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保卫战-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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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吭声,更没人起身。
“到了新主子那里都嘴巴甜一点,别这样呆头呆脑的,勤快做事,新主子都会厚待你们的。”
月华叮嘱一声,觉得主仆一场,都是缘分。
“皇后娘娘,我们都不走,都留在清秋宫。”
这些时日被提拨了贴身伺候自己的宫女玉书抬起头来,花了一张脸。
月华瞬间便呆住了:“这是怎么了?哭什么?”
玉书听她一问,愈加泪如雨下:“您永远是我们的主子,您还是皇后娘娘,我们都等您回来。”
“对,我们都等您回来。”众人异口同声。
月华原本就是个眼窝浅的,听她们这样一说话,眼泪就止不住哗然而下。
“你们跟着我,富贵荣华一点光都没有沾上,我也没给你们可以耀武扬威的资本,相反,天天严格管束着你们,我走了,你们才有好日子过。”
沉默不语的秦嬷嬷抬起头来,极诚恳地道:“老奴在宫里待的时日不短,也伺候过不少主子,我耳闻目睹的也不少。老奴市侩,贪过别人的银两,也做过对不起娘娘的事情。娘娘心知肚明,却宽和大度,令老奴自惭形秽。
而且,从来没有一个主子会为了奴才的性命奋不顾身,娘娘的作为令我们这些做奴才的都铭感肺腑,我们都舍不得你。”
“是啊,娘娘,上次鼠疫之事,虽然最后查明只是子虚乌有,但是生死面前,您为了奴才们,临危不惧,竟然主动留下来与我们同甘共苦。就您这份心肠,我们也忠心不二,以报大恩。”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令月华一时间心里感慨唏嘘不已。
听说,自己被贬出宫的旨意下来以后,太皇太后差人通知秦嬷嬷到常凌烟的身边伺候。秦嬷嬷竟然婉言拒绝了,表示年岁已大,力不从心,愿意留在清秋宫里负责洒扫,做个粗使婆子。
都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值了。
原本以为,在这紫禁城里,自己很凄惶,走得也狼狈,如今发现,有了这些宫人们这份心思,自己可以昂首挺胸地走出紫禁城,无上荣光。
她这次的笑不再勉强,恬静而轻柔。
“谢谢你们,月华没有想到,在这紫禁城里,自己临走的时候,竟然还能收获一份感动。我这一去,虽然只隔一堵宫墙,再见却是不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自己都多保重,各奔前程的好。来日飞黄腾达,兴许我们还能再见。”
抽噎声一片。
香沉悄声抻抻她的衣袖,一指不远处:“娘娘,您看!”
月华抬起脸,见不远处,魏嬷嬷正跪在那里,低垂着已经花白的头,偷偷地抹着眼泪。
简直就是讽刺,她最亲的人背叛了自己,自己一心提防的人却做出这样重情重义,令自己感动不已的举动。
月华叹口气,扭过脸来:“我们走吧。”
香沉点点头,抽抽鼻子,也早已经没出息地哭花了脸。
众人恋恋不舍,亦步亦趋,执意追随在身后相送。怀恩牵着她的裙带,亦步亦趋。
月华茫然四顾,失望地敛了眸子里的潋滟水光,冲着众人摆摆手,拍拍怀恩的肩,走得头也不回。
他不来也好,正好让自己走得再无挂牵。彻底心死了,就不会再有任何惦念。
宫门在身后缓缓合拢。
马车就侯在宫外。
车夫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冲着月华单膝跪地,行了一个请安礼。
“娘娘请上车。”
青衣乌帽,简单利落。
香沉诧异出声:“初九?”
车夫扬起脸来:“奴才接娘娘回枫林。”
为什么是接不是送?为什么是寻常百姓打扮?
月华顿住脚步:“你想跟我们走?”
初九点点头:“初九是娘娘的奴才,自然跟着娘娘。”
“我们不是出宫游玩,此去,可能永远就。。。。。。”
“奴才知道。”
月华沉吟片刻,仍旧残存了一丝希翼:“是你自己愿意的?还是……”
“初九自愿。”
月华苦涩一笑,忍不住转身看雾霭沉沉中的紫禁城。巍峨壮观的紫禁城在虚无缥缈的雾霭中,有些虚幻。那些金碧辉煌的琉璃瓦,和屋顶的瑞兽,没有了阳光的折射,失了光华,若隐若现。
她曾经以为,他是天上的骄阳,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将永远没有阴霾。今日出了紫禁城再回头,原来,紫禁城一直都笼罩在雾霭里。只是,自己“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罢了。
月华叹口气:“初九,你回吧,我自己就可以照顾好自己,不用你伺候。”
初九沉默不说话,只是转身将马车赶了过来,就停在月华二人跟前。
“娘娘请上车。”
月华知道他心意已决,不再勉强,将两只兔爷丢进车厢,然后自己在香沉的搀扶下,迈了上去。
香沉想跟进去,被初九一把拽住了,指指车厢外面的车辕,努努嘴,示意她坐在外面。
香沉狐疑地看他一眼,然后将信将疑地坐下了。
初九扬鞭,马车缓缓驶离了紫禁城门口。
月华撩帘躬身一进车厢,便愣住了,呆若木鸡。
陌孤寒端坐在车厢里,抬头望着她,眸子里满是浓得化不开的绵绵情丝,劈头盖脸地将她缠绕起来,怎样都挣扎不开。
“皇,皇上。”
陌孤寒笑着向她伸出手,殷切而热辣地盯着她。两只兔爷便伏在他的身边。
她在那一刻有些呆愣,更有些诧异。
陌孤寒盼望着,盼望着她能伸出手,扑进自己的怀里。但是,那个女人一直在犹豫,望着他的目光也开始躲闪游离。
他终于迫不及待地欠身,拉住月华的手,猛然使力,使她跌落进自己的怀里。
陌孤寒的胳膊很有力,恨不能将她就此嵌入自己的身体里。月华感到一阵阵的窒息,但是却很享受这种痛苦。
马车走得极慢,车外的两个人不说话,车内的两个人更是沉默。
耳边逐渐有喧嚣声起,已经进入繁华的大街之上。
月华轻轻地推拒陌孤寒的胸膛,陌孤寒却是不由分说地低头,嘴唇霸道地压了上去。
有些东西,积蕴得久了,就会像葡萄,慢慢地发酵,产生极多的空气。当有一日,你拔开上面密封的塞子,会突然爆发,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
比如,情感,再比如渴望,都是如此。
陌孤寒觉得委屈,他不得不隐忍,不得不掩藏自己对月华的感情,不能流露,甚至于在心里心爱的人面前,他也不能吐露自己的心迹,只能让她一直误会自己,眼睁睁地看她痛苦下去。
他不敢赌,因为江山为注,他输不起,输了就再也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也将永远失去。
他将这份委屈,还有这些时日对她的渴望相思,全都融化在自己的唇舌之上,像开启了泥封的酒坛,瞬间酒香四溢。若是此时摩擦出一点火花,就可以燎原成熊熊大火。
月华挣扎两下,气力逐渐抽离,人,慢慢软了下来,放任沉沦,昏天黑地。
愿时光就此停滞,或者,马车一直走在这条路上,永无休止。
良久,月华缓缓睁开一双迷离的眸子,气喘吁吁地离开了陌孤寒的唇舌,唇瓣微肿,意乱情迷。
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自己最诚实的反应,已经出卖了自己的心。冷着脸再说那些绝情的话,已经没有了什么意义。
陌孤寒再次将她拥进怀里,呢喃低语:“好怕,今日你离了紫禁城,朕就会永远地失去你。”
月华沉默不语,她很想逃离,很想歇斯底里地质问陌孤寒几句,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最后放任自己,再卑微一次,就让他抱着自己,享受这最后一次的温暖,哪怕,虚情假意。
他的臂弯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坚实有力,即便是如今物是人非,恩宠不再,月华仍旧会感到莫名的踏实与悸动。这场爱,自己仿佛是用尽了身体里所有的气力,如今,从他的紫禁城里走出来,浑身早就已经虚脱,再也没有了抗拒的勇气与力量。
陌孤寒的心,跳动得很猛,犹如烟沙弥漫的战场上,混合了战士热血,擂响的战鼓,总是能够引起月华的共鸣。
他温柔摩挲着她柔顺丝滑的头发,贪婪地闻着她的发香,喉结艰难地滚动,轻声细语:“月华,对不起,朕曾经答应你,今生今世都会保护你,疼宠你,但是朕失言了,朕无能为力。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你委屈,看着你黯然神伤,一直憔悴下去。
月华,朕不得不放你走,但是,你要记得,你是我陌孤寒一生一世都不会放手的女人,你永远都只能被囚禁在朕的心里。
总有一日,朕会大开干清门,风风光光地重新将你迎娶回只属于你我的紫禁城。月华,朕失言一次,绝对不会让自己失言第二次,这是朕对你的承诺,对你的铿锵誓言。你一定要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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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惜别
月华懵了,她不知道,陌孤寒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动听的情话来,就在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将她赶出紫禁城的这一天,他竟然坐进自己的马车里,搂抱着自己,信誓旦旦地承诺,将来要用最高的礼节,将自己重新迎回身边?
这是何苦?又是何必?
她还能信吗?再微笑着转身,让他将手里的刀子,扎进自己的心口里,伤痕累累,痛得撕心裂肺?
月华努力弯起唇角,让自己笑得洒脱一点。
“假如,喜欢一个人,你觉得很累,那便彻底地放手,不用有任何的留恋,月华也不想成为皇上您的负担。您时时猜疑,刻刻提防,活得太累,月华心疼,所以,以后,各自安好,再不相见了吧?”
“月华!”陌孤寒一声受伤低语:“如今,你还要狠心说些这样赌气的话吗?朕究竟要怎样做,你才能不这样狠心?不这样难过?只要你过得好,怎样都行。”
月华坚定地摇摇头:“以后,皇上有自己的生活,月华有自己的忙碌,日子要过,月华也不会再伤春悲秋,让自己一直低沉下去。再重的伤总是会有逐渐愈合的那一天,我会渐渐忘了您,您总有一天,也会记不起,这世间,沧海一粟里,还有一个褚月华。”
陌孤寒伸手一指两只兔爷:“既然你打定主意想要忘了朕,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带走它们?”
月华被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心迹,哑口无言。
陌孤寒的声音愈加低沉:“不用欺骗自己,月华,今生今世,你也忘不下陌孤寒,陌孤寒也会刻骨铭心记着褚月华。你我相处时日虽然不久,但你绝对不是滑过天际的流星,可以在朕的心里转瞬即逝,湮灭得无影无踪。
每逢夜间,不用仰头,天际倾泻而下的浅淡的月光,便是你注视朕的时候,含情脉脉的眼神。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以后的日子里,朕会每天每夜地想你,盼着你回来那一日。月华,好好保重自己,等着天上乌云散尽,月华澹澹,碧空如洗那一日。”
今日,陌孤寒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月华不懂,但是心里总有一种感伤萦绕,仿佛隐约生出一种风萧萧兮的感慨来。
好动听的情话,偏生又说得那样认真,一丝不苟,就像是一张细细密密织成的网,兜头将她笼罩起来,无所遁形。
她一声苦笑,睫毛微颤,竟然就没出息地滚落下一滴热泪来。
陌孤寒将她拥得更紧,几乎是令人窒息的闷。
“朕天真地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到可以保护你,苛刻地要求你卸除身上的盔甲,成为朕心目中完美的样子。但是朕不知道,那些蝇营狗苟的算计都是因为朕而起,就像是生在朕身上的刺,一个拥抱,就会伤害到你。朕抱得你越紧,伤你越深,如今误会重重,偏生朕也百口莫辩,伤你太重。”
车外,初九低声道:“皇上,步统领来接您了。”
陌孤寒一顿,撩开车窗上的帘子,初九将马车赶进一条人迹罕至的巷子里,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候在巷子口的位置,车上步尘宽檐斗笠遮掩住了大半张脸。
陌孤寒转过身 ,双目灼灼地盯着月华:“记得朕说过的话,你若是胆敢不听,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朕一样能将你捉回来,狠狠地惩罚你。”
他的目光有点凶,口气有些霸道。
月华满心委屈,凭什么啊?凭什么自己这些时日里累积的愤懑,折磨得自己生不如此的痛楚,却被他寥寥几句的花言巧语就消弭得无影无踪?一片荒芜的心境里重新蠢蠢欲动地拱出绿色的希望。
仿佛,那些他带给自己的伤害,以及无足轻重。
她正想反唇相讥,却看到,陌孤寒眸中的冰逐渐融化成潋滟的柔情和依依不舍,使她看着有些心疼不已。
她竟然情不自禁地点点头,极没有出息。
陌孤寒满意地微微勾唇,那棱角分明的唇线缓缓绽开,有了流畅的弧度,就像收笔之前的笔锋微挑,收敛了力道与凌厉,潇洒地收腕,那一笔就生了花。
然后,花轻轻地烫灼在了月华光洁的额头上。
“保重自己!”
陌孤寒松开环绕在她腰间的掌,撩开车帘,左右扫望一眼,犹如一道青烟,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步尘的车上。
两辆车擦身而过。
初九再扬马鞭,马车辘辘,与陌孤寒渐行渐远。
月华呆愣地坐在车厢里,两只因为马车加速,骤然受惊的兔爷儿跳进她的怀里,蜷缩起来。
月华伸手,一点一点安抚着它们,冷不丁地就撩开车帘,对初九道:“初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
初九扬鞭的手一滞,也不扭头,佯作若无其事:“没有啊?”
“皇上送我,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出宫,非要这样神秘?他有什么忌惮的?”
初九摇摇头:“奴才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一旁香沉白了他一眼。
初九略一沉吟,方才低声道:“奴才只知道,皇上的确是偷偷出来的,御书房里有荣祥公公在掩护,没有人知道他来看过娘娘您。还有,皇上命我一定要照顾好娘娘,不许任何人欺负您,否则杀无赦!”
香沉冷哼一声:“你口气倒大。”
初九嘴笨,论口舌自然不是牙尖嘴利的香沉的对手,所以选择缄默不语。
月华