将她们护在中间。
  有官府的人在维护秩序,一时半会儿的,普通人也靠近不了。
  连甄将帷帽戴好,趁这时候与白翎英快步走下台阶。
  忽然,有一处看守较弱,被百姓们瞅了个漏洞越过去,形成破口,接连几个男子朝台前奔跑。
  边喊还边喊着,看着狂热不已。
  护院们拨出人手挡着疯狂的群众,连甄和白翎英趁势快步离去。
  连甄撩起帷帽一角,打量眼前的情况,拧眉深思。
  若要回到花厅,势必得经过那些亢。奋的群众们。
  念头方起,就被连甄摇头否定。
  这太冒险。
  可若回不了花厅,又能往何处去?
  正思考着,忽地一名面生的妇人朝她俩走来,动作不太熟练地朝她们行了礼:“连小姐,白小姐,请随奴来花神庙里一避。”
  花神庙吗?
  那样的话,确实能暂且躲一躲。
  连甄看着白翎英,后者点头,她便回了一礼:“有劳大娘了。”
  有白翎英陪同,能找个地儿避避风头也是好的。
  原想着只要一起便没有问题,可才走没几步,花神庙里冲出一群人,见了他们便双眼发光地道:“是连大小姐与白小姐!”
  说着便朝她们奔来,白翎英不想伤人,举着未出鞘的剑上前挡住他们,庙方也急忙派人来协助。
  “阿英!”连甄着急唤了一声。
  现下人太多,不好直呼白翎英的闺名,情急之下只好这样唤她。
  白翎英见庙方的人手瘦胳。膊瘦腿的,觉得不大靠谱,扭头对连甄说:“你先走,我没事!”
  自己留下确实没有大用,还可能增添白翎英的负担,连甄想了下,说道:“我去找人来助你!”
  只要能让连甄先离开就好,白翎英点头同意:“好!”
  领路的大娘带着连甄往通往偏殿的小径中行去,连甄边走边问着:“大娘,您稍等我一会儿,我让我的丫鬟去报个信,带些人过来帮忙。”
  迎客来里,吴氏带的人应该还有留一些,连甄正想唤个小丫鬟去递个口信,那大娘却只转过身,笑笑地看着她。
  连甄觉得颇有些怪异,却想不明白原因,交代了小丫鬟去领人来花神庙,那丫鬟正要小跑奔走,刚起步,却被那大娘挡在前面,不让她离开。
  小丫鬟往左或往右,都找不到可以越过人的空隙,不由跺了跺脚,委屈地看向连甄:“小姐!她不让我过去!”
  连甄这时也冷了脸色:“大娘,您这是何意?”
  别说连甄觉得有异,丫鬟们也个个提起了警觉心,护在连甄身前,瞪着那大娘瞧。
  白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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